第33節
她驚嘆于他心思的細膩,仿佛一舉一動都生生的公布在了空氣里,哪怕只是隱隱的一個小心思,竟逃不過他敏銳的感知,只覺得一時間無處可逃似地。 可嘴里還是有些不承認的道著:“我···我才沒有···” 其實,從自個昨日突然間回到自個的住所,恍然間猛地發現,她的生活已被密密麻麻的填滿了另外一個人的痕跡。 從自個昨晚一個人起先怎么都無法安然入睡起,直到半夜他來了,這才輾轉著在他的懷里睡得香甜。 心中便漸漸地開始有些恐慌,她忽然止不住的害怕及恐懼,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深深地漩渦之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許是在家里待久了,便越發習慣及渴望那些溫暖的家的感覺,只想要沉溺在那樣的幸福中不要醒來才好。 從前的她一直試圖著安慰著自己,催眠著自己,想著只要過一段時間,再過一段時間便好了,他許是會厭了,棄了,她自是脫身了。 他們稀里糊涂的開始,那便悄無聲息的結束吧。 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又過了一段時間,非但沒有預想中那般分道揚鑣,反而越發泥足深陷了。 而令石青恐懼的便是,原先或許還能夠云淡風輕的看待兩人的勞燕分飛,兩人走到一起本就是偶然,分開亦是必然的事情,不過是遲早的事情罷了。 可是,人有時候本就是貪心不足的,得到了一些,便還想要得到更多,永遠都不會知足。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像原來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做到那般氣定神閑。 這般想著,心中便忍不住有些煩悶呢。 其實,從他昨晚回來的那一瞬間,她的心陣陣發酸,發軟,身體被填滿的同時,心里也被塞得滿滿的,只是,人們總愛樂極生悲,越是幸福美好的時候,心中卻是止不住惶恐不安。 她知道自己有些矯情呢。 只想著自己原本算是個理性而有規范的人的,從前的自己每日、每月、每年都會按著自己的章程一步一步的走下去的,可是都是因為他,讓她變得這樣舉棋不定,踟躕不前,都是因著他,都是因著他,都是因著她··· 便暗自將他給惱怒上了,在他尚且摸不著頭緒的時候。 她哪里敢承認啊,他知道了,怕是得笑話她了吧,夠幼稚的。 其實,哪里是跟他在較勁啊,不過是自個在鉆牛角尖罷了。 見她眼珠子亂轉著,明顯一副心虛的模樣,他嘴角輕揚起,只湊到她的耳邊曖昧的道著:“該不會是早上只有一次,沒有讓你滿足,這才鬧起脾氣來了吧···” 說著,不由從身后提起了她的身子,作勢要抱著她往床上走去。 石青嚇了一跳,只下意識的緊摟著他的脖子,又被他話里的打趣給羞得滿臉的通紅,只壓根不敢看他的眼,結結巴巴的道著:“你···你你···你瞎說什么呢,我···我可沒有鬧脾氣,你別···亂來啊···” 徐少邱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只覺得無比可愛,沉吟片刻,半晌,只又湊過去,在她耳邊似玩笑又似正經般的低聲道著:“不要亂想,就這樣好好的,嗯?” 石青聞言,立馬轉過頭來看著他,只覺得心要從喉嚨里跳了出來似的。 ☆、晉江|文學城 徐少邱臉上的表情與往日倒是沒有多少區別, 石青回過頭來看他的時候, 他亦是直直的盯著她瞧著。 兩人對視一陣。 他的目光像是一片深邃的海洋,叫她如何都看不真切, 只覺得方才的話像是一道幻覺。 石青跳得砰砰作響的心跳漸漸地平復了下來,她率先敗下陣來,只緩緩地回過頭去。 可是片刻后, 身后的人卻是忽的將她整個身子都提了下來, 他將她放到了他的腿上。 石青掙脫了好幾次,掙脫不過,所幸隨著他去了, 便坐在他的腿上,整理完資料,后兩人又挑了一部電影看完了。 那場似是鬧騰的別扭就這樣云里霧里的開始,稀里糊涂的結束了。 后來夜深人靜的時候, 石青時常會想起他意有所指的那句話,他說,就這樣好好的, 嗯? 他的語氣里似乎亦是伴著諸多的不確定性,只是, 石青內心的煩悶竟然因著這樣似是而非的一句話,竟然就那樣生生的平靜了下來了。 晚上顧溱城的電話打來了, 石青回京的時候特意給顧溱城發了一條信息。 顧溱城打電話過來是邀請她明日去參加她的生日party的,只將地址發到了她的手機上,明日許是會有些忙, 道著沒有安排人來接她,石青忙道著沒關系,她自己打車過去就是呢。 她又不是什么特殊人物,哪里需要回回安排人接送她啊。 一時掛了電話,就瞧見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石青放下了手機,想了一下,忽然開口問著他:“你···明天也去么?” 頓了頓只補充著:“溱城的生日聚會?!?/br> 問完又覺得自己問得多余了,怎么可能不去呢,他們··· 她與他的關系,定是要比她與她還要近些的。 他聽了卻是沒有說話,從茶幾上的煙盒里掏出了一根煙,只拿在手中把玩著。 半晌,只拿出打火機將煙點燃了放到嘴里用力的吸了一口,將煙圈吐出來后,就摁在煙灰缸里將煙給滅了。 只忽而起身走到了石青跟前,邊走著邊嘴里漫不經心的道著:“明日派車送你過去···” 石青正坐在床邊在疊衣服,聞言,只抬眼看了他一眼,有些詫異,竟是不去的意思? 她與他的關系,到底還是沒有告訴顧溱城,其實最主要的是連自己亦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如何與溱城開得了口??? 第二日,他果然沒有過去,只道著公司新年晚會走不開,要派司機送她過去。 石青最終還是拒絕了,她說想要自己過去,本以為他又會不樂意了,卻沒有想到這一次卻是難得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應下了。 聚會的地址是郊外的獨立別墅,小型的party,有好些算是些個熟面孔。 祁錚訂了個大大的三層花式蛋糕,喝著香檳,切蛋糕之前,祁錚滅掉了室內斑斕的燈光,硬是嚷著得先許愿,顧溱城嬌笑著直說“幼稚”,但是在大家的堅持下,卻也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許了個愿望,臉上蕩漾的笑容表達著心情的愉悅。 這一幕,如此的美好,是電視里經??吹降漠嬅?。 小時候家里人過生日還不興吃蛋糕,那個時候蛋糕還是只有在電視里才能瞧見的東西。 她過生日的時候,母親總是會單獨給她煮一碗壽面,上面放著一根蔥和兩個荷包蛋,母親笑著說,這樣考試就能打一百分了。 她嘗了一塊切好的蛋糕,蛋糕松軟,奶油甜而不膩,上面有各種各樣的水果,很是誘人。 她盯著,鼻尖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發酸,三兩下她就全吃完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有人在偷偷地打量著她似的,石青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切完蛋糕后,舞會便開始了,人員散去,有的人去跳舞,有的人去樓上打牌,也有的人在一旁喝酒聊天,一時間熱鬧非凡。 中途顧溱城要拉著她出去跳舞,開玩笑的道著要介紹青年才俊的舞伴給她認識,她連聲拒絕,她哪里會跳什么舞呀。 又聽說要介紹青年才俊給她認識,石青的腦海中不由快速的閃過了他的臉,隨即又苦笑了起來。 遠遠的便瞧見前方有人端著一杯紅酒朝這邊來了,顧溱城朝著石青擠眉弄眼的笑著走開了,她見了只是苦笑連連。 那個誰誰誰,便是她吃蛋糕時一直盯著她瞧的那一位,石青以前并沒有見過的,見他似乎是往自己這邊走來了,石青心里只有些尷尬,忙不迭的躲開了。 她可是沒有膽子再來這樣一場艷遇呢,遇到的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過是玩玩鬧鬧而已,她本身已是個自顧不暇的人呢,哪里還敢再淌他們這一趟水啊。 室內的溫度有些高,氣氛熱烈著,只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腦子里像是被什么壓著似地,頭暈目眩著。 石青多少與這里還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外面的空氣果真新鮮了許多,溫度也降低了些,只覺得一個激靈,瞬間恢復了清明,就如同渴望水的魚兒,那里面空氣是稀薄的,終不是適合她的。 恍然間,只聽到電話響了起來,石青拿起了一看,竟是他打來的。 她將手機貼在耳邊輕輕地“喂”了一聲,便聽到他在電話里問她,“好玩么?” 他的語氣似乎有些清閑,倒不像是非常忙碌的樣子。 只想起無意間聽到聚會上好多人問起他如何沒有過來,知情的人事倒是知道他尚且在公司里忙碌著,不知情的,石青聽到有些人神色怪異的偷偷討論著什么,她與那些人并不熟,倒是并沒有聽清。 只覺得有些人注定是人群的焦點,無論身在何處,皆是話題人物的中心??! 這里當然不怎么好玩,過來,又不是純粹來玩樂的,不過是給顧溱城過個生日罷了。 便如實回著:“有點兒無聊···”又問著他公司里的事兒忙完了沒有。 他說等下還有個發言,還得在要一會兒。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似乎聽到了石青聲音里輕微的顫音,電話里那頭的人頓了頓,忽而問著:“你現在在哪里?!?/br> 石青如實的回著:“在···在外頭陽臺上啊···” 說完這才發現外頭實在是有些冷了,握著手機的手都有些僵硬了,北京的這幾日天氣極好,可是到了深夜,溫度驟然下降,依舊會冷得刺骨,到底還是處在冬天,石青有些瑟瑟發抖。 只聽道他似乎有些無奈的道著:“還真是不讓人省心,還不快些進去,聽話——” 石青聽了卻是偷笑著,想反駁一句“如何就不讓人省心啦”,可是一時聽著他話語里的關切,到底忍著沒有說出來。 正“嗯”了一聲,預備掛斷了,卻忽然聽到身后突然的響起了一道陌生的輕笑聲,高聲的道著:“原來你在這里啊——” 石青一回頭,就發現原來還是方才那個蛋糕先生。 她只有些詫異,左右瞧了一眼,見整個陽臺只有自個一個人,該是對自己說的準沒錯。 見石青正在講電話,他默默地走到了石青跟前,與她并排站著,一直含笑著盯著她瞧著,那目光過于直白,只瞧得讓人有些不大自在。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一時變得低低的,問著她:“怎么呢?” 石青只將手機握緊了,與身旁的人拉遠了一些距離,小聲的回著:“沒什么呢,我先掛了···” 見里頭沒有回應,他忽然間就不說話了,石青猶豫了一下,還是自行掐斷了。 一抬頭,便瞧見身旁的人向她握手,咧嘴笑著道著:“我叫季連辰,很高興認識你——” 頓了頓,見石青沒有回應,只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摸了摸鼻子笑著道著:“我一直生活在國外,若是禮數上唐突了這位美麗的小姐,還請小姐見諒!” 石青見他如此自來熟,只有些不大習慣,可到底算是紳士有禮的,只小聲的道著:“你好!” 到底還是有些不大習慣與陌生的異性相處,只吶吶的道著:“那個···我還有些事情,我先進去了,您請自便···” 說著便看了他一眼,就直接往里走。 只聽到身后的人“哎”了兩聲,石青也沒有回頭,直接快速的進了屋子里頭了。 待走了幾步便匆匆返過身子往后瞧了一眼,見身后的人并沒有追上了,只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心道著還是頭一回碰到這樣明目張膽的人。 一時想著方才突然掛斷的電話,石青心想著那頭的人應當沒有聽見吧,只悶不吭聲的,像是不高興了似的。 又想著便是聽見了又如何,難道還不許跟旁人說話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