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 石青只有些哽咽的看著他,道著:“我幫你擦擦吧···你···你流了好多血···” 他終于慢慢的轉過頭來,涼涼的看著她,眼里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怒意,夾雜著一絲疲憊,半晌,才從牙齒縫里擠出了幾個字,冷冷地,一字一句的看著她道著:“不是要趕我走嗎?別管我···” 雖是咬著牙,冷著臉說的,可是不知為何,她仿佛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絲委屈的味道。 石青心里一酸,只嘆了口氣,終是忍不住放軟了語氣,喃喃的,輕聲地道著:“我先幫你處理傷口···” 他看了她一眼,這回倒是配合了。 一只腳踩到了碎的玻璃渣,腳底心被劃傷了兩三道口子,有一道傷口有些重,流了許多血,另外兩道口子只破了皮。 看著有些嚇人,清洗了后發現傷口很細,可能很深。 石青用毛巾將他腳心的血跡擦拭干凈了,又捂緊了止住了血,家里并沒有包扎用品,只找到了幾個創口貼,又怕創口貼止不住,特意到柜子里翻出了一件干凈的棉t恤給撕了將他的傷口復又包裹了一遍。 一抬眼,就發現他正靜靜地盯著她看著。 石青嘆了口氣,又從柜子里將他平日里換洗的衣服尋了出來。 起初是沒有多少他的物件的,只是來的次數多了,自然而然的就添上了。 最開始還是他臨時打電話叫人送過來的,一整套從里到外,從上到下,他原來留在這里的,她自然是洗好了放在了柜子里呢,只想著什么時候在拿回去就是了。 結果下一回剛好又可以換著穿了。 后來幾次下來,悉數遺留了下來,未見帶走,自然就越留越多了。 石青挑了件大衣,見他下半身穿好了,又拿了件內穿的襯衣、毛衣。 見她拿著他的干凈的衣裳擺到了他的面前,他的臉又是一板,不發一語了。 石青見他不接,只先挑了件襯衣親自遞到了他的跟前,嘴里柔聲的道著:“穿上吧,我們還是得去一趟醫院,不知道傷口里有沒有玻璃碎片,萬一沒有挑出來感染了就不好了···” 他聽了仿佛一愣,半晌,面上的表情緩了緩,卻仍是沒有接,只嘴里喃喃地小聲的道著:“我困了···” 石青將地板擦干凈了,又將客廳里的一片狼藉收拾好,大晚上的又出了一身的汗,石青后又洗了個澡。 一時瞧見散落在洗衣機上的一堆衣服,其中最上面的那件睡衣最惹眼,一眼就看到了。 他的睡衣是和她的一起新買的,一模一樣的款式。 那天去買菜,想起家里還有好些生活用品也沒有了,他竟然陪著她一同去了超市,剛好碰到了超市搞活動,好多人在搶購,他只覺得新奇,竟然也慫恿著她買了兩件。 她回家特意用溫水泡過了的,大太陽底下曬了一整天,有滿滿的陽光的味道,這才開始拿出來穿。 看著手上與自個身上同樣款式的兩件睡衣,石青只覺得恍神著。 洗完澡后回到了客廳房間,發現他已經躺到了床上,不知是不是睡著了,一動未動。 想起今日鬧得這一出,都折騰到了大半夜呢,卻是并沒有鬧出個所以然來。 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差點就要···結果卻沒有想到鬧成了這樣的局面。 終歸她還是有些心軟,她有些不舍。 若是她的態度再強硬些,再堅決些,他估計定會氣急敗壞的摔門而去的,那樣驕傲的人,怎會受得住自己三番兩次的落臉面呢。 石青輕輕地掀開被子,背對著在他的身側躺下。 背后的人很安靜,呼吸均勻,似乎是睡著了。 原本該一拍兩散的兩個人又回到了同一張床上,回到了原點。 一時,腦子里有些噪雜,有些凌亂,想著自個的優柔寡斷,想著他的傷勢,又想著···他今日明明生氣了,為何卻強忍著,并沒有選擇甩門而去呢? 就這樣胡思亂想間,忽然感覺腰間一只大掌就握了上來,下一秒,石青的身子就被緊緊地握住了,然后猛地往后一帶,她就又跌進了那個熟悉而寬闊的胸膛里。 只覺得脖頸一熱,就有溫熱的氣流涌了進來。 他的兩只手緊緊地箍住她的腰身,力道大的仿佛要將她揉進身體里似的。 片刻后,只聽到耳邊響起了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啞聲的道著:“你這個惱人的女人!” 那聲音里仿佛是極恨,有些惱羞成怒,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無可奈何及淡淡的,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第二天一早,石青早早的就醒了。 其實昨晚睡得并不太好,一整晚他都摟著她,手臂穿過了她的身下,她腰部枕著他的長臂,硬邦邦的,睡得并不踏實。 她昨晚有抗議,可是無效。 鬧到了那個點,她也是極累,迷迷糊糊的就那樣睡了過去。 他倒是睡得極沉,只手還下意識的緊摟著她。 石青輕輕地將腰間的手松了松,可是他全身上下硬邦邦的,便是手臂上的肌rou也是,她強行去拉扯,只會扯得自己的手指疼。 片刻后,似乎是動了動,只那腰間的手掌似乎微微松了松,卻是下意識的順著她的腰往上撫摸著,直接來到了她的胸前,握住,還揉了兩下。 石青老臉一紅。 咬著牙將他的手掌扯開了,片刻后,便聽到了身后傳來了一陣輕笑聲。 她就知道,他定是故意的。 她想要起身,他卻是抱緊了,不讓她起床。 只摟著她,感覺臉貼在了她的后背,漸漸地又沒有了動靜。 石青以為他又瞇著睡著了,可是一回頭,卻對上了他一雙清澈的眼睛。 ☆、晉江|文學城 往日里大部分都是石青起得早, 要幫他熨燙衣服, 做早餐。 其實自己本身也是極愛睡懶覺的,可是女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子的, 若是身邊有點兒事的話,便總覺得心里頭不踏實,早早的便醒了。 石青的骨子里大概是有些偏小女人吧。 她其實挺喜歡圍著一個人團團轉的。 小時候, 母親在做飯的時候, 母親摘菜,她就搬張小板凳坐在一旁幫著小忙,母親炒菜, 她就踮起腳尖,用手指尖捏一塊放嘴里嘗嘗鮮,她就跟個小尾巴似的。 現如今,身邊難得有這樣一號人, 盡管興許只是暫時的,總是止不住似的,圍著忙這忙那。 這一日難得兩個人雙雙早醒了, 卻是賴在了床上沒有起來。 身后的人一直摟著她,也不說話。 石青心中有些別扭, 說不上來的感覺。 兩個人···就像是情人之間鬧了別扭似的。 過了許久,久到石青差點以為身后的人又將要睡著了, 才小心翼翼的試探著開口道著:“咱們···咱們該起來了···” 半晌,只聽到身后低低的“嗯”了一聲。 然后沒有了動靜。 等了片刻,石青又忍不住小聲道著:“我···我餓了···” 身后的人復又“嗯”了一聲。 不多時, 腰間的雙臂這才慢慢的松開了她。 石青的心在這一刻跳得極快,極快。 石青將他的衣裳尋來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床頭,只覺得他的視線一直緊緊的追隨著她在整個屋子里打轉。 她略微有些不自在,轉身便進了廚房。 砂鍋里燉了粥,昨天去菜市場就備了好些食物,又涼拌了一小碟海帶絲,搭配一疊小醬菜。 因著這日起得晚了,手腳便加快了些,只所有的都準備好了,砂鍋里的粥還在慢慢的燉著,許是還得在要上一段時間呢。 他到洗手間里洗漱,人高馬大的,只覺得占用了整個空間。 腳似乎有些不便,經過廚房的時候,石青下意識的多看了兩眼。 見早飯還得要上一會兒,石青立在原地沉吟了片刻,便也隨著跟了出去。 他已經換好了衣裳,穿戴整齊了,穿著西褲,上半身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襯衣,外頭套了件淺灰色的針織背心,因著屋子里開了暖氣,溫暖適中,大衣隨手就搭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只覺得穿上了衣服與脫掉衣服完全是兩個樣子,不知道為何,腦子里竟想到了這樣一個詞語:斯文敗類。 主要是往日里看起來,只覺得氣度不凡,又頗為紳士,便覺得溫文爾雅,定是個翩翩公子。卻不想,竟是頭狼。 剛出去的時候恰好手機響了,他彎腰將茶幾上的手機拿在了手上看了一眼,就隨手接了。 石青發現他接電話與旁人不同,旁人接了電話,第一句總是“喂”一聲,他在她跟前接過很多次旁人的電話,接了也不怎么愛出聲,間或淡淡的應幾聲。 石青從來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不知道接她的電話是不是也是這樣,舉著電話,微微皺眉,有些許不耐煩的樣子。 仿佛又恢復了往日那副沉默寡言,又神色淡淡的樣子。 只覺得昨日那副···看也不看她,仿佛賭氣似的模樣,像是一場錯覺似的。 掛了電話,一回頭,見了她,眉頭漸漸地疏散了,只輕咳嗽了下,面上的表情似乎略有些不自在。 石青只走到他跟前,要幫他查看傷口,他抬眼看了她一眼,便抬起了腳放到了她的腿上。 她將布條拆開,見里頭幾個創口貼錯了位,有血跡侵染了出來,但是并不是很多,輕手輕腳的將其中一個創口貼掀開看了下,見里頭的傷口是一道不到一厘米寬的口子,微微張開了,血已經止住,不過周圍有些紅腫了。 家里已經沒有多余的創口貼了,石青想了一下,只垂著頭,對著他小聲的道著:“等下去一趟醫院吧,怕是要發炎了···” 半晌,也沒有得到任何回復,過了許久,才聽到他答非所問的問著:“你···你今天是最后一天課吧?” 石青包扎傷口的手一頓,聞言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小聲的回著:“嗯,今天最后一天?!?/br> 明后天放兩天假,然后就是期末考試了,考完后她就可以回老家了。 見他抿緊了嘴唇,似乎還有話要說似地,頓了頓,最終卻又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石青便也沒有多作在意。 之后的幾天,一直有些小忙。 她忙完學校的事情,又忙著整理行李,為大舅一家每人都準備了一些小禮品,加上她的一些生活用品,竟然也裝滿了一個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