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原來從事教育工作的人士,那敬起酒來,絲毫不比外頭那些個跑單子的啊,做業務的啊來得輕松。 石青一貫有些拘謹,且是喝不了幾口酒的,與她同一桌的那個小姑娘,那敬酒的說辭乃是一套一套的,且說話落落大方,毫不見拘謹,惹得飯桌上一眾領導樂的直紅光滿面的,相比之下,石青只覺得自個有些上不得臺面。 偏偏那個副教導主任還單獨點了她的名,催促著:“小石啊,不要窩在飯桌上不起身啊,瞧見沒,校長那桌你得去敬敬酒了,咱們這一桌的都去過了,就差你一個呢!” 說著只替她將她的酒杯滿上了。 石青一時推脫不過,只得硬著頭皮端著酒杯過去了。 偏生有人趕在了她的前面,兩人一前一后過去的。 她本是打算說幾句冠冕堂皇的說辭,意思意思應付一下就行了,結果前面的那位女老師乃是個豪邁的,不但與每一個挨個單獨敬了酒,挨個說了一長串不同的敬酒詞,一時氣氛上來,竟然還喝起了交杯酒來了。 石青見了直打退堂鼓,不料,卻被教導主任一把逮了個正著,直道著:“哎哎,小石,你來得正好,你今天獲得了表彰,怎么的也得敬一敬為你頒獎的人??!” 說著,只笑呵呵的對著坐在對面的主賓位置的人道著:“喏,徐總,這位便是咱們學校里的優秀教師小石,乃是咱們學校一等一的,難得的才氣美女,您今個還為她頒獎來著,嘿嘿,我看你們兩個一個男才,一個女貌,又如此有緣,怎么地也得碰一個吧!” 說著,教導主任只對著石青使了個眼色,道著:“這美女敬的酒,徐總定會賞這個臉的···” 教導主任說完。 石青抬眼,便見對面的人看了過來,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石青只有些尷尬,見飯桌上的人開始打趣了起來,無非是好不容易逮著了個她這樣的單身女子,便玩笑似的與同樣單人人士的他湊成一對了,這可是酒桌上的常態。 他是學校的貴賓,是學校的錢袋子,學校自然是小意捧著、敬著。 石青只得硬著頭皮,對著他遙遙舉杯,低低的道著:“我敬您一杯,徐總?!?/br> 說著只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喝到最后一口忍不住咳了咳。 飯桌上的人都拍手叫好。 卻見那人見狀,瞇起眼看了她好一會兒,半晌,只端起了桌前的酒杯放到唇邊輕輕地抿著一口,嘴里低低地道著:“幸會,石老師?!?/br> 石青見狀有些意外,倒也心下一松。 ☆、晉江文|學城 她還以為他會對她··· 無視呢? 畢竟, 在這之前的一整日, 無論是在舞臺上頒獎的時候,還是站在一旁合影的時候, 又或者是剛在酒店外頭碰見的時候,他似乎全程面色淡淡的,只隨意瞥了她一眼, 裝作對她視而不見, 或者素不相識。 就好像兩人原本就不認識一樣。 想來那日她的那個舉動,她心知,他定是清晰明了的。 本就是人中龍鳳, 自是不屑糾纏不休的。 石青敬了酒后便欲回自己的桌上去。 也不知道那教導主任逮著石青如何就不依不撓呢,打趣著說他們這一桌皆是些老的,男的,陪得不大盡興, 大意是讓石青多敬徐總幾杯。 從領導嘴里說出來的官腔,盡管是桌面上開著玩笑說的,那能說會道的自是一兩句避重就輕的就一把揭過了。 石青不太會拒絕。 教導主任一連為她添了好幾杯, 她敬他,也不見他拒絕, 幾乎是來者不拒。 她喝了一大杯。 他不過微微抿了一口而已。 不知為何,石青總覺得有些怪異, 只覺得他是有幾分故意的似地。 別人敬的酒,他三兩句避重就輕的拒了。 只覺得有些故意為難著她似地。 石青喝了幾杯,見又有人過來敬酒, 便趁機落荒而逃了。 她一貫就不太習慣這類型的飯局。 這一頓飯吃了許久。 趙然與其他的老師們在其他的包廂,早就吃完了,給她發了信息,說在外頭大廳等她。 石青見宴席差不多接近了尾聲,只借故頭暈先走了。 她先到洗手間洗了把臉,許是因著那幾杯紅酒,后勁有些足,當時不覺得,這會子只覺得有些酒氣上頭,頭有些暈暈的,面上有些發燙。 到了大廳,沒有找到趙然的人。 心里想著給要她打個電話。 可是人卻是靠在沙發上坐著一時不想動彈,過了會,不由調整了下姿勢,側身躺著。 只覺得腦子里有些晃神。 她覺得可能是有些喝多了,微微有些頭暈,人是清醒的,只躺著不想動。 不知過了多久,只感覺身旁有人坐下了。 只以為是趙然回來了。 石青喃喃的道著:“趙然,我頭暈···” 見許久沒有人回應。 一睜眼,看到出現在眼前的面容,卻是嚇了一跳,只覺得人瞬間清醒了幾分。 他就這樣閑適的坐在了她的身邊,直勾勾的看了好一會兒呢,視線在她的臉上、身上打轉。 半晌,只微微挑眉,低聲的問著:“還能走么?” 石青眨了眨眼,只覺得這會子自己的思緒非常緩慢,許久都沒有晃過神來。 半晌,只愣愣的道著:“我在等趙然···” 徐少邱見她答非所問,人瞧著清明,實則有些迷糊了,不禁莞爾,緊繃了一整天的臉難得舒緩了些。 也不多問了,直接伸出雙手將人扶了起來,一只手握著她的胳膊,一只手繞到后頭扶著肩膀往懷里一帶,嘴里淡淡的道著:“她已經回去了?!?/br> 石青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的衣服,只覺得渾身有些無力,任由他半摟半抱著扶進了車里。 她平日里少有喝酒,便是同事一起聚會什么的大多喝的飲料,有時候與顧溱城她們出去,實在推不過,也不過是抿幾口而已,她知道自己喝不了,也從不多喝。 還從未喝醉過呢。 原來喝多了酒是這樣的感覺,人有些迷迷糊糊的,眼里所到之處都一片迷蒙,她只覺得渾身發輕,像是墜入了云端似地。 只不想動,想要睡覺。 耳邊一直有人模模糊糊的問著什么,石青也聽得不大真切了。 徐少邱一邊俯下身子給她系安全帶,一邊問地址,方才在酒桌上得知了原來那片宿舍樓已經清空了,不知道是住在學校還是哪里。 許久不見有人回話。 一抬眼,只見眼前的人閉著眼,安安靜靜躺在座位上似乎睡著了,像只聽話的貓兒似的一動未動。 徐少邱心中一動,不由湊了近了幾分,捏著她的下巴,勾了勾唇笑著:“這才幾杯就這樣呢?” 見她一時喝多了,也不哭不鬧,只乖乖地瞇眼睡覺,一副可以任人為所欲為的樣子。 又見她這日臉上難得帶了些妝,淡淡的,不甚明顯,但卻是襯托得整張小臉愈發的明艷秀麗。 其實,五官長得很精致,尤其是皮膚很白,那色澤幾乎快要接近透明了,那臉上毛茸茸的細絨都清晰可見。 尤其是那一張小嘴,微微輕啟著,一副待君采摘的嬌艷欲滴的模樣。 徐少邱瞧了心下一蕩,忍不住捏著她的下巴,湊過去往她嘴上親了一口。 石青不過是瞇著昏睡了一會兒,靠在椅子上睡得不深,沒多久便醒了。 一醒來便看到自己還坐在車里,旁邊的人拿著平板電腦正靠在座位上刷文件。 她一動,就側眼看了過來,低聲道著:“醒呢?” 石青一愣,只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又四下瞧了一眼,發現車子停在了校門外,往日里經常停放的的那個位置。 她的頭還有些暈,不過人卻是非常清明的。 多少記得是他將她扶著送上車送回來的。 只是想著之前自己小家子氣的一些舉動,此番,兩人又單獨處在了一起,便覺得有些尷尬不已。 得知她不住在這里了,便又啟動了車子將她送到了新的住所。 車上兩人都沒有說話,車里很安靜,其實兩個人之前相處的時候大部分都是這樣子的,她的話本就不多,他大多數也是沉默寡言的。 石青有些坐立難安。 見這日他穿了一件深色的風衣,大冬日里顯得有些單薄,不過那厚厚的衣領豎起,卻又給人一種凌厲之意,在蕭瑟的冬日里忽然就有一種肅穆的感覺。 只想著這日似乎有些難以捉摸,明明之前還當做不認識似的,這會子不知怎地就又這樣糾纏在一起了。 似乎連空氣里的氣流都有一絲不同。 只覺得他一直繃著一張臉,一直沒有說話,許是因著她方才執意要下車的緣故吧。 他雙眼一瞇,又重復問了一邊地址。 只覺得那一下空氣中就有些微微凝固住了。 她慌忙報了地址,便閉口無言了。 總算是盼到了目的地。 只覺得這日的氣氛微微不對勁,讓人心慌慌的。 她忙對他道謝,只想著趕快下車。 他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