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你打算什么時候結束這種拖著我走遍霍格沃茨的行為?”德拉科對這種跟在蘭伯特身后的位置非常不爽,在進門的時候語氣不悅地問他。 蘭伯特回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轉回腦袋看著前方,冷淡地說道:“你可以不必跟著我,我保證我不會出事,也沒人會知道這個事實?!?/br> 德拉科嘲諷地用鼻腔發出一聲笑,對他的保證持懷疑態度。 曾經在霍格沃茨七年的求學經歷告訴他,永遠不要在違抗斯內普教授的決定時抱有僥幸心理,而遍觀整個斯萊特林學院——只有眼前這人和那個永遠學不會“低調”這個詞怎么寫的波特如此不重視規定,不論是校規,還是學院內部的。 蘭伯特在禮堂看了一眼發現哈利不在,一邊往斯萊特林地窖走,一邊思考哈利去哪兒了。 暗搓搓去了密室?不可能,他連密室入口在哪兒都不知道呢——他并不覺得哈利會是那種突發奇想逛二樓女廁所的男生。 德拉科完全沒有給他繼續當跟班或保姆的興趣,確認了他只是先回一趟宿舍之后,果斷地轉身就走進禮堂,空空如也的胃在時刻提醒他現在最該去的地方在哪兒。 —— “什么?你怎么知道?”蘭伯特坐在自己那張床上,對跳到膝蓋上的大喵視而不見,與哈利同色的眼眸緊緊盯著他。 ——據哈利剛才所說,離開了的奇洛教授和伏地魔都不需要再擔心,反正他們不會再出現在霍格沃茨了。 眼前這個可愛的黑發男孩兒顯然不太適合撒謊,眼睛左右飄移,說出的句子都是簡短的一個個詞往外蹦。 “抱歉,我答應了鄧布利多和教授們,不能跟同學說這件事?!弊罱K,哈利只是通紅著臉對他說出這樣一句。 蘭伯特微揚著腦袋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孩兒,斂了斂眼眸,碧綠如翡翠的眸子里滿是審視的意味,直挺挺地落在哈利身上。沉默了一會兒,他輕輕勾了勾嘴角,出口的話語也如同空氣中的羽毛一樣輕飄飄的: “好的,那我們來說說,你剛從醫療翼出來這件事——你的受傷和奇洛的離開有關?” 在哈利局促的目光中,他慢慢收起了表情,一字一頓地說出自己的推測: “奇洛教授的離開看來也是這個原因。結合你說的他和伏地魔無法再對霍格沃茨造成威脅的事實,我推測他們有可能受了重傷或者——離開根本就是假的,他們也許是直接丟了性命?!?/br> “根據我之前跟你說的血緣魔法的事情,別告訴我你真的這么嘗試了——你怎么敢?!” 蘭伯特又驚又怒地站了起來,對表情已經承認如此胡來的哈利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然而眼前的人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哈利甚至困惑地皺著眉頭,攤開手看著他: “嘿,蘭伯特,我以為你至少可以夸我一句或者別的什么……起碼我做到了不是嗎?再讓他失敗一次,我做到了,你為什么要這么……這么生氣?” 哈利以為自己是在朋友面前證明了自己,然而當他試圖在蘭伯特臉上找到哪怕一點驚喜或者替自己高興的情緒時,他失望地發現,沒有。 蘭伯特的表現讓他覺得自己這么做只有全然的魯莽,仿佛他大難不死就像個僥幸。 蘭伯特張了張嘴,最終又閉上,過了一會兒對他揮了揮手:“算了,你先去吃午飯吧——記得和德拉科一起去上課,學校新規定,低年級的不許一個人行動?!?/br> 等到哈利沮喪地離開時,蘭伯特靜靜地坐在床上思考人生。 他在想究竟是哈利的主角性質決定了他喜歡冒險,還是因為自己對他的影響,導致事情的發展比原來更危險。 沒有人懂他內心對已知劇情失控的害怕。是的,伏地魔還是差不多在奇洛身上結束了殘破的生命,但是早早被打開的密室和突然不安分的小矮星彼得——命運究竟會走向何方呢? 他無法把這件事跟伊格說,也沒法和大喵聊人生。 最后他堂而皇之地翹掉了下午的課,把懷表放在宿舍床頭邊,抱著大喵打算去黑湖邊的草地上曬曬太陽放松心情。 —— 德拉科在發現蘭伯特沒來上課的時候簡直驚嘆他的勇氣。 斯內普教授在點到他的名字無人應答時整個教室忽然安靜下來的空氣讓格蘭芬多們都能感受到那股刺入骨髓的寒冷。 黑魔法防御術課程的老師剛變成斯內普教授,在他的課上遲到或者哪怕不來絕對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就算是照本宣科,斯內普教授對黑魔法的了解以及他本身在這方面的造詣都讓他的課堂更有價值——當然,他讓黑魔法防御術課程的嚴肅氣息直線上升,整節課完全沒有人敢來口大喘氣。 臨下課,他面無表情地宣布蘭伯特這周晚自習之后必須去他辦公室進行學習勞動。 具體事項是處理各類魔藥。 以及接受斯內普教授任何時刻噴灑的毒液。 許多格蘭芬多聽到時都在內心喜大普奔,甚至還給斯萊特林們送了許多個幸災樂禍的眼神。 “看來馬爾福和波特對熱愛自由的佩弗利爾先生而言毫無約束力——”宣布完結果之后,斯內普教授黑黢黢的目光落在德拉科和哈利身上。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朝著自家教父露出個完美的笑容:“只是個意外,教授,我保證下不為例?!?/br> 斯內普與他對視了幾秒鐘,陰晴不定地哼笑了一下,皮笑rou不笑地扯著唇角反問道: “是嗎?” 哈利在德拉科旁邊猛點頭,保證會和德拉科一起把蘭伯特看住。 德拉科銀灰色的眼眸里都是怒氣,臉頰上甚至出現了淡淡的紅暈,然而比起被斯內普教授質疑能力這種后果,他自然只能順著哈利的話往下說。 “那我就暫且不抱任何期待地等待著——如果我今晚從你們的天文學教授那里再次聽到斯萊特林學生的缺席消息,我保證,你們不會想享受單獨一人一組的榮幸?!?/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蘭伯特:對人生產生了迷茫,需要人生導師。 赫敏:來找我呀~ 哈利:我我我! 德拉科:你仔細考慮一下再回答。 蘭伯特:……我老祖宗呢??? 第36章 來到霍格沃茲的第二十五天 冬日的黑湖湖面結了薄薄的一層冰,就連湖底那只巨型烏賊也不知是不是被這冷天氣逼得冬眠了,一望無際的暗色湖面連接著遠處幾座冒白尖的山峰。 常年隨機到來的陣雨讓藍天白云的時間變得十分奢侈,蘭伯特在地上鋪開一件雨衣外套,先是盤腿坐著,后來又變成了躺著。 “真漂亮啊?!彼趴漳X袋里紛亂如麻的思緒,碧綠的眼眸看著眼前如畫的風景,跟大喵感嘆了一句。 大喵在他旁邊左右打轉,身上柔軟又長的毛十分干凈,可愛的腦袋時不時抬起看向他,黑黝黝的圓眼睛一眨不眨,整只貓看起來和毛絨玩具似的。 兩個小時后—— 安靜空曠的草場上因為各個學院的魁地奇練習重新變得熱鬧起來,球棒與球相擊的聲音、零星的加油聲、內部的叫好聲、不知哪里爆發的爭吵聲混雜在一起,讓不知何時陷入睡眠的蘭伯特漸漸轉醒。 首先映入眼中的就是一片淡藍色的天空,稀稀裊裊的白云像是被沾著白色染料的筆輕輕地點在畫布上,若即若離地拉長出的痕跡。 “我十分好奇,一個學生究竟是如何做到光明正大逃課之后,還能如此坦然的睡大覺?”沒等蘭伯特的好心情維持更長時間,上方傳來的一句話就把他拉回了人間。 他微微揚著頭,往上方更遠處看去,德拉科蒼白的臉龐就落入他的視線中,倒著看這人的臉也仍然挑不出什么瑕疵。 他抬起右手揉了揉有些干澀的眼睛,慢騰騰地坐起來,轉身和站著的那人面對面,一手撐在身后,一條腿支起,坐姿隨意地與德拉科此刻有些蘊著火氣的眼眸對視著。 好一會兒之后,蘭伯特莫名地笑了一下,眼尾線條柔和地上揚,一雙碧綠的眼眸總因他的笑顯得十分溫柔。 但說出的話卻并不如此: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你心情不佳,我竟然奇跡般地擁有了個好心情?!?/br> 德拉科沖他優雅地翻了個白眼,把斯內普教授通知他進行一周學習教育的事情說了。 蘭伯特生無可戀地抬手捂臉: “啊,這個學校對偶爾逃課的學生就不能寬容一點嗎?” “給你一個提醒,男孩兒,別在我和你一組的時候做出任何違反規定并且波及到我的事情,嗯?我想你能看出我的耐心十分有限?!钡吕齐p手環胸,語氣不善地對他說道。 蘭伯特點了點頭,語氣懶散地回了他一句: “放心,下不為例?!?/br> 德拉科對他的保證嗤之以鼻,這家伙和波特的血緣關系讓他對這些惹禍精能保持安分不抱任何希望。 “基于你在我這里沒有任何信用,這種保證你還是去對斯內普教授說吧?!?/br> 德拉科說完就打算轉身離開。 “德拉科?!碧m伯特語氣淡淡地看著他的背影,連自己也不太明白怎么就會有叫住對方的沖動。 莫名其妙的,蘭伯特在看到他的背影時,忽然覺得,也許找遍整個霍格沃茨,只有這個人有可能明白他的恐懼。 然而當看到對方停下腳步側回的半張臉上那明顯的不耐煩時,他又把即將出口的問題全都咽了回去。 “不,沒什么?!彼鬼粗_下那片深綠色的草地,在心底把問題默默重復了一遍: 你有沒有害怕過呢? 這個開始變得和你記憶中不太一樣的世界。 結果視線內忽然出現一雙深色的靴子。 他抬起頭,正對上德拉科銀灰色的眼睛,里頭盛著他一如既往的傲慢與嘲諷。 然而此刻他卻微微彎下腰,緩緩地彎起唇角: “我之前提醒過你什么?” “什么?”蘭伯特迷茫地看著他,然而德拉科說出答案的時機和蘭伯特在他眼中看到答案的時間幾乎同步: “你所知的事情不是你可以肆無忌憚的理由,別試圖干涉任何人,我告訴過你,男孩兒?!?/br> 蘭伯特仍然很懵,但他習慣性地想要反駁這種指責:“我沒有……”然而在德拉科的目光中,他的聲音逐漸弱下去。 是了,關于哈利的人生軌跡,他早就干涉過了。 而目前的一切,也的的確確,像是蝴蝶效應一樣,事情的發展與他的認知,全然不同。 可是—— “你的意思是讓我坐以待斃嗎?如果我沒有繼承佩弗利爾家族,我當然可以選擇一個更舒服的方式活著,我甚至可以避開現在的所有事情,但我不行?!?/br> “我、哈利和食死徒的陣營注定無法共存,你知道他之后為了老魔杖會對奧利凡德做的事情,如果我不先下手,等待我的會是同樣的下場——” 蘭伯特認認真真地看著他說道。 德拉科覺得挺稀奇,自從上次這人和自己單方面要拉開距離開始,他們就鮮少進行這樣的談話了。 或者說,其實除了那天晚上蘭伯特逼問他立場的時候,他們從未進行過這種對話。 “那么,現在送給你第二句忠告——你的恐懼源于你的弱小,準確點說,因為你的行為導致變化的發生,而你又無法掌控變化后的結果,這也是你現在只能干坐在這里的原因?!?/br> 往常德拉科用這種語調說話的時候總是因為那種居高臨下的傲慢顯得如此欠揍,但是他難得用這種語氣說出這樣中肯……恩跟他平時不損人不舒服比起來中肯的話,就算蘭伯特從他話里聽出對自己實力的不屑,竟然也覺得能聽得進去。 或者說,能懂對方話里除了令人感到十分欠揍之外的意思。 他話里的意思是,讓他既然敢去做,就要有與這行動相符的實力。 “這就是你想去德姆斯特朗交換的原因嗎?” “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男孩兒,看清楚,你眼前站著的曾經是馬爾福家族的當家人——該死的,移開你的視線!”德拉科習慣性地掩飾自己最真實的想法,但是他總會忘了,這人能看到自己的想法。 蘭伯特笑出聲來,第一次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能在你偶爾灰心或狼狽的時候,站在你跟前陪你說上一兩句,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