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鶴唳比起季思奇還是個小矮個子,兩人這樣的姿勢極為不協調,可鶴唳卻走得很穩,她上前兩步問呂雉要了單獨的房間,便被宮人引去了,剛進屋就驅走了外人,拿出了信標開始生成時空門。 時空門生成還有半個小時,她看著季思奇的傷,有些神傷起來:“我只能給你止個血,你要是能活著到那,記得叫救護車啊?!?/br> 身體狀況如果不好,是相當不建議穿越的,可是現在的醫療條件,季思奇是非死不可,所以對于穿越的風險,兩人都沒提,季思奇趴在那昏昏沉沉,時不時申銀兩聲,忽然笑了笑。 鶴唳坐在一旁擦刀,頭也不抬問:“想什么呢?” “想,要不是……你……讓杭朝義……寫遺囑,我們,也,不會有,寫了遺囑,再來……的流程……” “你寫了?” “恩?!?/br> “寫了什么?” 季思奇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咬牙切齒:“我,一定要,活著回去……我把,車,留給了,前女友……我要,改掉!” “噗!那又怎么樣?” “女人……都,那么厲害……給什么……車……” “哈哈哈!” 時空門緩緩生成。 兩人還是陷入了沉寂,許久,就在鶴唳以為季思奇已經休克的時候,忽然聽他問:“誒,你和韓信,沒那啥吧?!?/br> 鶴唳翻了個白眼,本來想調戲兩下,可這話的另一個人剛死,她再二百五也沒這興致,干脆道:“沒有沒有!” “咦……為什么……”季思奇竟然表示疑惑,他心里沉甸甸的,“我居然,殺了,這么一個男人……而你,居然……沒和他……那啥……不科學……” “你感受一下啊?!柄Q唳竟然一本兒正經的坐到季思奇身邊,和他臉貼著臉,像描繪藍圖似的比劃著,“這是卵子,這是jingzi……” 季思奇死魚眼:“……” “如果我跟他做了,萬一很快就回去了,我的體內豈不是要留兩千多年前的jingzi?!”鶴唳擺出吶喊的表情,“太可怕了!會不會有毒??!” “……門怎么還沒好?!?/br> ☆、第49章 一份大禮 把身上插著把刀的季思奇扔過去是需要技巧的,比如不能有肢體接觸到門,否則就會被分解,到時候縮回來,說不定手臂就沒了,很惡心。 鶴唳用腳把他踹進去了點,隨后無情的看著他自己爬了幾步,沒一會兒就迅速被拖走。 可惜沒聽到他喊“救護車”。 她看著時空門瞬間消失,隨后信標自動消解到無形,在旁邊坐了一會兒,手撫著嘴唇,雙眼微瞇,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 “我的錯?!彼窠涃|的低喃著。 “這個條件,瀟瀟的傷不可能好,重傷,可以搞?!?/br> “長空,左側肩胛骨刺傷,背后近腰十厘米劃傷,腰腹十二到十五厘米割裂,右肺下方有傷,不知道多深的穿刺,小腿近膝蓋窩有割裂……其他都是小傷,但行動也不方便……” “有接應,肯定有接應?!彼е竽粗傅闹讣?,算著,“那個女的,應該是她,瀟瀟的迷妹,叫什么……” 她想不起來,但還是短促的笑了下:“半個小時,出不了長安,哈,瀟瀟……” 門外有人通報:“鶴內侍!醫官來了!” “不用了?!柄Q唳被打斷了思維,卻不急,極快地應道,“他死了?!?/br> “……”外面的人大概不知道什么叫搶救,只能沉默。 “鶴唳?!庇钟腥撕魡?,竟然是仲言的聲音,“你可還好?” 聽到是她,鶴唳就笑了,站起來打開門:“我很好呀親愛噠!” 仲言往里看了一眼,沒看到尸體,有些疑惑。 “我們有規矩的,門里死了,尸體要毀掉?!柄Q唳隨口就是一個瞎話,“別找了,他化掉了?!?/br> 仲言慣常不會多想的樣子,聞言只是點點頭,卻不料后頭的醫官聽了,立刻問:“鶴內侍,這尸骨,是如何化掉的?” “哎呀,是你呀?!边@醫官竟然是當初一起去商山送信的方劑,鶴唳于是一臉客氣的回答,“別人一般我不說,你想知道的話,我就勉為其難讓你試試吧!” “……”方劑抽搐了一下,默默的退了一步,一臉委屈。 解決了可能沒完沒了的疑問,鶴唳望向仲言:“你們不是說宮內的事不會攙和嗎?” “淮陰侯欲對皇后不利,眾臣皆有護衛皇族之責?!敝傺砸槐菊浀膹褪隽斯俜秸f法,見鶴唳很應景的打了個呵欠,又道,“皇后知道你有職責在身,現在長安已經封城,你大可放心?!?/br> “唔,挺好?!柄Q唳不置可否,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季思奇已經走得沒有一絲痕跡,“她有空嗎,我和她道個別?!?/br> “原以為你必會照顧季內侍?!敝傺杂滞锿?,再次確定剛才搬進去的大活人確實不見了,只能繼續道,“既如今他已……你真的不難過?” “……”鶴唳又打了個呵欠。 他無奈:“那便隨我來吧,皇后正傳了戚姬問話?!?/br> “哦?!”這倒有點神奇了,韓信死了那么大事兒,呂雉竟然有心情找戚姬的碴,“韓信死了,朝廷沒動靜?” “丞相自會處置?!?/br> “好吧?!彼哉f有個得力管家是多重要的事兒了,無論出了多大的事兒,女主人都可以任性的想殺人殺人想撕小三就撕小三。 管他洪水滔天反正有丞相在。 但是八卦在前,鶴唳卻一點都不高興,她哭喪著臉,要哭不哭的:“可是人家還有工……作……”就算被圍在長安,也要找??! “無妨?!敝傺缘?,“他們跑不了?!?/br> 鶴唳聞言,若有所悟的看了他一會兒,展顏一笑:“那走吧,我去見識見識戚姬?!?/br> 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拍著手:“哎呀~能把長空迷得五迷三道的,會是個什么樣的妹子呀~” 仲言果然如尋常一樣不愛八卦,果斷的不搭話,鶴唳便又去調戲方劑,結果這家伙竟然也和悶嘴葫蘆一樣,不僅不說話,還低著頭一副想不開的樣子。 一行人往未央宮正殿走著,沿途不少兵士列隊跑過,都神情嚴肅,氣氛劍拔弩張。有幾個路過的還會盯著仲言看幾眼,有些看到鶴唳就走開了,有些則還要上前問個話,都被仲言拿令牌通過了。 進了正殿,氣氛竟然反而比外頭輕松一點,呂后坐在最上方喝著湯,一個醫官在給她把脈,下方站著一堆大臣,蕭何、審食其都在其中,呂雉的哥哥呂澤不在。 戚姬跪坐在中間,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他們似乎剛剛議完一波事情,看仲言領著鶴唳進去,呂雉眼中閃過一絲愉悅,揮了揮手:“既如此,便三族吧?!彼曇糨p柔從容,仿佛在說什么無關緊要的事,“謀反固然是滅九族的大罪,然淮陰侯于我朝有大功,此次也尚不來不及做什么,便去個三族,以示懲戒吧?!彼路?,似笑非笑:“也好給某些人,立個榜樣?!?/br> 她的話毫無保留的沖著戚姬,戚姬果然一抖,頭垂得更低。 眾臣紛紛稱是,蕭何面色如常,朝一個大臣鄭重的點了點頭,那大臣便告退了,匆匆出去,顯然是去cao辦誅淮陰侯三族的事了。 呂雉又喝了幾口湯,看了看戚姬,問:“宣戚姬做什么?” “回皇后?!笔捄挝⑽澭?,稟報道,“據查,方才行刺皇后之人,乃戚姬近侍之一長空,此人已總管戚姬內殿事務一年有余,于今日之事顯然蓄謀已久,作為其主人,戚姬脫不了干系?!?/br> “哦?!眳物糸L長的應了一聲,“戚姬,你有何話說?” “妾什么都不知道!”戚姬終于有了說話的機會,立刻哭著撇清自己,“妾一個婦道人家,哪懂你們男人那些彎彎繞繞的,妾只想守著如意好好過日子,絕對沒有一絲不臣之心!“ “你們男人”之一的呂雉眉頭都不動一下,一個宮女悄悄走到她身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她挑了挑眉,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也低聲吩咐了幾句,那宮女躬身應是,倒退了出去。 場面一時陷入寂靜,這明顯是呂后的場子,她不說話,別人也無權插嘴,其他大臣都戰戰兢兢,只有“倒韓團”眾人還能偶爾低聲交流兩句,鶴唳被仲言帶到他們身邊,正聽到審食其在和蕭何討論誅三族的問題。 “恐淮陰侯已交代后事?!睂徥称涞?,“若留后患,恐于大漢不利?!?/br> “此事皇上必有決斷,現今也唯有讓呂將軍能保諸事周全?!?/br> “呂將軍不是在……”審食其說著,回頭看到鶴唳,微微點點頭示意,卻不再說下去了,而是改口,“會不會太cao勞了?” “無妨?!笔捄我部吹搅塌Q唳,點了點頭,回道,“看情況,第一件事已經辦完,呂將軍應來得及?!?/br> 審食其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往上看了一眼,不再言語。 “鶴內侍,季內侍的傷如何了?”蕭何低聲問候。 “死了?!柄Q唳答得利落,在一片無語的氣氛中,很狀況外的四面看著,“我們在等什么呢?” “等皇后訓示?!笔捄纬瘏物裟莾禾掳?,又恭敬的低下頭,對鶴唳低聲道,“鶴內侍,節哀?!?/br> “不哀啊,死得好?!柄Q唳嘟嘴,“幫不上忙不說還給我留下那么大片爛攤子?!?/br> “季內侍頗為掛心于你,”蕭何很厚道的給季思奇說好話,“他這性子,并不適合朝堂,但也盡力為救你百般籌劃,實在是心力交瘁?!?/br> 鶴唳看著他,笑:“大叔,你以前也這么為韓信說好話吧?!?/br> 似乎沒想到這時候還有人不知好歹的拿這個刺他,蕭何終于收了笑,怔愣了一下,無奈道:“韓信之禍,不是好話能救的了?!彼麌@了口氣,“給他一切的,并非我蕭何,而是皇上;皇上現在想收回一切,又豈是我能阻止的?” 鶴唳聳聳肩,保持著笑容,表示不會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繼續望向呂雉。 殺了韓信,宿敵又跪在面前,這并沒有讓呂雉容光煥發,她還是那般沉靜的樣子,靜靜的等著。 過了一會兒,她往邊上看了一眼,放下了湯碗。 “戚姬?!彼珠_口了,“那長空,果真與你毫無關系?” “沒有!”戚姬眼淚已經流了滿臉,斬釘截鐵。 “自一年前起,你宮中就只聽從一人號令,防衛、巡邏,人員去留,甚至物資采買,全需‘長空大人’點頭,可有此事?” 天啦,管家婆???這讓戚姬臉色發白的話,卻讓鶴唳忍不住笑起來。 “沒,沒有!皇后明鑒!妾宮中事務,自然是由妾和妾的大宮女處置,怎能由一個近侍主管?”戚姬膝行兩步,幾乎半趴在地上,抬頭看著呂雉,聲音凄慘。 “你怕什么,一個近侍,若是能干,多管些事情,又有何不可?!眳物衾浔f了一句。 戚姬一愣,有些無所適從的左右看看,似乎和周圍人一樣不大明白情況。 “還有,聽聞小殿下也是許久前就辭了皇上指派的師父,跟著‘長空大人’習武練劍,似乎所獲頗豐?” 戚姬哽咽著,繼續搖頭:“沒,沒,皇上指派的師父,怎敢說辭就辭,長空只是在如意閑暇時陪練而已,并沒有,并沒有教他什么?!?/br> “你以為皇上是瞎的嗎?”呂雉冷笑,“兒子展示的卻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武藝,他會作何想法?” 搬出了劉邦,戚姬是真的嚇到了,她此時完全忘了自家劉如意是劉邦最愛的兒子,也忘了劉如意當眾展示技藝都已經過了那么久,劉邦當時那么得意,后來也沒有上心,她只從呂雉的話中聽出了帝王無情、而自己已經滿身漏洞。 她哭著搖頭:“沒有,沒有,妾一直忠于皇上,妾沒有任何不臣之心!” “這么說,全是那長空擅自做主,于你無絲毫關系咯?” “是,是他自說自話,妾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為什么呢?”呂雉拉長了聲音,“是與我有大仇,還是殺我,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