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連連搖頭。 鶴唳放開了手,剛一放開,就往后搖了搖手指。 之前和她有過相處,仲言明白這大概就是不要動的意思,他求之不得,把自己藏得更深了一點,通過重重帷幔,看著床上環抱的兩女,長那么大·以后也不可能看到島國動作片的他,油然產生了一種很猥瑣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臉紅心跳,甚至羞恥的感到有奇異的熱流往下·身躥去。 那侍女沒說錯……仲言悲憤的想,這就是個妖女。 剛放開手,齊王妃就忙不迭的往旁邊躲,可見比起不叫喚,她答應得這么快,更多的是為了擺脫現在奇異的窘境。 可鶴唳怎么可能放過她,她再接再厲,手一收就把人攏了回來,半禁錮在自己懷里,滿臉憐惜的拂開齊王妃被淚水粘住的發絲,無奈道:“我要是知道不告而別會累你傷神,必不會如此魯莽了?!?/br> 齊王妃有些發愣,還不知道說什么。 鶴唳繼續自導自演:“這個府里,果然只有你懂我,那時候的冒犯,我現在想想,真是越想越難受,你還怪我嗎?” 你現在也在冒犯??!仲言心里大吼。如果他知道當初鶴唳也是這樣“冒犯”齊王妃,肯定會明白自己此刻心里的咆哮和齊王妃是一樣一樣的。 “我沒有欲迎還拒?!柄Q唳不知哪里掏了塊巾子,溫柔的給齊王妃擦臉,“我真的不會從了他,都是戲罷了,你也明白,不是嗎?” “……那你還在這做什么?” “走不了啊?!柄Q唳輕嘆,“也舍不得?!彼目粗R王妃,“我到了外面,天高任走,水闊任游,想做什么就作什么……你一個人在這兒,為了他傷心流淚,我心里難受,畢竟,你是懂我的,所以,你也是想隨心所欲的?!彼D了頓,又道,“跟我出去,有我在,給你另找個男人,同樣英偉能干大丈夫,還能一生一世一雙人,你愿意嗎?” 齊王妃抿嘴扭頭。 鶴唳一臉無奈的往后瞥了一眼,仲言頭毛都要豎起來了。 你指的難道是我?! “哎……既如此。那我也無憾了?!柄Q唳探手拿了一件外套,給齊王妃裹上,“你自己選擇的,我也強求不得?!?/br> 齊王妃像是遇到怪蜀黍的小女孩,攏住外套縮到一邊,一臉防備。 “你如果哪天不開心了,也可以聯系我,我可以借你個男寵玩玩?!柄Q唳一臉大方,“他找美人,你怎么不能找美男了,夫妻之間,就是要公平嘛?!?/br> 齊王妃根本沒順著她的想法往下想,冷哼一聲,鄙夷的繼續扭頭。 所以你不如我家小雉嘛,鶴唳心里也哼了一聲。 她趁著齊王妃扭頭,干脆悄悄的朝仲言聳了下肩。 仲言死魚眼回瞪。 ……所以男寵指的也是我咯。 “你,你與他,不會相契?!饼R王妃冷靜了下來,終于回頭道,“你若想走,我幫你,你若想留,我不擾你?!彼湫?,“你這番作為,與他必不長久,我不擔心?!?/br> “想和大將軍長久,莫非是做淮陰侯夫人嗎?”鶴唳一笑,見齊王妃面色一變,便道,“你可別當成挑撥,他曾和我說過,他還缺個淮陰侯夫人,問我當不當?!彼吡艘宦?,“男人那尿性,你也明白,說什么都當不得不真,不如讓他做出來看。既然你當了齊王妃,至少,你是拿捏過他的,這點不錯?!?/br> 想到自己成為齊王妃的“光輝歷史”,齊王妃眼神有些發亮,可很快還是暗了下去:“那又如何,最后還是不是因此厭了我,氣我害他惹了劉季不快?!?/br> 夫妻倆都直呼姓名嘿,果然是夫妻ho~ 既然她心里明白卻還是抓著齊王妃的名分不放,那么兩個人自己就給自己打了個死結,只能祝他們幸福了,鶴唳可不是居委會來調解夫妻糾紛的,這一切都只為了一個鋪墊:“那我只能走了,你帶我出去吧?!?/br> 原本上來就威逼利誘,這個不笨的女人不知道會整出什么幺蛾子,但是如果用語言攻勢換個氣氛,達到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樣了,就算齊王妃想明白原委,也不會強行把現在的氣氛弄僵。 齊王妃了然的看她,可此時兩人之間氣氛已經詭異的緩和下來,而且也深以為鶴唳還是快點滾好,她果然思考起來,過了會兒道:“今日恐不便,我平時并不出后院,忽然出門引人生疑?!?/br> 鶴唳不說話,等著齊王妃為自己殫精竭慮。 “但明日可以?!饼R王妃道,“丞相今日下了拜帖,明日登門拜訪,于禮我要與將軍一道在前面迎接,此時便是我能帶你,離大門最近的時候了?!?/br> “成,有勞?!柄Q唳伸手想摸摸她的頭,被齊王妃躲開,她自然的收回手,輕松道,“既然能帶一個,自然能帶兩個了?!?/br> “什么?”齊王妃一臉茫然。 鶴唳爬下床榻,一撩帷幕,露出一臉嚴(懵)肅(逼)的仲言,興高采烈的介紹:“之前想介紹給你當老公你不要,給你當男寵你也不要,那我只能勉為其難帶出去啦?!?/br> 齊王妃:“……” 齊王妃,仲言:現在就走可不可以! ☆、第45章 離開韓信 丞相蕭何來了,聲勢不大,帶的人也不多,怎么看都透著一股熟人的勁兒。 即使在這個風聲鶴唳的時候,他也絲毫沒有站隊的跡象,每天該辦事辦事、該訪友訪友,即使韓信府里剛流了一地他手下的血,此時踏進來的腳步依然穩健從容,看著韓信的眼神是親切又和藹。 韓信攜著齊王妃站在門口迎著,他面色并不是很好,看著蕭何走近,眼神里有些疲憊和審視,陰沉沉的。 可這恰恰顯示了他對蕭何的信任。 他的心情確實不好,對蕭何也心存疑慮,但是信任卻大過了疑慮,所以他就表現出來了,就等蕭何有些表示。 而在他心里,是確信蕭何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老弟啊?!惫?,蕭何上前就抓住他的手,嘆息,“你這是在做什么呢?現在城內城外形勢如此緊張,不過一些小人作祟罷了,你若擺出架勢,豈不是正中了他們的下懷嗎?” “我什么都沒做!”韓信一口咬定,“為何城內一旦風動,那群小人就認定是我?我已經被貶為侯了,他們還想做什么?非要我死嗎?!” “萬萬不可如此說?!笔捄芜B連擺手,仿佛這才注意到一旁的齊王妃,連忙行禮,“夫人,多日不見,可安好?” 齊王妃端莊的一禮:“有勞丞相掛懷,一切都好,只是……”她瞥了一眼韓信,無視他警告的眼神,發愁道:“這段時日將軍本就身體抱恙,又為了前方戰局食不下咽睡不安寢,卻還要受小人中傷,我心中實在難安,可否請丞相勸慰一二?” “這是自然?!笔捄吸c頭,“我正是擔心老弟,特來看看,是否可以謀劃一二,挽回劣勢?!彼^續握住韓信的手臂,“老弟,皇上又傳捷報,叛軍首領陳豨已死,御駕不日即將凱旋?!?/br> “陳豨已死?!”韓信不可置信道,“為何我絲毫不知?” “今晨加急的線報,我剛得到消息,老弟莫非還不知道?” 韓信有些失魂落魄,他輕輕的搖頭,有些踉蹌。 陳豨已死。 他原本里應外合的計劃就全部破產,要知道原本他勾結在外征戰的郎中騎兵,便是想與陳豨里外聯合,他擾亂長安,并為叛軍打開城門,到時候管他什么鐵腕皇后還是開國皇帝,群龍無首,誰都不是他對手。 可現在,陳豨死了,他握著一支還沒到手的郎中騎兵,又有什么用? 即使站得老遠,也能感受到他心中天塌地陷的感覺,他整個人仿佛被壓了塊巨石,火速沉了下去。 蕭何仿佛沒看到,繼續道:“宮中隨后就下旨,傳為慶?;噬洗蠼?,未央宮要先行擺宴,并在在宮外布施粥棚,與民同樂,以安民心。屆時諸侯以上都將齊聚宮中同樂,我料你心中不平,特地接了傳話的活,好來叮囑一番,你在宮中可切莫沖動,反而落了口實?!?/br> 韓信還沒回話,齊王妃身后眾仆中,鶴唳卻已經喝彩起來,蕭何這大爺真厲害,說話一環一環的。 這話聽著很普通,可其實蕭何根本沒給韓信去不去的選擇,而是直接表示你去了可千萬別鬧脾氣,我就是擔心你到時候在宮中鬧事才特地來的。而開頭就拿陳豨的死震他一下,恐怕現在韓信已經六神無主。 韓信愛面子,這時候認慫來一句你說什么呀我根本沒想去,這比殺了他還難,可他似乎也感覺到了其中的陷阱,奈何深思不屬,只能皺眉不語。 蕭何一臉殷切:“我知道城外迎駕的事沒有交給你,你以為皇上疑心與你,你可不能如此多想,儀仗本是非戰之兵,若這樣的兵還要你來出,豈不是墮了你軍□□聲?” “此話何意?”韓信被帶了過去,“什么儀仗,什么迎駕?” 蕭何愣了一下,摸了摸胡子:“樊噲派了他麾下留守的騎兵,在城外作為迎駕的儀仗,你不知?” 那不是用來懟我的郎中騎兵的嗎!韓信的眼睛里已經實體化了這句吶喊。 兩人對視兩眼,蕭何猛地一拍大腿:“哎呀!糊涂??!你這般多疑,讓宮中如何信你?!幸好我攬下這活,否則換個人來請你入宮,你是不是還要斬了來使?!” 韓信訥訥,他在蕭何的嘴炮面前似乎完全沒有招架的能力,思維完全就被帶著走,之前通透的邏輯現在完全被顛倒了。 偏蕭何還一輪接一輪的。 他隱晦的看了齊王妃一眼,齊王妃會意,卻關心則亂,并不想離開,于是揮揮手:“你們都下去吧?!?/br> 鶴唳和仲言對視一眼,這意味著他倆可以走了。 但是在看到蕭何的隊伍的時候,他倆卻有了一個同樣的想法。 滴滴!順風車! 當然這是鶴唳的形容。 隨著仆從群離開,兩人在齊王妃近身侍女不情不愿的掩護下離開了隊伍,躲在了一邊,鶴唳想了想,還是對仲言道:“想不想知道蕭何怎么忽悠韓信的?” 仲言:“……不想?!?/br> “啊,好好奇啊……”她蹲在書上摘樹葉,天冷,樹葉都快掉光了,禿樹上寥寥幾片葉子垂死掙扎,還是沒逃過她的黑手。 可這確實有風險,她只能癡癡的望著主殿,順便望出一條通往蕭何車隊的路來,朝仲言示意了一下,兩人往外溜去。 韓信的淮陰侯府整體來說并不復雜,甚至設置非常簡潔,大多都是一看就上過戰場的士兵筆直的在要道站崗,一些空余的地方則多是一些缺胳膊少腿的老兵在打掃。他對自己士兵的愛護顯而易見,也盡其所能做好了善后,對于自己的兵,和軍事事業,他可以說是無愧于心了。 她想起昨夜,尋了一夜無果,最終回到齊王妃房中獨坐的淮陰侯。 似乎是抱著讓老公和“小三”都死心的念頭,又因為四人同一間房太過詭異,齊王妃也是一夜沒睡,最后天都微亮了,忍不住起身給韓信披外套,柔聲問:“求而不得了?” 韓信不吭聲。 齊王妃抱住他的頭,輕聲嘆:“大丈夫所求何其多也,可能事事順心?” “一個女人罷了?!表n信拍了拍她的手臂,反而安慰,“一時之趣而已,害夫人傷心了,信的不是?!?/br> 齊王妃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咬了咬牙,道:“呂雉只有一個,虞姬……亦只有一個,將軍,有此二人者,或家事不寧,或不得善終,你……” 她沒說下去,意思卻很明顯了。 韓信這是想學西楚霸王,也有個紅顏知己?還是羨慕劉邦,有個鐵腕后盾? 而齊王妃就是要告訴他,no,不管哪個,都沒好下場! 鶴唳本覺得很好笑,可轉頭朝仲言要一起笑時,卻發現他一臉怔忪,竟然是一副理解了的樣子,回望她的眼神,滿是嚴肅和審視。 所以他也覺得齊王妃是說對了? 而韓信的反應回答了她,他起身,攏了攏衣服道:“來人,收了防衛,歇了吧,準備明日迎接丞相!” 大丈夫所求何其多也,果然不能事事順心,甚至可能把自己置之死地。 不好意思了我的無雙國士,琴簫和鳴什么的,真沒法陪你演。 縱然心里這般嗤笑著,可踏出府門的最后一刻,鶴唳還是回頭望了一眼,西風肅殺,落葉枯黃,這深深庭院,最終還是困死了初漢的軍神。 誰管他心里多少旖旎和悲涼。 蕭何出府了,臉上是從容平和的笑,沒有一絲負面氣息,顯然,他的勸說成功了,韓信最終還是會入宮赴宴,以顯示他并無反意。 他最終還是相信了蕭何,收起了獠牙。 府外并沒什么路人,多出兩個陌生人很是顯眼,雖然可以躲著等沒人了溜出去,但是考慮到蕭何是自己人,最終仲言還是率先越出去找了蕭何車隊的人傳話,沒一會兒,他回來示意鶴唳一起混在車隊中走出去,出了最容易被發現的區域,便得到了蕭何的召見。 他坐在牛車上,表情很平靜,甚至有些嚴肅,看到鶴唳時,眼神也很平和,沒有什么精光四射,只是簡單的端詳著:“鶴內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