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所以,他們既然不能篡了秦王的位,又想做這番曠古的事業,那就只有選一個新的傀儡……而現在,最方便,最名正言順的,是太子柱?!?/br> “柱野爺不是短命么?” “三天?!?/br> “艾瑪!那么短?!”鶴唳驚了,“為啥呀?” “天知道?!焙汲x根本不轉述史書上那些說法,“下一個,就是嬴子楚了?!?/br> “嬴粑粑不是也短命么?” “三年?!?/br> “艾瑪!他們家跟三有仇么?!”鶴唳又驚了,“贏粑粑又是為什么呀?” “天知道?!焙汲x無奈,“我覺得立春是想從嬴子楚開始往下,摒棄掉嬴政,直接把寶壓在成蟜身上?!?/br> “他呀……”鶴唳意味莫名。 “對,相比嬴政,嬴成蟜一直家庭美滿,生活優渥,且要什么有什么,智商和身體也都正?!瓝憬榻B應該算很聰明,那他的性格必然不會像少年多難的嬴政那樣陰沉難測,對于立春他們講絕對是個完美的人選,而且,歷史上也沒說他是短命鬼,雖然嬴政為長子,但是宮中爭權奪利,從地位上講,他們倆天然就是敵人,根本不需要特別洗腦?!?/br> 杭朝義介紹著介紹著就入了迷,開始設身處地考慮起來:“要不是為了歷史正軌,要不是因為是凡凡……如果我是立春,我也選成蟜……太有意思了……” “所以你也要進我的名單里了?”鶴唳一臉驚喜,“哎呀,你是我見過的最簡單的目標!” “……別?!焙汲x抹完了藥,開始擦汗,“我說說而已?!?/br> “你把持住哦?!柄Q唳拉著衣服,搖手指。 “為了凡凡你放心!” “那么,現在的情況莫非是,立春想從嬴子楚開始往下養成成蟜小正太,把凡凡排除掉?”鶴唳思維大開,拍案,“她怎么不問呂不韋答不答應???!” “……”杭朝義現在也開始考慮呂不韋了,“對啊,呂不韋肯定不能答應啊?!?/br> “所以,你什么時候進去幫凡凡???” “……”杭朝義又開始糾結。 “你總不會真讓我把他的劇本送進去然后拍拍屁股走吧?” 杭朝義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沉了下來。 “現在還不行……等你快走了……再來找我一下吧?!?/br> “嗯哼?!柄Q唳笑了一聲,“那我走啦?!?/br> 她輕巧的翻出去,看著外面陰翳的天和蒼白的樹,冷笑了一下。 “蠢貨,真以為自己有得選???” 再次策劃擊殺立春,她的心里就有點譜了。 立春說她不是個合格的刺客,她是承認的。當年入這一行,老頭兒上課第一句話,就是古來刺客皆為上士,士,平民以上,王族以下,堪稱貴族,是正經人。 不用杭朝義說她就知道,自己在這兒真拿出刺客的本事,當個小官綽綽有余。 立春和谷雨大概就是這么想的,雖說荊軻刺秦王,專諸刺王僚,說的都是什么士為知己者死……可沒點政治抱負,誰干這樣的事兒。 換句話講,刺客,那是干大事兒的殺手。 可她,只要好玩,事無大小。 就是這么任性沒節cao。 既然立春想揚名立萬,做個牛逼的政治刺客,那就讓她看看,什么叫真·刺客,她有一萬種方法和她相愛相殺,但就沖她立春那一番話,不當眾代表月亮消滅她,真以為她鶴唳自認下九流了。 當晚,趁趙姬不在,鶴唳又夜會肖一凡,大概的講了一下自己的計劃。 肖一凡來秦朝不過十多天,可是卻已經與之前判若兩人,他除了第一天剛來,自第二天起,天天身陷敵營,杭朝義廢物,鶴唳甩手,他什么都要自己處理,走到今天呂不韋都聽他的話布置重兵守衛,心智手段已經遠超常人,作為一個才剛上小學的男孩,杭朝義說他是個小天才,實至名歸。 聽著鶴唳的計劃的某些橋段,他眉頭都不動一下。 “劃多長?”他問。 “隨便你呀?!柄Q唳瞥著他的小身板,“看著越危險越好咯?!?/br> “你來吧?!彼挷徽f站起來,挺直小身板,“以前掛鹽水,我止血都很快,應該沒關系的?!?/br> “掛鹽水那點哪能比呀?!柄Q唳拿出小刀比劃著,望望窗外,“真的要我動手?” “jiejie,你再問,我會害怕的?!?/br> “嗯哼,那你重復一下,該怎么做?” “我遇到刺殺,找父親告狀,努力拖延時間與一個不男不女的人碰個面,然后回去就找呂不韋,說父親身邊有個女人就是刺殺我的人,然后告訴呂不韋之前有人刺殺我沒成功,是我的老仆找了一個人保護我,然后就讓杭叔叔把你叫來,你們兩個就一起進宮,之后……” “我會讓呂不韋給我安排人手和機會,正大光明刺殺那個女人,說她禍國?!?/br> “然后杭叔叔說不定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陪著我了?!?/br> “漏洞百出?!柄Q唳笑。 肖一凡仔細想了想:“好像挺好的?!?/br> “漏洞百出啊,杭朝義那么蠢萌的一個仆人,怎么會有這么一個牛叉的殺手資源呢?!?/br> “……”肖一凡冥思苦想。 “好啦,別想了?!柄Q唳扒拉他的頭,“什么都要你想,還要我們做什么呢?” “可是鶴……額……”肖一凡猛地頓住,定定的盯著鶴唳的手。 鶴唳手掌翻飛間,銀光閃過,又隱入袖子,一絲血光都不帶,可肖一凡的胸前,從鎖骨到前胸,衣服已經破損跌落,露出的細白前胸上,有了長長的一道細痕。 她輕笑著一推,把呆滯的小男孩推倒在地,血光從細痕間涌出來,剎那間紅白相襯,很是刺目。 “過一會兒再叫喲?”她豎了根手指在嘴前,拋了個媚眼,翻出窗去。 等出了宮院,她才聽到一個尖利的聲音劃破夜幕:“刺客!有刺客!” 院子轟然炸響,人聲鼎沸。 而在遠處觀察的她,分明看到有一個眼熟的身影在她剛才站的宮墻下站了一會兒,轉頭離開,她不能直接跟蹤,而是到“春夫人”的寢宮直接等著,果然見立春陰著臉摸進房間,點燃油燈后快速換了裝,佯裝惺忪的叫來宮人,問外面為什么這么吵。 得知嬴政被刺,她沉默了一會兒,又把燈熄滅了,干脆閉門不出。 正與趙姬溫存的嬴子楚得知長子被刺,大為震怒,請示了太子柱和秦王后,下令徹查,所有守衛都被調動了起來。 “今夜無人入眠呀……”弄出那么大動靜,鶴唳開心至極,她閃躲著不斷路過的宮人和侍衛,閑庭信步,興致盎然,抬頭看著漫天的星河,忽然歌興大發,流利的意大利語傾瀉而出,“無人入眠!無人入眠!公主你也一樣,要在冰冷的閨房,焦急的觀望……” “消失吧,黑夜!星星沉落下去,星星沉落下去!黎明時我將獲勝!” 她高舉雙拳,對著碩大凄清的月亮,無聲高唱:“我將獲勝!我將獲勝!” 作者有話要說: 心疼小寶貝~ 發現女主有點虐正太控233333 ☆、一石三鳥 “我將獲勝”之夜第二天,現實就哐哐哐的打腫了鶴嚦的臉。 秦王,他,病危了! 僅僅受到一夜關注的肖一凡在第二天醫官還沒出門就成了無人關注的小白菜,全王宮凡是姓贏的男人全都跑到大boss那兒噓寒問暖,刷臉刷得不亦樂乎。 倒是肖一凡因為“受了點小傷”,沒法到曾祖父面前侍疾,讓趙姬好一番哭鬧憤恨,仿佛嬴政前頭的太子柱和嬴子楚兩代繼承人都不存在,她兒子政直接因為這事兒失去了王位似的。 也不知道平時到底怎么被呂不韋洗的腦。 中午的時候她大概怎么想怎么不甘心,還是耐不住派人去了呂府,獨自窩在寢宮中涂脂抹粉。 鶴唳蹲在外頭看宮女給肖一凡包扎完后頭也不回的離開,期期艾艾的蹭進去,蹲著巴在他床邊,兩只眼睛忽閃忽閃。 肖一凡閉眼躺了一會兒,咳了一下:“jiejie,真的很疼啊?!?/br> “啊啊啊啊啊……”鶴唳輕叫,顫顫巍巍的,“jiejie真的沒有想到呀,jiejie錯了嚶嚶嚶,你疼不疼嘛,他們的藥好不好嘛,你解開好不好,jiejie給你舔舔……” “……”肖一凡差點想翻身背對她,剛一動就嘶一下發現自己是傷員,很是郁悶的躺平,“jiejie,現在怎么辦呀?!?/br> “你不怪我哦?!柄Q唳眼里水當當的。 “杭叔叔還能進來嗎?”他頓了頓,“杭叔叔能進來就不怪?!?/br> “能能能!”鶴唳指天畫地發誓,“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只要你見過立春,找機會跟呂不韋告她狀再把我的存在透露出去,杭叔叔肯定能擔當找我的重任!” “可是,我沒有見到你說的那個立春夫人?!毙ひ环灿行┌l急,“除了這個壞女人,沒有別人來找過我?!?/br> “壞……噗~”鶴唳笑了一下,還是找回重點,“你沒有見到立春?” “沒有,只有那個男的來看過我……那個父親?!毙ひ环矝]什么表情,“但很快他就走了,說是曾祖父病危?!彼D了頓,“這樣,杭叔叔還進得來嗎?” “沒事,可以的,只是遲早問題,”鶴唳笑瞇瞇的,“看現在還有什么變化吧,計劃總是變化好啊?!?/br> “……”肖一凡閉眼躺著,他的輪廓純然是個孩子,眉清目秀,只是緊抿的嘴和緊閉的眼卻讓他的表情有點冷肅,讓鶴唳越看越喜歡。 “小寶貝兒,小寶貝兒?!彼宦暵暯?。 “什么?” “如果,如果說必須犧牲一些人,才能讓杭叔叔進來,你愿意嗎?” 肖一凡睜眼看她,眼里有些驚訝,卻沒太多別的意味:“一定要死嗎?” “是呀是呀!”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一點想看到的,鶴唳整個人亢奮起來,“你愿意嗎?代價呀,世界上沒有白來的杭叔叔,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呀!” “……”他還是緊緊抿著唇,許久,才開口,“jiejie,只要杭叔叔同意,我愿意?!彼а?,眼圈有點發紅,“但是jiejie,別讓我爸爸知道我的答案好嗎?我,我不想害死誰的?!?/br> 鶴唳一怔,她呆了半晌,忽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一屁股坐在床邊,手撐著下巴,開始玩肖一凡的頭發。 “jiejie,鶴唳jiejie?!毙ひ环彩滞赃吤嗣?,抓住了鶴唳的衣袖,“是指那個弟弟嗎?” “唔……什么弟弟……”鶴唳玩得入迷。 “壞女人說,那個老爺爺,曾爺爺,他生了重病的時候有人刺殺我,肯定是為了自己的兒子……給自己兒子掃清障礙?!毙ひ环部粗旎ò?,語氣沒什么起伏的說著,“她說要找那個呂叔叔來,也請個刺客,讓另一個女人也嘗嘗兒子被刺的滋味?!?/br> 鶴唳聯系了一下其中關系,喲了一聲。 果然計劃趕不上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