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
就這樣一直折騰到臘月,晉王終于登基了。 新的年號是次年更換的,所以今年還是弘景年。 至于太上皇和太妃們遷宮一事,由于有講究說是臘月不宜動土、遷徙,所以暫時都還未動。晉王只能隨便找了個空的宮殿暫居,一切只等過了年再說,反正也沒幾天了。 新年元日這天,新帝在大朝會上換了年號,改弘景為晉安。 自此,晉王就不再是晉王了,而是晉安帝。 由于太上皇還未遷宮,新帝的家眷也未遷入宮去,所以今年的命婦朝賀被省下了。 往年這個時候瑤娘都是跟著晉王四處忙活的,今年她反倒閑下來了,晉安帝在宮中大宴小宴不斷,她則是帶著兩個孩子在府里悠閑度日。 初六這日,天剛擦黑,宮里來人了,接瑤娘進宮。 瑤娘一路坐著馬車入了宮,七拐八繞到了一座宮殿前,前來迎人的太監笑得格外討好,恭恭敬敬地將她引了進去。 因著還沒有正式遷宮,瑤娘還算不得宮里正經的主子。不過如今宮里誰不知道這以后就是主子,新帝潛邸中攏共就這么一位得寵的娘娘,椒房專寵多年。 “娘娘,您先坐一會兒,陛下還在前頭忙呢?!?/br> 瑤娘點點頭,抬眼看向四周。 這座宮室布置的十分豪華,卻透露出一股清冷的氣息,似乎平常沒什么人住。到處都是中規中矩的,一點個人色彩都沒有。 坐了一會兒,從外面走進來幾個宮女,畢恭畢敬地將瑤娘請到后殿去,要侍候她更衣沐浴。 瑤娘滿頭霧水的,從進了這宮殿,里面一個人她都不認識,若不是玉蟬一直陪在她身邊,她還不知道怎么心慌。 宮女們服侍得十分仔細,里里外外都幫著瑤娘清洗了一遍,瑤娘特別不習慣,可這幾個大抵是經常服侍人的,瑤娘一些推拒的動作還沒使出來,就被她們很柔和的擋了回去。 偏偏還不讓人覺得她們無禮,而是不由自主就讓她們服侍了。 沐了浴,拭干身子,這幾個宮女讓瑤娘躺在一張軟榻上,幫她從頭到腳抹了一層油狀物的花油。這花油擦在身上十分香,一種很好聞的香味兒,最后才服侍她穿了一身衣裳。 一身讓瑤娘覺得頗為不習慣的衣裳。 整件衣裳說白了就是一層紗,穿在身上跟沒穿沒什么區別。 瑤娘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擁簇了出去,到了一張偌大的床榻前,宮女們將她留在里面,從外面將簾帳放了下來。 到了這時,瑤娘再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該完了。 她在心里暗啐了幾下晉安帝真是花樣多,一面紅著臉看了眼身上的衣裳,便自己先上榻鉆進被窩里去。 殿中燒著地龍,暖融融的,四處很安靜,瑤娘躺著躺著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感覺身邊一個下陷,有人鉆了進來。 對方身上涼涼的,帶著淡淡的酒氣,瑤娘在睡夢里忍不住打了一個啰嗦。再想,自己現在可不是在晉王府,當即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 “想朕了?”晉安帝本是慣性要說本王的,卻是臨場改了口。 燈光下,他玉白色的臉蒙上了一層蜜色,似乎喝了不少酒,臉上有些微醺之態。他側躺在那里,手肘撐著床榻,只著了一身白色中衣褲,衣襟大敞,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墨色長發因為盤了一天,此時放下來帶著微微彎曲的弧度,一些披散在腦后,一些則是順著肩膀蜿蜒而下,隨意的搭在胸前。 瑤娘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也不知是不是長時間沒見了,她竟覺得今日的晉安帝特別誘人。 “殿、陛下?!?/br> “嗯?” 晉安帝輕輕地嗯了一聲,尾音上揚,像似羽毛掃過耳尖,有一種麻癢感?,幠锊恢雷约耗樇t成了什么樣子,只是眼睛忍不住就去看他,看著還有點害羞,卻是忍不住還想看。 “過來?!?/br> 然后她就過去了。 晉安帝在她臉上脧了幾眼,目光順勢而下,落在她的胸前。 “朕想著多日未見,你莫是要清減了,沒想到你倒是比之前吃胖了不少?!?/br> 胖么? 瑤娘如今最是忌諱人說她胖,大抵她心中也有數,早先纖腰一把,生一個腰間就要圓上一圈。及至生了二寶,她每次觸摸腰上,總能摸到不少小軟rou。嘴里嘮叨著要減些下去,可光是說,從沒見她有所動作。 晉安帝在她胸前挖了一眼又一眼,決定明兒要賞今日辦事的那個小太監。 還別說,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還能這樣穿。 晉安帝的目光太有實質感,瑤娘終于反應過來,順著看了過去。然后就見暈黃色的光芒下,那一層玉白色的紗越發透明,其下的景兒美不勝收。 她下意識就有反應了,一股戰栗感從尾椎骨往上竄去,就好像是憑地起了風,感覺涼颼颼的。汗毛忍不住就豎了起來,挺翹而起的還有那不可言說之處。 “別看?!?/br> 她手還沒捂上去,就被他一把鉗在身側,翻身壓了上去。薄白的唇吸上那花瓣兒似的唇,在其上舔舐啃咬,又兇又狠,瑤娘感覺自己嘴唇都快被咬破了。 “陛、陛下……” “嗯?” “咱們很長時間沒見了,說會兒話唄?!贝_實很久沒見了,從晉安帝登基到現在,兩人就只見了一面。 “你想說什么?”晉安帝一面忙碌,一面分神答她。 “隨便說什么都行,哪有你這樣還沒說話,就……” “你不想朕?” “想啊……” “哪兒想?” “哪兒哪兒哪兒都想……” …… 殿門外佇立著兩排人,一排宮女,一排太監。 已經二更天了,里面的動靜還是沒消停。 這若是擱在平時,定是有御前侍候的太監提醒上了??扇缃裥碌鄢醯腔?,敬事房里差事都還沒提上日程,誰敢閑的吃飽了沒事干觸這霉頭。 這幾個宮女太監都是新選上來,剛在新帝跟前服侍,大抵還是第一次侍候這樣的事,格外難以安適。 年歲都不大,見識都還淺,一個個脖子恨不得扎進胸脯里,臉皮紅得都快冒了煙。 小順子眼刀子在他們臉上來回脧了幾下,啐道:“沒見識的,不知道陛下龍精虎猛,這又是素久了。以后這樣的事兒多著呢,別一副沒見識的模樣,丟了咱家的臉?!?/br> 如今福成升了御前總管太監,小順子也跟著雞犬升天,手下領著一班太監,大小也是個爺爺了。今兒福成在晉安帝身邊侍候了一天,晉安帝回來后就讓他下去歇著了,所以換了小順子帶著人守夜。 宮女也就罷了,臉皮都薄,這幾個小太監可都是人精。見小順子訓斥自己非但不惱,反而堆著笑就巴結上了。 “小的們是見識太淺,見陛下從來冷著一張臉,這些日子想爬龍床的小宮女也不少,每次都讓陛下命人給扔出來了。順爺爺,你在陛下身邊侍候的時候久,你給小的們說說里頭這位娘娘的事情,讓咱們多少心里有個數,也免得觸犯了主子娘娘?!?/br> 一聽這話,旁邊站著的幾個宮女也忍不住豎起耳朵。 小順子眼睛不著痕跡瞅了她們一眼,哼了一聲,才對那小太監道:“咱們陛下是何等人物,能看上那些庸脂俗粉?別說爺爺沒提醒你們,要是那些小宮女給你們塞些荷包啊香囊啥的,想收買你們接近陛下,趁早的都給拒了,免得到時候吃了排揎?!?/br> 幾個小太監干笑:“哪能啊,小的們能是那么沒眼色的人,一個荷包香囊就能把小的們收買了,也太失了臉面?!?/br> “最好沒有,銀子也不能收,別到時候出了事,說咱家沒警醒你們。至于咱們這位主子娘娘,那可是陛下的心尖兒上的,沒瞅見陛下日理萬機,這些日子忙成什么樣了,一有空就趕緊給接進宮里來了……” 外面小順子壓著嗓子說得口沫橫飛,里面戰事方歇。 瑤娘的腿都打哆嗦了,好不容易晉安帝終于放開她,她忙一個翻身就鉆到了里面去。 哪知身后的人不依不饒,又湊了上來,有一下沒一下咬著她光滑的肩頭,手又滑到她腰間揉著。 瑤娘實在忍不住了,轉過身來求她:“別了,要人命?!?/br> 她實在太可憐了,臉紅紅的,眼角也紅紅的,還掛著淚珠,整個人都還顫抖著,說起話來嗓子都抖的。 晉安帝定睛看了她幾眼,這才不甘愿松開環著她腰的手,仰躺了回去。靜了一會兒,他伸手在她腰間狠狠地揉了一把:“別回去了,朕明日就讓他們安排往宮里遷?!?/br> “能行?”如今正是年節,太上皇和太妃們都還沒遷宮,地方都沒挪出來,自然晚輩們要緊著長輩。 “朕說行就行,反正就你和倆孩子,先挪到這養心殿來陪朕先住著?!?/br> 次日一大早晉安帝就去上朝了,瑤娘早就習慣他這個點兒起來,只是翻身看了他一眼,就再度沉沉睡去。 她根本沒把這事當成事,可服侍的宮女卻不是如此想。 她們對瑤娘的行徑瞠目結舌,竟然不服侍陛下起身,也不服侍更衣,宮里哪位娘娘敢這么干,估計就離失寵不遠了。偏偏人家就這么干了,而陛下竟什么也沒說,臨走前還吩咐讓人等主子娘娘睡足了再叫擺膳。 瑤娘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等醒來時,不光紅綢幾個來了,小寶二寶都來了。 “奴婢幾個帶著小主子們先行,府里正收拾著呢,奴婢聽小順子說,陛下讓今兒一天遷完?!?/br> 瑤娘點點頭,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那兩個呢?” 那兩個說的自然是柳側妃和徐側妃。 自打瑤娘生了二寶,就再沒見過這兩個人。她不問,下面自然也沒人不識趣的跟她提。不過瑤娘還是聽過一些話,知道徐側妃讓晉王給禁了起來,柳側妃倒是沒禁,不過柳側妃深居簡出,幾乎不在人前露面。 平時總是忽視著,如今潛邸的人往宮里遷,免不得就要正視這兩人。 其實瑤娘對二人的心態挺復雜的,一面愧疚自己獨占了晉王,讓兩人獨守空房,這里主要指的是柳側妃,一面巴不得兩人一輩子不到自己跟前來。 聞言,紅綢一愣:“這倒是沒聽說,不過應該會有安排的?!?/br> 瑤娘也沒再多問,她一想到這事就頭疼,等該知道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她沒想到的是潛邸那邊將該遷入宮的都遷走了,卻唯獨忘了徐側妃和柳側妃兩個人。而這件事最后被歸咎在她身上,差點讓她攤上了妒婦的名聲。 其實說白了,整件事就是陰錯陽差。 說是遷府入宮,實際上不過是主子們入宮,以及貼身服侍的下人也跟進宮。東西自然也是要帶一些的,卻只帶貼身用物,宮里什么沒有,自然不用還從王府里往里帶。 而晉王府會作為真龍潛邸一直留在那里,府里下人不變,以前是什么樣,現在還是什么樣。 這種情況下,自然就把兩個幾乎不在人前露面的側妃給忘了。 當然,也可能是下面人想巴結瑤娘,故意給兩人施了下馬威,不過誰知道呢??偠灾?,還是徐家人在外面鬧騰起來,這件事才為眾人所知,并傳到瑤娘耳里。 在外面鬧騰的人是徐側妃嫂子的娘家人,也是先徐國公庶長子徐哲的岳丈家忠毅伯府。自打徐國公死后,徐國公夫人帶著徐燕茹回府,又從旁枝抱了個孩子回來養,二房的日子就難過起來。 徐燕茹可不是徐國公夫人,素來手腕狠辣,如今沒了徐國公的壓制,國公府就是她和徐國公夫人做主,收拾起二房自是不在話下。 折騰了一段時間,徐燕茹覺得厭煩了,也是不想和人斗來斗去,便提出要給府里分家。 按理說,徐國公不在了,是可以分家的。 只是這件事被人刻意遺忘了,就一直沒提。此時提出來,對二房來說卻不亞于晴天霹靂。 庶子分家歷來分不了什么,若是再失了國公府這面招牌,以后的日子會一落千丈。外面只認得國公府,可認不得玉蘭姨娘是誰,徐哲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