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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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薦人告訴沈問秋這個消息時,神色間還有些遺憾,畢竟沈問秋出手大方,若是能成功為他引見羅鈺,那么他的好處必然少不了。 沈問秋神色平靜,絲毫不意外的樣子。 他拿了紙筆, 在上面寫了幾個字,折疊后交給引薦人。 “勞煩將這個交給羅將軍?!彼⑿χ?。 引薦人好奇地瞄了眼那紙,有心勸沈問秋別白費力氣了,羅將軍說不見就是不見,怎么會一張紙幾個字兒就改變主意? 不過,他還是把勸告的話咽了下去。 遞就遞吧,也好讓他死心。 引薦人將那寫了幾個字的紙送到了羅鈺案前,心想事情就到此為止了。 誰知,不到半刻鐘,就有一小兵匆匆跑來問他。 “剛才那紙條是你遞過去的?誰寫的?將軍要見那人!” 引薦人目瞪口呆。 *** 沈問秋終于見到了羅鈺。 他神色平靜地打量著這個男人,看到他臉上那恐怖的傷疤時,臉上沒有絲毫異色,仿佛他與普通人無異似的。 羅鈺也在打量他。 這個男人長著一副文雅書生的模樣,眉宇間開闊豁朗,是個令人見之忘俗的人物,然而這并不是讓羅鈺在意的東西。 他捏緊手中紙團,冷冷地問:“你是誰?” 沈問秋微笑答道:“沈問秋?!?/br> 羅鈺蹙起了眉。 沈問秋又補充道:“解春商會主人,以及,京城威遠伯沈振英三子?!?/br> “今日登門,是為了向將軍詢問兩個人?!?/br> 羅鈺目光沉沉,握緊了手中的紙團。 紙團上只寫了六個字:渠宜生,沈七月。 “三年前,威遠伯府孫小姐沈七月被封灼華郡主,赴烏桓和親,其母渠氏相陪,然而,和親路上卻不幸遭遇馬匪,護送兵衛盡皆被殺,灼華郡主及渠氏不知所蹤?!?/br> 沈問秋沒有看羅鈺的眼色,他語氣淡淡地說起這樁三年前的往事。 “對此,朝廷震怒不已,著令嚴查,然而終究還是不了了之,至今作為懸案懸而未決?!?/br> “不過,在下倒是查出了些線索?!?/br> “事發之地方圓一百里共有三股馬匪,然而事發那日,這三股馬匪,我一個個地都審問過,乃至再遠一些的馬匪,我都一個個地審問過?!?/br> 羅鈺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沈問秋微笑:“可是,沒有任何一股馬匪承認曾經劫了和親的隊伍。直到今年,漠北起義軍中,有一支打著‘孟’字旗的,被朝廷剿滅鎮壓,絕大多數主力被滅,但——也不是沒有活口幸存的?!?/br> 羅鈺冷冷地打斷他,“夠了,我沒空聽你講故事?!?/br> 沈問秋笑:“巧了,我也最不喜歡講故事。羅將軍,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所為何來你應該很清楚?!?/br> “這幾年,承蒙你照顧她們母女,三年前,也多謝你出手相助?!?/br> “沈某在此,謝過?!?/br> 他對著羅鈺,深深一揖。 *** 碼頭樓船上的風波很快過去,本以為能圍觀一場黑衣人大戰船工的路人們,卻眼睜睜看著那黑衣人突然跟船上的人相談甚歡,預想中的刀光劍影血花飛舞什么的……純屬想多。 路人敗興地散去。 小胡子看著這情景才松了一口氣,但又一看,那樓船并未返回船塢,而是繼續向海里駛去!小胡子頓時急了,忙雇了艘快船想要趕上樓船,可是——丫地根本趕不上! 那樓船看著笨重,速度卻著實不慢,小胡子眼睜睜看著那樓船在視線里消失,真是滿心委屈地都要哭出來了。 而此時的樓船上,氣氛卻很是融洽。 “七月怎么認出我的?”阿幸緊緊攥著女孩兒的手,盯著她的眼睛,貪婪地看著那雙久未再見的明眸。 七月皺著眉頭,半晌,才終于道:“看到,就認出了啊?!?/br> 阿幸咳了下,“那……七月不覺得奇怪么?我……從女人變成了男人?!?/br> 七月瞪大眼看著他,很認真地否認:“阿杏沒變?!?/br> 她歪歪腦袋,隨即遲疑地看了看阿杏地衣著打扮,忽然指著阿杏的衣裳,“這個,變了?!?/br> 又指阿幸的頭發,“這個,變了?!?/br> 然后又笑眼彎彎,指著阿幸胸膛,“阿杏,沒變?!?/br> 阿幸也笑,“嗯,阿杏沒變,阿杏永遠在小姐身邊?!?/br> 七月就抿著唇笑。 阿幸輕輕摸摸她那扎地跟男孩子似的頭發,“真好,七月也沒變?!?/br> *** 傻乎乎地對笑一番,兩人津津有味地交流著各自分開后的情況,當然,以七月的情況為主,阿幸一句句地問,七月慢吞吞地一個個地答,阿幸也不催她,就聽著她慢悠悠地,有些困難地將這幾年的經歷一一地為他描述。 當聽到七月說這艘樓船是她設計建造時,阿幸微微驚訝,但很快卻又覺得理所當然了。 他早就知道七月別于常人的聰慧。 阿幸出身的師門教授頗雜,他的師兄們有功夫高手亦有能工巧匠,只是阿幸在工匠上實在沒什么天分,倒是武學天分奇高,因此一直以來都是專心習武,機關術之類不過是學了個皮毛。 當初他見七月對機關之類感興趣,便教了她一些,但他也只是學了皮毛而已,教給七月的又能有多深?可是,七月卻聰慧地只需要他將她領進門,剩下來的她就會自己琢磨,可以說一點即通,簡直是再省心不過的學生。 然而,那時候的七月是一個高門閨秀,哪怕她再聰慧,再有才華,又有什么用處? 后宅那種地方,根本沒有她施展才華的天地。 然而,如今她已經離了那個牢籠,這三年他缺席的時間里,她悄然成長,終于綻放出本應有的耀眼光芒。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好像又卡文了……這章昨晚碼到三點,還是只有兩千字,倒地痛哭 ☆、第111章 8.03 樓船試航成功, 阿幸和七月也終于回到碼頭。七月很有禮貌地揮揮手跟船工們告別, 船工們回以爽朗善意的笑。 幾個月前, 船塢里突然多了個看上去就嬌滴滴的小姑娘, 船塢主事吩咐要大家多照看照看她, 她想做什么都隨她,還要所有人都配合她。 那時候, 可是有不少船工對此不滿的。 不管造船掌船,可從來都是男人的事兒,這突然跑來個女人是怎么回事兒? 女人也就罷了,還是個根本還未長成的黃毛丫頭!而且那嬌滴滴的模樣一看就是個嬌小姐, 萬一這嬌小姐在船塢磕了碰了,嬌小姐覺得委屈了, 她后面的人怪罪到他們身上怎么辦? 所以, 那時候沒幾個人心里愿意接受她。 然而,幾個月下來, 這個嬌小姐幾乎每日混跡船塢,模樣看著依舊嬌滴滴的, 然而身上卻沒有一點船工們想象的驕矜之氣,她很安靜,不吵不鬧不耽誤別人做事,就是每天旁觀他們做事,她的眼神澄澈,目光很認真,很專注, 好像他們做的工作是多么重要,多么值得學習的東西一樣。 開始船工們還以為是自己錯覺,但很快就發現并不是。觀摩過后,那嬌小姐居然開始一個個地向他們請教問題! 一個明顯出身高貴的嬌小姐,卻對他們這些粗人干的活感興趣,甚至還認真請教……船工們心里忽然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船工大多來自貧苦人家,沒讀過書,沒別的本事,就只有在船上賣力氣,甚至賣命。船塢里造船的船工好一些,基本不用冒著生命危險出海遠洋,然而也只是如此了,他們的工作從沒有被重視過,在所有人眼里,船工都沒什么好值得尊敬的,他們的工作似乎也是能被任何人取代的。 但是這個小姑娘的眼神,卻讓他們覺得,自己的工作也很重要,他們不是可有可無的人,他們也在創造價值! 這是一種尊重,一種被認可的尊重。 當然,船工們不懂這些。 但是他們知道,他們喜歡這種感覺。 七月在船塢逐漸受歡迎起來,但真正讓她贏得所有船工尊重的,卻是之后。 這個小姑娘,每日玩耍似的在船塢里游蕩,然而忽然有一天,她說她要造船,造一艘最大、最牢固,不怕狂風巨浪的船。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小孩子說笑話,然而很快他們就知道自己錯了。 從一張圖紙開始,巨型樓船的一點點在船塢成形,船塢的每個船工都親眼見證著這個小姑娘怎樣一手創造出這個奇跡。 *** 剛跟船工們告別完,兩人身邊就多了一個人。 “哎呦,我的祖宗喂!”小胡子滿頭大汗地擠到兩人身邊,開口就是一句祖宗,“阿幸少俠,大俠!下次干啥能提前通知一聲不?老杜我膽子小,經不起你嚇??!三爺還讓我看著你,我——” “杜管事,這是七月?!卑⑿议_口打斷了小胡子的話。 小胡子的綠豆眼瞬間瞪大變成了黃豆眼,哎呦,他看到了什么?這萬年冰塊居然在笑著跟他說話? 小胡子暈乎乎地拍拍腦袋,忽然,他又張大了嘴巴,指著七月,“找、找到了?” 阿幸依舊笑著回答:“嗯,找到了!” 于是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 阿幸牽著七月肩并肩的手走著,小胡子杜管事距離兩人只有半米遠,然而他卻感覺自己離這倆人足有十萬八千里,頓時感覺孤獨寂寞冷。 一邊孤獨寂寞冷,一邊偷偷打量那位傳說中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 粗眉毛,黑皮膚,滿臉雀斑…… 小胡子確定以及肯定,阿幸病得不輕。 *** 七月帶著阿幸和杜管事直接往碼頭里面走,沒走幾十步就停了下來,七月掙開阿幸的手,小鳥兒一樣往前撲去。 “阿娘!” 手里突然空蕩蕩的,阿幸正陷入莫名的失落中,就見七月撲上前,然后叫出這么一聲。他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