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幾年前,湘城分鋪穩定后,王修晉便想做專門的油紙袋裝米,并在袋上貼商標,不過,王修晉想用的是王記,不想被趙四知道油紙袋的事,不到一個月后,王修晉便收了御賜的商標,并在鋪子前接到圣旨,大意是以后只有王家糧鋪可以用這個商標,若他人冒用,便要問罪。當時王修晉還感嘆,這比上輩子什么商標法有用多了。 買到蟹米的人,性子急的立刻往家跑,想要嘗嘗味道,還排著隊的伸著脖子數前面有多少人,然后十分自覺的吼著,不許插隊,最近百姓排隊都排出經驗了,之前是沖著鹵味,今兒是沖著蟹米。 后來的聽看到排隊,再看門面是家糧鋪,這糧鋪有什么好排隊的,出于好奇心也跟著站上排,沒一會兒這排隊就壯大了不少,王修晉坐在小吃部的二樓窗邊看著樓下,臉上帶著笑,今兒過后,就不愁鋪子里沒人光顧?!吧贍?,外面一位老爺帶著仆人指名要見您,似乎還有侍衛跟在后面?!蓖跽乒衽苌隙?,頭上帶著一腦門的汗,他想過今天人會多一些,卻沒想到外面站上了大排。 之前東家讓人多準備一些白開水,他心不以為然,卻仍是做了,在開始排隊之后,東家便讓人把大水壺搬到外面,誰渴了倒些水喝著,還專門讓一個伙計看著,沒水了添水,順便得看著杯子,可別讓人順走了。待隊伍越排越長,王掌柜心里佩服,東家的生意做得活。于是樓下那位老爺指名要見面東家時,王掌柜可是明里暗里的暗示對方,東家身份不一般。 不論在什么地方,能帶著仆人上街走的,不是有功名在身,就是有錢人,成其是在京城,這樣的人更是讓人猜不出身份。于掌柜暗示之后,不見對方有絲毫反應,這樣的人不是傻,就是來頭更大??粗蠣數臍舛炔幌袷乔罢?,那么很有可能是后者,于是王掌柜麻溜的上樓請人。 隨著王掌柜下樓,打后院走到糧鋪,因王掌柜無法判定對方的身份,他不敢將人引到后院。王修晉在糧鋪里見到了來客,然后立刻恭敬躬身,“請老爺移步?!蓖跣迺x引著人往飯館走,這邊不是說話的地,至于后院更不是招待貴客之所。 來者正是想要為難王修晉,溜出宮的天子。走進飯館,天子在一樓轉了轉,隨后才上了二樓,一樓只擺了兩張軟椅,一張茶幾,不過墻上點綴的梅花如同真的一般。二樓有四個包間,中堂空很大,也只是隨意的擺了軟椅和茶幾,還真不能讓食客當飯桌用。四個包間分以蘭,竹,松和牡丹為標志,天子看著四圖,“朕記得當為梅,蘭,竹、菊,為何去梅與菊,換成松和特丹?” “梅在樓下,菊雖高潔,又為花之魂魄,但草民更喜歡松。松在貧瘠之地亦能生長,且挺拔不屈?!鳖D了一下,王修晉小心的打量皇上,也看不出喜與怒,心中有些忐忑,“至于牡丹,有花開富貴之意,開門做生意,自是要圖個吉利?!?/br> 天子并未說話,而是打量著松的圖案,與其他三處不同,唯有松的圖案上附了一首詩,詩為仲皎所著,詩很白話,未能提現王修晉所說在貧瘠之地生長之意,卻表明松之長壽?!敖駜嚎捎谐允??” 王修晉等了半響,卻不想等來這么一句,隨即苦笑,“稟皇上,廚子并不在鋪子,草民猜想今日糧鋪必是忙碌,便未開飯館,不如皇上移步將軍府,小的命廚子到將軍府為皇上做上一桌吃食?”不是他不想請皇上去家中,而是家中眼下都是女眷,均不便待客。 皇上自然清楚,點了點頭,并未為難王修晉帶著仆人先走了。王修晉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有些后悔剛剛的多言,又是貧瘠又是不屈的,也不知會不會把皇上惹生氣了。打了下嘴,如今是帝制下的封建社會,并不是上輩子的現代,在上輩子說錯話,最多是被開除,命還是有的,可眼下卻不是,一個不小心就會沒命??! 派人分別跑了一趟將軍府和自家宅子接劉姐,王修晉才往將軍府趕。派去將軍府的人是一直跟著王修晉的仆人,比皇上先到一步,仆人雖不知皇上的身份,卻知是位不能得罪的貴人,因隨王修晉進將軍府,仆人和李管家也熟,把少爺要在將軍府招待貴客的事道明,并將要借用廚房講了。李管家立刻派人著手準備,并且恭敬的在門口迎貴客,待看到軟轎和軟轎邊跟著的人后,李管家頭上開始出汗,忙讓身邊的守門去請老將軍,就說有貴客到,需親迎。 能讓老將軍親迎的,身份必是不簡單,守門的立刻跑去尋老太爺,沒一會兒老將軍便趕到大門口,門外軟轎已停,里面的人并未下轎,直到轎子旁上的人見到李老將軍,才小聲的向轎子里說了一句,隨后便見一只手從轎內伸出。老將軍忙深躬著身子,他還不知皇上今天出宮到將軍府的目的。 王修晉在皇上進了將軍府之后才到,帶了不少等下劉姐需要的東西,劉姐趕過來也匆忙,并不知要給誰準備吃食,在見到小少爺后,還未開口,便聽少爺報上幾道菜名,并催著她快去做,說完便讓李管家帶人去廚房。別看普通百姓家做房的都是女人,但要請得起廚子的人家,就沒有用女人的,甚至還不許女人進廚房,王家可謂是特例。王修晉怕劉姐進不去李家廚房而耽誤事,只能請李管家出面。往主廳趕的時候,王修晉在心里念著天子出來的真不是時候,可進了主廳卻恭敬的給皇帝磕頭行大禮。 “起了,朕可等著酒菜,不知需要多久?!碧熳硬⑽从嬢^要飯館里,王修晉對松的一番言論,只因松圖下面的一行詩,且要求王修晉把松的房間專門留給他用,旁人不得進入。 王修晉連忙應下,心里念著天子公務那么多,可不是想出宮就出宮的,只是王修晉很快就后悔了,天子在將軍府吃了一頓后,對廚子的手藝非常滿意,且之后一月有四五日會出宮行去飯館,且還吃了不給錢。 飯后,天子招來王修晉問修路的事,他倒是明白字面的意思,也想到了原由,只是路要怎么修便是個問題,大梁土地遼闊,百姓遍布各地,若全都修出路,需要的銀子可不少,便是現在大梁不缺錢,也不能全都拿出來修路。 王修晉倒是有一招,便是以路養路,可以由集資修路,然后向使用路的運貨車和來往商販收取一定的過路費,一段路只允許收多少年,且過路費的數額不能太高。這一套便是上輩子九十年代時期的一種以路養路的方式,辦法是好的,只不過執行的卻不是很好,上策下改,這一辦法也就成了一些小地方官員攬財的途徑。沒有道出的重要原因是,這個時代對官員的監管方式太簡單,幾乎可以當做沒有,若他把辦法說出來,真要實行,最后吃苦的仍是百姓,他不想間接做劊子手。 “修路一事,當需公正廉潔之人監管,才不會讓拔下的錢財旁落,再由互相不對方的兩方官員從旁協助,以防不貪財的人,因見大筆的錢財而動搖?!边@便是王修晉給出的意見。 天子點了點頭,說得有理,卻仍未解決錢的問題。 “老臣以為修晉的提議沒錯,若皇上愁錢的問題,老臣愿捐出千兩?!?/br> 作者有話要說: 宋,仲皎有詩《靜林寺古松》:“古松古松生古道,枝不生葉皮生草,行人不見樹栽時,樹見行人幾回老?!?/br> 第126章 自打天子在將軍吃了一頓飯, 又得了千兩的捐銀后,朝堂上下不論是大官還是小官, 只要是能參加大朝會的都紛紛慷慨捐銀,官位沒有李老將軍高的, 便要捐的少一些, 比李老將軍高的, 自然就要多捐, 讓一幫老臣恨得直磨牙,當然也有一些揣著小心思的人,想著能不能借此機會在上官面前賣好,捐了皇上又往上官那送錢, 就盼著自己的官位能升上一級。 另一邊趙四和李菻善帶兵抵達涼州,李菻善手下的兵和宋李兩家的軍漢做了交接, 李家的軍漢仍留下, 而宋家的軍漢立即返京。御史見到四皇子,忙把這些日子他問出來的結果向其稟報,在四皇子到之前,御史已經派人回京送信, 此事, 事關重大,牽扯的人也不少, 如果涼州前知府沒有說謊,那么扯進來的一些人,便不是他小小御史能夠調查的。 趙四聽完御史的話后, 臉色變得非常不好,李菻善站在趙四的身后,整個人放出的氣息宛如殺神一般,讓御史不自覺的發抖。趙四沉默了許久,便要見見涼州所有被關起來的官員,還有需要盡快的回京,他擔心京城內會不會出現什么變數。 天子接到從涼州送來的信之后,臉色就沒好,不管信上寫的是不是真的,天子立刻命人將幾位朝中大臣的家給圍了,只許進不許出。一時之前,京城官員又是人人自危,卻不知被圍的幾戶犯了什么事,不久還給被圍的幾位送過銀子的一些人,心里更加的不安,會不會牽扯到自己。 京城里透著讓人不安的氣息,身在京城之中,王修晉自然能夠感受得到,只不過他一個生意人對朝堂的事關心有限,只要不換皇帝,一切都他來說都是浮云,每天忙著鋪子里的事,還有在建設中的工坊,如今趙四的建筑隊伍越發的壯大,最開始的一批人已經成了領隊,不用每天干要苦力般的活,不過他們仍是會跟著一起干活,用他們的話來講,跟著干活不至浪費一身的力氣。 飯館并未像百姓們預想的那樣,過段時間便會和普通酒樓沒區別,就如同開業之前說的那樣,開不開門全憑王修晉的心情,開門的時候是真的真招待四桌,一人也算一桌,而去過飯館吃過一頓的人,都惦念著再去吃上一頓,里面的吃食真的不錯,且他們發現一件事,二樓有四個包間,有一個包間從來不對外開放,若是四桌客人同時進來,有一桌就會因來得晚,而需要等位。不是沒人想要用那個包間,只是礙于王修晉的身份,還有京城的風聲,而不得不低調。 王修晉對食客們的反應不在意,飯館這邊因為開門的隨意性,也沒招掌柜,王掌柜囑咐糧鋪的王掌柜幫忙捎帶看著,而劉姐帶著兩活計,還真把飯館打理得井井有條。 王家私房小吃部在京里一定的圈子里火了,從營業的奇葩,到另類點菜,還有去過的人無不稱道的味道,很少有撞車的菜,而讓飯館成了一些人面子工程的必去點,以能在王家私房小吃部吃飯的次數為炫耀的資本。 小吃部的飯菜非常的簡單,非說勝于別處酒樓的,大概就是新奇。王修晉聽到外界對飯館的評價之后,樂了。王掌柜問要不要多加開一桌,在他看來二樓那么大的地方,一天只做四桌著實浪費。 王修晉搖頭,“蟹米每天每人只限買三兩,每天早晨鋪了開門之前就有不少人排隊,就為了買三兩回去。京城可就不只有咱們一家有蟹米,雜貨鋪里也有,且不限量,王掌柜可知為什么依舊有人排隊等著” 為什么?因為名聲?顯然不是,鋪子剛開業不久,哪有什么美譽可言,又不是開了數年的店,還就不是沖著限量,又是一天只有那么多,賣完就得等明天的方式。 “大家都有一種心理,越是稀少的東西越貴重,同樣的價錢,同樣的米,在糧鋪里,將其當成珍品一樣的賣,大家心里就會有一種,糧鋪里的米要比雜貨鋪的可珍貴,便是讓他們把兩者都拿回家煮著吃,他們也會覺得從糧鋪里出的米更香,其實味道是相同的?!蓖跽乒癫⑽丛偻抡f,王掌柜也不頭一天出來做掌柜,自當能看出一些商機。 王掌柜很快便想明白其中的道道,外面將飯館捧得很高,就算東家時不時的關門一兩天,也不會有人猜想飯館是不是做不下去了,只會想是不是廚子又弄新的吃食。飯館這般做生意也不會得罪同行,開門只做四桌,哪會成為競爭對手,便是被捧得高,也不會如何,開門做生意,途的是賺錢,他們東家開飯館,估計會被同行在背后稱傻。 飯館賠錢嗎?王修晉是做了賠錢的打算,實際上目前仍是賠錢的,但遠比想像的少得多,刨去買鋪和裝修的本錢不計,飯館是盈利的。不說王修晉意外,連幫著看賬的王掌柜也意外,他還在想飯館的伙計月俸是不是要由糧鋪開,從賬上看完全不用,長此穩定,收回本錢也就半年的事,難怪京城里左一家酒樓又一家客棧的開,吃食的生意著實賺錢。 王掌柜覺得跟的這位東家著實不凡,想法讓旁人看了有些異想天開,可到他手里,就能點石成金,他可以肯定的說,不出三年,樓上的飯館便會是京城人人打破頭想進卻進不來的地方,而非現在,早點來在外面占了位就能進之所。王掌柜猜錯了,便是若干年后,飯館仍是早點來排隊便能進,且還只是當天排隊的,想要提前排隊預定,想都不要想。在更多年后,飯館便成了京城幾大怪之一。 眼前王修晉可想不到幾年后的事,交待明天飯館休息,然后便走了。明天是宋家納彩禮,他需要在家,到時若要留飯,就需劉姐做些特色風味。 宋家由宋夫人帶著媒婆和長子帶隊,后跟二十名仆人兩兩一臺,彩禮數共十臺,十臺非小臺,全都是大箱,只是看著就知道里面裝的東西不輕,除此之外,宋夫人還帶了幾張房契和銀票,并在見到王琇蕓時從手上擼下玉鐲,稱是當年她進門時婆婆親手為其帶上的,現下傳給長媳。 王琇蕓和宋弘毅還是第一次正式見面,雖說大梁民風還算開放,但已經談婚論嫁的未婚男女還是需要避諱一些。兩人不敢正眼相視,媒婆在一旁就差沒把兩人夸成花,就差沒說什么天下僅有舉世無雙的話。王修晉并不是第一次見未來的姐夫 ,對宋弘毅的人品還是非常滿意,而且后宅干凈,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人。至于以后,王修晉相信長姐能治得了他。 王夫人十分滿意這個女婿,從開始時的擔憂,怕皇上給女兒指的不是良人,到后來從小兒那得知宋家的事,之后又替小兒出面,王夫人對宋弘毅是越看越歡喜。王夫人非常有誠意的邀請宋家母子用過午膳再走,開口時還有些擔憂,待宋夫人非常痛快的人應下后,王夫人立刻讓管家去吩咐廚房,讓劉姐多準備些吃食。 媒婆見沒自己什么事,便走了,出了門便有宋夫人帶來的丫頭送上跑腿錢。王琇蕓在媒婆走了之后,便退出前廳,一邊走一邊用手摸臉,好燙,好羞。跑到后院,正巧王春氏帶著兒子在后院玩,見到小姑子一臉紅,不由得樂了,忙上前打趣,“可是滿意?長得俊不俊??!” “嫂子!”王琇蕓被大嫂逗得臉更紅了,使勁跺了下腳,然后轉身便跑了。王春氏看著小姑子嬌羞的身影樂了,“中午可別忘了,到我那一起用膳?!蓖醮菏系脑捖?,王琇蕓跑的速度更快了。 “娘,小姑怎么走了”王智淵從滑梯下來,便見小姑跑沒影了,他還想和小姑玩呢! “小姑有事要辦,自然要快些走,若是走慢了,怕完不成?!蓖醮菏舷氲叫」米拥臉幼尤霕?,給兒子擦了擦頭上的汗。 午膳自是賓主皆喜,宋夫人走之前問王修晉能不能派個廚子過來,請王家的廚子指教一番,王修晉苦笑,“不知府上可有女廚子?家中掌勺乃女輩?!彼趺从X得若是不給指導,宋夫人會把劉姐搶走。 宋夫人豪氣,立馬稱有,不日便送來。宋弘毅直想捂臉,娘只要一遇到吃食,便少了平時偽裝出來的端莊。 送走宋家人,王夫人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讓管家帶著人把彩禮和禮單對一下,挑出不能陪嫁時帶回去的,又和王修晉商量用什么補上。 待到晚飯時,王智淵一臉好奇的發問,“小姑的事辦完了嗎?”午膳時,王琇蕓因羞得不好意思出門,便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王智淵問母親小姑為何沒來,王春氏便回了句小姑的事還沒辦完。這會兒王智淵見到小姑,便立刻問起。 “你小姑的事太大了,怕是一時半會兒的辦不完?!蓖醴蛉丝粗L孫的小臉,喜歡得不午了。 “??!那不是不能陪我玩了?”王智淵一臉的失望,“小姑,你得快點辦!”王智淵不知祖母的話里還有別外的意思,真當小姑有什么大事要做。只是他的樣子,惹得大人全都樂得不行,王琇蕓臉上又泛起紅,羞得不行,可又因侄子童趣的話,忍不住想笑。 第127章 納過彩禮, 成親的日子便進了。做為在京城唯一的男丁,王修晉被母親指揮得團團轉, 說來成親當日和娘家有關的事并不多,便是如此王修晉仍是忙得不行, 有時候晚上躺在床上回憶一天忙的事, 然后會發現完全不知道忙的是什么, 東一下西一下的, 忙得是挺累,卻是沒有任何的實際成果,很是讓人無解。 王家上下都為出嫁女而忙碌著,為緊張的京城氣氛平添了些喜氣, 比起王家,宋家更是忙得不行, 不說宴請八方, 卻也請全了能請之人。宋將軍因在邊關不能回來,特意送了一封信,以表對未過門媳婦重視。 待王琇蕓大婚之日,皇上免了早朝, 派出在京城的幾個兒子前去參加, 且皇上除了給的嫁妝之外,又額外的賞了不少的東西, 可謂是開朝以來,出嫁最為風光的公主。王修晉背著長姐出門,從長姐院子到喜轎的一路, 從起初的為長姐高興,到后來的不舍,之后jiejie穩坐在轎中,王修晉眼里泛著淚花,“若是在宋家過得不痛快,只管跟弟弟講,弟弟去求皇上,允弟弟把長姐接回,養長姐一輩子?!?/br> 在和母親告別時,王琇蕓已經哭紅了雙眼,這會兒又聽弟弟的話,心里的不舍越發的濃烈,眼淚一串一串的往下落。喜娘忙勸著新娘,又看了一眼王家的小少爺,怎么在出嫁時能說這么不吉利的話。王修晉可不管這些,他只管jiejie能不能得到幸福,直到見著長姐點頭,才放下轎簾,看向迎親的準姐夫。 “小舅子放心,在下定不負夫人?!彼魏胍悴⑽瓷像R,而是一直站在一旁聽著姐弟兩人話別。 “記住你說過的話,莫要讓我聽到一句是非,不然便是長姐能原諒你,我仍會將她接回?!蓖跣迺x一臉的嚴肅,一個一個字,說得極為認真。讓宋弘毅驚訝,那氣勢可一點兒都不比武人差。 送走王琇蕓,王修晉便覺得心里空了一塊,感覺非常的不舒服,很想揍一頓搶走了長姐的宋弘毅?;叵胫畛跸鹊介L姐,到如今兒長姐出嫁,經歷了太多太多,原本書香小姐,成為能夠當家的小辣椒,jiejie經歷了太多的波折,雙手不沾春陽水,卻偷偷的跑到河邊為大家洗衣服,起早趟黑的繡東西為添補家用,王修晉心疼長姐的付出,如今長姐有了好的歸宿,他是開心的,可仍是會擔憂她生活的會不會好。 三日回門,王修晉見到一臉春風的長姐,擔憂的心終于放下,由著嫂子問長姐在婆家的日子順不順心,他則坐在遠些的地方豎著耳朵聽,就怕漏了什么。聽到一切都好,王修晉一邊替jiejie開心,一邊又心里發酸,他擔憂了幾天,何著白浪費感情了。 喜事過后,王夫人便準備帶著兒媳婦和長孫回梧縣,眼看著也快要過年了,一家總不能分在兩地過,王夫人開始準備回村的東西,至于大宅,以后小兒子怕是常在京城呆著,有他在,有管家在,她也沒有什么可擔心的。王修晉一邊交待鋪子里的事,一邊憂心李菻善,不知回鄉前能不能再見到李菻善。 此時的李菻善并不順利,在押涼州前知府和數名牽扯進來的官員進京的途中,被一伙蒙面的人殺個錯手不及,好在都是軍漢出身,反應的快,立刻將冒出來的人抓獲,只是仍有幾人趁機跑了,被押在牢車里的幾人嚇得直抖,他們分明看到有幾人是直沖著他們而來,想要殺了他們。 四皇子因被襲而氣得不行,立刻審問了被抓的幾人,才發現幾人的舌頭都被割下。四皇子砸了隨身帶的茶杯,想要將這幫人直接殺了,被李菻善攔下,這些人還是有用的。接下來進京的一路,就跟捅了馬蜂窩一般,偷襲的人一茬接一茬,等到進京城,隊伍已經壯大到是出京時的兩倍有余。 進京之后,四皇子立刻將人送京刑部,由族兄帶人看管,而他則帶著李菻善進宮,向父親稟明回京一路上的遭遇。 李菻善從宮時回來,才知王修晉已經隨母親返回梧縣了,而錯過而失落。待祖父送上王修晉留給他的信,李菻善連忙拆開看,一個字一個字的讀,恨不把字摳在心里。王修晉在信上講,明年開春之后就回返京,王修晉講讓他多去王家糧鋪轉轉,幫忙看著,別讓人以為東家不在,便要上去踩上一踩。李菻善看到這,眼里帶著笑意,怎么可能會有人敢打王家糧鋪的主意。除了這些,信中還有囑咐讓李菻善注意身體的話,看得李菻善心里暖暖的。 李菻善心情好,身上便沒了上過戰場的煞氣,反倒添了些許柔和,讓在場的人都好奇,王修晉留的信里都寫了什么。把信拆好放到胸口,一抬頭便對上數雙好奇的眼睛,李菻善本能的護在胸口,怕信被人搶了去。 “咳,去涼州事情可有了結果?”李老將軍輕咳了一聲,把話題轉到涼州之事上,雖然他也很好奇信中的內容。 “回祖父,有些已經查清?!崩钊H善已知京城不少官員被圍在家中,“父親,那些被圍的幾位大臣中,可有見人往出送信?”若不是這些大臣送信,那么偷襲他們的人,是另外一股勢利,想要借到殺人,還是說涼州知府隱瞞了誰?或許是他也不知,還有他人? “只許進不許出,四處被圍得連蟲子有爬不進去,談何送信?!贝舜闻扇能姖h出自李宋兩家,和御前侍衛?!翱墒浅隽耸裁词??” “回京的途中,被偷襲數次,偷襲者舌頭被拔,雖能發聲,卻不能發出準確的音?!崩钚迺x把遇襲的事向長輩們說了一遍,“那些人應該是沖著知府幾人,想要滅口?!?/br> “好大的膽子?!崩罾蠈④娔樕喈數牟缓?。這是把安全的送進京,沒出差,若當真在半路被偷襲成功,回京之后,可就不是丟了幾個犯人的事?!昂靡粋€一箭雙雕?!?/br> “父親的意思時,對方為殺人,也為將咱家推到風口?”李俊弛反應的最快,把猜測說出了口。其他幾人聞言全都看向老爺子,見老爺子點了點頭,幾人都倒吸了口氣,然后又紛紛看向李菻善,“那涼州知府都交待了什么?” “京城給他寫信人的名字,要糧的數額,給他的價錢,至于糧的去各,他說不知情。但是他卻猜測糧是運出關?!崩钊H善把沒有瞞著家人,“之所以這么猜是因為截了修晉的糧之后,過來接受糧的人中有兩人說話不像是大梁的官話,他便沒把糧全給出去,留了半車放在糧倉里?!?/br> “倒是有些小聰明?!崩罾蠈④婞c了點頭,“菻善一路上辛苦了,回去洗洗,早些休息,明日早晨隨祖父進宮?!崩罾蠈④姷故窍肟纯凑l這么大的膽子,在劉大人的事還有余微時,冒著大不韙而為之。 返回梧縣的王修晉到了家才知李菻善回京時遇到的事,在心中十分的驚訝,他沒把截糧的事想得那么復雜,他以為就是當地知府貪銀,至于京城圍大臣,明顯的是圍而未罰,未必是因為截糧一事?,F在看過信,王修晉覺得,活了兩輩子的他,腦洞還是太小,還是太天真單純。 關上書房門,王修晉把信里的事和父親聊了一下,王渙之臉色不好,拿起筆便在紙上寫寫畫畫,他覺得能派出一批接著一批的殺手,首先需要有錢,其次官位不低,甚至是皇上親近之人,也有可能是軍漢之中了出現了叛徒,若不然對方怎么可能會知道行走的方向。 王修晉的猜測和父親差不多。 “養殺手的人,或者是此次偷襲指揮的人,頭腦不簡單,若是他們的行動成功,那就是一箭雙雕?!蓖鯗o之瞇起眼睛,把成功之后會發生的事向小兒子講了講。 王修晉倒吸了口氣,然后拱手行禮,“聽父親一襲話,圣讀十年書,兒子仍需努力?!?/br> “讓你去學堂讀書,跑得比兔子都快,現在才知努力也不晚,從明日起到年前,便每天都去學堂讀半日書?!蓖鯗o之一直覺得小兒子比大兒子聰明,也希望小兒子能去科舉,可,自從把當家管家之事丟了出去后,便發現他說話一點兒用都沒有。 “是?!蓖跣迺x從父親的書房出來之后,便不停的反思,可能是這幾天做事太順利了,以至于,現在做事有些顧頭不顧尾,父親講的一箭雙雕,他應該能想到才對,然而卻被他忽略了,他現在似乎有些發飄,這樣非常的不好,必須讓自己沉淀下來,不然,以后會如何,他自己都無法想像會是什么樣。 王渙之有些意外小兒子痛快的應下,待小兒子出去之后,便立刻為其挑選幾本適合的書。 第128章 自打應下父親每日用半天的時候去學堂, 王修晉一日未落的做了乖學生,讀著父親專門為他挑選的書, 當沉下心來專心讀書,沒了浮躁, 王修晉發現其實古文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讓他越發的有興趣, 不過再有興趣, 也不會聽父親勸說下場考什么童生,他覺得古代的科舉考試太折磨人。 除去每天去學堂,王修晉把余下的時間全都放在了糧鋪的整合上,而且還要規劃出新一年的種植蟹田稻, 王村的村長最近找了王修晉幾次,附近的村子全都富了起來, 以前沒地的, 這幾年也都紛紛置地,家中的房子推倒重蓋,一個個那日子過得,紅火。因為是自己出錢買的蟹苗, 養的時候更加精心, 當然吳掌柜去收蟹的時候,也都是挑全乎的, 缺腳想要充數,別想。便是這樣,他們依舊賺得滿盆銀。反觀王村, 依舊是窮的窮,富的富,村長怎么可能會不急,這么多年過去了,對那些人的懲罰也可以了,如今大家也不指望王修晉提供蟹苗,他們也和大家一樣出錢買,只求著能夠種上蟹田米。 村長幾次尋王修晉,不是沒見到人,便是正忙著,心里合計是不是自己和王修晉不親,便想著請老父親出面,王修晉怎么著也能給老父親幾分薄面。 老村長覺得兒子還是太嫩,學堂是談事的地方嗎?那是娃娃們識字的地,怎么能去談與圣賢書無關的事,王老六沒把人趕出來,已經是給他們家面子了。讓兒子趕著牛車進了城,老村長直奔糧鋪,談糧的事,便應該在這里才是。王修晉當著人面稱湘城內的王家糧鋪的事均有于掌柜負債,就應該先與于掌柜談,若不行,再與王修晉談。 于掌柜見到老村長,忙拱手行禮,老村長也不拐彎抹布,直接表面來意……想讓村里人都種蟹田稻。于掌柜苦笑,“老村長,您這不是難為在下?!?/br> “村里人拿錢買蟹苗,不再白要,你跟著修晉說說?!崩洗彘L也不端架子,“說來都是村民們自己鬧的,放著好好的福不享?!闭f完又嘆了口氣,他做村長的時候,也氣村里那些人的做為,可眼下對比別的村,村民們過的日子,又心疼起本村仍舊過得不好的人。 “老村長,這事兒便是我與東家說了,東家也不會同意。前兒東家把剛決定把宅子里幾個種田好的送到邊關去,聽著那邊是黑土地,地肥著呢!東家的意思是湘城這邊糧自給就行,以后北邊所需的糧均由邊關那邊出?!庇谡乒駭偸?,“老村長,不是在于某說話不中聽,有些人幫一把,不求感恩帶德,也求個好話吧!就村里那些人,當真諾了此事,他們會感激您這么大的年歲還為他們奔波?” 老村長和村長聽完苦笑,父子倆清楚于掌柜說得是實情,可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去邊關那邊種地能行?” “怎能不行,那邊可是四皇子守著,憑著東家家中與皇室的關系,您老覺得會有不成的事?”于掌柜可是清楚四皇子便是到經常往來梧縣的那位趙四公子,只是此事當不得外人講,便是家中的婆娘,他都不敢露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