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書迷正在閱讀:全帝國都以為我出軌了、盛寵之天才毒醫、女相重生之毒女歸來、和“渣男”破鏡重圓后的日子、[綜英美]正義路人、聽說你要重建帝國[電競]、女神修煉手冊[娛樂圈]、聽說女官好美色、重生后的恣意生活、滿分戀愛設計論
得到西奧羅德的肯定答復,榮格重重握了握對方的手,然后目送著西奧羅德離開。 由于這部傳記片的主要拍攝地就在洛杉磯,作為半個本地人西奧羅德不必真如劇本中那樣飛去佛羅里達。作為一部傳記片,最重要的是紀實,所以劇組的造型師對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服裝造型十分上心,再加上還有個大毒梟的本尊正呆在監獄,西奧羅德等主演的造型很快就被定下來。 影片一開始喬治榮格的年輕時代,有一段時間留著那個時期最流行的蘑菇頭,之后他的發型又變成了中分齊肩長發,并且他的中長發造型一直保持到現在。為了保證真實性,泰德準備率先拍攝榮格長發時期的片段,最后才讓造型師剪短西奧羅德的長發拍攝開頭部分。 在得到造型師的提示后,西奧羅德一直都沒有剪發,直到電影開拍進組時,他的長發已經留了起來,再被發型師一陣折騰后,看著此時的西奧羅德,泰德頓時也有了當初喬治榮格的煩惱——長發西奧羅德也太過……漂亮了點。 不過泰德也明白,西奧羅德可是一個能用演技讓他人遺忘他的臉蛋的實力派演員。并且出色的造型師在原有的基礎上又做了些調整,眼眶底下帶著黑眼圈,下巴上留著胡渣的西奧羅德看上去頓時“墮落”許多。 早已將劇本研究通徹的西奧羅德很快便進入角色。此時,他是那個“事業”剛剛有起色成功賺了一筆錢風華正茂的小毒販,他張揚,他穿著名貴的西服,他和他的幫兇空姐女友芭芭拉徹夜狂歡,他成功將毒品橫跨北美洲大陸販售東西兩個海岸。 可是沒等他放縱多久,命運就和他開了個玩笑,他第一次被抓假釋出來,如果他能認罪,他會坐牢,但是刑期將被縮短——如果不是他的初戀女友芭芭拉被查出有血癌的話,恐怕這就是他的第一次入獄之時。 然而芭芭拉等不了那么久,她無法等到榮格出獄,然后繼續帶著她放縱,她永遠沒有機會和他相守到老。所以,為了芭芭拉,榮格決定畏罪潛逃。 “……情況就是如此,這雖然不是愛人的生離死別,但是也差不多了,而且這也是你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永遠無法和榮格白頭到老?!碧┑抡诤桶虐爬涂死娘椦菡吒ヌm卡波坦特講戲。 西奧羅德肯定不用他幫他分析,不過他依然選擇了站在弗蘭卡波坦特這個德國出生的女演員身邊,旁聽兩人的談話,這可以幫他更好地理解導演和自己對手戲演員的要求。當導演講戲的時候西奧羅德不會插嘴,盡管有些方面他可能和泰德理解得不同,而他在片場里還是最大牌的那一個。 他只會在兩人討論時委婉地表達一下自己的觀點。 之后,泰德回歸導演的位置,隨著“a”令下,一幕改變喬治榮格人生的重要對手戲正式上演。 第212章 傳記片開機 在州立法庭外, 被鏟雪車鏟到一邊的雪堆已經堆起了厚厚的一層,濕漉漉的水泥地面帶著一絲冷意, 芭芭拉靠坐在車前, 厚厚的裘皮大衣被她裹得緊緊的,頭頂的毛線帽幫助她抵擋住了寒風。 她一直在等待,抱著胸看著濕噠噠的地面, 不知在想什么,顯得憂心忡忡。時不時抬起頭望向法庭內的目光也有些游離,當她看到大步流星從法庭走出來的榮格時,立刻直起身,迎上他。 剛剛在法庭上通過自己巧舌如簧的個人魅力, 將女法官逗笑,卻依然無法逃脫法律懲罰而面臨著兩萬元保釋金的喬治榮格, 一出門就看到撲向自己的女朋友芭芭拉, 溫暖的笑意頓時從他那原本還帶著一絲苦惱的眼角暈開,自然而然地伸出雙手。 站在陰冷的冬日下,留著一頭金色中長發,面帶溫柔笑意將目光永遠定格在愛人身上的男人, 猶如那光明之子阿波羅,僅僅一個小小的肢體動作就能瞬間點亮芭芭拉的世界。還在被噩耗困擾的她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就投入了喬治的懷中。 “我就說為什么今天我的心總是缺了一塊, 原來是少了你, 親愛的?!眴讨蔚那樵拸堊炀蛠?,他將芭芭拉抱了個滿懷,在她耳旁低喃著。芭芭拉是喬治的初戀, 他給予她的永遠都是最純粹的愛,而他那些不知從哪學來的情話永遠能讓芭芭拉臉紅心跳。 無論是芭芭拉還是弗蘭卡都是如此。她知道西奧羅德是一個才華橫溢的演員,對于表演他永遠都有使不完的靈感,不符合年齡的深厚的臺詞功底加上他自己的自由發揮往往能發揮出奇效,如今他碰上了一本許多臺詞都需要他自己當場靈光一現的劇本,他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至少這幾天來弗蘭卡都是被西奧羅德牽著鼻子走的,他似乎永遠都知道在什么時候利用什么方式能讓她發揮出最棒的自我。和他演對手戲的弗蘭卡從來都沒有這樣的體驗,仿佛他們真的在戀愛而不是演戲。 現在更是如此,西奧羅德,或者說喬治的情話讓芭芭拉不由自主地笑起來,她輕輕捶了捶對方的胸口,笑罵著:“夠了,你對誰都可以這么說,總有一天我會聽膩的,當你的甜言蜜語花言巧語不奏效了,我看你怎么辦?!?/br> “但是寶貝,對你說這些我永遠都說不膩?!眴讨闻踔虐爬哪?,溫柔得仿佛要溢出水。溫熱的手掌貼上冰冷的臉頰,喬治眉頭一皺,立刻脫下自己的圍巾將芭芭拉圍得看不見脖子和下巴,“你不應該來的,天氣太冷了?!?/br> “我只想給你一個驚喜?!卑虐爬UQ?。 “等你凍出感冒那就不是驚喜而是驚嚇了?!眴讨稳嗔巳喟虐爬哪?。 那是真的揉,帶著寵溺性質,下手一點也不重,倒是會揉下她臉上的底妝,順便將她的臉揉得紅彤彤的。芭芭拉不滿地拉下喬治的魔爪,用近乎于撒嬌的語氣對他說:“湊熱鬧怎么能少的了我嘛。說說看,裁決怎么樣?” 喬治收起了臉上輕浮的笑意,他想到了自己的律師對他說的話,想到自己可能要和心愛的芭芭拉分隔一段時間,他又恢復了見到芭芭拉以前的冷峻神色,只是看著她的藍眼睛依然溫柔。 “律師說只要我們態度好,就可以判刑五年,我只用在里面呆兩年就可以假釋出獄?!?/br> “……兩年?”芭芭拉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了,她想起自己幾小時前從醫生那聽來的噩耗。 喬治卻誤會了芭芭拉臉上的神情,他還以為對方是覺得這分隔的時間太長,于是他趕緊安慰著:“別擔心,只是兩年而已,如果我在里面老實點,說不點還能再縮短點時間。每個星期我們都可以見面,我可以將我在監獄里聽到的趣事都說給你聽……” “喬治!”芭芭拉打斷了喬治的滔滔不絕,她低下頭,不忍看著對方那永遠熱情如火的眸子,“喬治……我,我可能等不了那么久……” 喬治聽后只是笑了,他又捧起芭芭拉的臉:“小女孩,你在開玩笑嗎?我們可以在監獄里舉行婚禮?聽說最近可以……” 喬治的聲音漸漸消失,因為芭芭拉用她的雙手包裹住他的手,將它們放在胸前,緊緊握住,從對方臉上那一絲痛苦牽強的笑容里,喬治意識到什么,那個想法讓他的心跳陡然加速,他希望那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然而芭芭拉徹底打碎了他的自欺欺人。 “我沒有兩年的命了,親愛的?!卑虐爬瓘娙讨颖艿臎_動,看著喬治那雙讓她心碎的眼睛。 “……這也是你在開玩笑,對嗎,我的小淘氣?”在喬治那比哭還難看的僵硬笑容中,芭芭拉感覺到自己的雙手被他攥得越來越緊。她很想回答他“是的我騙到你了”,哪怕只是騙他也好,但是她做不到,只要想到喬治可能在監獄里的某一天突然永遠見不到她,她就心痛到無法呼吸。 她只能選擇低著頭將自己被捏痛的雙手從喬治手里拔出來。 接著,一片沉寂。喬治的巧舌如簧和在毒品交易上的智慧在病魔面前沒有任何用處,芭芭拉也不敢看他。但是她多么希望他能給她一點回應,哪怕只是…… 芭芭拉眼前一黑,喬治突然將她的毛線帽往下一拉,遮住了她的雙眼。正當她錯愕地抬起頭時,一個溫暖的,柔軟的吻,輕輕落在她被毛線帽遮住的眼睛上,然后便是一個溫暖有力的擁抱。 “別害怕,我的小天使,我會一直陪著你,至少在你重回天堂之前,我永遠都在你身邊?!眴讨卧谒?,如同之前上百次那般用甜蜜的聲音說著情話。芭芭拉靠在他結實的胸膛里,沒有吭聲。 她不知道喬治是否哭了,她看不到,但是她明白,自己一定哭了。 “cut!非常好,棒極了!”坐在導演椅上的泰德大聲笑道,揮舞了一下自己的拳頭。他非常喜歡西奧羅德這段表演,以及他和弗蘭卡之間的化學反應,他們幾乎將這一段類似于永別的對手戲升華了! 在這以前,劇本之中喬治和芭芭拉之間的情感更類似于狐朋狗友之間的打鬧,他們一起吸毒,一起瘋狂,那個時候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否真心相愛,又或者只是兩個投緣人的相互糾葛。也許他們是互相喜歡的,但是愛呢?西奧羅德的表演給了眾人答案。 弗蘭卡或許看不到西奧羅德當時的神情,但是作為導演的泰德看得到,如果說之前喬治對芭芭拉的感情只是浮于表面的初戀,那么此刻這段感情已經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喬治是面帶笑容的,沒錯,他居然在笑,還是那種非常溫柔深情的,幸福卻苦澀的笑容。 他的幸福源自于他可以牽著芭芭拉的手陪伴她走過一生,這幾乎是能讓大多數陷入愛河的人微笑的事情。而他的苦澀也正來源于此,他可以陪伴芭芭拉一生,但是芭芭拉卻無法和他白頭到老。從小失去母愛之后,這是喬治人生中第一次失去,幾乎可以說是他今后人生的第一個轉折點。 泰德在西奧羅德的表演上,突然看到了一絲魂,這部電影的魂。他知道自己電影的毛病,并且在開機以來他一直都在考慮節奏安排寓意深度這個問題,西奧羅德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他正在用他的表演幫助他抓住觀眾的心。 弗蘭卡在“cut”聲后,戀戀不舍地離開了西奧羅德的懷抱,她抬起遮住她雙眼的毛線帽,順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著早已放開她的西奧羅德,十分認真地對他說了聲謝謝,謝謝他給予了她一段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愛情,以及在表演上的一路拉扯。 到目前為止,除了電影開頭喬治和芭芭拉相遇那一段的戲,弗蘭卡已經沒有任何戲了,她可以放松一段時間,再回來和西奧羅德拍攝最后一部分。但這一個星期以來和對方的合作已經讓她舍不得離開,在小自己四歲的西奧羅德身邊她總是能發揮最好的自己。 然而西奧羅德對她的感情以及化學反應似乎僅僅局限于戲內,戲外的他依然是那個溫文爾雅總與她保持禮貌距離的紳士,這讓還想進一步發展的弗蘭卡有些不甘,她有些不明白對方為何一直保持單身工作狂狀態,要不是他對男士也是如此,而他對女士永遠比對男士嘴甜,她甚至有些懷疑西奧羅德是同性戀。 最終她也只能選擇和西奧羅德交換聯系方式,琢磨著有機會再約出來聚一聚。 劇本之中喬治因為芭芭拉選擇了畏罪潛逃,他完成了自己的諾言,在芭芭拉離開人世以前一直陪伴在她的左右,給予了她最快樂的時光,然后為她舉行了私人葬禮。葬禮之后,喬治的小團伙也貌合神離,最終他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卻被擔心鄰居嘴雜的母親毫不留情地出賣給警察。 坐在警車中的喬治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對自己歇斯底里地哭訴辯解,早在兒時父親破產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是一個自私的人,然而一直以來不知為什么他對她都抱有一種可笑的僥幸幻想——如果她對自己還是有愛的呢? “你知道別人都是怎么說的嗎?人人都知道你干了什么,每次上街聽到他們對我的竊竊私語,我都感覺很羞恥!” 不,或許母愛是不存在的。 喬治看著她,突然自嘲地笑了,然后轉過頭對前方的警察說:“走吧,你們還在等什么?她可不是同謀?!?/br> 西奧羅德在沒有任何臺詞戲的部分選擇了加上這樣一段表演,再一次含沙射影地直擊電影本身的魂。 至于喬治榮格,出獄歸來的他又如何東山再起,已經不重要了。 第213章 五分鐘獨角戲 因為傳記片的拍攝讓西奧羅德很難到美國以外的國家宣傳《歌劇魅影》, 尤其是英國這個影迷基礎最大的地方。就連西奧羅德在英國的朋友,例如蓋里奇, 都曾不止一次地問過他去英國宣傳的日期, 他還準備和他小聚一次。 然而片方已經決定讓西奧羅德在宣傳期負責北美地區的宣傳,歐洲方面則是由安妮和帕特里克代勞,除了接受一次從英國飛來的《視與聽》雜志記者采訪外, 他恐怕只有在英國首映的時候才有空和他們聚一聚。 盡管西奧羅德只用負責北美地區,但這一塊的范圍依然大得很,自從《歌劇魅影》進入宣傳期,很多時候他都是利用休息時間飛往一個有一個城市,往往剛剛飛回來沒有多少休息時間就得繼續拍攝。 偏偏忙得像只陀螺到處轉的西奧羅德在拍戲的時候依然能保持最佳狀態, 原本泰德還挺擔心西奧羅德吃不消這種高強度的工作折騰,為保證拍攝質量, 準備給他放幾天假, 卻見這位大忙人根本沒有將這種工作量放在眼里。 一開始泰德還以為西奧羅德不想耽誤拍攝進度拖累整個劇組,然而時間一天天過去,處于高壓狀態的西奧羅德的發揮一直穩定如山,他總算確定自己的男主角不是逞強而是真的沒有感覺到任何壓力, 見他明白如何在拍戲和宣傳之間找準平衡,泰德也就由他去。 其實這點工作量對于西奧羅德來說, 根本不算什么。在他上一輩子拍戲最瘋狂的時候, 他也曾一邊拍戲一邊宣傳兩部甚至三部電影,還是全球到處飛的那種,那才是真正的將飛機當成家, 而如何處理同時宣傳的電影更加復雜,連帶的馬歇爾都忙得焦頭爛額只能從時差中討巧。 而且喬治榮格已經深深刻在他的骨子里,他早就可以隨時隨地變成這位傳奇大毒梟,甚至在面對《歌劇魅影》采訪宣傳時他的身上都戴上了幾分喬治能說會道口花花的影子,只是西奧羅德本身就是一個老油條所以這個影子并不太明顯罷了。 拍攝對于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難度。 或者說,早在上一世他就拍爛了喬治榮格這種套路的角色,現在這種角色對于他來說只是信手拈來。畢竟那個時候的他可是一個將學院派的話奉為圣旨的“勢利眼”,而這個大毒梟的角色套路也總是能博得學院派的老家伙們一笑。 所以,與其說西奧羅德在表演喬治榮格,倒不如說他在喬治榮格這個角色的基礎上,融入了所有他在上一個世界的表演套路,通過標準的,教科書般的學院派表演,從而誕生了一個無可挑剔的喬治榮格,一個絕對不會被學院派遺忘的喬治榮格。 事實上當眾多學院派簇擁者看到這一部電影時,還以為西奧羅德終于開了竅“回歸正途”,他們甚至想起了之前的《天才雷普利》,除去同性戀元素,無論是這部電影還是西奧羅德的表演都有學院派的影子,所以他們認為,這個孩子早就打算投入正統學派的懷抱,《天才雷普利》只是一個被拋出來的探路石,《美國毒梟》才是他真正的用心之作。 然而他們怎么可能知道,其實西奧羅德之前的每一部作品,他的表演基礎全部都源自于“學院派”——畢竟他在上一世可是一個血統純正的學院派,受過高等學院教育,連如何表演都是這些學院派教的,當然會有這種影子。 只是后來在他們以為西奧羅德浪子回頭時,他又毫不在意地狠狠甩了他們一巴掌。當然,這是后話。 無論日后西奧羅德是如何打那些異想天開的家伙們的臉,不可否認這部文藝氣息濃厚的電影確實有不少可取之處。比如此刻的長達三分半的獨白戲,就被后來絕大多數大學的表演系列入最經典的學院派表演范例。 喬治在第一次被捕入獄出獄之后,便和自己在監獄里認識的獄友重新開始“業務”,這一次他們做得很大,喬治也成為名副其實的美國大毒梟。在這段期間他還認識了自己妻子,梅薩榮格。她是一位風情萬種魅力四射熱辣迷人的女人,也是一個自私自利見錢眼開的女人,她甚至在自己懷孕期間都不管不顧地吸毒作樂。 喬治為了自己的女兒克里斯蒂娜榮格決定改邪歸正,從小失去母愛的他不想自己的女兒也過上不幸的生活。然而好景不長,她的妻子戒不掉毒品,警察在他生日的時候突擊了他的家,他再次成為了逃犯,破了產。 梅薩忍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他們吵架了,在克里斯蒂娜面前,如同他兒時的場景再現。 喬治再次入獄,因為梅薩在他開車的時候吸毒大鬧,被警察攔下。三年后,梅薩同監獄里的喬治離婚,帶走了克里斯蒂娜。再次出獄后喬治想盡辦法挽回他和女兒的感情,甚至為了帶她去洛杉磯而重新開始販毒賺錢。 這一次,他被同伙出賣,但比出賣更加痛苦的,是他食言了,他再一次讓自己的女兒失望,而自己的母親連他出獄探望病重的父親的要求都不同意,他只能在監獄里,通過錄音帶的方式,向自己的父親做最后的道別。 “你好,老爸,你最近還好嗎?我知道這樣的問候太別扭,但是,你知道,我從來就不是一個體貼的好兒子,我給予你的永遠沒有你給予我的多?!眴讨紊袂闇厝嵘踔翈еc依戀地看著錄音機,仿佛在看著自己年邁的父親。 “我不知道你是否還像從前那樣,拿著棒球棍將在你的草坪上胡鬧的孩子們趕走,大罵著‘你們這些混球’。我不知道你是否還會在下雨時分坐在窗前戴著你的老花鏡看報紙,然后被母親責罵不會開燈。我不知道你是否還開著那輛修了又修的卡車,朝那些缺德的司機按下喇叭,仿佛那些車擦上的不是你的車,而是你的整個世界?!?/br> “你還記得嗎?在我不知道多小的時候,還沒有到你的腰,卻總想著爬上去的那輛皮卡車。我總以為,你帶著你的伙計,坐著那輛對我來說龐大的車,前往神秘的地方,就是去拯救世界。事實上,你就是英雄,對嗎,因為沒有你,很多人都會凍死?!闭f到這里,喬治拿起手指間夾著的煙,默默深吸一口,又緩緩吐出眼圈。 云霧繚繞襯得喬治那雙忽明忽暗的眼更加迷蒙,他仿佛陷入了什么回憶之中。 “但我不是,以前的我永遠無法明白如何才能做到像你一樣偉大,你用一個人撐起了這個家,那時候的母親還會像電影明星一樣加入我們的錄像帶,那是條紅裙子,還記得嗎?你說她穿著那一條美極了。忙著拯救世界的你總有時間陪我扔棒球,你會告訴我如何抓緊它,這樣就不會讓它溜走。你瞧,我從那時開始就抓不好,所以現在……” “現在,我四十二歲了,老爸,你能想象嗎?我活過了半輩子的光陰,在我這前半生,我一直以為金錢就是上帝,你想告訴我并非如此,但是我不懂啊,我不懂。你能告訴我嗎?我貫徹我的信念活到如今,為何現在回憶起來的,不是我如何數了一遍又一遍堆滿整個屋子的五百萬現金,而是我如何在我兒時的街道上玩著滑板車,然后被母親叫回去吃飯,正好碰見你下班回家?” “看來我始終抓不住,我沒有這個天分,我看不到,你說呢?” “但你總是相信我,還記得那一天,我回到家里尋求庇護,母親卻把我出賣給警察的那一天嗎?警察來到我的房間,給我穿鞋,你站在門口,看著他說,‘你也只配給喬治穿鞋,你這該死的混球’……” “老爸,也許我真的‘deserve something’,比如現在。我花了半輩子才理解你從小到大一直教給我的東西,要是放在以前我這悟性你肯定要揍我屁股,然后我會滿屋子亂竄……這可是我的大半人生啊……” “很抱歉,爸,我沒有做到像你一樣出色,我永遠也做不到,也永遠沒有你那么偉大,你一直都是最棒的。如果我說后悔了,還來得及嗎?我后悔沒有陪在你的身邊,我后悔讓你失望了,我后悔我們每一次相聚都是一次別離……” “……無論如何,祝你春風得意,前程錦繡,也祝你命途星光燦爛……” “我愛你,爸。你永遠的兒子,喬治?!?/br> 這一段戲,除了幾句固定的臺詞,例如最后一句喬治父親也對他說過的祝福語,其余的所有全部都是西奧羅德根據劇本中那類似于大綱的提示性段落,自己想出來的。而且泰德在拍攝這一段的時候也明確和西奧羅德講過,這一段戲的大部分鏡頭都在他的父親身上,而他更多是以旁白的角色出現,所以對臺詞功底和語氣情感的要求十分嚴格。 但這并不能難倒西奧羅德這種怪物。為了演出四十多歲中年人的感覺,他特地壓低了自己的聲線,并且通過一定技巧讓他的聲音染上幾分沙啞的滄桑感,再加上化妝技術,乍一看二十多歲的他確實蒼老了一倍。 劇本中律師給了喬治五分鐘錄音時間,而西奧羅德在表演時也實實在在地說了五分鐘才停下來。當他用這種滄桑沙啞的喉嚨緩緩談及自己和父親的那些回憶時,不少旁觀者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自己的童年。 他那并不激昂的聲音仿佛帶著一種掌控情緒的魔力,這當中也許有懷念,也許有悔意,也許有自嘲,也許有依戀,也許有感慨……直到最后,所有這些情感全部匯成了一聲深深的嘆息,隨著香煙的煙霧慢慢暈成一幕幕回憶。 泰德坐在鏡頭背后,在西奧羅德那極具感染力的長達五分鐘的獨角戲結束以后,他也沒有立刻喊下“cut”,西奧羅德身上那股悲哀和滄桑氣息濃得仿佛化不開,撲面而來的氣場比在屏幕上看到的更加深刻。 他早就知道西奧羅德是個為表演而生的天才,并且拍攝的這兩個月來他早已深深體會到這一點,然而直到現在他才驚覺,自己以前對西奧羅德的實力理解得還是太過淺顯浮于表面。他的表演張弛有力,有深度,帶著沉穩而又從容不迫霸道吸引力,這一段的表演他又將整個電影提升一個檔次。 所以他沒有喊下“cut”,他不忍心破壞這個極具藝術美感的表演氣氛,他靜靜坐在原地,任由西奧羅德默默抽完那支煙,而他自己,甚至他身邊的絕大多數人,都早已在他的表演中,淚濕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