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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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臂上的紋身,我很好奇這背后的故事,你得知道像你這樣紋了一個手臂的人我可不多見?,敿f讓我自己來問你,她認為我知道了一定會感動得流淚?!?/br> “……你想知道?”雷普利抬起頭,一開始他還不敢看向迪基,但當他發現迪基并沒有注意自己時,他才將自己的眼神,輕輕地落在迪基的臉上,細膩而痛苦的復雜情感在深綠色的瞳孔中猶如一層看不透的迷霧。 迪基只是輕輕哼了一聲。他皺著眉看著棋盤,不知他這一聲是對雷普利的答復,還是因為棋局的復雜,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的心不在焉。 雷普利在這一刻知道了真正答案,他知道其實迪基對他之后說的任何事都毫不在意。最終,他垂下眼,那股幾乎要爆發的情感也漸漸沉入眼底,而他的聲音,輕柔得聽不出任何異樣:“為了保護我的未婚妻,我和幾個混混打了一架,手上留了疤,所以去紋身?!?/br> “哦,這聽起來確實是能讓瑪吉感動流淚的故事?!钡匣f,他突然笑了,因為他找到了自己的下一步。 瞧,他果然不在意。 “沒錯,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的愛人能為自己挺身而出,她們喜歡浪漫的騎士故事?!崩灼绽樦匣脑捳f下去,他又撒了謊,但是比起對瑪吉說的,他顯然告訴了迪基更多的東西。 但迪基不在乎。 之后兩人的對話漸漸回到劇本上。之前應對自如的裘德在對上西奧羅德那雙眼時又突然卡了殼——之前雷普利并未在迪基面前表露自己的心意,然而當他用那雙眼,那帶著深深的,溫柔的,炙熱的,乞求的,悲傷的,脆弱的復雜情愫的雙眼,看向他的雙眼時,那一剎那間,裘德恍惚間以為自己看到了整片璀璨的星空,那片需要他捧起來小心翼翼呵護的星空。 他發現自己無法拒絕這雙眼睛的主人,無法拒絕他的愛。拒絕的話堵在咽喉里,說不出口。 裘德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嚇得一哆嗦,他趕緊在心底反復念叨自己妻子的名字,反復回憶她的容顏,以此替換那雙讓他無比觸動的眼睛。 這家伙平??雌饋砗秃蜌鈿?,一旦放起電……可怕,這種誘惑的魅力簡直男女通吃。 顯然這一段被cut了無數次,浴缸里的水也徹底變成了冷水,好在現在還是夏末,天氣不算冷。安東尼似乎也能理解裘德的苦衷,他鼓勵裘德并指了指屏幕表示:“我懂你,裘德,沒人能拒絕這雙眼睛,要不這樣吧,咱們不要臺詞,你就這樣盯著雷普利,盯到他心虛主動退縮最好……” 他說著,又看向一臉歉意的西奧羅德,佯裝怒意地板起臉,老母雞護小雞般將裘德護在身后,說:“不可能的,雷普利,你和迪基是不可能的。你別再對他有其他想法,點到為止,等你將他的腦袋砸爛,你的彼得還等著你呢。我偷偷告訴你,彼得可比這位溫柔體貼一千倍哦!” 西奧羅德:“……” 裘德:“……” 只有兩個人的對手戲拍了近一個上午加半個下午,而需要一群群眾演員的酒吧群戲拍起來卻比浴室戲輕松得多。爵士酒吧的熱鬧氣氛讓疲憊了一上午的兩人很快便放松進入狀態,裘德之前學的薩克斯也派上了用場。 在迪基和雷普利簡短的一段合唱中,裘德還發現了西奧羅德的歌聲挺好聽,他開玩笑地表示如果在臨走前能聽見西奧羅德唱一首完整的歌也算是此生無憾。 晚上七點左右,酒吧戲份大部分拍攝完畢,這剩下少數幾個鏡頭需要補拍。安東尼總算讓所有人休息一個小時,并讓人送來外賣。 劇組的人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西奧羅德和裘德坐在舞臺旁的臺階上,見某個攝影師助理拿著dv轉過來記錄拍攝日志,裘德搞怪似的沖著鏡頭,為西奧羅德叉起一塊雞胸rou,rou麻地送進西奧羅德嘴里,西奧羅德也配合地張開嘴,最后還給了裘德一個飛吻。 兩人的互動看得助理差點笑得拿不穩dv,他囑咐了一聲享受二人時光便拿著dv轉去了安東尼那邊。 西奧羅德解決完晚餐,看了看裘德,又看了看身后的鋼琴,突然站起來。 裘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想去拿一份晚餐?”看來他確實了解西奧羅德對食物的需求。 “你不是說過‘此生無憾’?” “……什么?”裘德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你馬上就要離開劇組,下一次見面恐怕是明年宣傳期?!?/br> 裘德這才理解西奧羅德的意思——他這是準備給他唱一首歌呢!他趕緊將沒吃完的飯盒放在一邊,雙眼亮晶晶地望著西奧羅德。 西奧羅德沒有理會他,他只是走到鋼琴前坐下來,手指熟練地試了一下音,接著,斷斷續續的音符逐漸變成了一連串優美悠揚的樂曲,靜靜的,如同月光下靜謐深沉的大海,帶著一絲沉淪,帶著一絲傷感,帶著一絲溫柔。 這個爵士風格的前奏讓裘德非常熟悉,他意識到這是劇本上雷普利所唱的《my funny valentine》,一首抒情的五十年代爵士經典,演唱者切特·貝克,裘德在拍攝之前曾找來聽過幾次。顯然西奧羅德也是如此,雖然他并不熟諳音樂,但他至少能從這段前奏聽出來,西奧羅德在音樂準備上下的功夫比自己多得多。 不可思議的是,兩個多月以前,他才剛剛從《搏擊俱樂部》殺青。 《my funny valentine》原作開頭是沒有鋼琴伴奏的,西奧羅德自主加了一段鋼琴獨奏,讓整首歌變得更加抒情,然后,他緩緩開了口。比起原唱切特緩緩訴說一切,帶人逐漸走進那頹廢迷惘的內心的演唱方式,西奧羅德的聲音里少了一分憂傷,多了一絲柔軟。 在鋼琴聲響起的那一瞬間,安東尼微微一愣,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晚餐,撲向攝影機,并悄聲囑咐身邊的人保持安靜,燈光師各就各位。好在攝影機正處于待機狀態,他趕在西奧羅德開口前,倉促準備好一切。 那獨特的男中音如同小提琴般悠長細膩,輕巧的轉音和溫柔的情意交織在一起,編織成一場迷蒙的夢。舞臺上只剩下一縷光,柔和地投注在他的身上,讓還帶著雷普利妝容的他多了幾分音樂才子的味道。直到那醉人的的顫音消失在空氣中,舞臺上的燈光才全部亮起。 掌聲和突然亮起的燈光讓西奧羅德意識到自己不知在什么時候被一群人圍起來,他看向安東尼的攝影機,立刻反應過來。 “你拍下來了?” “沒錯,除了開始的鋼琴獨奏,其余一個不拉?!?/br> “……但是你肯定要重新拍一次?!?/br> “你又答對了,我的西奧,你唱到一半我才意識到,‘嘿,這是西奧羅德的味道,而不是雷普利’。所以,我的雷普利,等會兒你得唱一遍,少一點溫柔,多一點深情。你要記著你其實是用歌聲向迪基表白?!卑矕|尼說,又補充一句,“不過這一段我可以放進花絮。拍攝日志記錄下來了嗎?” “當然,完整的,導演?!蹦弥鴇v的助理回答。 “喂,這可是給我的禮物?!濒玫掠行┎粯芬饬?,“你得將錄像復制給我?!?/br> “是是,少不了你的好處?!卑矕|尼的回答讓西奧羅德差點以為這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分贓活動。 沒有說話權的他最后無奈表示:“我等會兒可不可以只唱一小半?” “不可以?!卑矕|尼想也沒想直接拒絕,然后他拍了拍手,對其他人說,“好了,休息時間提前結束,我們開始拍攝下一段!早點拍完,早點收工回去休息,所以別磨磨蹭蹭,行動起來吧?!?/br> 抱著盒飯目睹完一切的班尼特先生看著坐在鋼琴前的西奧羅德,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復雜。他默默翻開了小本子,翻過密密麻麻的一頁,在新一頁上記下了新一條——“給裘德·洛唱了一首《my funny valentine》(一定要記得告訴波普先生這首歌里絕對沒有‘深情’、‘愛慕’、‘喜愛’等‘親昵’情緒?。?/br> 他翻了翻前幾頁,這密密麻麻的記錄都是今天這一天發生的事,具體說是早上那浴室戲中發生的每一個細節和對話——他家老大反復叮囑這部分一定要牢牢記下——班尼特粗略看了看,在心里組織起語言。 然而,他認為,就算是莎士比亞這種文學巨匠或者其他語言大師,這一次都無法幫助他在給老大匯報工作時幸免于老大的怒火…… 想到這里,班尼特就有些生無可戀了。 第126章 迪基和雷普利的分手 海浪帶著小船搖曳, 今天將會是裘德的最后一場戲。 隨著菲利普·塞莫·霍夫曼的加入,弗雷迪的出現讓雷普利和迪基的關系出現了質的變化。弗雷迪是一個刻薄紈绔的富家子, 他看不起出身貧窮, 一直借住在迪基家,用著迪基父親的錢的雷普利,并經常對他冷嘲熱諷。 迪基有了自己的摯友, 自然也不會再過多在意雷普利,他早就厭煩了雷普利的存在,同時心里也或多或少有著和弗雷迪一樣的想法,只是他從不將那些刻薄的話說出口,直到他和雷普利最后一次出海。 這段時間的天氣很好, 海面上風平浪靜,安東尼為了等待一個好天氣, 一直將這一幕推后拍攝。劇組一共租用了三艘船, 一艘小船,一艘稍大的帆船,一艘私人游艇。工作人員將呆在比較穩的游艇上,同時一些遠景也將會用上游艇, 而直到開機時,演員才會來到那艘小船, 攝影師和導演則登上另一艘帆船。 西奧羅德從結束《搏擊俱樂部》后就一直在準備今天這一幕戲, 這幕戲將會是整部劇的至關重要的轉折點,同時也是雷普利人生至關重要的轉折點,所以這一幕尤其重要, 它不僅僅體現出雷普利的心境變化,也代表著整部戲接下來的走向,以及給予觀眾的印象。 他知道這個世界的人是如何看待同性戀,人們對此的態度注定會讓他們在得知《天才雷普利》涉及同性元素后本能地對它產生排斥,這是讓西奧羅德無奈的不爭事實。而身為一個演員和同性戀者,他要做的就是通過演技,讓觀眾遺忘所謂的偏見,讓他們看到的不是讓他們反感的同性戀,而是一段令人絕望的愛情。 這也是西奧羅德在之前的表演中一直貫徹的,隱晦得表達出一種壓抑生澀的情感,一種和愛人在一起時真摯的快樂,一種說不清剪不斷的曖昧,讓觀眾隱約察覺到有哪不對卻又無法摸清,直到最后一刻,直到現在,徹底爆發,而不是純粹地讓觀眾第一眼就知道這電影帶著同性元素。 讓他演出同性戀的曖昧情感這非常容易,畢竟他沒有其他男演員心理上的隔閡,但是如何讓這情感的爆發和之后和彼得在一起的劇情顯得順理成章,就沒有那么容易了,人們的觀念沒有那么容易改變。 赫爾曼的治療讓他可以比較容易地從角色中脫身,而在飾演雷普利時西奧羅德也曾有意無意地讓自己不要太過入戲——他知道這種求而不得的角色對他來說太過危險——但是此刻,他再也無法控制。 或者說不能控制,因為這個角色的成功與否,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今天這一幕。 裘德在為自己最后一幕戲開香檳慶祝,而西奧羅德則將自己反鎖在游艇的房間里,連他的助理都沒法進門打擾。從昨天開始,他就一直處于這種狀態,他在回憶自己的從前,從遇見那個馬歇爾開始,到最后閉上眼的那一刻。 他也是一個雷普利,雖然他的“迪基”沒有那么放蕩多情,而他也比這個“雷普利”成功耀眼,但是他也是一個雷普利,他和他一樣,有著雷普利的怯懦和自卑,他擔心失去他,以至于他永遠不敢吐露自己的情感。 如果,那個時候他也像雷普利這樣表露自己的心呢?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是班尼特,對方示意他拍攝即將開始,安東尼正在召集人員。西奧羅德低低地應了一聲,松開了插在發間的手指,看著鏡中頭發凌亂神情頹靡的人,他默默抬起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將它們重新恢復成老氣的中分樣式,然后帶上那個沒有度數的眼鏡,再看鏡中人,才滿意地點點頭。 這才是我,湯姆·雷普利。 這才是你,湯姆·雷普利。 這一次,我會告訴迪基我的計劃,他一定會很高興。 是的,你得告訴他。 西奧羅德推開房門,對門外的班尼特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走向甲板。班尼特也許并不懂這笑容中的期待代表什么,他不明所以地看了西奧羅德一眼,跟著他走了出去。 安東尼將人招齊后對裘德和西奧羅德下了最后指示,例如要注意海浪和鏡頭云云,裘德偶爾會和他討論幾句,用手比劃著如何配合鏡頭,但西奧羅德只在一旁聽著,沒有吭聲或搭腔。也許是從不擔心西奧羅德會出現鏡頭感問題,或者清楚他這種狀態意味著什么,安東尼對他的無言沒有任何表示。 小船很小,只夠承載兩個人,小小的海浪都能造成左右搖晃。從平穩的游艇來到木制小船,裘德明顯感到身下的不穩,他只能無奈地祈禱這最后一幕拍攝順利,他可不想落個暈船暈到吐的下場。 “加油吧,迪基,我可不相信你還會因為這點小浪花暈船?!蹦莻€時候西奧羅德對他笑得格外羞澀而寵溺。在私下里他們偶爾也會“迪基、迪克、湯姆,湯米,雷”等等這樣稱呼對方,裘德并沒有多想,他只是打著趣回應: “借你吉言,湯米,如果我真吐了,那你可別怪我吐你一身?!?/br> “好吧,那我也只能潑你一身水以表‘謝意’?!蔽鲓W羅德縱容著,順手劃了一點海水,濺了裘德一身。 “嘿!我這還沒開始吐呢!” 兩人登船時又起了風,西奧羅德和裘德在小船上閑聊了一陣子,等風重歸平靜后,裘德的最后一幕正式開拍。 劇本中兩人單獨出海時雷普利即將回國,對很多事情充滿熱情喜好玩樂的迪基大概是秉著好聚好散的心理,帶著雷普利出去游玩最后一次,但他并不知道雷普利計劃著回去之后靠自己打工賺錢重新回到意大利,和他一起居住。 這自然引起迪基的反感,他終于將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話全都說出口,徹底粉碎了雷普利心中那一絲奢望,讓他幾乎喪失理智,之后的一切,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當初西奧羅德在面試時安東尼曾拎出這一段來考察他的演技,但那僅僅只是面試而已,西奧羅德之前的異常沉默讓安東尼隱約間有些期待,他期待著西奧羅德在看了劇本,徹底研究透雷普利和迪基之后,又會有何改變。 此刻,他很滿意鏡頭中瞬間從興奮狀態中沉默下來的迪基,以及還沒有發現迪基的異常,依然滔滔不絕訴說自己的期待和計劃的雷普利。此刻的雷普利,快樂得就像一個孩子,他迫切地向自己心愛的人分享自己的喜悅,期待得到對方如往常那般的贊同和搭腔,他太過沉浸在自己對未來的美好展望,以至于他根本沒有注意到迪基的冷淡和心不在焉的回應。 他并沒有發現自己的未來只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但是他臉上的神情太過美好,美好到讓人不忍心打擾。 甚至連熱愛自由,以自我為中心的迪基,看到雷普利臉上燦爛而真摯的笑容時,都出現了一瞬間的沉默。 安東尼的助理看了一眼,他擔心之前出現過幾次的“西奧羅德的影響力”再一次出現,但讓他意外的是,安東尼只是稍稍皺了皺眉,并未制止,反而讓拍攝繼續。然后,他就看到,迪基臉上的沉默中閃現了一絲復雜,他移開了望著雷普利的眼,冷淡道:“這是不可能的?!?/br> “什么不可能?你是不相信我能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嗎?”雷普利也許隱約察覺到迪基的不自然,他燦爛笑容中終于出現了一絲怯意,但是他就像是根本沒有聽懂迪基的意思,反而認真分析起來,“聽著,我現在正在努力學習意大利語,這樣到了羅馬我也能保證交流無障礙……” “這是不可能的?!钡匣种貜土艘槐?,也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對誰說,“我和瑪吉要結婚了?!?/br> 這一句話讓雷普利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他微微張大眼,那雙在陽光下比他們身下的大海還要澄澈的眼睛里,某種東西破碎凋零的樣子清晰地刻在迪基的雙眼之中,讓他下意識地移開眼。他的本意并不是傷害任何人,他本性不壞,他只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但是他總能在不經意間,傷害到自己身邊的人。 明明自己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雷普利依然有些不甘心地逞強笑著:“……迪基,我懂你,你不會和她結婚,你還想在街上勾搭美女呢……” 他死死盯著迪基,只要迪基在下一秒告訴他他只是開玩笑,就算是騙他的,他也愿意相信,然而,迪基徹底掐滅了那最后一絲火焰—— “我愛她,湯姆·雷普利,”迪基說,又重復了一遍,“我愛瑪吉?!?/br> “你也愛我,但你也沒有和我結婚……”這句話幾乎不受雷普利控制地脫口而出,當他察覺到時,已經沒有挽回的余地,因為迪基在這句話剛落的下一秒,就不知被什么激怒般大聲反駁。 “夠了,湯姆,你知道這不一樣,而且你知道我不愛你!實際上,我很高興你終于能離開了,我已經無法忍受你,再也無法!” 面對迪基傷人的斥責,一直強顏歡笑,甚至努力開玩笑的雷普利突然沉默下來。那幾乎能看穿人心的眼神和近乎絕望和悲哀的目光讓迪基幾乎有些坐不住,迪基沒有從雷普利嘴中得到自己想要或者預想中的回答,他只看到他嘴角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他不喜歡這樣。 在停頓片刻后,迪基再一次開口,這一次他的話更加鋒利?!澳憔拖褚粋€依附他人,榨干別人一切的寄生蟲!你…你……”也許是氣急了,雷普利的沉默對視讓迪基突然卡了殼,“你實在太過無趣,我已經厭倦你了!” 雷普利終于移開了眼,但這很奇怪地并沒有讓迪基心里舒坦多少。他嘴角消失的笑容又再一次浮現,只是這個笑容很淡,帶著幸福的暖意,真誠,溫柔,卻耀眼到幾乎灼傷了迪基的眼。 “你知道嗎?其實我從未偽裝過什么,即使我一開始裝作是你的同學,即使我一開始向你展示我的偽裝天賦,但是我從未偽裝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喜好,在你身……在意大利,我才是一個無比真實的湯姆·雷普利?!崩灼绽f,這個時候他的聲音異常平靜,就像那抹笑容,但正是因為這種沉浸在過去美好回憶之中的幸福,才真正令人心痛,“但是你,迪基,你一直都在偽裝?!?/br> “無聊!”迪基就像一個正在吵架的孩子,不斷重復著那個詞,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聽不見,也能阻止雷普利未出口的話。 雷普利不斷戳穿迪基永遠三分鐘熱度的事實,他一直不敢看他,因為他擔心自己一旦看向他,他就會忍不住自己通紅的眼眶,更加無法忍受迪基面對他時傷人的冷漠和厭惡。他試圖用這種方式,武裝自己,讓迪基感受到同自己一樣的絕望和痛苦,但是漸漸的,他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而那些本該傷人的話,也漸漸變了一個味道—— “……你愛爵士,你吹薩克斯,現在又想學鼓,是因為你愛爵士的隨性,你愛瑪吉,你又經常和街上的女人調情,是因為你愛能讓你快樂的一切,你愛蒙吉貝羅,你又計劃著搬去北方,是因為你愛無拘無束的自由生活,所以就算你母親生了病,你也不想回美國……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