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與此同時,一道金色流光從不遠處飛來,穿過鬼王心口! 施長懸存想完畢,流金火鈴上下翻飛,困住鬼王身形。 謝靈涯趁機爬起來就跑,趕上那些道士,“快跑快跑!” 真交了手謝靈涯就知道為什么裴小山能大鬧道協了,這四方鬼王真的厲害,同時也側面印證了張天師三寶的牛逼。 鬼王與流金火鈴纏斗一陣,一掌拍在上面,將火鈴拍碎了,然后開始召喚自己的同伴。 謝靈涯跑到施長懸面前,只見施長懸已經吐血了,趕緊把他也拉起來,一群傷病殘將瘋狂逃命。 道士們有點絕望,謝靈涯的陰兵都在對付裴小山的兵馬,后有鬼王,另外還有兩個鬼王也要趕回來了……這么大的動靜,裴小山可能也察覺了,不知還會如何做。 “沒事,我找個地方請祖師下降!”謝靈涯喊了一聲。 他之前最常用的是請王靈官神目附體,使用完后會有一點不舒服,他推算過,倒是能來個大的,請祖師下降。但那持續時間恐怕不長,所以要用在刀刃上。 而且,做這個法還得專心念咒,現在逃得氣喘吁吁的,顯然不行。 剛才正是謝靈涯救了大家,在鬼王手下也走了幾招,大家生出一點希望來,繼續邁動腳步。 謝靈涯記得柳靈童的預言,知道一定有個地方能暫做休息,所以沒有失去希望,且跑且往后扔符紙,阻擋鬼王的步伐。 一整個包的符紙用得只剩下一個底了,而之前去尋找他們蹤跡的鬼王也趕了回來,身后一個二合一版鬼王加兩個鬼王綴著,謝靈涯回頭看動靜,焦急之際,只聽那個進過棺材的道士說道:“那邊好像有個廟?!?/br> 眾人看去,黑暗中果然有個破敗的殘廟,不知修建多少年了,早已被荒廢,塌了三分之一,爬滿樹藤,牌匾也掉了,連是什么廟都看不出來。 謝靈涯卻大喜,“進去躲著!” 道士們一臉遲疑,這要是完好的廟宇還好說,但殘廟一座,如何抵擋妖魔? 可謝靈涯語氣十分堅定,他們不知不覺就聽了謝靈涯的,跟著往那里頭走。 進去前,謝靈涯把所有的符箓都貼門口了,然后才扶著施長懸進去。 門窗上滿是蜘蛛網,神像也倒了,落滿灰塵。 門外,鬼王追到,一看那些符紙,煩得很,一路上都被這些符紙小小sao擾,鬼王們達成共識,站在一起,互相融合,眼看二合一就要成了四合一—— 四方鬼王各代表一個方位,四者相加,威力絕對不止是相和那么簡單。 廟內,謝靈涯正要念咒,忽然目光落在地上的牌匾,蹲下來擦去了灰塵和蜘蛛網,上頭赫然有四個字“崇恩真君”。 謝靈涯一下愣住了。 施長懸也看到那幾個字,迅速上前將神像扶起,道了聲冒犯,用衣袖擦去灰塵。 塵埃拂盡,果然露出崇恩真君薩守堅薩祖的真容。 謝靈涯覺得自己在一秒內思考了很多,然后毅然決然地端坐,口念薩祖寶誥,“……都天宗主,一元無上薩翁真君,玄風永振天尊!” 其他道士看到謝靈涯開始拜此處神像,神色一緊。 便是謝靈涯要請自家祖師爺,大家已經提心吊膽了,神人感應,哪是那樣容易,又何況在路上隨便遇到的廟宇所供神靈呢?這還是廢棄不知多久的廟宇,神靈能理你么! 門外,鬼王將符箓踩進土里,彎腰推墻—— 就在鬼王之手觸及灰撲撲、殘破不堪的外墻一剎那,雷霆大作,狂風四起。 薩祖得道,掌玉樞雷府,運風雷于咫尺之間,剪妖魔于斗罡之下。 明明是天外雷鳴,明明是向內推墻,院墻卻往外一倒,壓在鬼王龐大的身軀上,磚石就像有泰山之重,壓得他動彈不得,更有道道雷光閃爍在其身! 磚石怎么可能帶電? 小廟的外墻倒了,卻無妖魔能再進來半步。 …… 謝靈涯睜開眼睛,舒了口氣,“就和你說了有關系,而且不但下面有關系,上面也有……” 崇恩真君薩守堅,與張天師并列四大天師之一,這地方,是我們祖師爺的師父的廟宇! 謝靈涯真正是第一次拜薩祖,不過……護短,果然是一脈相承的! 第46章 道以心傳 鬼王被困在院墻之下,眾人這才真正獲得喘息的機會,不過除了施長懸以外,其他道士還在發呆呢。 什么,崇恩真君真的顯靈了? 薩祖的脾氣什么時候那么好了啊,荒郊野外沒有供奉的廢棄廟宇也顯靈? 更重要的是,這年輕人看著才二十多歲,他們中有的都修道二三十年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謝靈涯對著薩祖的神像又長拜三次,拳抱陰陽,在心中默許:“感謝薩祖關愛,弟子打完裴小山一定將您的神像打掃干凈,請到廟中供奉,讓您香火昌盛?!?/br> 幫了這么大的忙,謝靈涯一激動,又許了一個配殿出去。 拜完薩祖后,謝靈涯把蕭柏青給的那個羅盤拿出來,“清微派的前輩是哪位?我們遇到您弟子了?!?/br> 那個被按進棺材里的道士驚叫了一聲,“柏青沒事吧?” 他被抓走后一直無暇分心想徒弟,現在謝靈涯一說,他立刻意識到蕭柏青還不知道躺在哪兒,之前犯病了鬼王都沒抓。 “蕭道長已經恢復神智了,但是因為沒信號,我沒辦法聯絡人,只暫時叫一隊陰兵守著他?!敝x靈涯說道。 “太感謝了……”蕭柏青的師父感激地道,“不知這位法師在哪處宮觀修行?” 其他人也睜大眼看著謝靈涯,想知道他的來歷。 “我叫謝靈涯,是鵲山省杻陽市抱陽觀的負責人,不過并未出家?!敝x靈涯說罷,就有人想起來了。 “我記得你的名字,之前找到裴小山下落的也是你吧?!?/br> “對對,好像是的……” “上次我還看過資料,抱陽觀供奉的主神是王靈官?!?/br> “哦——” 道士們露出有點恍然的神情,王靈官啊,崇恩真君的弟子,那就對了,雖說是路上遇到的廟宇,但里頭供的神和這年輕人是一個派系。 雖說這份修為也很難得,不過這個直系傳承絕對也很重要,道門的神仙那么多,傳承派系也極多,一個道士不可能感應那么多神靈。 “諸位,現在是個好機會,四方鬼王被困住了,趁機擒住裴小山,否則他招來更多厲害的陰物怎么辦,都功印在他手上多留一天,他的危險性就多增長一份?!敝x靈涯說道,“只是不知道大家現在情況如何?” 謝靈涯準備問一下,看還有幾個人能組隊一起去打裴小山了。 施長懸被流金火鈴反噬了一下,臉色有些蒼白,不過仍是道:“我休息片刻即可?!?/br> 其他幾個道士多少也受了傷,他們能跑到這地方來追裴小山,就沒有膽小怕事的,而且沒有被路上裴小山放的那些精怪陰物纏住,實力也有一定水準。 估量了一下,有三個人是沒法再戰了,剩下四個人還行。 大家把身上的東西都收拾了一下,謝靈涯的符都用完了,施長懸那里還帶著一些原料。 有人說:“之前我聽到,裴小山也要去畫符,還有都功印加蓋……” 謝靈涯也有法印,不過是提舉城隍司印,在這兒只招來倆陰兵,還跑了。 施長懸微微搖頭,說道:“印以心傳,裴小山心術不正,也發揮不了都功印全部的功效啊?!?/br> 但是就這一部分也搞得大家夠嗆啊,都是因為他有厲害的法器。 謝靈涯卻若有所悟,舅舅給他提舉城隍司印,也是心印,說到底,修道修的是本心,外物是一種幫助,但絕不是全部。 如果全都依仗法器,豈不是本末倒置? 無論流金火鈴、提舉城隍司印,修煉到最后,全都是有形化無形,以心驅動…… 謝靈涯低著頭沉思,其他人看向他,“怎么了?” “沒什么?!敝x靈涯如夢初醒,把黃表紙鋪好,“先畫符吧,我畫一些備用?!?/br> 謝靈涯這個人rou印符機,在杻陽已經很有名了,道觀里每天賣的那么多符都是他和方轍手繪的,主要是他。 但是在杻陽以外的宮觀還沒有人知道,他一開始畫符,其他人本來在休息的道士都驚了,“……??” 這個人是在畫符嗎?為什么畫那么快?? 看到謝靈涯不假思索地畫符,他們感覺自己前半輩子仿佛畫的都是假符。要不是謝靈涯剛才的符都奏效了,他們幾乎要認為謝靈涯是那種十秒畫符的江湖騙子了。 王帥駕鞭尋雷符,王帥五雷主盟符,王帥火雷拜祖符……這些都是王靈官符系列,對付陰物火雷最見效。 準備停當后,謝靈涯又走到廟門口,蹲下來道:“噯,現在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還跳反嗎?” 四合一鬼王身上電光刺啦啦,這會兒又抖了一下,牙齒打顫:“你你你說得倒是輕巧……” “跳不了?”謝靈涯失望地道,“那你們在這兒好好待著吧,待我們取回都功印?!?/br> 鬼王討厭裴小山,但謝靈涯叫他們吃了苦頭,所以也沒多少好感,一張臉上忽然隱隱有了重影,四張臉疊在一起,聲音也成了四句話一起說: “吹牛吧?!?/br> “小心風大閃了舌頭?!?/br> “小道士別囂張!” “這次算你運氣好?!?/br> 謝靈涯拍拍衣服站了起來,“算了,道不同不相為謀?!?/br> 那個羅盤謝靈涯還給蕭柏青的師父了,他師父叫尤君,他最慘,因為在滿是不明液體的棺材里浸了一下,剛才把外衣都脫光了,裸著上身。此時拿出一張紙,折成了一小片。 謝靈涯好奇多看了兩眼,尤君對他一笑,“想知道這是什么嗎?” 謝靈涯:“生辰八字???” 尤君把紙張打開,施施然道:“生辰八字也有相同的,這是彩印的裴小山照片?!?/br> 謝靈涯:“……” 剩下三個人在薩祖廟中繼續休息,反正鬼王是動不了了,其他六個人則回去找裴小山。 謝靈涯的兵馬還在那塊空地上,所以回去倒是好回去,到了原地后,要找裴小山的蹤影,就要靠尤君的羅盤了。 裴小山也不知道鉆哪兒畫符去了,他們跟著尤君一起走進林子里。 這深山老林的,又是大半夜,只有朦朧的月光,腳下踩著枯枝咔作咔響,也不知道黑暗中究竟潛伏著什么。 一到這種時候,謝靈涯就想起施長懸那個省電費的法術,他看了一眼施長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