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顧志謙的父親過去是做船運的,有一回在滄江上航行時遇到大風浪,從船上掉下了海,從此之后便再無蹤跡。這是顧志謙的心結,他想讓自己的父親入土為安,因此在他發跡有能力之后,好幾次派人在滄江上他父親出事的附近位置進行打撈,然而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滄江的水是流動的,這么多年了,他父親早不知被沖到哪去了。 趙以瀾摸摸下巴,嘴角一勾,腦子里已冒出個主意。 南下路上,崔穎的身子完全好之后,便恢復了本性。趙以瀾發覺,崔穎在她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完全是兩個人。在外頭,她是個和善的首輔之女,而回到馬車之中,只有趙以瀾和云煙在場時,崔穎便脫下了面具,露出她那刻薄的一面。只是她遇到趙以瀾算是遇到了對手,每次不是被趙以瀾懟回去,便是發覺趙以瀾根本就對她的嘲諷毫不在意。崔穎仔細觀察又實踐了許久,最終只能挫敗地得出結論——這世上就沒有能令趙以瀾在意動容的東西。 雖說對趙以瀾依然抱著一絲的戒備和三分好奇,崔穎卻只在她面前能露出最真實的自己,那個自私自利、懶得端著溫和一面的自己。因此,雖說兩人在一起時免不了她被趙以瀾氣得想砸東西,可她偏偏就還很樂意跟趙以瀾待著。 車隊還未到達江南前,日子便走到了除夕這一日。而偏偏,車隊還趕上了一場大雪,被困在了山林之中。 車隊眾人唉聲嘆氣,覺得這個除夕注定過得凄凄慘慘,可趙以瀾卻不這么想。車隊停下時雪差不多停了,趙以瀾便讓車隊圍成一個圈,中間清理出來,又找到些干柴,點燃后讓所有人繞著火堆坐成一圈,興致高昂地玩起了擊鼓傳花的游戲,輸的人得表演節目。 一開始眾人還很拘束,可沒多久之后便放開了,倒還真玩了起來。原本該是一個冷清的除夕,大家吃吃喝喝玩玩笑笑,硬是變得熱熱鬧鬧。 第二日早上,車隊又繼續前進。 如此又過了十來日,元宵節前一天,一行人到達了江南省治所肇州府,顧志謙的家便在肇州府中。 崔御的老家還要再往南,不過趙以瀾自然是不會再南下了。她看出馬管事還是有些蠢蠢欲動,也不戳穿,留下賀齊看著馬管事,自己一個人溜達出了客棧。 還有一天便是元宵節,街道上熱鬧非凡,路過的百姓面上各個神情滿足,可見肇州府的富庶。趙以瀾邊走邊問路,很快便來到了顧志謙的顧府之外。 那是一座很大的典型江南宅子,比趙以瀾之前路過時看到的官衙治所都大氣豪華。顧府門口人來人往,看那些人的穿著,也是非富即貴。 趙以瀾看了一陣,轉身進了個無人的小巷子,從系統背包中取出許久未用的千面。這次,該神算百曉生上場了。 一想到要花費5點好感度,趙以瀾還是忍不住rou疼。不過,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要接近顧志謙以完成她的目的,對目前的她來說,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趙以瀾很快便選擇好了千面這回要擬的人物。神算百曉生,那必須是個書生打扮的儒雅中年男子,樣貌必須英俊,要看上去瀟灑,氣度不凡才行。 片刻之后,一個身材頎長的中年男子從小巷中走出來,悠閑自在地來到顧府門口。 守門的倒也有些眼色,客氣地問道:“先生有何貴干?” 扮成百曉生的趙以瀾微微一笑:“在下神算百曉生,途徑貴寶地,聽聞你家老爺正在尋找他爹的遺骸……不才正好曉得在何處?!?/br> 守門的一愣,第一反應對方是個江湖騙子,可自家老爺對尋找老太爺遺骨之事執著了許多年,從來未曾放棄過,因此他也不敢輕易回絕,連忙請人在門房處等著,自己趕緊去向管事匯報。這人氣度不凡,若果真是個神算,真找到了老太爺的遺骨,他也能記上一功??! 趙以瀾一臉淡定地坐著,她當然不知道顧志謙的爹在哪兒——不過系統知道呀!只要2點好感度,系統“問答”便會告訴她答案,到時候顧志謙不服不行。而一旦顧志謙認同了她的神算身份,豈不是她說什么便是什么了? 想到自己即將成為一個成功的神棍,趙以瀾還有些小激動呢。 第36章 神棍 趙以瀾在門房中端坐了好一會兒, 先前去稟報的守門人這才匆匆回來道:“先生,里面請?!?/br> 趙以瀾起身,拍了拍長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雙手背在身后, 一臉自在地跟著守門人向前走去。 守門人帶著趙以瀾走過幾道門廊和拱門, 最后見到的人卻不是顧志謙,而是顧府的管家。 管家自稱姓黃,客客氣氣地說:“聽聞先生自稱神算,知道我家老太爺埋骨何處。老爺尋找老太爺的遺骨二十多年,先前也有不少人自稱能掐會算,卻只落了個空, 因此我家老爺如今也謹慎許多,頗有些不厭其煩, 還請先生見諒?!?/br> 趙以瀾微微一笑:“顧老爺有所顧慮, 鄙人自然可以理解, 只是既然鄙人敢夸下???,便是胸有成竹。顧老爺為了老太爺之事煩憂了二十多年,想必已成了顧老爺的一塊心病, 不拔除便如鯁在喉。鄙人在籌算上自有一套, 若顧老爺肯給鄙人一個展現的機會, 顧老爺幾十年的困擾可解矣!” 趙以瀾那自信滿滿的模樣令黃管家原本心中的遲疑稍稍動搖,聽守門人來稟報后,他還未將此事報告老爺,實在是過去幾十年來老爺失望了太多次, 只怕這人也是個騙子。 然而,找到老太爺遺骨一事事關重大,他也不敢直接將人趕走,便請進來談談,這一見便發現此人氣度不凡,或許值得一信。 黃管家沉吟片刻道:“先生還請在此稍等,只等我家老爺決斷?!?/br> “請?!壁w以瀾不急不躁的模樣。 顧志謙到的時候,趙以瀾正喝了半盞茶。 顧志謙其人,大約四十來歲,面容儒雅俊秀,不像是商人,反倒像是個書生,唯有他那精明的雙眼彰顯其商人身份。 “先生,怠慢了,還望見諒?!鳖欀局t一來便拱手客客氣氣地說,“先前黃管家想必也同先生說過顧某的難處,先生想必是能理解的?!?/br> 趙以瀾道:“顧老爺客氣了,您的顧慮,鄙人明白。這樣吧,若顧老爺信不過鄙人,可給鄙人出個能當場驗證的題?!彼D了頓,嘴角一勾,“只是鄙人每算一次便要收取一千兩銀子,規矩不可破?!?/br> 見面前的白面書生笑得胸有成竹,顧志謙只猶豫了片刻,便道:“若先生能讓顧某得償所愿,別說一千兩銀子,便是一萬兩五萬兩,也是應當的?!碑吘故墙鲜赘?,顧志謙有財大氣粗的資本,并不在乎這一千兩銀子,他只怕這是又一次的失望。 “鄙人每算一次只收一千兩,絕不多收?!壁w以瀾一派高手風范,“且唯有讓鄙人看得上眼之人,鄙人才會伸出援手。否則,便是拿刀架在鄙人脖子上,鄙人也不會妥協。顧老爺的孝心感天動地,鄙人此次特意前來,便是折服于此。顧老爺,你可要出題?” 眼前的白面書生氣度不凡,行事中又帶著高人特有的古怪與執拗,顧志謙已信了幾分,他沉吟片刻道:“那么顧某便冒犯了。前兩日顧某丟了塊貼身玉佩,至今未曾尋到,不知先生可否告知那玉佩如今所在?” 趙以瀾點點頭,微微側身閉眼,右手在身前稍稍抬起,做出正在測算的模樣。實際上她已點開系統面板,打開問答那一項,將顧志謙的問題復述了一遍給系統。 “問答”很快便給出了答案:卡在顧志謙臥室的床和墻之間。 趙以瀾睜開雙眼,勾唇淺笑:“顧老爺,鄙人已算出來了。你那丟失的玉佩,正在你的臥床與墻壁之間卡著?!?/br> 顧志謙微驚,低頭吩咐身邊的下人速去查看。 趙以瀾背著雙手,一副淡然的模樣,實則有些心疼那2個好感度。算起來,為了取信于顧志謙,她至少要花掉9個好感度呢,rou疼…… 不一會兒,那下人激動地跑了進來,手中捧著的正是一枚玉佩。 顧志謙眼神一亮,也不接玉佩,只激動地對趙以瀾道:“先生果然神機妙算!先前是顧某不敬,還望先生莫要怪罪?!彼f著對黃管家伸了伸手,后者會意,立即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遞給顧志謙。 顧志謙稍稍看了看,便將手中的銀票全數遞給趙以瀾:“先生,這是酬金,煩請先生推算我先父如今埋骨何處?!?/br> 趙以瀾也不客氣,接過銀票看了看,大概有一萬五千兩的樣子。她還沒有見過這么多銀子,攥在手里便舍不得放開了??伤降子浀米约旱娜嗽O,一個嚴苛遵守規矩的世外高人,因此這會兒她只抽出兩張各一千兩的銀票,云淡風輕地將其余的銀票還了回去:“鄙人只要兩千兩,規矩不可壞?!?/br> 顧志謙見面前之人神情淡然而不容拒絕,也便沒有再推讓,接過銀票交還黃管家,神情間愈發恭敬:“先生的規矩,顧某自然要遵守。不知先生何時方便推算?”他的神情間隱隱有些迫不及待的急切。 尋了二十多年都沒有找到的老父遺骨,眼看著找到的希望就在眼前,教他如何不激動?他恨不得攥著人的衣領讓他立即告訴自己! 趙以瀾點點頭道:“顧老爺不要著急,鄙人這便為你推算?!?/br> 在顧志謙灼灼目光之中,趙以瀾閉上雙眼,又一次使用系統問答。她問:顧志謙的父親遺骨如今在何處? 仿佛早有預設答案,系統在收取了2點好感度之后回答得毫無停頓:滄江烏鴉渡口以東125米。 趙以瀾換算了一下,微笑道:“顧老太爺如今在滄江烏鴉渡口以東37丈遠處?!?/br> 顧志謙心中一動,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先生,顧某這便打算動身前去烏鴉渡口尋找我先父,不知先生可否陪同?” “那是自然?!壁w以瀾笑道,“鄙人既然來了,總要見到顧老太爺入土為安才會離去?!?/br> “多謝先生大恩!”顧志謙也不多客套,立刻吩咐下去,備車的備車,找人的找人。南方氣候比北方暖和不少,滄江距肇州府也不遠,從來不會結冰,只是河水難免冰冷,總要找一些水性好的一道前去。 “走之前,鄙人還有一處地方要去,便厚顏麻煩顧老爺,借一輛馬車送鄙人過去?!壁w以瀾道。 顧志謙道:“應該的,黃管家,你陪同先生前去,若先生有需,盡力協助?!?/br> 黃管家立刻應道:“是,老爺?!?/br> 趙以瀾出來溜達之前可沒跟賀齊說過自己會幾日不歸,因此總要回去說一聲。她故意讓顧志謙派人送她,一是為了讓顧志謙安心,免得他要擔心她就這么跑了,二一個……自然是為后續做鋪墊。 黃管家很快便備好馬車,駕車來到了趙以瀾所說的迎客來客棧。黃管家等在外頭,趙以瀾獨自走進客棧。原本她打算讓掌柜的幫忙傳話,可掃視了一圈,竟看到賀齊坐在樓下有一口每一口地喝酒之后,她便慢悠悠走過去,在隔壁桌坐下。 小二來上茶水,問趙以瀾要吃什么,趙以瀾道:“一壺酒,一碟花生米?!?/br> 小二下去,趙以瀾端坐著,忽然對著并不存在人的正前方開口:“賀鏢師,一位小友托鄙人給你傳話?!?/br> 賀齊一驚,轉頭驚訝地看她,他疑惑道:“不知閣下是哪位?” “請賀鏢師看向前方,莫要讓人看出你我二人在交談?!壁w以瀾并不看他,微微一笑,“賀鏢師,鄙人是誰并不要緊。我那位小友說,她有些要緊事要做,幾日后再回來,你無需擔心她,只要待在這兒等待幾日便可。只是需得提防馬管事幾人?!?/br> 賀齊將信將疑地轉回視線不愛她,他見此人詳知內情,心下已信了幾分??哨w以瀾早晨出門前并未說過要幾日不歸,想來是出門后才遇到的變故,又是讓他人帶回來的消息,總讓人放心不下,他問道:“趙姑娘可有說要辦何事?在下是趙姑娘雇傭的鏢師,總要護她周全,免得砸了賀氏的招牌?!?/br> 趙以瀾懷揣兩千兩銀子,又變得財大氣粗起來,只道:“小友說了,若賀鏢師問起,便讓鄙人告知賀鏢師,一百兩,請賀鏢師閉嘴?!?/br> 賀齊:“……”還真是那位趙姑娘的行事作風! 小二很快便上了酒,趙以瀾抿著小酒,吃著花生米,不再跟賀齊說話。賀齊見身側之人那高深莫測的模樣,也不敢輕易搭話,只在心中忍不住感嘆,那位趙姑娘果真非同尋常,認識的人之中竟有這樣一見便知是個奇人的。 趙以瀾吃完了花生米,酒還剩下大半壺,便將碎銀放在桌上,起身悠哉地向外走去。 黃管家在外等得有些著急,見趙以瀾出來,這才松了口氣,請她上馬車。 趙以瀾坐上馬車,黃管家問道:“不知一切可否順利?先生若需要什么,盡管提,老爺已有過叮囑,我必定竭盡全力協助先生?!?/br> 趙以瀾眼睛半睜半閉,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鄙人只是來瞧瞧,倒也無事?!?/br> 瞧瞧?來瞧什么? 黃管家心中自然會生出疑惑,先前他也偷偷看過,先生只是坐在大堂之中喝酒,并未同什么人交談或者做些什么……高人行事,果真令人捉摸不透。 馬車回到顧府時,顧志謙已做好出發的準備。先前他隔一段時間便會去滄江尋找他老父親的遺骨,因此豢養了不少水性好的下人,要找齊人并不困難。滄江烏鴉渡口距肇州府大約一日車程,他連明日也等不及了。 趙以瀾自稱有個問題要推算,需要一人獨處,便得到了單獨的一輛馬車。十幾輛車的車隊浩浩蕩蕩駛出顧府,引來了肇州府百姓的圍觀。有熟悉這一幕的,曉得是顧老爺這個大孝子又去找他那死去的父親了,忍不住嘖嘖稱奇。從前顧老爺都是春夏日頭暖和的時候去尋找,今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年頭元宵還未過便出門了。 黃管家被顧志謙留下幫他兒子顧許一道看家,顧志謙甚至都來不及通知正在店鋪中的顧許,只讓黃管家傳個話便出發了。 趙以瀾坐在馬車之中,昏昏欲睡。顧府的馬車可比賀齊準備的馬車豪華得多,減震效果似乎也要好一些,她坐著坐著便困了,想著反正沒人,便靠著馬車壁淺淺睡下。 車隊行到晌午,正好是在野外,便簡單地吃了點干糧,又繼續前行。駕車的也曉得自家老爺的急切,速度都比往??炝藥追?。 如此緊趕慢趕,天色擦黑的時候,這一行車隊到達了離烏鴉渡口不過五里地的門前縣。 顧志謙即便再急切,也明白夜晚不可能去打撈,因此命令車隊在門前縣唯一的一家客棧住下,所有人養精蓄銳,第二日定要精神抖擻下水。 趙以瀾作為貴客,住的自然是客棧最好的房間,洗漱的時候,她不可避免地看到摸到了這男性身體不同于女性的構造。上回變成牧英的時候時間太短,她都來不及摸索一番,這次倒是給了她機會。她本著鉆研的心態認真探索了一番,然后才心滿意足地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整個車隊浩浩蕩蕩前往烏鴉渡口。如今天氣還未回暖,烏鴉渡口冷風呼嘯,多站一會兒便仿佛能凍僵似的。 趙以瀾有顧志謙給的最好的保暖衣物,倒也不太怕冷。滄江不算太寬,而烏鴉渡口正是滄江下游相對較窄的一處河道,今日天氣晴好,江面一片平靜。 只是,表面的平靜說明不了什么,河下的暗流最是危險,一不小心便會被卷入其中,尸骨無存。 按照趙以瀾給的數字,顧志謙很快便找到了她推算中他先父的埋骨之地,在詢問趙以瀾過后,便下令讓人潛下去尋找。 那邊找得熱火朝天,趙以瀾一個人淡定地站在渡口,以自己的步伐向東走,估算著125米大概在什么地方。這數字雖然已經足夠精確,可真正的地形很復雜,趙以瀾覺得要找到那具骸骨沒那么容易。 顧府的一位管事跟在趙以瀾不遠處,聽憑吩咐。趙以瀾走過后就問那管事:“顧老爺先前可有找過此處?” 管事道:“老太爺遇難之處在上游一百多里,老爺還未曾找過這兒?!?/br> 趙以瀾點點頭,就算顧志謙先前找過這兒也沒用,河道又寬又長,要找一具骸骨,猶如大海撈針,怎么可能找得到? 一上午過去,打撈工作毫無收獲。 趙以瀾并不懷疑系統的準確性,她不放心的是這些人的打撈能力,可不放心也沒辦法,她又不可能自己上,只能等著。她還讓人搬下張小凳子悠閑地坐著,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樣,以示自己的胸有成竹。她現在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知的人設,半點擔憂都不敢露出來??! 打撈工作還在進行中,不遠處忽然有一輛馬車飛快駛近,近前后驟然停下,從車上下來個年輕的男孩,他乍一看上去跟顧志謙有六分相像,原本是唇紅齒白的模樣,卻被他面上常年緊鎖的眉頭和冷冰冰的神情破壞,顯得不近人情。他下了馬車后往前走了兩步,趙以瀾才看出他腳有些瘸,走路一深一淺,想來這位便是顧志謙的兒子顧許吧。 顧許快步走到自己父親身邊,皺眉陰沉地說:“爹,如今日頭這么冷,河下危險,您怎么就輕易讓人下水?”他掃向不遠處悠閑地坐著的趙以瀾,神情一冷,“只怕他跟其余人也沒什么兩樣,都是騙子?!?/br> 顧志謙忙拉著顧許走遠一些,皺眉斥道:“許兒,你怎么說話的?先生的神機妙算,我早已親眼見證過,否則也不會火急火燎趕來此處?!?/br> 顧許道:“爹,祖父之事已是您的心病,我只怕您往日的精明在這兒栽了跟頭。這個所謂的神算要了您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