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曲玲瓏頓了頓,點頭。 顧西臣笑道:“就知嬌嬌喜歡?!彼f著伸手還要解她那繡茶花的香囊:“嬌嬌這個雖好但到底舊了些,爺為嬌嬌換上這個吧!” 曲玲瓏大駭忙按住他的手:“這……這個香囊是我自青??h帶過來的,它雖舊但是個念想,我不想摘?!?/br> 顧西臣攬過她,扯著自己手中香囊上的紅線在她眼前晃:“那嬌嬌就不要爺這個了么?” 怕再推拒惹他懷疑,曲玲瓏輕聲道:“要的?!闭f著伸手接過了他手中的香囊同她那香囊系到了一起。 見她乖巧,顧西臣心中大愛,低頭望著她那雙清凌凌的眸子道:“那嬌嬌準備送爺個什么呢?” 曲玲瓏垂了眸子道:“我別無他長,只會些繡工,你若是不嫌棄明日我繡個荷包給你?!?/br> 顧西臣搖頭:“上次嬌嬌都送了爺一個了,這次給爺繡個汗巾子罷?!?/br> 曲玲瓏點頭:“好?!?/br> 懷中美人兒垂著眸子,百般柔順的模樣看的顧西臣心中大癢,摩挲著她的腰道:“這香囊可是爺親自去宮里花了大力氣幫嬌嬌選的,嬌嬌只送爺一條汗巾子可不夠?!?/br> 曲玲瓏皺了眉抬臉:“那你還要什么?” 那人勾著嘴角,緩緩湊近她啞聲:“要你!” ☆、香囊 他說著便握著她的腰, 將她緊緊箍到了懷中。 曲玲瓏大驚失色,忙使勁推他搖頭。 她那點力道從來未曾推開過他,顧西臣箍著她湊的越發的近, 幾與她面貼面:“前頭嬌嬌不是應爺,不再掙扎么?” 曲玲瓏皺眉撐著他越來越靠近的胸膛, 躲閃著目光:“我……我身子不舒服?!?/br> 知她只是托詞,顧西臣不想再虧待自己,握著她的腰一翻身便將人壓到了身下,親著她精巧的鼻尖:“嬌嬌好生賴皮!”說著手上已摸進了她的蓮青色的夾紗衫,扯上了她的汗巾子。 曲玲瓏大駭, 顫抖著手按住了他:“你……我……我真的不舒服!” 顧西臣原本不信,只是聽她聲氣兒不對,一抬臉,見她臉色果然有些蒼白,額頭上也起了一層細汗。 這一看嚇的顧西臣心中一顫, 忙停了手將她抱起來探看:“嬌嬌怎么了?哪里不適?怎的突然如此?” 曲玲瓏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在他懷中微喘著奄奄一息的摸樣。 顧西臣看的心都揪起來了,下人不及叫,鞋襪不及穿,抱著人就下了床榻, 急急忙忙往外頭走:“嬌嬌且忍忍,爺這就帶你去看太醫?!?/br> 曲玲瓏意識已經有些模糊,聞他此言忽的恍過神來顫抖著手抓住了他的前襟,拼盡全部力氣道:“不, 不用太醫……我躺一會兒……就好!” 見她這模樣,顧西臣哪能聽,沉著臉已經轉過了玉蘭鸚鵡鎏金立屏:“都這般了還跟爺拗,不看太醫能有好?” 曲玲瓏搖頭:“小,小日子而已,你抱抱我,抱抱我便好……” 她在他懷中細軟著聲氣兒讓他抱抱她,顧西臣心都快化成了一灘水,又聞她不是大病,也怕走路再顛到加重她的痛苦,忙一面應著一面又拐了回去。見她窩在他懷中,眸子都睜不大開了,還拿著自己白潤的小手攥著他的前襟,喃喃:“抱抱我,不要太醫……” 想來應是害羞,顧西臣無奈的搖頭,伸手用了內息輕輕揉著她的腹部,柔聲應她:“好,好,不要太醫,爺抱著,爺抱著嬌嬌?!?/br> 得他應承曲玲瓏這才松了口氣,攥著他前襟的手漸松,緊蹙著眉頭在他懷中睡了去。 望著懷中的人兒一派可憐的模樣,顧西臣真恨不得能替她受了去,心疼的低頭輕輕吻了吻她已然有些發白唇低語了聲:“執拗的妖魅!” 因顧西臣這一進一出,讓外頭侍奉的丫鬟很是躊躇,有心進去問問卻又怕被訓斥。 碧落擔心自家姑娘倒不怕,悶著頭轉過立屏進了去,正見臥床那人斜靠著將她家姑娘打橫圈抱在懷中,一只手緩緩揉著她的腹部。 看著很是有些纏綿之感,碧落看的面上一紅,忙低了頭不敢再看還未說話,倒聽那人壓著嗓子道:“去找崔嬤嬤,讓她拿了爺的令牌去宮中叫個太醫過來?!?/br> 碧落聞言一急便忘了規矩抬臉:“我家姑娘怎的了?” 顧西臣看的心頭火起,照這等沒規矩的愣丫頭早被拉出去發賣了,只是想到這丫頭是她的人,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依舊壓著嗓音瞪眼:“問那么多做什么!還不快去!” 碧落被他瞪的害怕,也擔心曲玲瓏的病,沒想那么多,應了聲匆匆就跑了出去,正遇上剛回來的崔嬤嬤。 見她這幅模樣,喝了聲:“你這丫頭,亂跑什么,沖撞到奶奶可怎么辦?” 碧落忙道:“我家姑娘病了,姑爺讓嬤嬤你拿令牌去宮中叫太醫過來呢!” 聽的崔嬤嬤大驚:“前頭還好好的,怎的一會兒的功夫就病了呢?!辈桓业R,一面說著一面忙去辦了。 靖國侯府雖距皇宮算不得遠,但那大內深深,等崔嬤嬤請到太醫匆匆趕回來時,月亮都下去了一半。 碧落等丫鬟都守在內室門口,見崔嬤嬤回來忙上前輕聲道:“爺吩咐過,太醫進去之時不得言語,看過之后只需在外頭候著即可?!?/br> 這太醫還是上次過來的那個老太醫,聞言忙點頭稱是,跟著崔嬤嬤轉過立屏進了內室,卻見床榻上已經放下了重重的冰絲幔帳,并看不清里頭的情形。 許是聽到有人進來,須臾有大手握著一個細弱的手腕出來,那手腕上已經用豆綠的薄紗絲絹被包的嚴嚴實實,只是再嚴實,也擋不住那瑩瑩潤白。 那大手握著這細腕出來也不放下,就這么托著。 原來那小侯爺也在里頭,老太醫在心中搖頭,定又是不聽言將人給弄傷了! 雖心中腹議,卻不敢言聲、怠慢忙伸手搭上了那玉腕的脈搏,這一診,診的讓他驚奇出聲。 早得了顧西臣的吩咐,在這里面侍奉的丫鬟、婆子哪個不是屏氣凝神,這靜可落針的境地下,他這一聲很是響動。 眾人都嚇的一愣,紛紛看向那老太醫。 那老太醫自知有錯,只是這種情況下也不敢再言聲,正怵著,指下那玉腕忽的縮了回去。 緊接著便是男人的怒聲:“狗奴才沒長耳朵!爺是怎么吩咐你們的!” 被呵斥,眾人都嚇的趕忙跪在地上請罪。 重重幔帳里頭,曲玲瓏正抬臉望著身旁之人,驚聲:“你叫了太醫?” 因那老太醫將曲玲瓏吵醒,顧西臣正怒著,此刻聞曲玲瓏問話忙緩了神色哄道:“爺一直抱著嬌嬌呢,只是嬌嬌這般疼痛定不尋常,不找太醫過來看看爺不放心,嬌嬌聽話,就讓太醫診診脈,開個方子調理調理,日后就不會這般疼了?!?/br> 怕她再拒,他說著不待曲玲瓏回話忙揚聲:“你方才診的如何,為何無故出聲?” 那老太醫沒敢起,跪著恭聲道:“小侯爺恕罪,老臣一時無防備,忽的診到小夫人這與前些日子大相徑庭的脈象,這才一時驚奇出聲擾到了小夫人,老臣罪該萬死!” 里頭曲玲瓏聽得面色一白,果然身旁之人皺眉問道:“什么脈象,為何大相徑庭,她得了何???” 老太醫忙道:“并無,并無,小夫人并無病癥,只是……”頓了頓方道:“只是傷在了根本!” 傷到了根本? 顧西臣聽的心中登時就是一沉,差點沒掀開幔帳沖出去,緊了緊攬著懷中人的手喝道:“小心著點回話,若有半句虛言小心你的腦袋!” 知道這位混世魔王有太后罩著,要殺他這小小太醫還不跟捏死個螞蟻一般,老太醫哆嗦著,連聲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夫人上次只是有些腎陽不足,現下那脈象竟若有若無,像極了宮寒之狀……”他說著也怕診錯,又恭聲道:“小侯爺容稟,醫治講究望聞問切,可否容老臣看一看小夫人的面色方能確診?!?/br> 顧西臣以前?;煸陔僦牙?,侍奉他的婦人避子湯喝多了大多宮寒,終身再難孕。此刻聽那太醫一番話卻被當場嚇出了冷汗來,他怎么也沒想到,他的一直好生將養著的人兒竟也會宮寒! 當下哪還顧得了旁的,伸手就要撩開幔帳,卻被一雙白潤的手抓了住,低頭,美人兒面色蒼白的在他懷中搖頭:“不要,不要讓他看我?!?/br> 關乎身體之事顧西臣并不遷就她,皺著眉頭道:“莫要任性!” 眼見他就要撩開了幔帳,曲玲瓏忙伸手摟住了他精壯的腰身,將臉貼在他脖頸處。 她忽然貼過來,顧西臣只覺身子一陣酥麻,手中不覺頓了住,聽她在他脖頸處小聲道:“染紅了?!?/br> 顧西臣聽的一怔,忽的反應過來低頭看去,她身下果然紅艷艷一片,染的他腿上也是。 怪不得人兒害怕成那個樣子,這般模樣被人看到確實有失妥當,想到也不急這一時半刻,一面安撫著一面揚聲道:“都出去,崔嬤嬤留下來?!?/br> 聽著外頭人悉悉索索的退了出去,曲玲瓏這才松了口氣,自他懷中退出來,望著他腿上被她染紅了一大片的青蓮金灑滿繡外衫,難免赫然:“你,你也去換換罷!” 見她害羞,顧西臣方才因她身子一事而緊張的心,稍稍松了些,抬手刮著她精巧的鼻尖:“傻嬌嬌!” 他說著撩開了幔帳對侯在外頭的崔嬤嬤道:“去打些熱水,拿些月事帶、干凈的肚兜、綢褲及一眾衣物過來?!?/br> 聽他這話竟是有要幫她換衣擦身之意,曲玲瓏大駭推著他:“你出去!” 顧西臣攬著她哄道:“嬌嬌莫要怕羞,嬌嬌哪里爺沒見過?乖乖讓爺給換了好去看太醫!” 女子來月事,男子大都忌諱,沒想到他竟還這般的不嫌,曲玲瓏縮著身子搖頭:“你出去,讓崔嬤嬤來?!?/br> 她是真的不想讓他動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襟,身下的夾紗衫子也越來越紅,擔心再耽擱不好,顧西臣只好妥協,掀開幔帳出了去。 外間太醫及一眾丫鬟正都侯著,忽見他出來,正待行禮,卻見他大腿/根/部上的一片鮮紅,一時都愣住了,那老太醫差點沒嚇出了個好歹來,這,這,這小侯爺的命根子…… 一看那眼神就知道他們在想什么,顧西臣瞪眼喝道:“狗奴才,爺好著呢!”他說著也懶得再理會,自去了旁處沐浴更衣。 這廂,房間終于沒了旁人,曲玲瓏忙忍著疼痛無力下得床榻,拿過荷花樣式的洋漆小幾上還未收起的金蛟剪,將她那打成了死結繡茶花的香囊剪了下來。 原本是要扔的,頓了頓到底不舍,只將它藏到了她的針線簍里。 崔嬤嬤端了熱水進來正見她赤腳站在地上,驚了一跳:“哎喲,奶奶做什么站在地上,這寒氣自腳底入了身可怎么得了!” 曲玲瓏安置好東西,松了精神下來,越發覺得疼痛不堪,強自忍著一面往回走一面虛聲道:“身上不干凈,想快些換洗?!?/br> 崔嬤嬤看的直搖頭,趕忙放了手中的玉盆上前扶她:“奶奶剛來了月事,手腳是萬萬不能受涼的,快些坐到床榻上,老奴這就來服侍奶奶更衣?!?/br> 曲玲瓏點頭,身上也沒了氣力,由著她幫忙擦洗換了件衣裳,這才在崔嬤嬤的攙扶下出去。 顧西臣心中惦記著人兒,早收拾好了換了件紫墨色的亮紗開氣大袖衫站在立屏處等著,此刻見她出來忙一把將人抱起來坐到外間的矮榻上,一疊聲的喚:“快過來看看!” 那老太醫忙應了聲過去細細查看了許久方轉過臉對顧西臣道:“小夫人卻是宮寒之癥!” 心中那一絲僥幸破滅,顧西臣一把揪住了那老太醫的衣襟:“怎么會是宮寒,她前頭還好好的,怎的一吃你開的補藥便成了宮寒?” 老太醫一聽這話差點沒嚇死哆嗦著:“小侯爺冤枉老臣了,老臣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給小夫人下藥啊,再者說了,即便是老臣做下的也斷不會這般淺顯!小侯爺讓老臣再細細看看,細細看看……” 顧西臣當然知道不是他只是一時暴怒這才遷怒與他,此刻聞言松了手,陰狠著一雙眼:“給爺看,給爺查,若找不出由頭,今日你便莫想著再回去!” 曲玲瓏聽的心中大愧,只是無法替那老太醫說話,只能垂著眸子不敢再看。 他這一揪一放著實嚇人,好再那老太醫身體甚好,緩了口氣便無事了,又扭過臉問曲玲瓏:“小夫人近來可常用什么涼物、或者熏過什么香?” 曲玲瓏聽的臉色一變,抬眸看向顧西臣,果然那人皺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心中一急一時也想不出什么托詞。 正支吾著,旁邊的碧落忽然道:“冰鎮綠豆湯!” 她忽然出言引的眾人都看了過來,見此碧落忙道:“近來天熱,冰鎮綠豆湯最是解暑,姑娘她用的便多了些?!?/br> 老太醫皺眉:“這綠豆卻是寒物,再加了冰,若經常飲用確會讓人腸胃受損,但它絕不至于有這般能在短短十幾日間便可致人宮寒的毒效?!?/br> 碧落噎了噎,也再想不出什么,望向曲玲瓏暗暗著急。 正在此時,一直未曾出聲了的顧西臣忽然道:“嬌嬌,你那繡了茶花的香囊呢?” ☆、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