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第九十九章 :脫魂而出 因為桑榆還算頗識時務,翠袖與“二哥”并未在路途中額外給她苦頭吃。但只這一路疾馳,對于從未騎過馬的桑榆來說,已不下于一種酷刑。大腿內側早已紅腫破皮,從痛、癢到后來漸漸麻木,只是前幾次途中休憩,一下馬兩條腿便不由自主地打哆嗦,甚至直接便跌倒在地。 桑榆默默忍受著,未呻吟、未哭泣、也未求饒。只是在途中某次休憩時,發現路旁土坡上生著幾叢野生的蘆薈,便慢慢挪過去,舉著被綁的雙手,折了不少嫩葉下來,忍著苦澀嚼爛了,吐出渣滓,躲到馬后,敷到了紅爛的大腿根處。他二人看著她忙活,既未幫忙也未阻止。 如此,接連趕了三個日夜,終于遠遠望見了蜀都京城巍峨的城墻。桑榆目測那城墻怎么也得有二十多米高,十分的壯觀。只是令桑榆奇怪的是,這一日傍晚,二人并未接著趕路帶其進城,而是就地上了城郊一座小山,在山林中尋了處破廟,暫時停留了下來。 桑榆仔細琢磨了一番,心里略略松了口氣。他們行事越是謹慎小心,說明城中的形勢越不容樂觀。這樣看來,溪河先生當是已經掌握了一定的先機。接著又想到,如果不是太子的形勢不好,估計他們也不會費盡心思地擄了她來。且這一路上,看他們篤定的樣子,難道真的打探到了什么? 按說,溪河先生對她雖有些意思,但畢竟沒鬧到明面上過啊,也只是秋白知道罷了。 想到這里,桑榆心里咯噔一下子,想到了那水煮魚,又想到秋白的親事,心里似乎透亮了一些。想來是那水煮魚的破綻暴露了秋白,他們控制住秋白以便要挾,卻發現溪河先生還是跑了,知道哪里不對勁了,又假借回門為由,順藤摸了過來。估計是兵分兩路,有人在三葉鎮看住了她,有人去荷塘村打探出一切吧。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見生了火正烤干糧的翠袖開口了:“二哥,如今城內形勢不明,我看入夜后我進城一趟吧,與咱們的人碰個頭,也好做打算?!?/br> 那“二哥”聽了卻并未同意,拒絕道:“不急。老三雖然比我們行動稍晚些,但去的陽關城距京都的路程卻又稍近些,想來也差不多該到這里了。我已在路上留下訊息,且先與他會合了再說?!?/br> 桑榆聽得暗暗咋舌,看來這至少兵分了三路啊,陽關城?難道陽關城里還有什么溪河先生的故舊相知? 而聽那“二哥”的意思,這一路上還留下了訊息,桑榆雖一路同行,卻是一點都沒注意到。想到這里,不由地又沮喪起來。再想想七七與季南山,梨花嫂、秀枝與秋白,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受沒受到牽連,如今情形又是怎樣,不由地更加焦心。 再看看自己被綁了幾天的手腕,早已勒痕嚴重、又紅又腫,她試著請求過一回,卻只換來了翠袖冷冷的笑容與“二哥”威脅的冷哼,也試著偷偷解過、找東西磨過,有一次幾乎要磨斷了,她還沒來得及喜悅,便被嘴角掛著蔑視冷笑走過來的翠袖,給換了根繩子再次系緊,直勒得她痛呼失聲才停止。 看著她嘲弄的眼神,桑榆才明白過來,原來她的所有小動作,都沒逃過人家的眼睛。 事到如今,桑榆幾乎已經放棄了自救,也從未找到過機會。 只是手實在是疼,桑榆開始裝虛弱,實際上她也很虛弱了,只是更夸大些而已。在翠袖將烤好的干糧遞給她時,她手使勁哆嗦著,伸不直拿不住,給碰掉在了地上;然后又將“二哥”遞過來的水囊也給碰撒了滿地;最后在“二哥”的怒視之下,一急一怕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這暈卻不是裝的,在他們這樣的武林高手面前,恐怕想裝也裝不了。這暈得倒恰到好處,等她再醒來的時候,發現雙手已經被解開了,只是被關進了佛堂后的一間小小的靜室里,當然門窗都是被釘死的。 桑榆趁著自由的時間,輕輕活動著手腕,又掏出衣襟里剩下的蘆薈,嚼碎敷在了手腕上,從內衫上扯下來兩片布條,將手腕傷處包扎了一下。弄完這些,便再次躺在土炕上的破草席子上,發起呆來。 或許這幾日又累又怕,實在是挺不住了,不一會兒,桑榆覺得頭腦昏沉,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夜里不知什么時候,桑榆忽然聽到有些動靜,立刻醒了過來。她從土炕上起來,走到靜室門邊,將耳朵貼近了,想聽聽外面的動靜,不料那門忽地從外側打了開來。 這開門的力度還不小,直接撞在了她的側臉上,桑榆腦子里“嗡”的一聲,往后踉蹌了兩步,還是沒有站穩,直接摔在了地上。又因為時刻想著保護自己剛敷了蘆薈渣渣的脆弱手腕,這一摔的時候,還翹著兩個小臂,又來了一個臉著地,順帶啃了一嘴角的泥土。 桑榆顧不上擦拭,爬坐起來便回頭望去,想知道來人是誰。這一看之下便愣住了——還真認識! 商傳祥,商三少爺,被人推進門來的,竟然是他! 聯想到昨晚聽到的“陽關城”的信息,桑榆暗道“難道那老三要抓的竟然是他!” 那邊商傳祥被大力推進門來,同樣是踉蹌了兩步,好歹站住了腳,抬起頭來看到桑榆也是一愣,隨即想到什么一般,皺眉問道:“這幫強人抓你做什么?” 桑榆一聽他這話,便知道他是蒙圈著被抓來的,估計還以為自己這是被綁架了呢! 果然那商三少又道:“不會是他們湊巧綁了你,你拿不出贖金來,就把我給賣了吧?!” 桑榆垂下眼睛不想理會他,低頭往外“呸”著嘴里的泥土,未料商三少卻是會錯了意,當即怒氣勃發,上來沖著桑榆就是一腳踢了過去,惱道:“你呸個什么!你這是什么態度?”說完他也呸了一口,陰陽怪氣地諷刺道:“忘恩負義,朝秦暮楚,目光短淺,失節愚婦!” 桑榆只覺得腦瓜子一跳一跳的疼。剛才她從地上還沒爬起來呢,就被這家伙上來一腳踹在了手腕小臂處,一陣抓心撓肝地痛癢之后,立刻就出了滿頭滿臉的虛汗。她有心起來也踹他兩腳,又覺得自己狀態實在欠佳,渾身酸疼,頭痛欲裂,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商三少估計也是沒受過這待遇,又誤會了桑榆,心里氣的很,又罵罵咧咧了幾句,才過來把桑榆扶了起來,讓她靠在了炕沿邊上。 桑榆深呼吸了幾口,感覺稍微順過來一口氣,抬起頭來。兩人這么真正地一對視,都是一愣。商三少見桑榆臉色蠟黃,滿面是汗,憔悴不堪;桑榆則是看清了商三少他發髻散亂,鼻青臉腫,雙手被縛。 這商三少一低頭,又看見桑榆包扎著的手腕,一把薅住連聲問道:“你手怎么了?斷了?你被擄來多久了?很久了嗎?他們到底要多少贖金?很多?幾千兩?上萬兩?!” 桑榆手腕被他一薅,直覺得疼得心都抽抽了,胃里也翻江倒海地難受,惡心欲嘔,頭疼得一鉆一鉆地!她伸手掐著兩側太陽xue,有氣無力地勉強開口道:“你可別碰我了,我手腕傷了!至于他們,不是匪賊,是太子府的人,抓我是為了要挾溪河先生,抓你……不知道為何抓你?!?/br> 商三聽了“要挾”二字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想到了什么,臉色劇變,忽地使勁將桑榆往后一搡,怒罵道:“賤婦!” 桑榆再度狠狠地將后腦勺磕在了后面的墻壁上。這回她只覺得眼前一黑又一亮,身子一沉又一輕,精神一晃又一振,然后就看到被推倒在墻邊的“自己”又掙扎著坐了起來,回轉過身子,哭喊了一聲“少爺!”便撲入了商三少的懷里! 商三少再度愣了。 桑榆也愣了。 靜室中只剩下撲到商三少懷里的“桑榆”嗚嗚咽咽的哭聲。 良久,桑榆回過神來,趕忙湊上前去,卻怎么也接近不了那二人。試著心念一動,赫然發現倏忽就到了靜室外邊! 靜室外側門口,只見翠袖正下抿著嘴角嘲弄地冷笑著,諷刺道:“吆呵,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要不是已查探分明,我還真是難以相信,就這么一個鄉野村婦,竟生生將三個大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更別說還有那位在內,這可真是個人才??!” 乍聽到這話,桑榆怒氣攻心,不由自主地喝道:“放屁!”說完立刻回過神來,無比后怕起來。結果那翠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桑榆這下子終于認清了事實,不得不苦笑道:“這下真完了,原本還忍耐著,盼著能得救,沒想到還沒怎么地呢,就先成了孤魂野鬼?!?/br> 第一零零章 :來如此 靜室里,“桑榆”趴在商傳祥懷里失聲痛哭著。商傳祥本是一臉怒氣,后轉成愕然,最后似乎是念及了往日情義,面色漸漸平靜下來,伸手在“桑榆”背上拍了兩下,安慰道:“你也不用太害怕,既然抓你是為了溪河先生,暫時總是沒有危險的?!?/br> “桑榆”滿臉是淚的抬起頭來,哽咽道:“可是你呢!他們為什么會抓你來?少爺,我們現在怎么辦?” 商三少卻沒有答她的話,而是忽然問了一句題外話:“七七是我閨女吧?” “桑榆”睜大了眼睛,堅定回道:“當然!”說完傷心地小聲道,“少爺,我沒有背叛你,我真的沒有。失節的不是我,我……我已經死了的啊……我最開始決定帶著七七一起死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沒死成……也不是沒死成……我覺得我已經死了的,可剛才看見你,一下子又活了……” “桑榆”越說越混亂,感覺舌頭打結實在說不清楚,思忖再三忽地牙一咬心一橫,示意商三湊過來些后,小聲說道:“少爺,你剛才進屋時看見的那個‘桑榆’根本不是我!跟著季南山的是她,那孫溪河喜歡的也是她!” 這話顯然很出乎商三少的意料,但他竟然還算滿鎮定,只是默默地在那兒想了好一會兒,才再度問道:“你尋過死?” “桑榆”坐直了身子,淚眼婆娑地小聲道:“少爺,那季南山花了些銀兩,算是救了我。我跟他說好了,暫時跟著他回去,等我生下孩子再去陽關城找你,那時你也成完親了,我想你看在孩子的份上,總會收留下我們。就算不能進府,在外面隨便安排個地方,讓我們娘倆能過活也就行了。到時候我會好好酬謝季南山的?!?/br> 說到這里,“桑榆”面上痛苦起來,氣狠狠地道:“沒想到他那個老娘,卻不是個好相與的,根本不信我肚子里是她孫子,還熬了紅花湯要給我落胎,雖然最終沒有得逞,卻實在是叫我害怕極了。就是那天,我又聽到那婆子說,讓我和她兒子馬上成親……我慌了,我不知道怎么辦,我怎么能背叛你呢,可我挺著個大肚子,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就想到了死……正好在她家中發現了長了黑斑的紅薯,我知道這個是能要人命的……我就吃了……后來我只記得我覺得喘不上氣來,很難受,后來還抽搐起來,慢慢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就死了……我以為我那時就死了……” “桑榆”面色迷蒙起來,接著回憶道:“有一段時間,應該是至少有好幾個月吧,我一直沒有意識,直到七七出生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一絲‘疼痛’的感覺,但我不知道為什么痛,也什么都想不起來。后來,從這點痛感開始,我似乎又有了意識,接著一點點地慢慢恢復,漸漸有了外面世界的觀感,也想起了一些事情,我知道七七被生下來了,可我也知道……我,或者說我的身體,已經不純潔了,跟那季南山有了夫妻之實……我因此不愿意醒過來,故意睡過去,可七七慢慢長大了,我的孩子,我好想能摸摸她,好想跟她在一起……我試圖重新控制身體,可我做不到,嗚嗚……那一次,我拼盡了全力,結果只是兩敗俱傷……后來,另一個我,她很忙,與七七見面少了,我便繼續睡去,積攢力量,直到剛才,剛才看見少爺你……我才如有神助,一下子清醒過來!” 商三少聽完這些,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整個人再次僵住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同樣聽完這些的桑榆,是真真正正地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 所以她穿越而來,卻沒有過往的記憶! 所以后來,記憶一點點地被找了回來,原來那漸漸找回回憶的人,是原身。 所以她在面對商三的時候,會有很復雜的感覺。 所以過年的時候,她會突然失去知覺。 桑榆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是記憶深處柔軟干凈的短發。幾乎是瞬間,桑榆就想起了前世那個圓臉大眼、單純倔強的自己的臉。 是的,那才是真正的她。 她姓牧,叫桑榆。名字是她外公取的。因為他們在桑榆暮景之年,又養育了這么一個沒有父親的外孫女。 桑榆看了看那個不知什么時候又撲進商三少懷里的真正的“桑榆”,內心覺得矛盾極了。一邊覺得自己真的好生舍不得七七與季南山,想再撲回去;一邊又覺得不能這么做,這是七七的親娘啊,是這具身體的原主,自己有什么底氣趕人家出去? 莫名其妙地穿越過來,那也罷了,不是她能左右的;過年時候雖然昏沉了數日,可畢竟那“桑榆”也同樣沒醒過來;可現如今,“桑榆”既已回魂,又訴明了原委,又重逢了商三少……她既不好意思再回去,只怕回去了也沒辦法再好好生活了,畢竟商三少已經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在這個封建時代,甚至可以被視為“鬼邪妖物”。 不如成全了他們吧。 桑榆對商三少那是真情實意;與七七是親母女,自會一樣疼愛;商三少對桑榆貌似也并非毫無感情;沈碧盈難以受孕深感壓力,也有接回七七的想法…… 就這么成全了他們吧。 反正她牧桑榆本就是一個孤魂野鬼了,在現代做一個阿飄,與在這里做一個阿飄,也無甚區別。 只是季南山有些可憐,但想必商三少也能對其有所補償。再說他也算是有房有地有薄產的人了,再討一房媳婦想必也不是什么難事。 只是說起來容易,想起來竟然這樣痛苦。 季南山、七七……季南山、七七…… 一時間,牧桑榆的心里,翻來覆去,盡是他們兩個人。 終于心思一動間,到了季南山面前。 牧桑榆沒有想到,季南山竟然也在蜀都郊外的這座山里。他似乎也是趕急路至此,風塵仆仆、疲倦極了,正在路邊休息。 春末的季節,晚上還是有些涼意的,他卻沒有生火,只是呆呆地啃著干糧,眼里怔怔地流下淚來,嘴里低念著“桑榆、桑榆,你等著我,我歇一歇馬上就趕到城門口去,一大早就進蜀都,我一定會找到你,想辦法救你出來,哪怕是告御狀,我也不怕!”說完忽然慘然地笑了兩聲道,“舍得一身剮,敢把太子拉下馬!” 牧桑榆聽他這么說,簡直想沖他咆哮:“糊涂!快回去!”但是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把干糧塞回包袱里,起身朝著進城的官路踉蹌而去。 牧桑榆愣了半晌,忽然想到:“七七呢?!其他人呢?是不是都沒事?”那翠袖雖然說了那么一句,但不親眼瞧瞧,怎能安心? 牧桑榆努力地想著,使勁地想著,卻只在山上山下地轉了幾圈,根本沒有回去。 怎么回事? 是七七出事了?還是距離太遠了回不去?又或者自己還成了地縛靈,走不出這座山了不成?! 眼見著日頭發白,牧桑榆再三嘗試,還是一事無成,只得悶悶地又回去了那間靜室里。 第一百零一章 :城門交鋒 第二天一大早,蜀都京城門口。 早間換防的守城兵士剛剛到位,厚重的城門被緩緩打開。城外趕早來進城的老百姓們,排成了長長的兩條隊伍。 那“二哥”幾人也夾雜在隊伍中間:老三打頭兒,后面跟著商傳祥,接下來是二哥,再后面是“桑榆”,翠袖在最后面。 更確切地說,牧桑榆在最后面。她始終飄在“桑榆”左右,活動范圍最多也就兩三千米的樣子。這也很好地解釋了她昨夜為何不能去到七七身邊。 牧桑榆覺得,有可能是她“死”得還不夠徹底,尚離不開這個身體。又或者是“桑榆”尚未脫險,七七也沒見到,有可能是執念的原因,所以她才沒有魂飛魄散。 牧桑榆的確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并未飄到更遠處,而是跟緊了隊伍。 進城的隊伍隨著城門口士兵的盤查,緩緩地向前移動著,終于輪到了老三他們。恰在此時,城門口另一側的隊伍正好盤查完畢,后面暫時沒有什么人了。 老三這側負責盤查的士兵抬眼看了看那頭兒,隨手一揮,示意商傳祥、二哥與“桑榆”道:“過去那邊幾個?!?/br> 商傳祥與桑榆老老實實地往那邊走去,那二哥正要舉步跟上,翠袖喊了一聲道:“二哥,我去吧?!闭f罷便抬腳往另一側行去。 耽擱了這么一句話的功夫,那邊商傳祥已經被盤查完畢,站在城門口內側等著后面正接受盤查的桑榆。翠袖拿眼一掃,之前那側的隊伍中,老三也已經盤查完畢,到了城門內側,心里略略安定下來。之前沒來由地一陣心慌,她有些警覺,想到這一路上“桑榆”欲逃的小狀況不斷,怕她臨門一腳再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分流盤查時直覺地就跟了她過來。 如今“桑榆”也被盤查完畢,輪到了她,她上前一步,拿起隨身包袱,正要解開,變故突生! 那盤查的士兵居然一把薅住了她的脈門,同時她聽到有人大喊了一聲“桑榆!”,翠袖的警覺心一直在,脈門被制卻并未慌張,手腕處忽地一縮一軟,身子急退兩步,已逃脫掌控,第一時間抬眼望去,只見“桑榆”被一鄉野村夫摟在懷里,就連那商傳祥也被一名軍士護在了身后。城門另一側老二老三已經與人斗了起來。她提氣欲縱,準備飛身入城再度拿下“桑榆”,背后卻襲來風聲,一聽便是匕首類暗器破空之聲,只得手臂一振,一對銅制護腕落在手腕間,回身一擋,格開匕首。抬眼一看,面色大變,只見原先排隊入城的百姓之中,竟有五六人手握利器,將她圍了起來。 如今形勢不利,無論如何“桑榆”不容有失,翠袖右手一甩,一枚帶著彩煙的信號彈升上天空。這是給城內埋伏的同伙兒看的,如今“桑榆”已入城內,老二老三兩人之力總是單薄,但他們在城內埋伏了精銳小隊,只要能再度拿住“桑榆”,一切還有轉圜余地。 放出信號,翠袖再無顧慮,銀牙一咬,與圍困住她的幾名“百姓”斗了起來,一時之間竟然不落下風,身手甚是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