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
鳳五看她不可置信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誰讓你今日表現得如此驚采絕艷,楚太父也是個男人,還是個深宮寂寞的年輕男人,所以你若是不想去做他的面首,現在最好乖乖地跟著我們走?!?/br> 聞言,錦瑟簡直如遭雷擊,而一旁的趙寰等人更是心急如焚,拉著她的手道:“小姐你快逃,別管我們了?!兵P五看著那手怎么看怎么礙眼,恨不得直接一把拉開讓自己湊上去。 錦瑟莫名地覺得自己像是個被惡霸看上的良家女子一般,以前在大周自己只需要躲著人就可以了,結果到了西塘還要防著別人強行擄劫她,而這個人更是手眼通天有權有勢不在乎世人風評的楚太父,搞什么玩意?……驀見眾人還在凝望自己,才記起自己一時情急,居然發了半天的呆。 事實上鳳仙幾人也想看看她的態度,不出意料的果然如愿地看到錦瑟說道:“有什么辦法可以悄悄地躲開他的眼線?” 趙寰等人不知道楚蕭此人如何風華絕代,鳳仙幾人卻是再清楚不過,像他這樣的男人何須用強,隨意勾勾手指不知多少女人愿意拋夫棄女,為他神魂顛倒??慑\瑟唯恐避之不及的態度顯然也是取悅了他們,讓幾個心理同樣暗搓搓地想著要嫁給她的俊美男人們心里舒暢,你是西塘第一美人又如何,人家小姐偏偏就是不為所動,不買你的帳。 事實上鳳仙等人表面上道貌岸然,但說的話其實也是危言聳聽,楚蕭既然說了等錦瑟自己上門去找他,自然不會急于一時強行逼迫錦瑟就范,他作為男人也了解楚蕭的心態,現在他肯定一時還拐不過彎來,不可能自降身份來求錦瑟回頭,畢竟他是手握權柄高高在上的王者,哪怕是用強硬手段也算是對一個女人低頭了。因此至少一段時間內,錦瑟可以高枕無憂,而這便是他們的機會。但唯恐夜長夢多,幾人都知道必須盡快和水云卿聯手,趁著楚蕭還沒意識到他對錦瑟勢在必得的心思,借助水家地下的勢力趕快轉移錦瑟。 他想到這里,表面上不露聲色,心里卻是暗暗發笑,想著:別人都生怕得不到楚蕭一眼的垂青,也只有這姑娘一副躲避不及的模樣,而那趙寰明明不過是個面目平常的清秀公子,卻能得她溫柔相待,傾力相救,可見在她眼里,容貌美丑并不重要,關鍵是日久生情,對她更要用水磨軟功夫,不能來硬的,否則只會將她越推越遠。 鳳仙幾人平日里畢竟浸yin風月,伺候和戲弄過不少女人,因此對錦瑟的這樣的性格也觀察出了不少關鍵點來,對她也算是有了些了解,而了解她重情重義卻又單純執著的心態后對她自然更加欲罷不能了。 他對鳳四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即會意,微笑著道:“我看趙正君幾人身子孱弱,不如回頭讓我們找人給他們診治一下,住在我們的別院里等休養好身子再說,至于小姐你,今日最好和趙正君等人道別,暫時分開一下,免得被楚太父派人找到惹來麻煩?!彼穆曇魪膩矶际乔逖艕偠?,天生溫柔動人,無形中就能讓人信賴,哪怕有時根本是別有用心的言辭。 在趙寰等人的眼里,錦瑟的安危自然是第一位的,他聽了鳳四的建議不疑有他,反而連連點頭,幫著勸說錦瑟,但錦瑟卻是斷然拒絕:“我來西塘是有要事的,再說你們是我帶來的,怎能不親自保護你們?!彼齾s不知道,她這話一出,幾人看向她時的神情也變得更加感動。 鳳仙何等機敏,他早把錦瑟的猶疑看在眼里,干脆主動提議道:“小姐有什么事不得不去京城的事情,不如和我們說說,也許我們也有門路可以替小姐傳個話帶個信?!?/br> 錦瑟猶豫了片刻,想了想還是對著鳳仙問道:“你可認識水家的人?” 等回到了別院,鳳仙意料之中地看到了今日特地等他回來的水云卿,第一句就對著他揶揄道:“喲,水大公子這是不放心我們的小妻主了,特地等在這里莫非是怕我們私奔去了不回來了!” “閉嘴?!彼魄鋺T有的清冷嗓音響起,在看到沒正經的鳳仙時其實他已經知道錦瑟安然無恙,心里的大石自然也放下了,只是不肯承認自己守在這里只是為了確認這一點,他懶得和這個家伙耍嘴皮子,抿緊嘴唇,欲待舉步,誰知卻聽到鳳仙在背后來了一句:“想不想知道我們這位小妻主的秘密,說起來還是和你有關呢?!?/br> 提起的腳步戛然而止,水云卿猶豫片刻,還是輕輕轉身,鳳仙遂將手中從錦瑟這里得到的水家令牌拋到他的面前:“看看這個,這就是她來西塘的目的,果然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啊,若是被她知道要找的人就近在眼前,你說,她會不會一時不高興之下,直接舍近求遠跑到水家去找別人幫忙?” 這語氣免不了地就有些酸溜溜地,但鳳仙卻滿意地看到水云卿瞳眸微微一縮,想想也是,本來人家是有求而來,結果彼此都不認識的情況下卻無意中結了怨。 “她愛找不找,與我無關?!彼淅渎暤?,手指卻是反復摩挲著這枚令牌不肯放開,鳳仙瞄了眼口是心非的水云卿,知道這小子慣常帶有傲嬌屬性,壓根不會輕易承認自己已經被錦瑟吸引了,不過想到錦瑟如今的處境,他也不好再繼續賣關子。 “她的身份應該是大周的貴族子弟,來西塘是為她的夫君求醫的,趙寰等人應該只是找來的擋箭牌,用來掩飾她的身份的,由此可見她的身份非富即貴絕非常人?!?/br> 水云卿冷哼一聲,語氣頗有些不服:“千里迢迢親自給她的夫君求醫,還真是有情有義的癡情種子?!?/br> 他們都知道貴族子女一旦十三歲開始便會不得不納娶小侍,早的更是可以迎娶夫君了,因此以錦瑟的容貌才華,早早的被人定下也算是意料中事,只是心里總是有些不甘,這么好的女子結果還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怎么,你這是吃味了?”鳳仙道,被戳破心事的水云卿臉色兀自黑了三分,鳳仙卻是微微一笑,“她喜歡誰沒什么關系,我自己喜歡她便夠了,反正以后她是我們的,天長日久有的是時間讓她為我們動心?!彼D了頓,又緩緩道,“我們幾個兄弟只要能在她的身邊經??吹剿秃軡M足了,其實若非遇到她,才知道原來我也會喜歡上一個女人……”語氣中似有一絲惆悵與隱隱的后悔,至于他在后悔什么,水云卿十分清楚。 此時聽到他難得的真心話,他優美的鳳瞳深處閃過了然的光芒,鳳仙則又是很快地恢復了過來,他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如何,知道了她的目的,對我們的計劃有沒有幫助?” 水云卿沉默半晌,他白皙的手指正握著白瓷茶盞,襯得那手指和玉一般通透,鳳眸沉靜如水,偏生又有股動人琉璃色澤,整個人便如同一件華美的玉器,那一身的氣質清雋如竹,似一縷竹枝立在場中,翠綠又清貴。 他本就容貌清皎,只是此刻愈加眸若寒星,唇薄嫣紅,鳳仙知道這是他動心了。 “她是個百毒不侵之人,若是不用蠱術,我就要用金針刺xue大法的秘術,讓她徹底失去以往的記憶,不過……她武功高強,迷藥更是對她無效,而這‘相思斷’的針法需要被施針者全力配合,連續施展三日才能有效?!?/br> 鳳仙當然不傻,相反他還聰明的很,當即便領悟了過來:“你的意思是,要以此為條件,讓她心甘情愿地被你施針?”如此倒真是有機可乘了。 水云卿看著他,雙目清湛照人,他說到這里便閉上嘴,一副不想再說的樣子。 不過鳳仙也已經明白了他的計劃。對這樣一個重情的女人,既然她肯為了自家的夫君偽裝身份親自來到西塘費盡苦心求醫,那水云卿自然也可以借機和她談判,何況她先前還“得罪”了自己,于情于理,這都是他討回公道的機會,只要對錦瑟說,要她先承受得住自己的金針刺xue以為賠罪,讓她以為水云卿如此做是有心報復,想必以她的個性沒有不允的道理,只是想到她對自家的夫君有如此心意,水云卿心里也是說不出的不爽,莫名的就想早些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看她懊惱不及后悔得罪自己的模樣。 鳳仙看他的表情自然知道他的小心思,可他并不戳破,反而隱隱的流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表情,他這位兄弟應該還沒見過錦瑟的真面目吧。也罷,若他真的見到了這位小妻主的模樣,也不知還能不能維持這副冷靜傲嬌的表情,可惜自己是看不到他破功的神情了,想到這里,鳳仙干脆也不提醒他,反而老神在在地悠然一笑:“也好,既然你覺得如此做萬無一失,我便安排你和她見上一面,你親自和她談談,然后你盡可以‘有仇報仇’,‘有怨報怨’?!?/br> 第301章 第三百章 300 這處鳳仙所置的園子錦瑟其實是壓根不熟悉的,更不太容易看到什么下人和侍從,而為了讓水云卿能安靜單獨的和錦瑟面談,鳳仙又特意安排他們兩人在某處僻靜的庭院涼亭相見,結果錦瑟也順便欣賞了這園子的景致,一路上落英繽紛,蜂飛蝶舞,處處桃花流水,綠樹成蔭,她也就是在此時才發現鳳仙等人頗會享受,住的地方雖然不大,卻也是十分精致而舒適,景色布置更是秀麗。其實當日原本她問鳳仙是否認識水家的人也沒有抱什么期望,純粹是死馬當活馬醫,她卻不知道自己正是歪打正著,而在鳳仙的口中,這位“神醫大人”不僅脾氣不好,又提出需要單獨見錦瑟一面,在錦瑟看來如此要求也是合情合理,雖然她手持水家令牌,不過求人辦事就該有求人的態度,錦瑟并不在乎這位神醫的態度,只要最終能把他勸去大周,也算是了了她的心事完成了她此次來西塘的目的。 沒多久她就遇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橋上對著她招手,同時目不轉睛地向她看來的鳳五,也不知為何,往日總是穿著華裳的鳳五今日卻是打扮得格外素淡,或許是他覺得日后要歸隱鄉田過簡單的日子,因此干脆褪去了華麗的艷麗紅裳和首飾,要知道風五的個性原本就是大大咧咧的,并不喜愛那些繁復精巧的裝飾,只是為了應付達官貴人才刻意打扮得妖妖嬈嬈的,如今看錦瑟時時處處都是喜歡干凈清雅的人,他自然也不想再把自己的弄得那般不正經,可畢竟臉蛋長得好,饒是最普通的白布衣衫,也襯得他面容如玉,烏瞳水潤,俊美得靈秀。 遠遠的看到錦瑟,鳳五便激動地朝她喚道:“鳳九,鳳九!” 他這個名字還真的喊上癮了,錦瑟無奈的回頭,深深淺淺的陽光下,她那精致絕美的臉蛋,因這一回眸折射出一種奪目的光芒。而在她的頭頂不遠處有一根碧綠的柳樹枝垂下,透過那枝葉間落在她臉上的陽光,斑駁陸離,浮華如夢幻,瀲滟明眸煜煜生輝,更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神秘和美感。 等跑到了近前處,正對上錦瑟烏黑如墨的雙眸,鳳五更是覺得呼吸一窒,他漲紅著一張俊秀而略有些妖媚的臉蛋,朝著錦瑟的方向看來,只是在對上她疑惑的目光時,他又騰地一下臉紅過頸,抿了抿唇,似是想要轉頭,最后卻還是更堅定地盯著錦瑟,隨即耳朵尖上漸漸地開始渲染出一抹紅色。錦瑟有點不解,他當日在自己面前身無寸縷著被其他男人這樣那樣以至于高/潮時都不曾害羞過,今日只是和自己說句話就羞澀成這樣了?她卻不懂男人動心和沒有動心的區別,尤其在鳳五的心里,已經認定她就是自己日后的妻主了,自然這心態也會變得和往日不同。 四目對視了一會,鳳五低聲道:“你這兩日有空嗎?” 他這副模樣實在有些奇怪,錦瑟尋思了一會也不得其果,便一時也沒有回答。 見錦瑟狐疑地注視著他的樣子,他的耳朵更紅了,只是那眼神卻比剛才更專注:“你若有空待會陪我上街可好?我想去買點胭脂水粉?!彼f完便認真的看著錦瑟,似在等著她同意。 胭脂水粉……錦瑟整個人幾不可見地抖了抖:“我不懂這個,要不你找其他人吧?!闭f著她轉身就走,見她如此,鳳五在她身后急急追上喚道:“等等,我也可以不買這個?!北緛磉@就只是借口罷了,想到錦瑟畢竟是個女人,哪里會對這些男人家的東西感興趣,鳳五不由地暗罵了自己一句。他上前幾步又走到錦瑟的身前,低著頭羞答答地道:“其實過兩日就是我的生辰了,想要人陪我上街買點禮物,這才會找你幫忙?!?/br> 原來是生辰到了要禮物啊,既然如此錦瑟也不是吝嗇的人,她直接問道,“那你想要些什么?” “沒想要什么……”他的唇動了動,其實就只是想找個借口讓她陪著罷了,錦瑟看他說了一半又不繼續,不由地抬頭看向鳳五,總覺得今日的他扭捏的有些不對經,果不其然在她的目光轉來時,鳳五又馬上側過頭去,只是耳尖上的紅色已滲透到了臉頰。這又是在玩什么新把戲?想到眼前看起來這么純情的美男子,當日卻整個人光著身子在她面前呻/吟著陷入高/潮,錦瑟有點不解了,她并不是看不起他,只是實在不習慣前幾日還那么豪放的一個男人做出眼下這種小男兒家的情狀,讓人實在有些適應不良啊。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鳳五整個人猛的一顫,顯然是被她不解風情的態度搞得有些受傷了,他委屈地撅著嘴看著她,一副淚光盈盈的模樣。 看他這副樣子,錦瑟也實在有點不知如何是好了,她抿了抿唇,正色道:“我現在還有事呢?!迸滤麄钠饋砑m纏不休,干脆又道了句,“別胡鬧了,我是真的有事?!彼巯抡且ヒ婙P仙介紹的水家神醫,哪里還有時間在這里瞎蘑菇。 其實鳳五被她拒絕卻也并不是真的失望,看錦瑟不喜歡故作純情羞澀的自己,想想自己也的確有些可笑,早不是清白之身了,他放蕩的樣子她也不是沒看過,還真以為錦瑟和其他女人那樣喜歡玩這種把戲呢,想到這里他整個人氣質又是一變,對著她媚眼生波的一笑:“那小姐早去早回可好?!?/br> 這脈脈含情的眼神,若是尋常女子見了只怕早就會意,恨不得撲上去親一口,但錦瑟知道他是風塵人物,慣常接人待物都是這副模樣,再說人家在她面前和男人之間連那種事都做過,她又怎么會“表錯情”,便也對著他頷首點頭,擦身而過。 鳳五頓時就又不高興了,怎么她對著自己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暗暗惱怒,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衣袖,錦瑟詫異地看著他,鳳五也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現在把自己的心思大白于天下,于是便找了個借口指責道:“你答應了要喊我凰哥哥的,怎么說話不算話哪?” 他話里雖然帶著不滿,但雙目生波,眼尾上挑斜睨著她,聲音中又帶著幾分嬌嗔婉約,分明就是調情,結果錦瑟因為心里早就把他朝著男男小受的方向定位了,仍是不覺有異,點頭道:“凰哥哥?!狈凑皇且粋€稱呼,她向來心大的很,也不會計較這種小事,鳳五卻霎時間笑得見眉不見眼,明明錦瑟用的是十分正常的語調,但鳳五卻仿佛一副連骨頭都酥了幾分的模樣,錦瑟以往每次見到他雖然他也是在笑,可笑容從來沒有現在這般透著一種純真和快樂,顯然此刻的他是真真正正的在歡喜。 “你就這么高興?”瞧他這幅喜笑顏開的模樣,錦瑟忍不住問道。 “嗯?!蹦且宦曒p輕的嗯從他的唇中道來,竟意外的有些像是呻/吟,眼神更是柔和得如一汪春水,幾乎可以將人溺斃了去,錦瑟看他這副幾乎是要發情的模樣,不由地又是渾身發毛連連退了幾步。 “好meimei,你躲什么呀?”他水墨勾勒出的鳳眸眨也不眨地看著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碰她卻又不敢。 結果錦瑟當即被這聲好meimei給雷得不輕,整個人都僵了一下,雞皮疙瘩都快出了,鳳五卻是得寸進尺,又是媚眼如絲地來了句:“好meimei,剛才你叫的真好聽……” 連著兩次被冠上這個稱呼,這回錦瑟終是忍不住了,斜挑著眼薄怒道:“行了!” 她本就容顏絕色,美貌非常,這般眼角上挑斜睨而來,實在是勾魂攝魄,鳳五只覺得心臟處被什么重重一擊,一時之間都呼吸都忘記了,柔若無骨的整個人都恨不得軟倒在她的身上,“再叫一聲來聽聽,叫我好哥哥……”鳳五的聲音柔媚入骨,配上他一雙鳳目媚眼似兩汪蕩漾的秋水,眼波流轉處,就好像江南煙雨中風情無限的浩渺煙波,讓人見之欲醉,挺直秀美的玉鼻勾勒出世間最妖嬈的弧度,一雙粉嫩的雙唇,像是熟透了的櫻桃,誘人采擷。這副動情魅惑的模樣連錦瑟都看呆了,當然她不是為美色所迷,而是不由自主了想到了那一日他和鳳三鳳四幾人“激情大戰”的一幕,不由地她就嘆息了一聲,伸手揉了揉眉心。她沒有注意到在她做出這個動作后,鳳五便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在看到她沉靜的舉止以及面對著他微微有些無奈地揉搓眉心的動作時,他唇角一彎雙眼間更是含著淺淺笑意,對著如此無理取鬧的他都不生氣,是不是她對自己也是有這些寵溺的呢,可緊接著他便聽到她防備而試探地問道:“你這幾天是不是缺男人了?” 你是不是缺男人了…… 你是不是缺男人了…… 噗,還在努力放電的鳳五當即一口鮮血就要噴了出來,他當日在錦瑟面前那樣做完全只是為了誘惑她好不好,再說若非是看著她艷若桃李的臉蛋,他當時也沒可能有這個情緒泄得出啊。 而幾乎是錦瑟這句話一出,仿佛哪里有幾聲忍俊不已“噗哧”的笑聲傳來。那笑聲極動聽,隱約還有點熟悉,似乎是鳳四等人的?錦瑟轉頭四顧,果然見到不遠處清雅俊美的鳳四和帥氣邪魅的鳳三正緩緩而來,看他們的表情顯然已經到了一會,錦瑟無奈地看了他們一眼,微微頷首以為招呼,轉身三兩下便腳步輕盈地跑了,大有被什么東西在背后追趕的樣子。 留在原地的鳳五狠狠地跺了跺腳,他又不是豺狼虎豹好不好,有必要逃得這么快嗎? 鳳三終于走了上來,說道:“別鬧了小五,你別看她都已經不自在了嗎?你也別浪費功夫演了?!兵P五因為容貌妖嬈嫵媚,往日里便習慣了用這幅模樣勾引女人,幾乎是百戰百勝從無失手,可想到錦瑟方才的反應,他當即便氣紅了臉,嚷嚷道:“老子是個正常的男人,老子不喜歡男人啊,她說的話你們聽到沒有,那一日我們分明就是作戲啊,啊……啊,冤死老子了啊?!?/br> 鳳三扯了扯唇裝作沒有聽見。 鳳四卻是笑道:“我看你若是這副模樣在小姐的面前,說不定還得得她另眼相看呢,你剛才那副樣子,別的女人或許喜歡稀罕,可她并不是普通的女人,不是輕易會動情的人?!兵P四的聲音仍是非常動聽,聲音如柔潤的春雨,帶著清徹冰冷無暇的音質,極有韻律,光是聽他說話,便是一陣享受。 “那也好,反正老子整日里裝媚賣蠢的也是夠累的?!兵P五口中繼續不滿地嘟囔了幾句,倒是接受了這個解釋。不過話雖如此,幾人都知道他是嘴硬,依著鳳五的性子,只要被他上了心的人,只怕叫他做什么都可以,再說裝個柔弱嬌媚而已,若是能取悅錦瑟恐怕他演得比誰都盡興。不過此時的他顯然也是當局者迷,有些苦惱了起來,他最大的優勢就是嬌媚啊,若是去了這個特質還有什么可以吸引小姐的啊,其他的款不符合他的容貌啊,再說他們五兄弟各有千秋,論邪魅冷傲他比不過三哥,論俊俏精致那肯定是二哥拔得頭籌,清雅如竹也是四哥的專利,而他身段纖細妖嬈,容貌又是如此艷麗,萬一以后小姐不喜歡怎么辦? 看他頭疼得幾乎抓耳撓腮,身邊的兩個俊美男子則在苦苦地忍著笑,只是忍得不太成功,雙肩抖動得厲害,而且還時不時發出一聲悶笑。 鳳五尋思了一會后,轉過頭疑惑地問道:“難道是因為我今日打扮得不夠美的緣故?”他環視周身的衣物,眉頭蹙得更深了,摸著下巴琢磨了一會方道:“是了,我還沒侍寢過,她還不知道我的好呢,等我們真的成了夫妻,我一定可以讓她離不開我?!?/br> 想道這里他又愉悅了起來,目光亮如繁星:“我一直都知道她與別人不同,怎么會這么容易就喜歡上誰呢,看來我還得加把勁,可不能被四哥你們給比下去了?!?/br> 看他這副患得患失的模樣,鳳三鳳四有些憐憫地想道:他還是真是什么也不懂。小姐分明就是還沒對我們動心,這才會躲著藏著處處躲避,可也正因為她對男子不假辭色對美色毫不動心的態度,他們才會這么喜歡她不是么? 風五卻已經是又樂了起來:“三哥四哥,你們知道嗎,我現在好開心,我們終于找到了好妻主了,這么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這么開心?!?/br> 看他樂得這個樣子,鳳三沒好氣地道:“知道了,你還要樂多久,簡直像個傻子?!痹掚m如此,他的唇角也是微微上揚著,顯然也是和他一樣心頭愉悅。 鳳四也彎著嘴角,他正要開口,眼角卻瞟到鳳五雖在歡笑,眸中卻是含著淚珠,心中暗暗嘆息只能假裝不知,這些年他們的苦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好一會,鳳五灑脫地抹了一下眼淚,聲音沙啞地道:“四哥,你別笑話我,其實我也是在害怕呢,不知道大哥是不是真的有辦法可以讓她失憶,讓她真正變成我們的妻主喜歡上我們,我怕,我真的怕,以前若不是有你們陪著我,我早就忍受不了這種日子了,我以為我不在乎,哪怕伺候過再多女人也無所謂自己臟污的身子,可我現在明白了,我就是不想她看不起我,覺得我下賤不堪,其實我也不想的?!?/br> 鳳四知道他心里的苦,他們兄弟平日里打打鬧鬧,感情卻是極好,這才能一路扶持著熬了過來,鳳三目光閃爍,顯然也是有些動容,他沒有安慰鳳五,只是上前抱著他,鳳五于是把腦袋埋在鳳三的懷里喃喃道:“三哥,你說她這么好,我是不是真的配不上她?!痹捓镉珠_始不自信和患得患失起來。 鳳四站在一旁撫摸著他的頭發,輕聲道:“好了,你想這么多做什么,以后我們兄弟好好地伺候她,大家和和睦睦的過一輩子好不好?!?/br> “嗯……”鳳四用力地點頭。幾個兄弟情深的人此時都不知道錦瑟正遙遙地在遠處的一個回廊上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然后恍然大悟地道:“我就說他是想男人了嘛?!倍紦С梢粓F了,一會一定會找個安靜的房間好好地大戰一場吧。 非禮勿視,她收回了目光又快走了幾步,很快便把反常的鳳五拋在了腦后,戴上了手中的面具朝著怡園趕去,等過了回廊到了林蔭道中,隱隱可以聽到里面有一陣琴聲而來,悠揚婉轉,這琴音很別致,清冽中透著飄逸,纏綿中透著幾分灑脫,不似尋常絲竹,讓人仿佛看到了長空萬里,皓月無邊,雪山千疊。正是春好日麗時,園內鮮花盛開,典纏蝶戀,配上這裊裊而來的琴音,給人一種說不盡的纏綿排惻和安逸。她抬頭凝望,琴音顯然是從不遠處的亭臺上傳來的,錦瑟也沒有想到這個“神醫”有如此閑情逸致,想到這里,她提步上前,只看到一個帶著紗帽的俊秀身影在臺前專注的撫琴,第一眼看過去只會覺得此人氣質出眾,而若是再看幾眼,就會忽然發覺原來自己剛才看走眼了,眼前的人分明是一塊光芒內斂的美玉。若說鳳四昭逸說給人的感覺是溫潤清秀的話,那眼前男子給人的感覺就是遺世獨立,像是生長在懸崖上的蘭,可望而不可及。 他的臉隱于紗帽之后,身著一身墨綠的錦服,上面繡著栩栩如生的白荷,墨發也簡單的束了一半在腦后,扣著青玉發扣,這樣打扮的他,整個人比起往時少了幾分咄咄逼人的高傲,卻多了幾分清俊優雅。事實上這般顏色的衣裳一般人根本駕馭不了,很可能還反過來被壓得暗淡無色,偏偏眼前的男子不一樣,他不需要刻意做些什么,只清清淡淡地坐在那里,便人若謫仙風華內斂,穿著這一身不過是給他錦上添花罷了,此情此景,可堪入畫。 樂聲如潮水,人如畫中人,錦瑟不知不覺中放輕了腳步。而幾乎是錦瑟剛一進來,水云卿也是迅速抬頭打量而來。就見一個長身玉立,銀裳如雪的少女緩緩走上了石階步上了涼亭,她面上帶著銀色的面具,只是那風姿玉骨,無處不清華,春風搖曳,繁花如雪,風吹來,一片片不知何處飄來的花瓣落在她的肩上和衣襟上,染在少女的素色錦衣上,給她原本青澀的身影平添了幾分美好,那步履更于細碎中盡透沉穩,帶著無盡的矜貴清華,灑脫而自如。 看著她施施然從容邁步而來,水云卿雙目如電,帶著隨意的姿態在琴弦上輕輕一撫,以一個優美的姿勢,終止了這場演奏,他刻意靜靜地瞟了錦瑟一眼。這一眼,極高傲,也因為這個態度,此時的水云卿顯得有些居高臨下。然后,他緩緩抬頭,看著那越走越近的帶著面具的少女,悠然地透過紗帽注視著錦瑟,身子卻向后一倚,微笑道:“好久不見了!”那聲線仿若染了一抹清雪的涼意,鐘靈毓秀宛如山巔清雪。但只有他心里明白,自己此時砰砰跳動的心臟有多快,水云卿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面對一個女人時也會這么躊躇,這么害怕緊張,這么心潮澎湃。 第302章 第三百零一章 301 錦瑟剛步入亭中,便覺得一陣清爽宜人,似青草又似春風的香味飄蕩了而來。這股味道讓她怔了怔,不由自主地便露出了懷念的神色,要知道這也是以往素衣所喜歡的熏香,時常點燃在房內或者熏在衣飾上,偶爾悠閑地躺在他的懷里就如同被這清新的溫柔包圍著,因此她看著眼前的男子也多了幾分親切之意。原以為素衣不過是藏在她的心底,可眼下一旦被外物勾起對他的思念,心里的悸動卻是洶涌而來,無可抑制地纏綿悱惻就如這綿綿的春風縈于心田,讓她忽略了水云卿完全不尋常的語氣和姿態。 兩人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水云卿本是試圖先擊碎錦瑟的自信心,隨后再露出真顏讓她后悔當日自己居然羞辱了如此的美男,但他此時卻不知道最后被羞辱的很可能是自己,畢竟他自以為看過的錦瑟“真容”同樣不過是她的偽裝罷了。 彼此將真面目藏在面具和面紗后四目相視片刻,錦瑟終于勾了勾唇,帶著清潤溫和的聲音回道:“好久不見?不知公子何出此言?” 這人氣勢天成,看到錦瑟來也依舊坐著,隱隱地便有種高高在上,試圖掌握主動權地味道。但錦瑟卻不會在意這些,她眼下有求于人,姿態放得很低,只是這話一出口,顯然也表明了她并不認識水云卿,這讓他愣了愣,他自己日日夜夜地念著當日的“奇恥大辱”,結果始作俑者卻完全沒放在心上,甚至還把他忘記了個精光,他就這么讓人不上心?想到這里,水云卿本能的就坐直了身軀,臉上更帶出了幾分羞惱。 其實錦瑟對水云卿的聲音還是莫名的覺得有些熟悉的,只是她心里裝的事情太多,有些無關緊要的自然不會記憶深刻,何況她連對方的臉也沒見過,至于那一處她也只是友情相助用手擼過而已,心里甚至還覺得十分別扭,哪里會把這個烏龍當成件好事記在心里時時回憶。 看到對方默不作聲,她一時摸不透他的態度,便露出一個淺笑,卻馬上意識到自己面上帶著面具對方壓根都看不見,只能語氣文雅的復又挑起話題道:“聽說公子是水家的人?若我真的何時曾見過公子且無意中言語冒犯過,還請公子見諒?!闭f著她便起身做了一個揖,落落大方地賠了一個罪,那動作姿態有著與生俱來的優雅,光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種溫雅中帶著清冽的美。 “道歉么?”水云卿感覺自己又占據了上風,他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懶洋洋的更透著幾分不懷好意。瞟著錦瑟,水云卿慢慢說道:“這倒也不必,不過這世上有些事只靠三言兩句,恐怕是不容易帶過的?!?/br> 錦瑟聽得一怔,面具后她的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心里感覺到了一絲不安,她就是再傻,此時也聽出了對方語氣中的不滿與刁難。 “那公子的意思是?……” “小姐有求于人卻還戴著面具,藏頭露尾的莫非是看不起我?還是說小姐長得不堪入目,不可展露人前?”對著錦瑟,水云卿的語氣著實說不上好,甚至還可以說有些氣勢凌人。 哪怕隔著面紗,錦瑟也能感受到對方的那眸子正不滿地看著自己,神情清冷無波,想到先前鳳仙對自己的“好意提醒”,錦瑟苦笑著想,大約這天下神醫都是怪脾氣,習慣了被人捧著奉承著了吧。她不是不想揭開面具,只是習慣了低調而已,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容貌如何驚人,生怕對方不自在這才故意掩蓋,而且既然面對的是神醫這樣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她也不想用易容這樣極易被人以為是不尊重的行為來應付,不過眼下對方既然如此開口,她若是再不露真顏倒是真會顯得很沒禮貌而得罪人。 心里腹誹個不停,錦瑟卻還是彬彬有禮地道:“是在下失禮了,還請神醫勿怪?!币幻嬲f著她一面緩慢地摘下了銀色的面具,她的動作很慢,也是試圖讓水云卿能有個緩沖。 隨著她揭開面具,水云卿頓時只覺得眼前光華大盛,原來便是午后的庭院不由地竟然又明亮了幾度,眼前這個少女,眉目如畫,眸中流蕩著一縷朦朧而瑩瑩如玉的霧光,櫻唇瓊鼻,無一不精致華美。而更讓人震撼的還不是她的五官,而是那籠罩于她通身的光華與清貴高華的氣度,直是豐神如玉,至華至艷,至清至媚,而她那露在外面白皙的頸項皓腕,纖腰楚楚,都讓人感覺到一種宛若無骨的嬌媚,簡直比男子還要引人注目,傾國傾城。 誰也沒有想到面具后竟是絕美至此的一副容顏,尤其還是自以為已經看過錦瑟真容的水云卿,他當即震驚的起身,沒留神一把打翻了手中的茶盞,“你……你……”原來這才是她的真面目,絕世傾城,令人過目難忘,水云卿覺得自己的心一瞬間都空落落地沒了著落,眼中滿是驚艷和羞憤,一時間竟癡癡地移不開目光。 錦瑟自是知道自己這副容貌給予人的沖擊力,她十分體貼的沒有去在意水云卿混亂的表現,只是溫文爾雅地繼續垂首致歉道:“讓公子受驚了是我的不是,還望公子不要介意?!?nbsp;她說話時眉如遠山,眼如秋波,風光雯月,配合她那清澈優美的嗓音,更是動人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