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
錦瑟一口水頓時噴了出去,潑男這個形容詞好啊,實在是太適合寒漠笙了。但眼下誰讓寒漠笙算是她的人呢,她也只能彬彬有禮地代他向那個女子打了聲招呼道歉。 就有人在一旁湊趣道:“這你就不懂了,有時候越是潑辣的,在床上也越是夠味,像我就喜歡潑辣的,狠狠地教訓起來別有滋味呢?!闭f著還一臉曖昧地對著錦瑟擠眉弄眼,一副同道中人的模樣,看得錦瑟哭笑不得。 全程聽著這種對話的寒漠笙長這么大何曾被人當成錦瑟的小侍這般羞辱過,他氣得渾身發抖,最終卻還是忍耐了下來,只是任誰都看得出這個少年的周身無形散發著陰郁之氣。不過畢竟他是個小侍又是個男人,蒙著面紗又看不清臉蛋,因此這個時候也懶得有人再來關注他了。 幾個女人隨意地聊著天,吃著東西,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時辰,可就在眾人起身預備和錦瑟道別的當口,所有人都感覺到地面一陣震動,只看得前方一陣煙塵滾滾,竟是一大群精壯軍士縱馬而來。當先的一個女子英姿颯爽,氣勢不凡,赫然是楚蕭的心腹之一,宮中禁衛統領顧北辰,更是如今西塘的當權人物之一。誰也沒有意料到她竟會出現在此地,照理她本該是楚蕭的貼身護衛,須臾不會離開他的身邊,而幾個當地富豪女子即使認不出她的身份,至少能識得出西塘的宮廷禁衛軍令牌,于是她們肅然起敬,紛紛行禮以示敬重。 第274章 第二百七十三章 273. 顧北辰是現今的西塘赫赫有名的第一高手,錦瑟雖然不認識她,但只是略略一眼就感覺出了這個女子雙目湛湛,精光四溢,氣息綿長,必然是一流頂尖的高手。連原本十分自信的暗衛也是驟然間目光微凝,渾身都是進入戒備的狀態。兩人都覺得情形似乎有些不對,畢竟這樣的高手絕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錦瑟暗暗地后退,將自己的身形掩藏在人群中,同時對暗衛偷偷地打了一個手勢。她的動作十分小心和隱蔽,此時顧北辰目光正巡視過眾人,對于這些人的問安和笑臉她只是十分高傲平淡地頷首點頭,即使如此,也足以讓不少人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大人……”一個禁衛上前幾步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就見顧北辰微微一笑,對著眾人揚聲道,“各位,在下一品禁衛統領顧北辰,今日來此散心,打擾之處還請見諒,我也是路過此地,聞到了這一處的烤rou香氣,想要品嘗一下,不知各位是否愿意分一些給我,我愿意以銀兩購買?!逼鋵嵳嬲劦搅讼銡鈱@些平民小食產生興趣的并不是她,不過顧北辰并不想曝露主子的身份和喜好,因此刻意表現出自己想要品嘗的意愿,還主動打著商量的語氣和眾人購買。一聽她的自述,幾個女人頓時一愣,語氣不由愈加恭敬了:“不敢不敢,能得顧大人青眼,實在是我們的榮幸,不敢收受大人的銀子?!闭f著便有人主動過來奉上架上的烤rou連同一些點心酒水。 這些rou都是各家侍衛們烤熟的,尤其是錦瑟這里火架上的兔rou最為美味,外焦里嫩,還細細涂上上了蜂蜜和鹽巴,又特別用上了一些帶有大周口味的茴香及鮮香調味料,撕開口香氣四溢,的確引人饞涎,畢竟趙寰陸塵等人對她有心,平日里伺候她十分盡心,因此什么都想做到盡善盡美。眼下看其他人都紛紛主動獻上美食,幾個男人便以眼神向錦瑟詢問,看她姿態從容鎮定,無形中也感覺有了主心骨,因此并不輕舉妄動,這讓他們在一群急于獻媚的人群中有些特別,如此倒是讓顧北辰等人高看了幾分。 顧北辰身邊的兵將自然不會放過錦瑟這一處,她們見錦瑟等人沒有動靜也并不催促,干脆自己派人過來取用,錦瑟微微皺眉,她并非是舍不得這些隨意的吃食,只是對顧北辰的行為本能的不滿,其實她也是身處高位久了,又是在大周被保護得太好,慢慢地也被慣得有點高高在上,忘記了在平民的眼中,顧北辰這樣的大官旁人奉承巴結還來不及,看得上自己的東西簡直可以稱之為榮幸,哪里還會有誰會不愿意,何況她還如此客氣打著商量的語氣,因此人人面上喜笑顏開,唯有錦瑟面色冷淡,她心里知道此時應該隨波逐流才不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可她偏偏做不到,事實上不只是她,連她身后的錦王府護衛們也都隱隱有些不悅,只是顧忌著眼下不是在大周,因此在面上并未流露分毫而是冷眼旁觀。 此時在場眾人中唯一心緒波動得厲害的恐怕也就只有寒漠笙了,原本離得遠的他并不能看清來人是誰,可一聽到顧北辰嘹亮的女子嗓音,寒漠笙立即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這個人是父君身邊的心腹,他忽然想到往年楚蕭也是很喜歡偶爾到南山的避暑山莊來休養的,只是這幾年為了鞏固大權憂心政局才沒有出宮,如今大事皆定,四方安穩,宮中的局勢已經被順利掌控,父君在這個時候出來放松一下也是常理,畢竟他不是個喜歡被拘束在重重宮闈中的男子。想到這里,寒漠笙心頭激動,暗忖簡直是天助我也,意識到到楚蕭很可能也在附近,他心下大喜,騰地一下就想要站起身來,卻被暗衛不動聲色地按住了,頓時寒漠笙周身xue位被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顧北辰的兵將走過錦瑟等人的面前,拳頭握得咯吱作響。眼角看著蠢蠢欲動的寒漠笙,此時錦瑟無比慶幸寒漠笙的臉上不單易容還帶了面紗,否則單單他的眼神就會直接讓他們露陷,要知道顧北辰絕對是和楊昊一個數量級的頂尖高手,五感超越常人的靈敏,絕不會忽視如此灼熱的視線,果然不遠處的顧北辰似有所覺,她眼神凌厲地朝著錦瑟的方向掃視而來,卻并未發現什么倪端,倒是注意到了錦瑟的不凡,只覺得這個少女顯得格外漂亮可愛,甚至漂亮得有些男孩子氣了,正是春深日暖,海棠繁華的光景,即使錦瑟已經一定程度上竭力地遮掩了自己的美貌,可配合她不自覺散發出來的出塵氣質,她仍然像幅畫般吸引旁人的眼睛。 不過顧北辰本身是個堪稱英氣的女子,同樣有著崇武輕文的毛病,對于這種看來偏文弱白皙的書生樣的女子本能的會有些看不起,因此只是瞥了她一眼便轉過了視線。 此時并沒有人注意到,一架珠玉輕輿正跟隨在顧北辰身后不遠處,旁邊密密麻麻地簇擁著成群的禁衛軍,被護衛得嚴嚴實實,簡直一只蒼蠅都飛不過去,唯有目光敏銳的錦瑟注意到了顧北辰時不時朝后關注的微表情,猜出眼下場中真正的主人并非是她,必有她看重的人在其身后,若是不引起她的注意,她也不會有心來管其他事。想到這里錦瑟心底里不由輕吁了一口氣,不管如何,眼下她并不想正面和西塘的軍隊起沖突,要知道趙寰等人都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男子,若真的被發現到寒漠笙,她自己一個人當然可以全身而退,可就會將趙寰等人置于險境。想到這里,她微微凝眸不語,竭力收斂著渾身的魅惑氣息,心底卻是萬分注意著顧北辰的一舉一動。 對顧北辰來說,錦瑟不過是個路人,她恭敬也好,平淡也罷,都不可能讓她在意,這次出行她真正的任務是保護身后的楚蕭,顧北辰一直都將自己對楚蕭深深的愛意克制在心底,她的眼里心底只有這個男人,為了楚蕭她幾乎什么都可以做,只要沒有對他有威脅的事物發生,其他人等不過是過眼云煙。因此她對錦瑟的關注只是一瞬,很快地,顧北辰親自用一個干凈的玉盤盛著手下已經挑出來的最嫩最香的兔rou,試過毒后又徑直朝著楚蕭的珠玉輕輿走去,不知她靠近車駕說了些什么,就見一個美貌宮裝少年輕輕挑起繡著花飾的厚重車簾,接過了白玉盤,這個時候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直視,唯有錦瑟微微瞇眼,下意識地瞄了眼車簾后華美的棱紗和珠簾,心中暗嘆,這一層層簾幕,看起來可真是把人藏得嚴實,該不是顧北辰的家眷吧,可看她這副恭謹的模樣又覺得不太可能。此時錦瑟一時還不能聯想到楚蕭的身上去,畢竟對她一個親王來說,顧北辰這所謂的禁衛統領也不過是個普通侍衛官員罷了。但是她的好奇心卻是空前的被激發了起來,不由自主地,她巧妙地在所有人禮貌地低著頭的當口,又朝前走了兩步。 暗衛并沒有阻止錦瑟,依然盡忠職守地牢牢看管和壓著寒漠笙,她同樣也很好奇這被保護著的究竟是西塘的什么人物,是個女人就會克制不了八卦的天性,不過她卻以為是車輦中大約是某個高官之子或者宮中的某個皇子。 過了片刻,美貌的宮裝少年又掀開了車簾,將盤子遞了回去后似乎還輕輕地說了一句什么話,守在一旁的顧北辰頓時一臉欣喜若狂的表情,她瞬間抬眸朝著錦瑟的方向望去,微微沉吟了片刻便吩咐了什么。片刻后便有軍士上前來對著錦瑟道:“我家大人謝過小姐的烤rou了,的確頗為美味?!闭f著又掀開了手中的一個托盤,就見其中滿滿的都是銀元寶,閃花了一票女人的眼睛,“這些是我們顧大人的一點心意,還請小姐笑納?!?/br> 這算什么?用銀子來砸她?身為大周親王的錦瑟頓時有種被侮辱的感覺,她微微皺眉,卻聰明地沒有拒絕,其他幾個富家女子卻是人人興奮,各個帶著羨慕的眼神看著錦瑟,能得禁衛統領的賞識,簡直是一步登天的事情啊。錦瑟心下其實有點不爽,但是她修養過人,面上還是客氣地接過,然后微微抿著嘴角文雅一笑,在眾人眼里看來頗有些矜持,卻被誤以為是刻意地掩飾興奮的心情。 軍士又道:“我們家大人還想請小姐借一步說話?!?/br> 顧北辰其實并不是真的要抒尊降貴和錦瑟聯絡感情,實在是她對楚蕭癡心一片,但凡他喜歡的她都會全心奉上讓他滿意,如今看他對這區區的烤兔子有興趣,就有心想要問問錦瑟是她家哪個下人燒烤的,若是可以就買了那個侍從,若是不能也不強求,讓她把步驟細細寫下來然后給廚子們去試試也行。 于是趙寰等人強自按捺住焦灼的心情,看著錦瑟施施然一個人走到顧北辰的身邊,孤身一人猶如陷入了千軍萬馬的包圍之中,可她腳下卻還是如此從容優雅,信步而來如行云流水,衣炔翩翩。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商安春,來自大周,正帶著家眷到西塘游歷賞景?!?/br> 對別人來說能得到這位掌權人物的青睞垂詢可能是難得的殊榮,但錦瑟語氣不卑不亢,面對顧北城也絲毫不懼,聲音更是清甜優美,幾乎雌雄莫辨,聽她說自己不是西塘子民,顧北辰微微一怔幾乎有些驚訝,而車駕簾后的人似乎也對她產生了一絲興趣,將目光轉了過來。錦瑟此時也想得很清楚,反正寒漠笙被經驗豐富的暗衛正牢牢地看守著,她又有著最正規不過的大周通關文牒,其余的護衛們又都是來自錦王府的忠心耿耿,趙寰等人也會見機行事,不會露餡。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畏畏縮縮的,不如大方從容應對,也免得讓人看輕了大周。 她想到此處,嘴角噙著一絲淡然的笑意,目光平靜無波,宛若一副清新雋秀的水墨畫,看似甜美,卻氣質內斂,韻味悠長,不禁就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然后被那種高貴純潔的氣息所吸引。 顧北辰身為西塘第一的高手,又是宮中的風云人物,走到哪里迎接的都是恭敬艷羨的目光,于是在她的眼里,錦瑟這般平淡的神情,簡直是讓她覺得刺眼。但趙寰陸塵等人卻是帶著欽慕和擔憂的表情站在不遠處,心中與有榮焉地想著,這就是他們的妻主啊,永遠的云淡風輕,高貴傲然,哪怕在異國它鄉面對西塘的大將也是面不改色,泰然自若,這樣的女人怎能不讓人心生愛慕,只是若她真是他們的妻主那該多好。他們卻不知道,錦瑟之所以如此淡定,主要還是因為對自己的攝魂術及武力的自信,還有她身為大周親王這一重身份的底氣。 不過是個大周平民,卻有如此氣派,顧北辰自然心下不悅,因為她感覺到了楚蕭的視線同樣也關注到了這一處,明白他同樣對這個漂亮少女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興趣,語氣中便愈加帶了幾分威嚴和氣勢:“你既然不是西塘的人,來西塘做什么?賞景游玩也可以跑這么遠?”語意中的壓迫幾乎讓站得離她最近的幾個女將都喘不過氣來。 唯獨錦瑟淡淡一笑,似乎沒有感受到她的壓迫,依舊落落大方地道:“在下的身份玉牌和通關文牒都在,若是顧大人不信可一一查驗?!?/br> 顧北辰皺了皺眉頭,端詳了她半天,忽然便是眸光一寒,她微抬下巴,威勢逼人地詰問道:“既然是良民,又為何要易容?是否別有用心?”只一眼,顧北辰就看穿了錦瑟的偽裝,然后她上前一步目光冷凝,語氣沉厲,“如此遮遮掩掩,說,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目的?”話音方落,一股凌厲殺氣便是撲面而來,若是尋常人等恐怕早已腿腳發軟站立不住。 錦瑟心中叫苦不迭,想不到這個顧北辰如此敏銳,面上卻依舊清冷,似不染半點塵埃,語氣也帶上了顯然易見的不滿:“顧大人似乎也管得太多了,不過是個人喜好,還是有哪條王法規定不能易容?何況我和家眷在此游玩賞景,眼下是你們主動要見我,莫非我還能未卜先知不成?” 聽得錦瑟如此回答,顧北辰竟一時被她問住了,她抿緊嘴唇,心頭火起,眉頭也不覺皺起:“我身為禁衛統領,總要凡事防范于未然,既然你問心無愧號稱不過是個人喜好,不如就顯露真容出來讓大家看看,也好證明你不是什么我們要緝拿的逃犯盜賊?!?/br> “好了……”此時簾中傳來了一道聲音,優美如天籟,那聲音百轉千回,連錦瑟也不由聽得一陣酥軟,她忍不住下意識地看了眼那掛著千金一丈的華美鮫珠紗的步輦,這一眼,她只覺得自己仿佛直接對上一雙幽幽邃邃的冰涼的眸子,隔著飄逸朦朧的紗帳,明明看不見對方的臉,但是那種冰冷銳利而意味不明的目光幾乎仿佛是直接釘進她眼眸還有身體的深處。 “顧大人,不必過多追究了,放她走吧?!?/br> 顧北辰一聽到楚蕭的聲音,原本的為難也只能作罷,她冷哼一聲:“既然我家主人開了口,你這村姑便走吧,免得污了我的眼?!彼允贾两K沒有聽錦瑟報出身家,以為她不過是普通的平民,明知道她的氣度風華不該是個村婦,但顧北辰終究是個女人,聽到心上人開口有意放她一馬,小心眼的毛病一犯就刻意在楚蕭面前貶低她。 居然叫她村姑,錦瑟干脆也是微微一笑,回道:“不敢當,你家主子剛才可還吃了我這村姑的烤兔子呢,也實在是污了他的金口了?!?/br> “大膽!”顧北辰一聲輕喝,正要吩咐軍士將她拿下重責,卻聽得車輿內傳來一聲輕笑,顧北辰目瞪口呆,因為這笑聲明顯透露出了主人愉悅的心情,然后錦瑟就聽到一個清雅的男聲道:“好一副伶牙俐齒,顧大人別再咄咄逼人了,放她走吧,這是我的旨意?!甭曇粢廊荒菢拥厍謇錈o塵,如謫仙一般。 顧北辰無可奈何,她應了一聲是,也懶得再和錦瑟多說話,揮手讓她退下。 錦瑟卻是悠悠一笑,意味深長地又看了一眼車輿的方向,她剛才并非沖動,而是刻意小小地激了一下顧北辰,想要試探她保護護送的究竟是什么人。而事實也頗讓她有點震驚,畢竟“旨意”兩個字,可不是隨便誰都有權說出口的。前后一聯想,錦瑟也開始覺得有些背心發涼,該不會是那個傳說中的楚貴君,如今的西塘楚太父吧。 寒漠笙自始至終都只能做個旁觀者,看著錦瑟面對顧北辰甚至車輿中的楚蕭氣勢都是絲毫不弱甚至談笑風生,心理實在是有點五味陳雜,他一方面糾結于自己此時的處境,另一方面又覺得有些不安和警惕,能在這樣的場合下面對無數禁衛軍士面不改色,甚至面對顧北辰這樣的人物也是不溫不火,寵辱不驚,這少女簡直讓人驚艷,只怕絕非他表面上所以為的那般溫和無害,甚至只是個大周平民。 錦瑟回到了趙寰的身邊,后者當即迎了上來,眸中止不住的擔憂和復雜,錦瑟朝他笑了一笑,示意他安心,又見陸塵等人一個個俱都飛快地收拾著物什,動作有些急促,看得出剛才的一幕讓他們也是緊張了,心里也都清楚眼下只有盡快離開南山躲開這一群官兵才算安全。 錦瑟看了眼猶在遠處吩咐禁衛軍們繼續啟程的顧北辰,淡淡一笑地安撫道:“不必緊張,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西塘也是要臉面的,怎會明擺著欺負我們這些大周的游人,等離開了這里我們就入城吧,一路東躲西藏的也是無用。我也想清楚了,本來也不用懼怕他們什么,只要行事謹慎些,又何必躲躲藏藏?!痹挼阶詈?,頗有幾分傲然和霸氣。沒有一個人回答她,每個人都是用著全然信賴的眼神看著她,陸塵更是走上前來,主動緊緊地拉住錦瑟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我們都聽小姐的?!?/br> 不得不說錦瑟的鎮定無形中也帶給了幾人不少力量,看著眼前幾個少年對她全然信任的眼神,有一種無形的東西好像壓在了她的肩上,很重很沉。讓她更加決定要保護好他們,畢竟這是她不可推卸的責任。 看著陸塵拉著錦瑟的手卻沒有被她避開,夏琴的臉上掠過一瞬間的扭曲,同樣都是小侍,可看起來錦瑟對陸塵的親近竟是旁人難以企及的,不過是個的低賤伎子罷了,何況身子都不清白了,憑什么能得錦瑟另眼相看,夏琴想到這里垂下眼眸沉默不語,眸中閃過一絲不甘。這一幕沒有人注意到,卻偏偏被寒漠笙看進了眼里,他終于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宮里多年他最熟悉的就是這種表情,也清楚這是某些男人最好利用的地方,雖然眼下他被點了啞xue壓根不能開口,眾目睽睽之下他在暗衛的鉗制下也壓根都不能動彈,但是聰明如他哪里看不出錦瑟身邊某些男人的小算盤,于是面紗下的他嘴角淡淡地開始勾起一抹冷笑。 作者有話要說: 后面的會慢點了…… 第275章 第二百七十四章 274. 君傲皇宮中,一個俊美至極的男子看著下著大雨的窗外,心情沒由來得有些低沉,他穿著一襲雍容華貴的黑紅鑲金線的古典長袍,身姿峻挺如松,卻是透出某種千錘百煉的殺伐之氣,足以讓任何人為之神魂顛倒,原本只是高貴的君王常服,穿在他的身上卻隱隱地復原了它最原始的韻味與霸氣,這是骨子里面沉淀下來的清傲與矜貴,帶著永遠無法模仿出來的尊貴無雙。他正是如今的君傲帝王素鳴葉。 自從登基以來,這位君傲帝王的尊榮霸氣與雷厲風行的治國手段已經讓整個君傲臣民為之心悅臣服,只是至今為止沒有一個人能想象這其實是個男人。眼下他坐在那里,給人的感覺像是個慵懶的俊美君主,盡管隨意卻不是任何人可以挑釁的,而他的面上卻難得地流露出了幾分寂寥的神色,那是高處不勝寒的寂寞與君臨天下的孤傲,讓人看了禁不住便有些心疼。 錦瑟離開已一年有余,這一年來,唯有素鳴葉知道自己變得有多么喜怒無常,對她的思念更是日漸加深。猶記得當日他在錦瑟離開君傲前因為難以抑制離別之情,于是用了一些難以啟齒的手段才騙了她有了那一夜,原本他不是如此輕浮沖動的人,只是在這件事情上難得的失控了而已。他本以為自己會滿足于此,誰料這件事成為了他此后心頭最大的魔障,甚至日夜煎熬著他。 此時素鳴葉眼前的書案上正層層疊疊地放著一些呈送給君王的密報,隨意翻看了幾頁,他瞇起了眼,臉上也漸漸地泛上凝重。沒錯,這些都是他吩咐在大周的密探所做的,內容基本上是和錦瑟有關的日常,連她何時曾去過正君的房中或者平時說過了什么話都躍然紙上,素鳴葉明白,如果錦瑟知道這件事情定然是會生氣的,沒有人喜歡這樣被人窺探自己的生活,哪怕只是一些日?,嵤?,但素鳴葉無法克制自己。事實上他也十分后悔,如今的自己就像是進了泥潭拔不出一般,上癮一樣地不停窺視著錦瑟的生活,并時常為種種消息而嫉妒發狂,他知道錦瑟曾為了林素衣犯禁入宮,為了保護他與宮廷內侍僵持不下,甚至因為他自盡而吐血重傷,他也知道她在被動無奈的情況下和正君圓房,甚至納了楊過和寒朝羽等人,最終修成了真正的攝魂術暫時回復了妙齡少女之態。他也曾無數次地幻想過,若他是林素衣的話,必不會忍心讓她這么為難,只要能得到她的愛她的人乃至只是她的真心,一切也都夠了,可人心就是這么不足,就如同現在,原本以為自己能與她有那一夜也能讓他滿足了,哪怕她都不知情,只可惜欲壑難填,素鳴葉無數次地都在后悔當日是不是太輕易地放她離開了,若是將錦瑟強行禁錮在自己的身邊,就算與整個大周為敵又能如何?這一刻,素鳴葉竟然感覺悲哀到有些無奈,哪怕登上帝位富有天下,在對心愛的人的渴望面前,他仍舊感覺自己卑微到極致,想到任何一個男人都有資格站在錦瑟的身邊唯獨他只能遙遙相望暗中思念,在這種念頭的反復折磨下,素鳴葉怒火中燒,一把將桌面上的密報奏折揮到了地上。 他想把這個女人抓到自己身邊,給她自己所能給予的一切,只除了自由,然后禁錮也好,誘惑也罷,他只是想要她。此時素鳴葉尚不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否大逆不道,但未來他會發現原來這個世間還有一個具有帝王之氣的男人和他有了一樣的想法,甚至毫不猶豫地付諸了行動。 其實令狐源到了錦王府以后,素鳴葉手下的暗衛們便變得有些被動,畢竟令狐源是江湖頂尖的高手十分的警覺,好幾次因為錦瑟是與她見面暗衛們都差點暴露了,若不是素鳴葉派出的人實在算是個中好手且令狐源誤以為這些人和女帝安瀾有關,他們恐怕還不能這么順利的潛伏下去。其實身為一個帝王,素鳴葉明知道自己如此做十分不智卻依舊無法克制。他以前甚至都從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會對一個女人如此的魂縈夢牽,恨不得放棄君位只是做她身邊的一個普通君侍。 就算是在朝堂上,他也偶爾會因為聽到與大周有關的事情而分神想到她。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可是要填補這份渴望,光靠這些只言片語的消息也不過是飲鴆止渴罷了。 在看到錦瑟修煉了攝魂術秘術便以少女之態去了西塘以后,素鳴葉坐在桌旁,半閉起了眼睛,神思不屬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時在他身邊的內侍是他自小一起長大的心腹侍從元歌,也是如今西塘唯一一個知道素鳴葉真身的男子,歷來女帝身邊任用男侍的也是不少,何況在某些人眼中男侍才可以更好更妥帖的處理女帝的私事。但元歌不同,他對素鳴葉有著狂熱的崇拜,忠心不二,因此偶爾有時候,他也能分享一些主子的秘密,就如同現在,他知道陛下每次只要看到和錦親王有關的密報就會陷入沉思,露出些許糾結掙扎的表情,元歌于是也并不打擾他,只靜靜地佇立一旁,淡定地為素鳴葉換了茶盞。 可是氣氛還是莫名的凝重了幾分,無論是一旁的宮侍還是內監,無形中人人都覺得一股壓抑的氣息紛涌而來,明明素鳴葉的表情看似和平常一樣,卻依舊讓整個宮殿里的人都有些戰戰兢兢,不敢抬首。 元歌直覺有些不對,向來了解素鳴葉的他當即對眾人揮揮手,不消片刻,整個宮中所有人都腳步無聲地退下,唯留下素鳴葉和元歌兩人。 良久之后,素鳴葉終于睜開了眼,情緒似乎平復了幾分后,他緩緩問道:“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元歌回道:“已過了三更了,陛下這是要去就寢了嗎?”他沒有問是否需要宣召哪個美人過來侍寢然后安排影衛前去履行職責,因為他知道此時的素鳴葉完全沒有心情思考這樣的事情。 但素鳴葉卻是一反常態地吩咐道:“把鳳后宣來?!?/br> “是……”元歌并沒有多問,更沒有提醒主子如今這個時辰只怕鳳后宮中早已熄燈,他只認素鳴葉為主,自然一切都不會多問多質疑半分,何況素鳴葉身為當今的君傲之主,就算讓整個皇城的人夜半三更的起來回話他也有這個權利。 素鳴葉的目光轉向手中的一份明黃色的密信,這不是來自密探的,而是素景然的,信里他帶著極其憂慮的語氣說著自己已是連續三日未眠,只因為夢見了錦瑟在西塘遇險,甚至遇到了楚太父被其囚禁欺辱。如今錦瑟畢竟是他的妻主,他關心則亂也是有的,只是這些夢境讓素景然寢食難安,身為錦王側君他又自覺不能和正君直述這些顧慮,只得求助于自家的“女帝jiejie”,請她務必派人照拂正在西塘尋訪水家神醫的錦瑟,從而保證她能安然無恙地回到大周。寥寥數語,素景然的小心思躍然紙上,不論他說的是真是假,素鳴葉的心都亂了幾分,能讓自家這個內向得有些膽怯的弟弟都對她如此死心塌地,玉錦瑟啊玉錦瑟,你可真是魅力無限……偏偏素鳴葉又很清楚錦瑟從未四處留情,甚至她對自家的林側君可謂是始終如一的專情,沒有給其他人一點的機會。猶記得當日纏綿動情之時,她口中喊得也是林素衣的名字,就算是他素鳴葉想得到她也不得不靠著林素衣的福蔭,這樣的玉錦瑟讓素鳴葉著實是又愛又恨。 梅若瑾來時看到的就是一派沉靜之色的素鳴葉,他雖是鳳后但“女帝“夜半突然宣召,只怕半個皇城的人都會被暗地里驚動,宮中有眼睛的人更會產生不少揣測,只是隨便想想也知道,這種夜半召幸對他或是梅家都是極其有利的。梅若瑾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什么是利益交換,素鳴葉眼下如此做絕不可能是心血來潮,更可能是有求于他,可如今帝位早已穩固的她又有什么可以求他的?梅若瑾實在有點想不明白。 此時他奉旨匆匆而來,尚來不及細細打扮,因此選擇的衣飾并不華貴,但由于他向來氣質清貴儒雅,卓然天成,一舉手一投足仍是帶著空谷幽蘭般怡人雅致。進入正殿以后,梅若瑾便立即跪下行禮問安,素鳴葉并未在意,只是隨意抬了抬手:“平身吧?!闭Z氣平淡聽不出喜怒,但抬起頭來的梅若瑾還能本能地感覺到素鳴葉有些不高興,事實上此時連跟隨在他身后的幾個鳳后宮中的侍從都感覺到了不對經,每個人都連大氣都不敢喘,差點兒額頭滴汗。 唯有梅若瑾一臉淡定沉著地開口道:“陛下緊急宣召,不知是否有要事相商?” 素鳴葉淡淡地開口道:“有勞鳳后趕來了,朕也是有話想和你談談,不如先讓其他人退下吧?!闭Z氣深沉,讓人不禁膽寒。 聽他此言,梅若瑾陡然一頓,卻很快恢復正常,福了福身道:“遵旨?!?/br> 雖然有一瞬間的不安,但梅若瑾的情緒很快就平復了下來,甚至冷靜到異常。他雖然自入宮以后從未被冷落,甚至時常得到“寵幸”,但重生過一次的他心里卻異常的清楚,素鳴葉此人心性異常冷酷,與他也不過是利用罷了,但懂得服從和投其所好的梅若瑾如今通過逼著梅家放權和退讓的方法,好歹也算勉強保下了梅家,而素鳴葉平日表面上對他的寵愛也是對他的一種獎賞,同時對梅家來說也只是有利無害,既然如此,雙方各取所需也并沒什么不好。 梅若瑾并不是尋常的男子,他平靜的心湖早已經生不出一絲的波瀾,沉靜得好似死水,更不會帶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期望。重生過來的他清楚的知道素鳴葉無法有后,因此整個后宮中她有多少貴君侍君甚至寵愛了誰都不怕梅家地位不保。不過梅若瑾若是知道素鳴葉無法有后的真正原因,甚至那個負責完成任務和他顛鸞倒鳳的影衛壓根就不是素鳴葉本人,恐怕他泰然平靜的面具也無法維持,但這個秘密他就是到死也不可能被揭曉。 素鳴葉輕輕地扯了扯嘴角,目光狀似無意地在梅若瑾平靜的面上掠過,這樣的鳳后正是他所需要的,不爭風吃醋不爭權奪利,愿意幫助自己讓梅家乖乖臣服,平日里也不奢求所謂的帝王寵愛而為此爭寵,將后宮也是治理得井井有條,同時不干預政事,在帝王心術的把握上更讓他很是滿意,這樣的梅若瑾甚至讓他有點刮目相看,老實說這個天下能做到這一步的男人不多,既然他可以合作,那他也不介意讓梅家長長久久地擔著君傲第一后戚的位置,甚至在未來小小的饒過梅家。 “這里沒有旁人,朕也就不和你拐彎抹角了,今夜宣召你來,是要問你一件事?!彼伉Q葉說到這里,甚至朝著梅若瑾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邊坐下,原本這是顯示帝王對鳳后的親切與恩寵,但梅若瑾卻是瞳眸微微一縮,渾身都緊張了起來,因為他能看出素鳴葉的眼中并沒有任何的笑意,反而帶著冷漠與審視。 梅若瑾步履沉穩地走到他身前附近,卻并沒有坐下而是恭敬道:“臣不敢逾矩,陛下有話請問?!?/br> 素鳴葉目光凌厲地直視著他,兩人對視片刻,隱隱的似是交鋒,只是這對峙的場面奇跡般的居然勢均力敵,他們形成了各自的氣場,卻又毫不維和,若說素鳴葉是霸氣凌然的帝王,梅若瑾就像是指點江山的儒相,他們相輔相成,幾乎缺一不可。 只是眼下素鳴葉的目光顯然更具威嚴,帶著一種不言而喻的冰冷,好似一柄鋒利不可擋的銳劍,穿透空氣呼嘯而至,梅若瑾最終決定暫避鋒芒,他微垂下了黑眸,兩個男人這才算是結束了這一輪暗中的較量。 “朕的鳳后從來都是個聰明人,只不過關于大周,鳳后是否還有什么瞞著朕的?!?/br> 素鳴葉是從錦瑟這里得知過梅若瑾的特殊之處的,對于所謂重生的說法,他實在是有些嗤之以鼻,但這畢竟是錦瑟的提醒,素鳴葉雖然有些半信半疑,但仔細觀察之下梅若瑾的氣度風華的確遠勝普通的年輕男子,而那舉手投足間的沉穩大氣絕非平常貴族子弟可比,明明是芳華男子,眸中卻分明有一種看破世事的悠然滄桑。 不過即便如此,素鳴葉也完全有自信能壓服得住他,只因為他身為皇太女多年,無論是治國謀略還是實力背景都早已水到渠成,前女帝不問政事多年,其他姐妹享受人生,一切的一切都早已給他足夠的機會讓他輕松的大權在握,登頂帝位,這樣雄厚的基石不是區區一個重生過來的梅若瑾可以撼動的。畢竟在絕對的權勢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只是笑話罷了,這一點素鳴葉清楚,梅若瑾更清楚,因此他并不擔心他翻出自己的手掌心去,相反若是能利用控制得好,這還可以是一把利劍。 眼下素鳴葉問得也是毫不避諱,顯然是不預備給梅若瑾避退和回旋的借口,而后者想到眼前的女帝早已將他看得通透,甚至很可能在試探他的忠心,心頭也是陣陣發寒,于是梅若瑾當即亦是毫不猶豫地坦誠道:“陛下是否是想知道大周錦親王的事情?“ 在素鳴葉的面前,梅若瑾早已很明確地認清楚了自己的位置,他不是她后宮的男人,只是一個下屬,一個需要盡忠職守才能保住梅家的下屬。若沒有被所謂的兒女情長蒙蔽住,梅若瑾本是個很聰明很有智慧的人,他雖然重生過一次,但深知自己無論對政局的把握還是在心計謀略上,都尚還不可能是自小經受帝王教育和政事熏陶的素鳴葉的對手,這是天賦使然,對于這一點,梅若瑾想得很透徹,好在素鳴葉也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他并不會對已經臣服的敵人出手,何況錦瑟臨走前也為梅若瑾甚至梅家求過情說過一些好話,若非是看在她的情分上,梅家也不會被重重拿起輕輕放下了。這一點梅若瑾十分的明白,他由此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地位,同時也借此更看清了錦瑟在素鳴葉心中的位置,盡管有些猜測到這位可怕的君傲帝王很可能是對那個大周絕美的親王有著不一樣的心思,他也不敢展露半分異樣的眼神,只是心里終究對錦瑟也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注與興奮,甚至他莫名地發現這絕非是嫉妒。 其實便是素鳴葉不問,他也早想著找個時機和他坦誠錦瑟未來的“遭遇”,也算是幫一把那個傾城絕世的女人。因而此時此刻,他并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和盤托出了自己重生前所能獲得的關于錦瑟和西塘楚蕭之間的消息,不過身為一個冷宮中自身難保的鳳后,他所知終究有限,但就算只言片語中透出的蛛絲馬跡,也足以叫素鳴葉震驚了。 聽到錦瑟最終是被楚蕭逼至絕境而香消玉殞,素鳴葉終于收斂了慵懶隨意的表情,他目光微凝如寒冰,所及之處寸寸生寒。梅若瑾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壓迫迎面而來,但他卻是垂眸未動,這不由地讓素鳴葉更為欣賞,這份涵養和城府,果然不愧是他君傲的鳳后,看來他該讓影衛休息了,這樣的男子可不堪被如此羞辱。 “你早就知道這些了?”素鳴葉冷聲道,“為何不及時告訴朕而等到今天?”語氣中帶著暴風雨前的暴怒,讓人毫不懷疑若是他的回答不慎,下一刻便有可能人頭落地。 梅若瑾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回道:“陛下,臣并非是刻意隱瞞,實在是怕危言聳聽,畢竟當時臣自己處境堪虞,生怕所知不確,反而玷污了錦親王的清名?!?/br> 但這樣的說辭怎么可能讓素鳴葉滿意,他的手緊緊地握著椅柄,努力平緩著呼吸,但那尊榮無雙的容顏依舊覆蓋上冰雪。 梅若瑾當機立斷跪下請罪:“請陛下恕罪,臣的確存了些小心思,可即使當時臣說了這些陛下又能如何?難道出言勸止那位錦親王將來不要去西塘甚至強留她在君傲??陛下彼時剛剛登基,百廢待興,龍椅未穩,若無絕對的權勢又怎可能得到想要的,想必陛下比誰都透徹這一點,否則又怎會讓十六皇子素景然嫁去大周借此維持著和錦親王的關系?!?/br> 他抬頭迎視素鳴葉,方才全身的溫雅消失殆盡,黑色的雙瞳幽暗而不可測:“不過陛下如今君臨天下,尊貴無人能及,已經是為君傲的第一人,時機自然成熟?!本鸵娨豢|笑意從他如墨的眼中擴散開來,恣意綻放,極態盡妍,變幻著無窮的璀璨光芒,“這個世上從來都是想要什么都只能去爭取去掠奪,否則后悔的便是自己,哪怕……想要的是一個同樣尊貴的人?!?/br> 室內安靜得詭異,在梅若瑾以為龍椅上的素鳴葉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卻露出了一抹淡淡的,仿佛要消失般的笑容,好半晌,他方才靠在椅背上舒展了身體,懶洋洋地問道:“那你說,朕該如何做呢?” 梅若瑾終于抬眸看他:“陛下,您想要得到錦親王不是么?”抬頭迎上素鳴葉銳利而深邃的深眸,他輕輕一笑,原本清朗的嗓音奇跡般地帶上了一絲蠱惑:“那陛下又到底在顧慮什么,既然想要,自然就該去掠奪去征服,不擇手段的將她牢牢掌控在手中,我雖是鳳后,卻也是陛下臣子,只要您信得過臣,但凡陛下想要的,我都會盡全力為您出謀劃策?!?/br> “夠了?!彼伉Q葉將手中的茶盞輕輕往案幾上一頓,渾身自然而然就散發出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氣勢。他這個鳳后可真是不簡單,居然是在勸他將玉錦瑟抓起來囚為禁裔?但既然都到了這一步,他也不想再隱瞞自己的情感以及他對錦瑟所擁有的有強烈渴望和私欲:“鳳后今日可真是讓朕刮目相看?!彼馕渡铋L地看著他,眼神很幽深,同樣也很犀利。梅若瑾從那雙眼睛里看不到絲毫的感情,只覺著冰冷,這是一種強大到讓人仰視的冰冷,甚至還提醒著梅若瑾不要妄想,以為看穿了真相就可以作為和他談判的籌碼。 梅若瑾當然不會這么傻,他已經決定要向素鳴葉投誠,何況他從素鳴葉的眼里并沒有看出絲毫殺意,這說明他的話其實已經是說到了素鳴葉的心底,清貴優雅地一笑,他溫聲道:“其實以那位錦親王的天人之姿,既然知道那西塘的楚太父遲早也會對她出手,不如先下手為強,趁現在她流落西塘,暗中派出頂尖侍衛暗自潛入西塘將他從楚太父手中奪來,趁她不在大周的時候用盡手段以雷霆之勢將她制服,神不知鬼不覺,同時安排好一個局讓她在西塘假死一場,只要籌謀得當,到時候便是大周也難以察覺?!泵啡翳谡f這些話時,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帶著如何的心情,他并沒有任何妻主會被奪走的不安與不快,反而是帶著某種無法言說的期待不斷的勸服著素鳴葉,一想到未來那個如玉人一般高貴而美貌的錦親王將有可能和他一同在這個后宮中伺候帝王的情景,梅若瑾心潮澎湃,身體都在隱隱地發抖,莫名的居然有了一種詭秘的興奮和悸動。 素鳴葉終于笑了,他氣勢凌人地盯視著梅若瑾,后者周身只是一僵,卻又很快泰然自若地回視著他,素鳴葉的嘴角終是微微揚起:“鳳后之賢惠可真是出乎朕的意料,讓朕佩服?!?/br> 事實上聽到這樣驚悚的一段對話,一旁的天子近侍元歌的鎮定也是讓人嘆為觀止,但從始至終他的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甚至素鳴葉和梅若瑾兩人對于他一個內侍在這里聽著這些對話也沒有絲毫的異樣流露。 最后,素鳴葉微微含笑,挑了挑眉對著梅若瑾沉聲道:“這些日子以來鳳后細心服侍,又為朕打理后宮有功,朕心甚悅,明日也該好好地賞一賞了,元歌,擬旨讓內務處好好挑選進貢珍品送去風后宮中?!?/br> “是?!痹璧吐曨I旨,面上波瀾不驚,而梅若瑾依舊是嘴角含笑,溫文爾雅,神色恭敬與先前無疑,唯有他知道自己只有這一刻,才算是真正的成為了天子近臣乃至心腹。 作者有話要說: 我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