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發現他們一起回來了,村民們自然知道出了問題,幾個人將事情說了一遍,村民們對此自然表示理解,而且也跟著擔心起來,這次是徹底得罪了那幫子人了,接下來到底該怎么辦,大家還要商議個章程出來。 第67章 雖然傳統的中國人很多時候都傾向于消極防御,當然,這也是一直以來的本性,普通的村民若不是遇上了這等毫無先兆的末世,一輩子連死人都未必能見到多少次,什么槍戰、猛獸襲擊之類的事情,一般也就是在電視節目上看到,對他們來說很是遙遠。 這也難怪,別說什么血性不血性的事情,之前的幾十年,村民們一般都是安安穩穩地待在村子里面,面朝黃土背朝天,出去打工就算老板欠薪要追討,往往也做不出什么過激的事情,一般就是下跪啊,威脅要跳樓啊,人家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邊最多給別人造成點輿論壓力,卻要自損一千了。這也難怪,不說別的,這邊長江中下游平原地區,算得上是風調雨順了,經濟發展得不錯,本地人或許喜歡斤斤計較,占點小便宜,有點農民式的狡詐,但是畢竟也算江南繁華之地,民風彪悍不起來,而且那些年頭,買把菜刀都要實名制,稍微有點殺傷力的彈簧刀都算得上是管制刀具了,你也不能指望村民們能做出什么激進的事情來,硬件條件不足??! 因此,在知道那邊糾集了一大堆人,還有刀有槍的時候,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覺得還是要避避風頭,萬一人家一生氣,找上門來,那不是要倒霉了嗎? 不過也有不少人贊成主動出擊,不管怎么說,四個人安全回來了,也就是說,他們不是沒有一拼之力,與其等到人家查到這里來,還不如早點將那些人解決了,免除后患,當然,這樣想的人是對平子他們一伙人很有信心,何況,白靖的武力也是得到過驗證的。 不過,最關鍵的問題是,敵眾吾寡,指望別人打頭陣,自然誰都會說,真要是自己上場,那就不好說了。 平子在一邊咬牙切齒:“沒什么好說的,這會兒不把他們打怕了,留下咱們的名頭來,以后可是有的麻煩呢!之前這邊太平,歸根結底,還是當初白靖他們將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打怕了,這會兒大家都在觀望,若是咱們這次忍讓了,只怕什么人啊鬼的,都要欺上門來了!” 疤臉也是點了點頭:“這話說的沒錯,既然惹到咱們頭上來了,就沒有退縮的道理,咱們干脆大干一場,免得日后還要為了這個心驚膽戰!” 平子喝了一大口水,沉默了一下,然后看了看疤臉,輕聲道:“咱們手上不是還有點好東西嗎,干脆就用那個,正好一勞永逸!” 疤臉顯然意識到了平子說的是什么,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狠狠地點了點頭。 “到底是什么東西啊,你們說得神秘兮兮的!”幾個年輕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連忙湊過去問道。 平子想了想,還是說道:“不是什么殺傷性大的東西,就是幾顆煙霧彈和催淚彈,是特制的那種,拿著這個,咱們就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當然,這話也是七分真三分假,不過,很多事情,卻是不能說的太多的,容易引起忌諱。 見他們幾個人信誓旦旦,村民們自然也是希望能夠免除后患的,因此,一個個也在比較積極地出主意,一些年輕人都是躍躍欲試,表示自己也要為村里的安全出一份力,一點也沒注意到自家爹娘在邊上眼睛瞪得快要抽筋,幾乎是殺雞抹脖子一般地暗示不許去。 白靖對這個不感興趣,以他的能耐,一個人就能解決一群,他握著陳瑾的手摩挲著,陳瑾雖然在修行,但是很遺憾,跟小說上說的不一樣,因為長時間的體力勞動,陳瑾的手上有一層薄薄的繭,因此顯得有些粗糙,白靖卻不厭其煩地揉捏著,陳瑾暗地里瞪了他一眼,可惜的是,白靖并沒有收斂的意思,還故意輕輕撓了撓陳瑾的手心。 兩人的動作并不算隱蔽,不過大家對此都當做沒看見,繼續商議著作戰計劃。不過平子他們一點也沒有將他們藏的那些秘密武器拿出來的意思,按照他們的解釋,那些東西沒有系統培訓過的人,拿了反而是添亂,別搞得傷人不成先傷己,還是得專業人員來。 陳瑾跟白靖不吭聲,那邊亂哄哄地一直說到快半夜,才差不多取得了共識,定下了出去的人和時間,這才散了。 時間定的是第二天的晚上,這年頭沒有電腦,沒有電視,打個撲克牌都沒有燈照亮,就算是晚上有事,一般也就是就著灶膛的火光照點亮,因此,如今倒是恢復了古代人的作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八九點鐘的時候,大家差不多都洗洗睡了,只要弄得好,沒準大家沖進去的時候,人還沒醒過來呢。而且,這幾天正是月初的時候,天上沒有月亮,那點星光起不到什么照明的作用,正好可以趁著天黑,將事情解決了。 事情解決得非常順利,甚至沒有用上什么應急措施,很大一部分功勞要歸結在平子他們弄出了的秘密武器上,那些所謂的什么催淚彈、煙霧彈里面加了強揮發性的麻醉劑,那邊根本沒有發揮出什么戰斗力,結果弄趴下了。 這個村里的狀況很糟糕,沒有一個老人,也沒有一個小孩,想必都被殺了,這些人自然不會白給別人養老養小孩的。倒是看見了十幾個女人,一個個面黃肌瘦,有的身上還帶著淤青,唯一看著比較好的是個孕婦,長得不錯,看著年紀也不大,估摸著還不到二十,不過看那肚子,大概也懷了五六個月了,也不知道是誰的。 人都弄趴下了,一大群衣衫不整,甚至光裸著的男人都被用繩子鐵絲什么的綁了起來,免得他們萬一醒過來反抗,接下來卻沒人知道該怎么辦了,之前想要針對的就是這幫可以說是窮兇極惡的家伙,但是,在場的人里面,除了平子他們,最多加上白靖和陳瑾,誰也沒有親手殺過人,若是面對的是正在行兇的歹徒,大概他們不會有什么心理壓力,偏偏這群人全被麻醉劑弄昏了,面對一群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人,沒幾個人下得了手。 想了想,疤臉不知道弄了個什么手段,將一個瘦小的女人給弄醒了,那個女人眼眶深陷,眼神也有些盲目,六子拿了個豁口的瓷碗過來,倒了杯涼水端給她,女人根本沒有接,她的目光落在被綁了手腳,隨便丟在地上的幾個男人身上,眼睛里面忽然透出幾分駭人的亮光來,她直接對著一個男人撲了上去,瘋狂地撕咬起來,她瘦得厲害,幾乎站都站不直,偏偏這會兒迸發出了無窮的力氣,她枯瘦的臉上神情堪稱猙獰,指甲狠狠地劃過男人的身體,抓得他皮開rou綻,然后直接咬上了那個男人的喉嚨。 在場還清醒著的人幾乎是驚恐地看著這個女人帶著詭異的笑意死死咬著男人的咽喉,嗓子還在下意識地吞咽著,血液從她的嘴角流了下來。 平子臉色很平靜,他照樣將那些幾乎渾身看不到一塊好rou的女人給弄醒,那些女人的反應都差不多,她們利用所能利用的所有武器,從最簡單的指甲、牙齒,再到杯子、板凳,甚至是筷子勺子,狠狠地在那些人身上發泄著。幾個沒見識過這般近乎殘酷的事情的年輕人只覺得胃酸上涌,一個個跑到一邊,抱著肚子狂吐起來。陳瑾皺了皺眉,跟平子他們說了聲,和白靖一起先離開了。 “女人真可怕!”六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幾乎是血rou橫飛的那一幕,幾個依舊在昏迷的人死狀雖然不怎么樣,但是好歹沒有經受過什么痛苦,幾個然半途醒了的人,那才叫遭罪,其中一個被一根筷子直接戳進了眼窩里面,那一瞬間發出的慘叫聲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幾乎要震破人的耳膜。 “這些人是活該,能將女人都逼到這個份上,這就是報應!”黑子冷笑了一聲。 疤臉在一邊皺了皺眉,看見平子拽了一根草莖,下意識地嚼著,問道:“平子,這些女人咱們怎么處理?” 平子深吸了一口氣:“誰知道呢!”不需要多問,他們也知道,這些女人的家人應該全部死了,父母、丈夫、還有孩子,精神差不多快要崩潰,報過了仇,只怕精氣神都要沒了,若是帶回村里,她們如今這個樣子,瘦骨伶仃,營養不良,帶回去之后也干不了活,甚至未必能生孩子,就是一幫吃白飯的,村里人雖然有善心,但是一頓兩頓可以,多了肯定不行。這年頭誰都要考慮現實,甭說到了這樣快要朝不保夕的年頭,就算是幾年前的光景,也沒幾個人家肯白養一張嘴。 這邊在沉默的時候,那個孕婦也清醒了過來,見到這堪稱殘酷的一幕之后,尖叫起來,幾個女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其中一個嘶啞著嗓子叫道:“殺了她,還有她肚子里的孽種!” 不等平子他們反應過來,三個女人踉蹌著沖了過去,狠命地捶打著孕婦的肚子,孕婦來不及躲避,很快下身就流出了暗紅色血液,她一邊痛哭一邊求饒起來,疤臉和六子想要過去拉開那幾個臉上帶著不正常的興奮的女人,卻聽到一個女人在那里一邊將孕婦還算姣好的臉抓得血rou模糊,一邊叫罵道:“婊子養的賤貨,你還有臉哭!當初要不是軍子仁義,收留了你,你早就餓死了!你把軍子害死了,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另外幾個女人也開始痛罵起來,她們說得很模糊,不過還是能夠分析出來,這個女人本來不是他們村的,而是一個叫軍子的高中同學,她父母死了,軍子喜歡她,不顧父母的反對,將她領了回來,平常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給她,除了洗碗做飯之類的簡單家務,什么累活都不讓她做,結果那些人過來的時候,軍子為了保護她被活活砍死了,她轉頭就勾搭上了那個頭目,平常還會幫著欺負她們這些被留下來的女人,甚至有幾個女人就是被她間接害死的,這讓她們如何不恨。 “算了,咱們走吧!”平子他們已經沒有什么看法了,他們自個也是外來戶,自然充不起救世主,還是離開吧,這個村里面有房有地,還有存糧,甚至是武器,只要她們不自己找死,總能活下去的,而且之前陳瑾他們不是遇到過逃出去的人嗎,等他們回來,自己解決吧。 第68章 村里的人知道那邊的事情之后,難免唏噓幾句,不過,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前面幾十年的經歷早就將大多數人的同情心給磨的差不多了,便是圣人,也要先修身齊家才能治國平天下呢,何況這些自個都過得捉襟見肘的普通人。沒親沒故的,何況那些女人最后的爆發也讓見過的人都心有余悸,嘴上同情一下可以,誰也不肯將包袱背在自己身上。 問題已經解決了,村里的人繼續燒磚建圍墻,陳瑾和白靖他們依舊成天往縣城跑,除了去砍柴,他們更多的時間花在了發掘附近的大賣場上。 這是一個很讓人郁悶的問題,從城里回來差不多三年了,當初倒是儲備了不少調料什么的,但是卻忘了多儲備一些生活物資,這會兒,陳瑾他們連手紙都沒得用了,陳瑾這兩年居然還長高了幾公分,衣服什么的,也有些不合身,而且平常要干活,衣服磨損得也快,外衣也就算了,里衣卻不能這么湊活,穿著實在不舒服,白靖的衣服更少,雖說家里有個縫紉機,不過,總不能一直這么縫縫補補湊活下去吧。何況,家里針線也不多了。 除了衣服之外,家里的床單、被套什么的,能換的話也該換了,其實更需要換的是被子里面的棉花胎,可是這邊多少年沒有人家種過棉花了,就算有,連會彈棉花的人都找不到,畢竟,如今農村里面很多人都不睡那種又厚又重的老棉被了,一般都是那種所謂的太空棉的被子,不過那種被子輕巧是輕巧了,說到保暖卻未必,以前還能用電熱毯,如今早就沒有電力供應了,村民們只好又將棉被給套了起來,只是那些棉花胎年代都太長了,除了重之外,也不是那么暖和了。之前聽說村里面有人在找棉花種,也不知道到底找到沒有。 這邊這個大賣場的格局陳瑾并不是很清楚,不過,這種地方,地震之前就被人掃蕩過不止一次,地震之后也經常有人過來翻找,剩下的東西也有限得很,仗著遠超常人的感應能力,陳瑾他們還算小有收獲,陳瑾也不挑剔,有用的沒用的,看見了就先扔空間里面去,回去之后再整理,花了幾天時間,光是內褲就弄了二三十條,最大的收獲卻是一大堆的書,最多的是那種經常打折,兩三塊錢一本的口袋書,比如說各種菜譜,還有一些家庭醫藥小常識什么的,雖說很多被老鼠蟲子啃得有些七零八落的,不過總算也能勉強辨認出其中的內容,陳瑾一下子起了心思,覺得應該去新華書店的原址上去瞧瞧,畢竟這年頭,有人搶糧食,搶飲水,搶衣物之類的生活物資的,書店里面的東西卻是很少有人會去理會的,陳瑾覺得可以找找《本草綱目》、《天工開物》、《齊民要術》之類的書,起碼可以認識一些常見的草藥,弄出一些工具出來,好自給自足,要不然,難免要受到安全基地的掣肘和盤剝。 在秋收之前,村子外圍的圍墻總算弄出來了,足足有一尺多厚的墻壁,近四米的高度,足以阻擋大部分的危險,圍墻上只留了兩個出口,每個出口上安了兩扇門,里面的一扇朝里開,外面的一扇朝外開,用的都是那種大鐵門,總比普通的木門結實,起碼一般的rou食動物不會用鐵門磨牙。雖然這樣比較麻煩,不過,安全最重要。 因為砌好了圍墻,村里的人這才有心思重新架了橋,這種橋用不上什么專業的橋梁設計師,無非就是打幾個樁子,在橋墩上搭幾塊水泥樓板的事情,砌墻剩下的墻磚做了橋墩,雖然沒有鋼筋混凝土,不過,如今也沒有超重的貨車從上面碾,總能維持一段時間,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秋收。 秋收的時候,大家已經明顯發現,肥料不足帶來的麻煩,雖然人們已經盡力將能收集到的肥料都弄到了地里,但是,這一年的產量還是比往年低了不少,玉米產量降低最明顯,土豆紅薯什么的,雖說一時半會兒不好稱,但是,個頭卻明顯小了一號,還有被地底下的蟲子啃咬過的痕跡,這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不比東北那種肥沃的黑土地,長江中下游這邊雖然是所謂的魚米之鄉,但是,土地的肥力卻不怎么樣,甚至如今有不少的地,都是河底的淤泥堆起來的沙土,以前有化肥還好,再種上幾年的花生黃豆,也能將地力養起來,可如今呢,除了土豆和紅薯之外,種的是最吸肥的玉米,現在產量就在下降了,以后可怎么辦呢?村里的人之前的喜悅一下子少掉了大半,除了還不怎么懂事的孩子之外,很多臉上都帶上了憂慮。 這種事情大家也明白,習慣了大量使用農藥化肥帶來的高產之后,自然不能適應如今的產量了。尤其如今為了保證溫飽,地里面種的都是高產量的作物,高產量總不至于憑空就出來,要想產量高,肥力自然也消耗得多,這幾年地里面除了糞肥還有少量漚的綠肥之外,什么肥料也沒有,加上如今生命力無比旺盛的各類害蟲的存在,不減產才怪呢! 想要完全解決,那是不可能,不過,如果地里面輪著種點豆子花生什么的,即便不能達到從前的產量,但是也能緩和一些。這種輪耕方式卻不適合如今使用,畢竟,這邊人多地少,哪怕如今人口減少不少呢,但是平均下來一個人也不過一畝地罷了,何況,你總不能因為怕餓死,一直不生孩子,這年頭,你就算想要計劃生育,你還找得到套子嗎? 尤其如今因為日常勞動量大,一般人家又舍不得吃葷,吃菜也不敢放油,想要填飽肚子自然就要吃更多的主食,如今不比從前,一年又只能種一季的糧食,還要防止野地里面那些兔子老鼠之類的食草動物糟踐,富余的糧食還得用來換一些生活物資,比如說鹽糖什么的。相比較與土豆和紅薯,大豆和花生的產量可就要低多了,而且這些能當做主食嗎?青黃不接的時候,弄點紅薯藤也能糊弄一下肚子,豆子花生能嗎?花生藤還能用來喂羊,干了的豆桿能做什么,喂畜生,畜生都嫌棄嚼不動呢!只能拿來燒火,而且還不怎么經燒,遠遠比不上玉米秸稈,平常在門前屋后的自留地上種點也就算了,畢竟,榨油就得靠它們了,豆子多點,冬天的時候,也能磨點豆漿,點幾塊豆腐,可是作為主要作物的話,那實在不劃算??! 但是不種的話,日后好好的熟地都要變得貧瘠了,有人開始琢磨著要不要想辦法去安全基地問問有沒有化肥,但是很快就打消了主意,不說安全問題,當初平子他們一路開這車,還帶著槍,都差點葬送在狼嘴里了呢!而且沒有車,沒有汽油,路上的情況也不知道,怎么去安全基地。就算去的了,難不成空口白牙,安全基地那就能將化肥送給你不成!要是帶糧食去換,那多少糧食才能換足夠的化肥回來,萬一兌換比例比較大,怕是還要得不償失呢!還不如老老實實在村里面待著,想辦法多弄點肥料肥田呢。 這些事情也就只好閑下來的時候想想就是了,接下來的事情還很多,玉米要趕緊曬干脫粒,該收起來的收起來,該磨碎的磨碎,紅薯土豆也要撿好的磨粉,另外的要窖藏好了慢慢吃。自留地里面種的各種瓜菜,除了南瓜之類的耐放的,也該洗洗曬成菜干,再腌點咸菜什么的。因為糧食減產帶來的緊迫感彌漫了整個村莊,陳瑾出門的時候,甚至聽到幾戶人家商議著過幾天將家里養的雞鴨什么的宰殺掉一部分腌起來,等到過年的時候吃,免得冬天沒了青飼料的時候,還得從人嘴里省下糧食給雞鴨吃。家里養了豬的也有這個打算,羊可以光吃干草,豬要是只吃這些,不掉膘才怪,那反而不劃算了,只是不少人家養的豬如今不過半大,這時候宰殺實在舍不得,只能先拖著,等到天冷下來再說了。 陳瑾他們那三畝多地的產量也減少了不少,不過,好在他們還有一個空間做后盾,加上他們就兩人,就算沒有空間,那些糧食也足夠了,因此,并沒有什么心理負擔,將要送給陳爸他們的糧食送了過去,便打算安心貓冬了。 第69章 就在大家已經做好了過冬的準備,就等著寒流南下的時候,新鄉這個幾乎快要與世隔絕的地方,迎來了一群陌生人。 開始只是三三兩兩幾個人,雖說算不上衣衫襤褸,不過,也是蓬頭垢面。聽他們的口音,這些人應該是f省甚至是更南邊一點的g省過來的,形容很是狼狽。沒過幾天,便有大量的人拖家帶口地經過,甚至是停留了下來。這些人的到來讓原住民都戒備起來。土地是有限的,資源是有限的,如今沒有政府管理,萬一這些人聯合起來,想要搶奪他們的土地和糧食該怎么辦?這實在是個很叫人無語的事情,當初政府存在的時候,無數的人抱怨政府這樣不好,那樣不好,等到頭頂上沒有了政府,人們忽然發現,以前哪怕有再多的不如意,絕大部分人的生命財產安全還是能夠得到保證的,可如今呢,面對外來者的威脅,原住民們居然發現,自己得不到任何保障了。 小河村這邊自然也有這些人的身影,不過,因為高高的圍墻的關系,村里的人自然沒有那么擔心,地里面沒有了農活,大家沒事并不離開村子,連圍墻上留的大門都關了起來。說實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村子跟監獄也沒有太大區別。 村民們并不這樣想,他們覺得這才是自己的安全區,他們經常踩在梯子上,趴在墻頭,觀察著那些外來者,那些外來者想要向村民們乞求一些食物,但是多半情況下,得到的是拒絕。自家的糧食都不一定夠吃,拿去給陌生人,這村里從古到今都沒有出過這樣的圣人。 這些外來的人也算不上客氣,這么長時間的磨難,也足以讓那些真實的抑或是虛假的客氣之類的情緒消失不見了。一些看著就身強力壯的人很快占據了之前留在圍墻外面,沒有拆掉的屋子,直接住了進去,沒多久,那些屋子上空居然騰起了炊煙,這讓原本屋子的主人都有些憤怒,另外的人也開始擔心起來,這些人不會賴著不走了吧!心里面擔心,不過,看著那些外來者相比較于村民們來說更具優勢的數量,村民們也沒膽子沖過去質問,你們怎么敢占據我們的房子?或者,你們到底什么時候走? 能夠走上這么遠到達這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本事,而且很多人也有武器,從最簡單的鋼管甚至是棒球棒,到比較有技術含量的合金弓弩,軍工鏟,甚至還有一些也不知道是軍用的還是土制的手槍獵槍。這也是村里的人敢怒不敢言的原因,當然,若是這些日實在太過分了,村民們也不在乎魚死網破,有槍了不起嗎?咱們村也有呢,還有炸彈呢! 同樣,留在小河村附近的人并不算多,相比較于有著又高又厚的圍墻的小河村,還是那些只不過挖了一條環村的河甚至連這個也沒有的村子更好混一些,起碼那些村子并不能將這些外來的人拒之門外,就算是順手牽羊,也能打個好牙祭。這讓那些受害者們氣惱不已,開始希望寒流早點南下,讓這群可惡的外來者凍死在外面得了。 這些人似乎打算留在這邊過冬了,他們大概不知道這邊的冬天究竟有多冷,畢竟南方那邊靠近赤道,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他們有的趁人不注意,占據了一些閑置的屋子,有的直接在附近搭起了草棚,隨便掛上幾條看不清楚原本花色的床單什么的,就住進去。然后便組織起來,拿著趁手的武器,開始收集食物。 女人和半大的孩子仔細地搜索著已經收獲過的農田,尋找著漏網之魚,比如說,只有指頭粗細的紅薯,一丁點大的小土豆,甚至是玉米根也不放棄,男人直接帶著武器開始打獵,他們人多,武器也挺給力,因此,收獲還算不錯。 村里的人冷眼看著,就等著看寒流下來的時候,這些人怎么過。 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寒流毫無預兆地到來了。 村民們很早就做好了準備,才一覺得降溫,立刻就準備好了一切,全家搬進廚房里面,包括家里養的各種家禽家畜,雖說這樣味道比較難聞,但是農村人,哪里嫌棄過這個,嫌難聞,你別吃??! 炕連夜燒了起來,灶上也燒著熱水,灶膛里面埋著紅薯土豆玉米棒,早上起來用熱水洗漱一下就能吃,門窗上都訂好了棉衣棉被還有大塊的油布,擋住光線的同時,也擋住了無處不在的寒風。 而住在外面的人就沒有這么幸運了,搭建的那些草棚直接就被大風給刮飛了,這平原地區不比別處,連個擋風的地方都沒有,想生個火都不行。最終,那些人都聚集在了那僅有的幾間屋子里面,沒有足夠保暖的棉衣,也沒有棉被,他們只能擠在一起,在屋子里面升起了火,圍著火堆取暖。 第二天太陽升起來后,村民們吃了早飯,各自開始忙碌,之前用的衣服什么的要收起來,冬天要穿的棉衣棉鞋什么的都要拿出來,省得以后再麻煩,地里面種的白菜什么的趕緊收起來,外面凍壞的一層要趕緊吃掉,剩下的藏在地窖里面慢慢吃。原本打算好要宰殺的雞鴨什么的,趕緊宰殺了,直接就放在露天里面凍起來。將能夠準備好的一切都準備好之后,接下來漫長的嚴冬,大家就可以沒事不用出門了。 而圍墻的外面,傳來了哭聲。 這個突如其來的寒夜,近十個人凍死了,主要是孩子。大人們能熬住不睡,孩子們卻不一定熬得住,就在睡夢中死去了。 這種天氣,想要將尸體埋了都不行,地面一下子凍得跟石頭一樣,但是誰也不肯就將尸體這么留著,誰知道會不會被哪個餓瘋了的人給吃了,就算沒有,野外那些rou食動物也不是毛絨玩具。 用不著做什么決斷,這些人很快弄來了不少柴火,架了起來,將凍死的人的尸體火化了。 幾個失去了孩子的女人在火堆邊上哀哀哭泣,另外一群人商議了一番,終于下了決心,帶著之前獵取的已經收拾過的獵物,敲響了圍墻上冰冷的鐵門。 村里的人也不敢直接開門,幾個人爬上了墻頭,大聲問道:“你們有事嗎?” 一個明顯是領頭的人同樣揚聲答道:“我們只是想換點衣服被子!” 村里的人明顯很猶豫,哪怕之前暗地里面在詛咒,讓這些外鄉人凍死在外面算了,但是真要是親眼看見的時候,誰也不是真的鐵石心腸。 不過,村民們的顧慮就是,要是讓這些人度過了這個冬天,他們賴著不走了,那該怎么辦呢? 那個領頭的見村民們沒有一口回絕的意思,趕緊趁熱打鐵,有些低聲下氣地說道:“我們也就是在這邊歇歇腳,我們本來是想要去安全基地的,只是想先收集了足夠的吃的,好在路上吃,哪里想得到這會兒這么冷呢!” 聽到消息過來的疤臉嗤笑一聲:“安全基地?你們消息也太過時了,那邊早就滿員了,安全基地原本的人都吃不飽,哪里還肯再收人!” 領頭的人咬了咬牙,哀求道:“鄉親,這邊的情況,我們也知道,地不足,不過,不是還有原來的縣城嗎?等到開了春,我們就去縣城那邊開荒,絕對不在這里多留!我們只要挨過這個冬天就好了,我們就這么點人,擠在那邊屋里,用不了多少衣服被子的!求你們了,我們這些大人,好日子也過過,可是孩子才這么點大,還沒懂事就在受罪,我們實在是沒辦法??!” 這邊說著,那邊幾個機靈的已經抱著半大的孩子過來了,這些孩子看著很是瘦弱,只比皮包骨頭強點啊,這會兒雖說大人已經盡力想辦法給他們裹得嚴嚴實實了,但是依舊凍得直打哆嗦,嘴唇都慘白慘白的。 老隊長雙手攏在袖筒里面,瞇著眼睛琢磨了半天,又看了看顯然已經動搖了的村民們,終于開了口:“讓他們進來吧,不過,不許他們帶武器進來!”想了想,老隊長又加了一句:“讓孩子們都進來吧,可憐見的,真是作孽??!” 這邊松了口,外面的人一下子喜出望外,雖說村里的人不許他們帶武器,不過,就算帶了武器又怎么樣呢,凍成這個樣子,就算你拿著槍,你指頭扣的動扳機嗎?只怕手都要粘在槍上了。 鐵門打開了,開門的幾個人都齜牙咧嘴的,盡管戴著厚厚的手套,但是鐵門上的寒意還是滲了進去,簡直凍得人骨頭都要變成渣子了??匆娺@關閉了半個多月的門被吱吱呀呀地拉開,幾個人喜出望外,有的拔腿就往附近的屋子那邊跑有,趕緊將孩子都先從屋子里面拉了出來,跟著那幾個人進了村,其余的人雖然凍得直哆嗦,但是還是強忍著站在門口。 第70章 陳瑾和白靖剛剛也在看熱鬧的人之列,這會兒見了,陳瑾想了想,很快回去拿了一大堆的舊衣服出來,這些衣服他和白靖都已經不合身了,放著也是放著,不如拿出來給別人取暖。 除了衣服之外,還拿了一兜之前放在灶膛里面烤熟的紅薯和土豆,給了正站在門外的幾個人,說道:“你們先分一下吧,這冬天還長著呢!” 幾個人連聲道謝,趕緊抱著衣服還有那一兜熱氣快要散盡了的紅薯土豆往屋子那邊奔去,又有人去叫那幾個還在哭泣的女人,陳瑾沒有多看,拉著白靖的手,慢吞吞地往老隊長家里走去。 幾個村民正幫著幾個孩子搓著身體,屋子里面已經放上了大浴盆,幾個女人將灶上一直熱著的水倒進浴盆中,等到幾個孩子總算恢復了幾分血色,這才將他們放進浴桶里面。 而有孩子的人家也翻出了孩子穿的毛衣棉襖,拿了過來,甭管對大人是個什么想法,看著這些瘦骨伶仃,面黃肌瘦的孩子,多半人都會產生不忍之心的。 老隊長他們也沒有閑著,一邊先盛了幾碗還冒著熱氣的玉米粥,分給了幾個人,一邊開始琢磨著,這拿rou食換衣服被子到底怎么個換法。 這種時候,別說什么大方話,生活早就逼得再慷慨大方的人都斤斤計較起來,這年頭,就算是朱門,酒rou也臭不起來。 陳瑾拖了一條有些瘸腿的條凳跟白靖一起坐了下來,一起看著那幾個人帶來的東西,這些的確都收拾過了,內臟去了,皮毛也被扒了,只不過,陳瑾想來,那么點時間也不夠他們將那些皮毛硝制,那些明顯腌制過的rou因為昨晚被凍了一夜,一個個硬邦邦的,簡直可以當做兇器來用。 陳瑾已經知道了這幾個人的名字,領頭的那個算起來跟陳瑾幾百年前還是一家,也姓陳,叫陳棟,他說自己剛三十多一點,不過看著卻已經半老了,臉上滿是風霜之色,亂糟糟的頭發里面也夾著一些花白,想必這兩年過得也很不如意。 陳棟這會兒蹲在地上端著一碗粥,大口喝著,喝完了差點沒將碗也舔一遍,另外幾個人也差不多,李三叔趕緊招呼了人又幫他們盛了一碗,陳棟喝著喝著,眼圈都紅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好久沒吃過正經的飯食了!” 老隊長坐在炕上,咳嗽了兩聲:“這年頭大家都不容易!還不知道你們從哪兒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