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陳瑾一愣,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那個,我們認識?” 那人苦笑著抹了一把臉,不過顯然用處不大,他嘆了口氣,說道:“陳兄弟,我是張民??!去年你們來的時候,我們見過的!不過也難怪,我這個樣子,便是我老娘,也要認不出來了!” 另外幾個人見張民跟陳瑾認識,看陳瑾斯斯文文的樣子,雖然手里頭還捏著一把柴刀,不過卻也放下心來,一個人輕聲道:“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吧,免得遇上那伙人!”說到那伙人的時候,明顯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另一個人連連稱是,臉上神情都帶著些仇恨之意。陳瑾有些詫異,不過沒有多嘴,也就跟著他們尋了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幾個人都不挑剔,在確定沒有什么蛇蟲之類的玩意之后,便一屁股坐了下來。 陳瑾放下柴刀,從隨身帶的一個當做掩飾的包里面拿出了三個玉米面做的菜團子出來,然后掰開,每人分了半個。 幾個人不由自主地狂咽了幾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菜團子是姨奶奶幫他們做的干糧,里面的餡是青菜加粉條,陳瑾和白靖對這個壓根看不上,沒什么油水,而且還很干,是放在鍋里面烙的,就算陳瑾他們想要刮油水也不需要吃這個,頂多當個新鮮,在路上的時候,陳瑾和白靖兩個一人吃了一個,白靖就死活不肯再吃了,剩下的幾個,自然都放在了那邊,陳瑾直接放到了空間里面,這種時候,浪費糧食就是造孽,陳瑾本來還想著回頭白靖打獵回來,就著烤rou解決它們,結果就遇上這幾個人了,干脆拿出來做個人情。 陳瑾他們身家豐厚,平常什么蔬菜水果,家禽家畜說是隨便吃也不為過,因此看不上這菜團子,可這幾個人不一樣啊,他們幾個看著落魄得不行,想必出了什么大事,連村子都回不去了,這么多天在外面,即使不是茹毛飲血,也不會好到哪里去,這會兒看見新鮮的菜團子,一個個拿在手上,簡直跟捧著什么奇珍異寶一般。 陳瑾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后輕聲道:“這年頭,大家都不容易,我這里也就這么點了,你們也別嫌棄,先吃點填填肚子,然后慢慢說!” 張民眼淚幾乎都要下來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咬了一小口,細細地在嘴里嚼著,另外幾人肚子里面也有些轟鳴,他們顧不上道謝,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菜團,嚼了好半天,才有些不舍地咽了下去。 陳瑾三口兩口將手里的菜團子吃完,那幾個人也不好意思拖延,帶著不舍將手里的菜團吃了下去,差點將手指都舔了一遍,其中一個人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個,陳兄弟,真是見笑了!我們,我們也是很久沒正兒八經地吃過一頓飯了!” 陳瑾擺了擺手:“沒什么,誰都有個落難的時候!對了,上次聽張民兄弟幾個說,你們不是住在城郊的村子里的嗎,怎么到這里來了?這兒可不安全??!” 張民再次嘆了口氣,沉默了一下,才開了口說道:“陳兄弟,這實在是說來話長!”一邊說著,張民臉上再次現出痛恨之色來,他咬了咬下唇,繼續說道:“我們那村子,如今,如今叫人給占了!還有,我幾個兄弟,他們,他們都被那些強盜給,給害死啦!……” 張民眼睛里面還帶著血絲,他滿是塵灰的臉上肌rou抽搐著扭曲著,手不自覺地握緊了,骨骼都有些不堪重負,發出細微的聲音。 另一個人嘆了口氣,說道:“還是我來說吧!我叫張志,算起來,是張民的遠房表哥了,去年的時候我媽死了,如今家里也就我一個,要不然,我也跟張民差不多了!那伙強盜啊,他們根本就不是人!” 第62章 張志一邊輕聲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另外幾個人不時插幾句話,陳瑾很快將事情弄明白了,心中唯有嘆息而已。 之前也說過,留在這邊的人家多數都有牽掛,有老有小的,女人也多,這樣的人有個特點,往往心腸要軟一點。而且,他們住的地方雖說算不上好,但是因為有個廢棄的大型購物廣場,很多生活用品都是齊全的,因此,日子過得還算寬裕。 就在差不多兩個月前,村里的人結伴出去取水的時候,遇到了兩個外來的人,其中一個人受了傷,是被狼咬傷的,直接丟了半邊手掌,另一個人也被抓傷了,據他們說,他們是別的村的,本來想出來找點兔子什么的打一下牙祭,結果遇上了狼,好不容易才跑了出來。村里的人怕他們因為受傷,行動不便,在外面凍死了,便帶著他們進了村,招待他們吃了點熱乎的,甚至還拿了兩個雞蛋給他們進補,又幫他們包扎了一番,才送走了他們。 這會兒誰也不知道,這兩人會是一切的根源。這兩人的確是本地人,不過,怎么說呢,他們兩個在認識的人里面絕對是臭名昭著,他們說起來是鄰居,年齡也差不多大,一直混在一起,不過并沒有起到什么互相督促進步的作用,反而共同飛快地墮落了。小時候就知道偷自家的錢,還有鄰居家的錢,偷了錢買零食還有去游戲廳打游戲機或者是去網吧上網,并且屢教不改,幾乎要將父母氣死。后來他們的父母破罐破摔,也不管他們了,直接撒了手,出門打工去了,一年到頭難得回來一回。 沒了人管束,這兩人自然更加無法無天起來。從小學高年級開始,他們就跟社會上的人在一起鬼混,敲詐勒索低年級的學生,剛剛上了初中,在老師發現他們逃課打游戲,要批評他們找家長的時候,他們直接找了幾個人,半路上將老師給狠揍了一頓。 這實在是叔叔可忍,嬸嬸也不可忍了,學校本來就對他們兩個害群之馬很是不滿,成績差,沒有升學的希望,用頑劣成性都不能形容他們的惡劣程度,要不是還沒有發育完全,說他們五毒俱全也沒有冤枉他們。雖說是九年義務教育,不過,學校也不樂意義務教育這兩個敢揍老師的,而且鄉下的學校對什么法律法規也沒有多少遵守的意思,干脆當機立斷,就將他們給開除了,連書面警告這一步都跳過去了。 兩人家里也就是年紀大了的老頭老太,哪里管得住孫子,他們的父母趕回來想要去學校說情,但是學校那邊不肯松口,他們的父母也沒辦法,便打算讓他們去學門手藝,總不能一直這么鬼混下去。 不過,這兩人哪里是愿意踏踏實實學手藝賺錢的性子,在跟家里大吵一架,差點沒大打出手之后,便干脆在外面游蕩,很少回家了。 他們原本就跟社會上的人有聯系,這會兒干脆正式加入了,當然,小地方所謂的混社會的能做的事情也無非是小打小鬧一般的敲詐勒索,小偷小摸,還有就是在他們負責的地方向商鋪什么的征收保護費,別的事情他們也沒那個能耐。 可他們家里不這樣想,他們對這種事情深惡痛絕,過了幾年到了征兵的時候,家里的人想辦法,托人送禮,將他們送去當兵了,希望所謂的部隊大熔爐將他們的性子好歹擰過來,別再做那種被人背地里面戳脊梁骨的混賬事情。 他們在部隊里面還算比較安分地待了幾年,以他們的水準,結束了兵役依舊還是大頭兵,退役之后也別指望有什么復員的優惠政策,不過,在部隊里面倒是學會了一身本事,起碼等閑收拾幾個人不成問題。 不過很顯然,他們沒有跟他們父母所期望的那樣,洗心革面,回頭是岸,退伍之后,他們直接在縣城里面加入了縣城最大的幫派,一開始不過是打手,后來也混成了小頭目,手底下有人有地盤,除了收保護費,還會在場子里面賣一些搖頭丸之類的軟毒品,收入很是不菲。 好日子沒過幾年,2012來了。 城里面人都快過不下去了,誰還去消費,他們這些混混自然也沒什么收入。不過,他們人多勢眾,什么壞事都能干,這會兒政府自己都顧不上了,幫派里的人自然慢慢也膽大妄為起來,先是到附近的街道派出所搶了幾把槍,后來連公安局也沒放過,而且,他們還占據了繁華地段,那邊有一些大小型的超市,自然很容易就度過了頭一年最艱難的階段,然后地震了。 幫派里面很多人在地震中死了或者受了傷,如今醫院早就關了門,傷勢稍微重一點都很難救回來,自然縣城里面呆不下去了,這些混混本來也不是什么多團結的人,干脆散了伙,各自回了老家。這兩人也回去了,回去之后,他們才知道,自己的父母一直沒有消息,估摸著回不來了,家里的老人也接連去世了。他們村的人也算不上厚道,見沒了人,直接將他們的地給收回了,分配給了別人。 他們這么多年不怎么著家,家里的地一部分是老人在種,另一部分干脆租給了別人,因此,他們連自家的地在哪兒都不知道,別人自然也不肯放棄自己的利益,告訴他們到底怎么回事!他們兩個本事再大,也不好跟全村的人對著干,哪怕他們不知道怎么種地呢,可是自己不種和被別人占了,那是兩回事!這讓他們對此憤恨異常,心里頭一直想著要報復。 直接在縣城的時候,搶劫殺人他們也不是沒干過,如今他們身上甚至還有槍支彈藥,雖然少了點,不過也是一個威懾,干脆就重拾舊業,找了一幫子年輕人結成了一伙,干起了無本買賣。 他們將附近的村莊劃分成了他們的勢力范圍,征收糧食做保護費,平常還要順手牽羊一番,兩人當老大當得高興的時候,卻遇上了另一伙人,那些人也不是什么軟柿子,而且手段也很是狠辣,兩人見勢不妙,干脆投靠了他們。 不管什么時候,人才都很重要,這兩人固然人品不怎么樣,不過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便是親兄弟也有個磕磕碰碰呢,他們對別人或許不怎么樣,但是,跟對方卻算得上是穿一條褲子的死黨,而且兩人有人有本事,投靠進去之后,自然也做了一個頭目,幾個頭目裝模作樣地歃血為盟,結拜做了兄弟,搞得跟梁山聚義一樣,可惜都不是什么干好事的。 一開始,他們這伙人也不過是征收一下保護費什么的,不過,誰也不樂意平白被他們盤剝啊,因此,附近村里的人自然都想了辦法,趁著他們冬天不出來的時候,各自商議了一番,一邊和小河村那邊一樣,先是弄出了厚厚的冰墻,然后也開始在后面想辦法修建防御設施了,他們那邊沒什么磚窯,而且他們也不像小河村這邊一樣,外面除了野獸,沒什么威脅,因此,干脆加班加點地,不顧天寒地凍,用碎磚壘了兩堵墻,中間還用泥土夯實,這樣才結實。 這邊幾個村子都被村里的人想辦法保護了起來,那些人手頭最好的武器也不過是幾把手槍罷了,哪里有什么辦法,眼看著糧食快吃光了,他們也不能坐吃山空,干脆出來打獵,那兩人帶了幾個手下出來,一開始挺順利的,結果卻遇上了幾條狼,幾個手下也不是什么舍己為人,忠心不二的,四處逃散之下,很快都走散了。 他們兩個干掉了一條狼,被另一條狼強追不舍,子彈打了個精光,連槍都丟了,最終好不容易想辦法擺脫了那條狼,自己也受了傷,還迷了路,然后便被那邊村里的人救了。 這兩人不是什么知道感恩的人,他們爹媽死在了外面,都不當一回事,何況是些陌生人,在他們眼里,這個村出產多,村民少,而且沒什么戰斗力,那就是典型的肥羊,回去之后,就將村子里面的情況跟幾個頭領說了。 一群人商議了一番,覺得如今想要征收保護費實在不是個辦法,萬一人家都學著弄起了圍墻,一整個冬天玩堅壁清野了,那就要抓瞎了。他們覺得,他們也需要一個能提供糧食的基地,而那里離得不算很遠,在縣郊,有房有地,附近各種動物也多,回頭想辦法弄些回去馴養,便有了穩定的rou食來源,因此,在計劃了一番之后,他們便決定占領這里。 雖說這個村子當初為了防御野獸,也弄了個圍墻,不過,這防得住野獸,哪里防得住人心。 那兩人打著道謝的旗號,帶了些東西過來,村里的人自然不會多想,挺熱情地招待了他們一番,見天色晚了,又留了他們一夜,就是這一夜,那兩人半夜從村里開了圍墻上的門,將那伙人引進了村子。 第63章 那些人既然起了強占村里的房子和地的心思,自然下手非常狠辣,驚醒的男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抗,就被這些揮舞著沉重的棍子,甚至是拿著砍刀的人給活活打死砍死,老人更是逃不過去,住得靠村子后面的人聽到慘叫聲之后穿好衣服出來看怎么回事,就看到一群人在月色下沖進各個屋子,然后屋子里面便會傳出慘叫聲,雖然冬天天氣冷,一會兒血便會被凝固,但是還是很快就有血腥味彌漫開來。 很多人見勢不妙,拿了家里的菜刀或者是別的順手的工具想要反抗,結果有人拔出了槍。張民他們幾個趕緊招呼人往村后面跑,那邊有個小門,最終,十幾個人里面跑出來七個,那些人覺得他們幾個人這么冷的天,他們活不下來,也就沒有追出來。 雖然跑出來了七個,不過里面好幾個人老婆孩子還有家人都在村里,便想要回去看看,結果還沒接近村子,就被發現了,其中一個被當場打死,另一個也受了傷,外面條件有限,壓根沒撐的下來,便死在了外面,剩下他們五個人在外面游蕩。 這一個多月來,他們過得很艱難,外面各種食rou動物都處于饑餓狀態,只要他們被發現,那就是它們的口中食,他們在外面躲得戰戰兢兢,缺衣少食,外面冷,擔心在睡夢中被凍死,他們晚上根本不怎么敢合眼,白天的時候睡覺還得輪值,沒有吃的,他們挖開地面,尋找冬眠的蛇還有躲在洞里面的田鼠兔子吃,他們出來的時候帶了菜刀什么的,卻是沒有帶打火機之類的,一開始,他們只能忍著惡心,生吃那些才一死就變得冷冰冰的動物尸體,后來,他們找到了一些松樹,借著松脂還有松樹的枝葉,他們好不容易才升起了火,不必繼續吃生的。 等到天氣暖和起來,他們的日子更不好過了,原本冬眠的一些危險生物也冒出來了,他們只好每天躲躲藏藏,至今還沒有出事,已經是老天爺保佑了。 幾個大男人說著說著,一個個都差不多落了淚,張志抹了把眼淚,有些哽咽道∶“陳兄弟,實在是讓你笑話了!不過,這事在咱們心里頭憋了這么長時間了!我們也不知道跟誰說,再不說出來,我都覺得自己要瘋了!真的,我,我……”他已經說不下去了。 悲傷是會被傳染的,何況這幾個人這會兒情況都差不多,一個男人一下子涕泗橫飛地大哭起來∶“可憐我兒子,今年還不到三歲??!我老婆身體也不好,他們還不知道是不是活著??!” 張民也哭了起來,他老婆孩子也在里頭呢! 陳瑾無語了,這算怎么回事呢,自己該怎么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面包會有的,老婆也會有的,實在不行也能攪基嘛?活著說節哀順變?他只好沉默著揪著地上的草睫,而這時候,他感應到白靖正在接近。 白靖很快過來了,他扛著一頭被洗剝干凈了的鹿,手里還抓著一對近一米長的又許多分叉的鹿角,鹿皮也被收拾了一番,就掛在鹿角上,嘴里嘀咕道∶“怎么躲這邊來了,這邊地方太小啦,我還想做個烤全鹿呢!咦,阿瑾,他們是什么人?” 陳瑾伸手接過那對鹿角還有鹿皮,輕聲說道∶“還記得咱們去年在這邊遇到的人嗎?那就是張民,還有他們同村的幾個人,他們村里出事了,就他們幾個逃了出來!” 白靖對這個興趣不大,有些敷衍地點了點頭,然后便看向了陳瑾,在他看來,任何事,也不如趕緊將這頭鹿給烤了吃掉重要。 陳瑾正想著怎么跟那幾個人說,那幾個人也不哭了,他們用臟兮兮的袖子抹了把眼淚,然后帶著點尷尬說道∶“那個,剛才實在是失態了,只是,我們,我們實在憋得太久了!” 陳瑾趕緊說道∶“沒事,你們先坐吧,我去弄點柴火來,將這頭鹿烤了,一會兒咱們一邊吃一邊聊!” 白靖頓時有些不高興,不過他什么也沒說,那幾個人也不好真的就在那兒等著,當下也開始幫忙,他們平常就待在這附近,這會兒很快搬來了一大堆的松枝,幫忙堆了起來,點燃了,陳瑾也已經將那一整頭鹿架到了火上,慢慢烤了起來。 陳瑾一邊拿著刀子在那頭鹿身上劃著口子,一邊往上面撒了點鹽和胡椒面,嘴里問道∶“你們之前怎么沒有去別處求救?” 張民幾個人聞著空氣中散發開來的香味,抽了抽鼻子,強行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他們這些天雖然吃了不少烤rou,不過,他們什么調料也沒有,連鹽都找不到,而且為了不引起別的食rou動物的注意,他們連獵物都不敢收拾干凈,生怕清理的時候血腥味傳出去,叫什么猛獸給聞到了,因此,獵物也不敢放血,甚至不敢剝皮,就這么胡亂湊合,他嘆了口氣∶“怎么沒去找?要不然,我們怎么會知道那伙人的底細!不敢,沒人敢收留咱們!” 張志在一邊插口道∶“雖說那些村子都修建了圍墻,可是,他們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圍墻里面不出來,要是得罪了那些人,那些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說著,他嘴唇哆嗦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聽人說,那些人簡直就是畜生,他們,他們是吃人的!” 另幾個人都是心有戚戚焉地點點頭,臉色很難看,其中一個人也說道∶“除了這個之外,還有別的緣故,咱們幾個壯勞力,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一技之長,跑到人家村里面去,想要活下來,自然還得分地,哪個村子肯這么對外人,自個都快養不活了呢!” 白靖在一邊撇了撇嘴,因為這幾個外人在場,陳瑾連調料都要斟酌著放,就這么點胡椒和粗鹽,真是浪費了這頭鹿了!不過算了,阿瑾就是心腸太軟,要不然,哪有這些麻煩。 陳瑾見白靖有些不耐煩,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說什么,只是拿刀子片了幾片已經差不多烤熟了的鹿rou,遞到了白靖嘴邊,白靖就著陳瑾的手,將那幾片鹿rou給吃了下去,鹿rou有些膻味,不過味道還算不錯,白靖瞇起了眼楮。 除了張民早就知道兩人的關系之外,另幾個人不由瞪大了眼楮,看著這兩人旁若無人的親密動作,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陳瑾也不解釋,直接說道∶“鹿rou也烤得差不多了,你們也吃吧!” 這種時候,還有什么好想的!陳瑾他們的性向關自己什么事,還不如趁著這次機會,好好吃一頓才是真的,幾個人暫時放下了對村里親人的擔憂,之前他們的作態,撐死有七分真,其余的壓根是在陳瑾面前做戲,指望著陳瑾幫他們的忙呢!他們根本不指望陳瑾能夠救人,但是若是陳瑾有辦法將他們帶回小河村,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哪怕只是給他們留些吃的用的,也不錯??!不是他們對親人沒感情,只是這么長時間了,他們對親人是否活著已經差不多不抱期望了,他們對那伙強盜很仇恨,但是還沒有到明知是個死還寧愿報仇的程度,因此,說到底,還是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陳瑾不是傻瓜,他一點表態的意思都沒有,要說起來,以他如今的能耐,干掉那些人其實沒多大困難,再不濟,還有白靖呢,不過,他不是什么救世主,那些人的生死,跟他有什么關系,能夠給這幾個人一些吃的,在他看來已經是仁至義盡,自己有什么義務去救人呢? 那幾個人自然看出來陳瑾不想摻和這事,他們對此也能理解,在他們看來,陳瑾還年輕,在村子里面應該也沒多少話語權,自然不可能隨便就說什么收容他們的事情。一般的農村只會缺少土地,一般可不缺什么壯勞力。他們心里尋思著,怎么能夠打動陳瑾,讓陳瑾留一些東西下來。其實,若不是他們知道自己等人加起來,未必能夠干得過陳瑾和白靖兩人,他們只怕也樂意學著強占了自己家園的那些強盜一般,強搶了陳瑾和白靖,將他們身上能用得上的東西全扒下來。 人性這種東西,從來都是難以把握的,只要有足夠的利益驅動,背叛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何況,陳瑾和白靖充其量只比陌生人強那么一咪咪,什么救命之恩,在這種時候,不如一塊面餅重要!那些帶著人強占了他們的家園,殺死了他們的親人的強盜,難道不曾受過他們的恩惠嗎?遇上這樣的情況,除非是圣人,只怕都做不到本心保持不變吧!何況,這些人本性未必如何淳樸,懂得感恩。 白靖自顧自撕下了一條后腿,也不怕燙,直接抱在手里啃著,忽然,他抬起頭來,冷淡地說道∶“我和阿瑾也就只能招待你們一頓飯,別的跟我們也沒關系,吃完了,你們就走吧,我們還有事情,砍完了柴,還得回村子呢!” 幾個人臉色都變了。 第64章 誰也沒想到白靖這般不客氣,直截了當地表示了對他們的不歡迎,張民囁嚅了一下嘴唇,還想說些什么。 還沒等他開口,白靖卻是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猜測這些人的,當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們在他和陳瑾之間做了電燈泡,害得他連吃頓烤鹿rou都不得安生,當下就開口道:“你們跟我和阿瑾說這些有什么用,我們就兩個人,自己的事情還很多,也管不了多少!招待你們吃一頓是看在有緣相遇的份上,別的,那也跟我們沒關系!”他故意壓低了聲音,用大多數人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當我們是sb??!” 那幾個人都不是什么沉得住氣的,反正這會兒也吃得差不多了,有些僵硬地找了借口告辭走了。 陳瑾忽然覺得這樣耍脾氣的白靖挺可愛,挺好玩的,他笑瞇瞇地湊過去,摟住了白靖的肩膀,白靖呆了呆,然后也笑了起來,眼睛里面有欲望翻騰起來。 (以下河蟹……) 幕天席地折騰了一番之后,陳瑾只覺得腰酸背痛,他扶著腰狠狠地瞪了白靖一眼,這該死的先天種族差距,真是要命??!白靖笑瞇瞇地湊過來幫他揉腰,趁機又揩了幾把油,陳瑾沒好氣地推開他,說道:“行啦,這會兒都什么時候了,咱們該做的事情還沒做完呢!趕緊弄好了再說!” 白靖一臉饜足,笑瞇瞇道:“你歇著,我去弄!”說著連丟在一邊的柴刀也不拿,直接溜了出去,陳瑾差點沒反應過來。 白靖的動作的確很快,估摸著用了法術什么的,很快,他就弄出了一車子木柴,在車子上堆放得整整齊齊,陳瑾從草地上站了起來,身上還有些酸軟,不過還是說道:“行啦,拖到現在,都下午了,咱們回去吧!” 白靖覺得之前的野外運動其實可以多做做,因此自然是點頭答應了下來,笑瞇瞇道:“嗯,反正明天還要來呢!” 陳瑾感覺到白靖的心情詭異地愉悅,想到剛才的情事,不由嘴角抽了抽,他對這種事情不是那么適應,天哪,野合,雖說沒有人圍觀,不過真是……陳瑾臉上有些發燙,他轉過頭去,沒有去看白靖的臉,自己臉上卻熱了。 回去的路上沒有什么波瀾,就是拉車的斑馬比較郁悶,車子實在太重了,上面堆的樹枝可不是什么干柴,而且堆得那么高,分量可不輕,何況還坐了人呢!不過,車上的兩人可不會顧忌斑馬什么心情,他們一邊趕著車,一邊說著些聽起來挺無聊的話,不過卻也說得有滋有味的。 陳瑾忽然想到白天見到的那幾個人,想了想,說道:“之前那幾個人不會給咱們找什么麻煩吧!” 白靖毫不在意地說道:“他們要是敢找什么麻煩,殺了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阿瑾,你就是心腸太好了,之前聽到聲音,你就該當做沒聽到,省得被那些家伙賴上了,真是晦氣!” 陳瑾有些驚訝地看了白靖一眼,輕聲道:“大白,你越來越像是一個人了!”人類的同化力量真可怕,陳瑾在心里嘀咕著。 白靖對此沒什么好在意的,他轉頭看著陳瑾:“這樣不好嗎?” 陳瑾一怔,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嗯,這樣也挺好的!” 因為馬車速度慢了許多,因此,來的時候只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回去卻多花了一半多的時間,好在如今白天比較長,因此,回到村里的時候還沒有太晚,大家看到兩輛馬車上堆積的木柴,說實話,第一眼看見,還是挺嚇人的,一般人家收了地里的糧食之后,都會將秸稈什么的堆成草垛,而車上堆放的木柴比起一般人家堆放的草垛規??墒谴罅瞬簧?,大家呆了一下,趕緊過來幫忙將木柴卸了下來。 李三叔一邊幫忙一邊問道:“路上還算平安吧!” 陳瑾剛想要說沒遇上什么事,白靖卻開口說道:“我們沒有太深入縣城,因此,沒遇上什么猛獸,不過卻聽說了個消息!” “什么消息?”幾個人聽白靖這么說,都湊了過來,急忙問道。 白靖嘆了口氣,說道:“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我們在城里遇上了幾個人,就是去年跟你們說過的,住在城郊那邊小區的,他們村這次可是倒了大霉了,那邊附近有個新建的幫派,叫什么七雄幫,有七個頭領,聽說是學著人家結拜了兄弟,帶著一幫人將附近好些個村子劃成了自己的勢力范圍,向那些村子征收糧食,那些村子里的人自然也不能白白將自家辛苦種的糧食交出去,趁著冬天的時候,跟咱們一樣,趕著修建了圍墻,阻止那些人進村!結果那些人糧食快吃完了,快要沒辦法的時候,卻發現了城郊那邊的村子,那邊本來就沒多少人,而且,他們還耍了手段,硬是攻了進去,差點沒將村里的人都殺絕了,就我們今天見到的幾個人活了下來!” “這么慘??!”村里人臉上都有些震驚,他們何曾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這會兒簡直是不可置信了,“不會是那些人騙你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