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節
綠草臉更紅,被沈流螢給逗紅的,“我才不想見他!小姐你干嘛老是把我和他說一塊兒!” 為什么?沈流螢輕輕轉轉眼珠,心道:當然是我覺得你倆挺般配??! 不過,沈流螢只在心里想,可沒有與綠草說。 緣分這種東西,可不是她說般配了就能搭到一起的。 她說過給綠草找一門好人家,就一定要說到做到,綠草可是個好姑娘,一定不能委屈了。 * 長情這一回出門,昨日已與莫凜說過,不過卻未告訴莫凜他與沈流螢是去做什么,就像他也沒有將此行目的告訴衛風以及云有心一樣,倒不是不信任他們,而是不想讓他們擔心而已。 莫凜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叮囑他定要將沈流螢照顧好,萬莫有什么閃失。 于是,綠草將給沈流螢準備好的路上需要用到的東西及衣裳給放到馬車上后,便不舍地看著馬車離開。 長情本是要帶著綠草一塊兒上路,好照顧沈流螢,但沈流螢拒絕了,因為長情身上的帝王血印正是力量最盛的時節,也是他的身體情況最不穩定,他會在某一個時間點就忽然變成了白糖糕的模樣,也會忽然由白糖糕的模樣變回來,若是綠草在身邊,多有不便,是以沈流螢沒有帶綠草一塊兒上路。 今回的馬車頗為寬敞,只為了能在馬車里置放小榻以讓沈流螢躺下休息,長情甚至貼心地將小榻做成軟榻,加上秋容駕車平穩,沈流螢躺在小榻上,除了覺得馬車輕輕搖晃之外,她并未覺得有何不適之處,相反,她竟覺得很舒適,尤其是還能將長情的腿當做枕頭來枕。 沈流螢才坐上馬車未多久,連京城城門都還未出,她便覺倦了,不由往長情懷里窩,道:“呆貨,我困了,想睡覺?!?/br> 長情撫撫她的臉,“那螢兒躺下睡?!?/br> “我要枕著你的腿來睡?!鄙蛄魑炘挷耪f完,根本就不待長情同意,便將腦袋枕到了他的大腿上。 而長情又怎會拒絕? 沈流螢躺下后,長情還扯過綠草準備好的放在小榻上的薄衾,抖開后蓋到了沈流螢身上,輕握著她的手,輕聲道:“睡吧?!?/br> 沈流螢點點頭,“要是看到什么好看的景色一定要記得叫我啊,我還沒有去過西溪郡呢?!?/br> “好?!?/br> 沈流螢放心地睡了。 就在沈流螢將將要睡著時,秋容忽然勒緊韁繩,令馬車停了下來。 然后,沈流螢聽到馬車外傳來一道熟悉的笑聲,以致她睡意全無,猛地坐起身,傾身往前,伸手將車簾撩開。 只見他們的馬車前攔著兩匹馬,馬上一人穿著黑色錦衣,一人穿著藏藍色錦衫,此時這藏藍色錦衫男子正笑吟吟地看著她,看著她身旁的長情,笑吟吟道:“小饃饃,你去哪兒玩,帶上我一塊兒唄!” 一雙桃花眼,笑起來好似爛漫的桃花開盡,的確給人一種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感覺,不是衛風還能是誰? 他身旁黑色錦衣的人,自然是總寸步不離跟著他保護他的衛子衿。 沈流螢死死盯著衛風看,長情也一瞬不瞬地盯著衛風看,卻見他眼神沉沉,不知心中想著些什么。 “衛風?!鄙蛄魑灦⒅l風,面上臉色就像看見什么討厭至極的人似的,同時對坐在駕轅上的秋容道,“秋容,沖上去,撞死他?!?/br> “夫人你……說啥?”沈流螢的話讓秋容懵了,是以他不確定地問了一遍。 沖上去撞死四爺???夫人的話……他沒聽錯吧??? 只聽沈流螢又肯定地道了一遍,“我說,駕馬,沖上去,撞死那個姓衛的?!?/br> 管他是不是當今圣上,她看見他就想起小姝的委屈,就覺生氣,不做點什么來消氣不行! “我說小饃饃媳婦兒,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居然要撞死我???”衛風也不大能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沈流螢說的話。 “你把我的小燕還給我!”沈流螢氣煞煞道。 “小饃饃媳婦兒你不講道理啊你,我原來不是讓死饃饃告訴你說那個黃毛丫頭自己愿意留在西原縣不愿意跟我回來的嗎???她不愿意回來,你叫我把她綁回來?。??”衛風一說到晏姝也來氣。 “我管你是綁還是不綁,總之就是你把小燕給逼走的!你就必須把小燕還給我!”沈流螢愈說愈氣,“要不是你,小燕還在我家住得好好的!哪里用跑西原縣那么遠的地方躲著不敢回京???” “她是自己愿意留在那兒的好不好???講點道理行不行???”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是真的想留在那兒還是假的想留在那兒???”沈流螢這會兒就差沒指著衛風的鼻子罵他,長情這時伸手將她環到懷里來,誰知沈流螢連他一塊兒罵,“你要幫他說話是不是???都閉嘴吧你們!我幫你們救了人,你們卻沒能讓我見到我想見到的人!尤其是你衛風,你失信!” “……”長情覺得自己非常無辜,他只是想勸他的螢兒別生氣了,別和衛風一般見識,誰知成了殃池之魚。 衛風被沈流螢罵得有理也完全變得沒理了,因為他的確沒有把晏姝帶回來讓沈流螢見到,而沈流螢的確是替他們幫葉柏舟解了毒。 沈流螢本是覺得晏姝既然自己想留在西原縣便留在西原縣吧,或許她是真的喜歡生活在那兒,可當她看到衛風那張笑吟吟的臉時,就想到晏姝受過的委屈,一想到晏姝受過的委屈,她就忍不住來氣,忍不住想要抓衛風來狠揍一頓。 沈流螢罵完衛風之后,憤憤地將車簾甩下,重新躺回到小榻上。 然后,她才反應過來她究竟做了什么,本是一臉霸氣的氣憤瞬間就化成了擰巴,只見她一把抱住長情,苦著臉道:“呆貨,我才想起衛風如今是皇上,我剛剛那么不給臉地把他劈頭蓋臉給罵了,他不會想要把我給‘嘎嘣’了吧???” 沈流螢說完,緊張地捂住自己的脖子,“不行,呆貨,你可是他兄弟,他可不能嘎嘣了自己兄弟的妻子,再說了,我救了葉公子他還沒給我還恩呢!” 沈流螢這忽然轉變的模樣先是讓長情怔怔,然后惹得他忍不住微微揚起了嘴角,輕輕淺淺地笑了一笑,同時伸出手將沈流螢攬到了懷里來,讓她安心道:“螢兒放心,阿風絕對不敢動螢兒分毫?!?/br> 沈流螢可是長情手心里的寶,衛風清楚得很,他才不會沒事給自己找事。 “那就……你善后!”沈流螢忽笑了起來,滿意地在長情的臉頰上用力親了一口后重新枕上他的大腿睡覺。 有這個呆貨在,她什么都不需要cao心,真好! 車轍又滾動了起來,沈流螢在平穩行駛輕輕搖晃的馬車上漸漸睡著了。 待她入睡且睡得頗深后,長情輕輕移開自己的腿,扯過來枕頭為她墊上,而后掀開車簾,傾身出了馬車后腳尖在駕轅上輕輕一點,便掠向到了一旁正駕著馬跟著他們馬車的衛風那匹馬的馬背上,就站在衛風身后。 馬背上明明多了一個人,可馬匹的速度卻絲毫不見減慢,就像它背上根本就沒有多出個人一樣。 只聽長情冷冷問衛風道:“你不在宮中呆著,這是做什么?” ☆、261、師兄弟 “哎呀,我的小饃饃,你這是想要和我共乘一騎呢?小衿衿,怎么辦,我有點羞澀!”衛風聽了長情冷冷的問話后竟是做出了一副捂臉羞澀的模樣。 只聽長情又問一遍道:“衛風,我再問你一次,你不在宮里呆著,這是做什么?” 從小到大,長情幾乎不會連名帶姓稱呼衛風,除非他生氣或是即將生氣的時候。 而生起氣來的長情,連他們師父無念真人都要退讓三分,更何況是這個從小明明是師弟卻將他這個小師兄疼著護著的衛風。 衛風察覺到長情的氣場不對,趕緊道:“我說我親愛的小師兄,你這是做什么,渾身氣息冷冰冰的,你這是要謀殺師弟呢?” 長情不說話,只是冷眼看著坐在馬背上就在他跟前的衛風。 “得得得,你別這么看著我,你每次這么看著我,我就覺渾身不自在,你坐下來行不行?”衛風很無奈。 長情想也不想便果斷道:“不行?!?/br> “成吧,你愛站著不愛坐著那你就站著吧?!毙l風聳聳肩,無所謂,然后才回答長情前邊的問題,“我出來沒什么意思,就是出來走走,散散心,宮里太悶,準備把我憋死了,小饃饃你想看到你親愛的師弟被憋死在龍椅上吧?” “待周北的事情平定之后你隨便怎么散心都行,此等時候,你是該出來玩出來散心的時候?”長情眼神更冷,垂眸看著面前的衛風,舉高臨下的感覺更像他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宮里的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我的去向我也已經告訴了右相,若是有什么非要我處理不可的緊要事情,隨時派人來告之于我,連右相那個嘮叨的老家伙都放我出來了,小饃饃你還有什么不放心???我做事你還能不放心?”衛風輕甩馬韁,先是不緊不慢道完,然后昂起頭看向自己頭頂上的長情,笑吟吟道,“再說了,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我親愛的小饃饃一塊兒出來游山玩水了,小饃饃你帶著你的小媳婦兒是帶,帶著我也是帶,就把我也捎上唄,我可是你親親愛愛的師弟,比你那兇巴巴的小媳婦兒好得多了去了?!?/br> 衛風說完,還朝長情拋拋媚眼。 長情二話不說將手罩在衛風臉上,嫌棄地將他的臉給扭回面向前方,一邊冷漠道:“別對我拋眼,惹我一身雞皮疙瘩?!?/br> “小饃饃,你果然不愛我了,我傷心!”衛風說完,還假裝抹抹眼淚吸吸鼻子。 衛子衿又總是不給臉面道:“爺,別裝了,莫爺是不會相信你的,別浪費力氣了?!?/br> “小衿衿!”衛風怒目相對。 長情道:“子衿都比你有眼力勁?!?/br> “那是!”衛風昂起下巴,一臉得意,“也不看看是誰調教出來的人!” 長情實在是忍不了了,于是一腳踢到了衛風的背上,踢得他險些摔下馬去,立即憤怒地嚎叫道:“你個死饃饃!你那兇媳婦兒罵你,現在你來打我,你們夫婦倆還有沒有點天理了???” “你一臉欠揍的樣,不打你那是對不起自己?!遍L情面無表情道。 “噗——”坐在駕轅上駕著馬車的秋容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衛風立刻轉頭來狠狠瞪他,不忘損長情道:“看看你調教的屬下,禮數都不懂,就該送進宮閹了好好學學禮數!” 秋容當即夾緊腿,“四爺,不要這么狠吧?秋容這輩子還想娶媳婦兒呢?!?/br> 閹了還怎么娶媳婦兒? “讓你笑話爺,不閹了你閹誰?”衛風繼續瞪。 “四爺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大人有大量,別和小的這么計較?!鼻锶萸箴埖?。 “求饒也沒用,誰讓你是這個死饃饃的人!哼!” 只聽長情這時竟是再一次問道:“你究竟為何出宮?” “……我不是都跟你說了???”衛風不耐煩了,“你煩不煩,將我當犯人審問呢???” “犯人?你想當犯人,我還不想審你?!遍L情十分不給臉面。 “……你個死饃饃!” “出宮散心解悶?”長情話里有嘲諷之意,“我與你從小一起長大,我了解你,你以為你這般說我便會相信了?” “成成成成!就知道你個死饃饃不會相信!那就告訴你吧!”衛風忽然像是抓狂一般惱道,而后扯過掛在馬鞍上的褡褳,從里邊摸出一樣什么物事,然后舉起來讓長情看個清楚,一邊不服氣道,“看吧,就是這個!” 衛風拿在手上的一只小黑貓布偶,脖子上的線縫得歪歪扭扭的,因為縫補得不好,還露出些塞在里邊的棉絮,顯然這個地方破損過,然后由一個針線活差到極點的人給縫上了。 長情看到這只小黑貓布偶時面上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他亦沒有說什么問什么,因為他根本就沒見過不認識這只小黑貓布偶,所以他在等著衛風自己往下說。 只聽衛風不情不愿道:“這個是那個叫做沈燕的黃毛死丫頭在臨城的時候送給我的,你個死饃饃知不知道我這些日子快要被那些老不死諫言我納妃的折子給淹死了?我可不想一個月每天不重樣地睡女人,我還不想把我自己睡死在女人床上,既然非要個女人來傳宗接代不可,我為何不選一個我稍微有點興致的女人,要我選那些個老不死想要塞給我的女人,我偏不!就這么點事情我都做不了主的話,這個屁皇帝誰愛做誰做!” 長情聽罷衛風愈說到后邊愈氣惱的話,再看一眼他手上的小黑貓布偶,不緊不慢道:“我師弟這是想要找女人了?” “怎么,不行?只準你天天睡媳婦兒就不準我找女人了?你是男人我就不是男人了?你個死饃饃!”衛風極為不滿地哼哼聲。 “你確實該成婚了?!遍L情說完,從衛風的馬背上離開,重新回到了馬車上。 衛風怒瞪他,“你都成婚了還不準我成婚???” 這一次,長情沒有再搭理衛風,而是掀開車簾進了馬車里邊,不再管他究竟是否跟著他。 只見衛風眼眸深處有隱隱不安浮現,卻又很快被他掩蓋下去。 他看向自己拿在手里的小黑貓布偶,目光沉沉。 這只小黑貓布偶,是他昨夜躺在床榻上思忖了一夜之后從宮里出來前決定將它收進包袱里的,也幸而他帶著了,否則怕是不管他用任何理由,小饃饃都不會相信。 他要去做的事情,如何也不能讓小饃饃知道。 小饃饃如此相信他,若非如此,小饃饃不會不把體內帝王血已經覺醒的他與西南之谷的封印聯想在一起,而小饃饃之所以要前去西原縣,想來應是為西南之谷的封印而去,否則他怎會才回京僅僅三兩日便急著離開,并且還帶著他捧在手心里疼著的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