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晏姝手一抖,懷里抱著的舊書嘩啦啦地掉落在地,只見她瞳眸大睜,面上煞白,身子微顫,她根本就還沒有抬眼看擋在她面前的衛風,單單聽他那笑瞇瞇的聲音,她就已經害怕得不行了。 許辭見狀,即刻走到了晏姝身旁來,抓上她的手臂將她輕輕往自己身后拉,沉著臉看著衛風,沉聲道:“不知這位兄臺攔著小姝是要做什么?” 衛風看著許辭,再看著他抓著晏姝胳膊的手,那帶笑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晏姝看得出衛風這細微神情變化里的不對勁,趕緊對許辭道:“阿辭大哥,你不用管我,他,他認錯人了而已!” 要是因為她而連累阿辭大哥的話,她就是罪人了! 衛風雙眼更瞇一分,卻還是笑著,像品嘗著什么東西一般,慢慢道:“嗯?小舒?阿辭大哥?叫得還挺是親密的嗯?” 衛風的話讓晏姝陡然心驚,緊張不安地盯著衛風,偏偏還要挺直腰桿嘴硬道:“我……我都說你認錯人了,我叫沈小姝,不是什么黃毛丫頭!” “哦?是么?你的意思是爺的眼睛瞎了?”衛風半瞇著眼,挑挑眉。 衛子衿此時來到衛風身旁,朝他低聲道:“爺,您還是莫生氣的好?!?/br> 這可是大街上,爺若是真生起氣來,不知多少無辜之人要遭殃。 許辭在這時又道:“這位兄臺有話大可好好說,小姝是姑娘家,兄臺這般只會嚇著小姝?!?/br> “閣下倒是溫柔體貼呢?”衛風又看向許辭,還是笑道,“放心,我不會做什么,因為她還不值得我想要做什么?!?/br> “你說是么,黃毛丫頭?”衛風再次看向晏姝,只見晏姝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眼里滿是害怕。 晏姝生怕衛風會做出什么傷害許辭的事來,那就只能她跟著衛風走了,回去受懲罰,然就在這時,衛風忽然將什么東西扔進她懷里來。 晏姝沒有接,那東西砸到她懷里,然后掉到了地上。 是那只被衛風扯壞了的小黑貓布偶,是在臨城的時候她送給他的,因為那夜他陪著她保護她,她便將這只小黑貓布偶送給了他,代替他那只受傷的小黑貓陪著他。 只是……這只小黑貓布偶,他還留著? 晏姝很吃驚,可當她再抬頭看向衛風的時候,衛風卻已經轉了身,既不再看她,也不再看許辭,自然,晏姝也再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聽他哼聲道:“不是爺想著要來找你,是你那好姐妹沈流螢逼著爺來找你的,得,爺已經知道你沒有死,至于沈府,你愛回不回,小衿衿,走了?!?/br> 衛風說完,抬腳便走。 衛子衿看晏姝一眼,立即跟上了衛風。 只聽衛風又道:“那只破布偶還給你,爺要什么沒有,不稀罕你那破爛玩意兒?!?/br> 晏姝怔怔地看著衛風的背影,遲遲回不過神來,衛風那個混賬王八蛋,就這么走了?不抓她回去懲罰?居然連一句難聽的話也都沒有說? “小姝?”許辭見著晏姝看著衛風的背影怔怔發呆,喚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阿辭大哥你叫我?” 許辭面上寫滿了不放心,“你可還好?” “我沒事,我很好,讓阿辭大哥擔心了?!标替B忙道,說完還笑了笑,只不過她面色還是蒼白,笑起來看著很是勉強。 許辭本是想問關于衛風的事情,但看著晏姝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便什么都沒有問,只是關切道:“小姝不用再到書肆去了,早些回去歇著吧,書肆那兒,我去便行?!?/br> “這,這怎么可以,我的活兒還沒有做完,我……”晏姝很是不好意思,可許辭卻沒聽她把話說完便又道,“我是書肆老板,讓你去休息便去,不過小半天的時間而已,沒事的,去吧,晚些時候我再去看看你?!?/br> 許辭說完,沒有聽晏姝說什么,便提了提衣擺,蹲下身來替晏姝撿起她方才掉落在地的書冊,晏姝見狀,也趕緊蹲下身來,急忙道:“阿辭大哥,我自己來撿就好?!?/br> 許辭還是幫晏姝把書冊全都撿起來后才站起身,將書冊遞給她后溫柔道:“去吧??墒且宜退湍??” “不不不,不用不用!”晏姝連連搖頭,拒絕了許辭的好意,“就在書肆后邊,我自己回去就好!” 阿辭大哥讓她回去歇著就已經很好了,她怎么還敢要他送。 這時,書肆來了客人,阿六正跑過來找許辭,許辭再道一句“快些回去吧”,便轉身走向了書肆。 晏姝抱著懷里的舊書,正要轉身離開,腳上突然踢到了什么東西。 是那只被衛風扔過來的小黑貓布偶。 晏姝看著小黑貓布偶那被扯壞的脖子,一會兒后蹲下身,將它撿了起來,一并抱在懷里,匆忙且又左顧右盼地回了書肆后邊的許府,一副緊張且警惕的模樣,生怕衛風出入出現發現她的“藏身處”一樣。 流螢讓他來找她的?不是他自己想著要抓她回去報復? 她離開沈府已經快半個月了,那就是說,他找了她快半個月了? 不會吧?他可是堂堂清郡王爺,只要他一聲命下,自有人來幫他找人,他為何又要自己來找她? 找到她卻又什么都不做? 晏姝愈想愈擰起眉心,愈想愈不明白。 別是他還有后招什么的吧?不會吧? 她好不容易有地方落腳的,難道她要離開了? 晏姝咬住了下唇,看著懷里那只慘兮兮的小黑貓布偶,眼中盡是難過,為什么她非得遇到這種混賬王八蛋不可???是不是她上輩子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上天非要懲罰她不可?小黑貓你說? 晏姝沒有發現,衛風離開之后,有一雙眼睛盯住了她。 衛風那一處。 他坐在馬車里,面上非但沒有了笑意,反是一臉陰沉,像是什么人什么事惹怒了他似的,只聽他盯著衛子衿,問道:“小衿衿,我長得很可怕?” “爺生得很英俊?!庇谛l風問的問題,衛子衿是有問必答,并且都是實話。 “既然不可怕,那那個黃毛丫頭抖什么抖?”衛風倏地擰起了眉心,“看到她那副怕我會吃了她的模樣,我這心里就來氣,她以為她是誰?值得我千里迢迢找到這里來找她算那一巴掌???” “爺您確實來了?!?/br> “……我說小衿衿,你到底誰的人???” “屬下只是實話實說而已?!?/br> “還有那男的,誰啊他?那黃毛丫頭和他之間叫得那么親密,被他抓了胳膊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衛風是愈說愈惱。 衛子衿潑他一盆冷水,道:“爺既然覺得沈燕姑娘不是誰,又何必問這些?!?/br> “我——”衛風想說什么,然一開口便發覺不對,當即改口道,“哼,誰問什么啦?我可什么都沒問!哼!那只該死的黑貓布偶呢,拿來給爺揍兩揍?!?/br> “回爺,那只小黑貓布偶,方才爺已經怒扔給沈燕姑娘了?!?/br> “……”衛風煩躁地擺擺手,“得得得,爺睡一覺,回京!” “爺就這么回去了?” “不回去留這做什么?留這兒聽那黃毛丫頭和那小子哥哥meimei的叫???” “爺可是答應了沈姑娘,要把沈燕姑娘帶回去的?!?/br> “老子帶不了了,要人的話她自個兒來,讓那個死饃饃陪著她來?!?/br> “爺,您生氣了?!?/br> “誰說爺生氣了?” 衛子衿像是沒聽到衛風的話似的,又道:“爺既然口口聲聲說不在意,卻又生氣了?!?/br> “小衿衿!”衛風看著衛子衿的眼神驟然變冷。 衛子衿什么都沒有再說,只安安靜靜地坐著。 衛風用力哼了一聲,在馬車里的小榻上躺了下來,然,不管他閉著眼還是睜著眼,想著的竟都是晏姝的事情。 他的確是生氣了,在看到那名男子抓上她的胳膊且聽她喚他一聲“阿辭大哥”的時候,他心中的火氣莫名就往上竄。 她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甩了他那么丟人的一巴掌,逃到這兒來和這么個男人有說有笑,還如此親密,不知為何,他看著就覺得惱。 他什么時候受過女人的這種窩囊氣?沒處撒便算了,居然還得忍著看她和別的男人這么有說有笑??? 他當時可真是惱得將那書肆將那男子給端了,不過真要那樣的話,那黃毛丫頭指不定該哭給他看。 不對,他惱什么,就當做他從沒有見過她不就得了?她誰都不是,憑什么值得他生氣? 還有,她哭不哭的,又干他什么事??? 哼!回京! 晚些時候,當許辭去看晏姝時,卻是發現她屋里那些老舊的書冊掉了一地,她的人則是……不見了! ------題外話------ 給小衛風洗白一點,不然姑娘們誤會,小衛風只是愛往醉吟樓里躺著看美人,享受美人揉肩捏腿,其他事沒做過,就像我喜歡看美女看美胸看美腿一樣,哦呵呵呵~看看而已,又能干啥!直白一點講,就是小衛風和長情還有小心心一樣,是古時候的老處男,摳鼻,后面會寫到的 ☆、122、挾持【一更】 夜…… 衛風又回到了他到西原縣前的那個小鎮,又住進了他扯壞小黑貓布偶的那間客房。 他剛剛在椅子上坐下,客棧的小二哥便敲響了他的門,衛子衿前去開門,小二哥當即朝他遞來一封書信,道是方才他們剛剛上樓便有一名男子送來的,說是要給剛剛進店來的客人。 信封上什么都沒有寫,不知是誰人寄來的。 衛子衿接過信,屏退了小二哥,而后走到了衛風身旁,雙手將信遞給了他,衛風卻是懶得看,只擺擺手道:“我不看?!?/br> 衛子衿收回手,兀自打開了這封不知何人送來的信,絲毫不管衛風同意與否,看罷后也不管衛風是聽還是不聽,便對他道:“北剎來的信,信上說沈燕姑娘被挾持了,就在爺離開西原縣兩盞茶的時辰內?!?/br> 只見衛風一臉惱意,瞪著衛子衿道:“那個死饃饃有完沒完了?一直派人暗中跟著我?!?/br> “莫爺只是怕爺遇不測?!毙l子衿道。 衛風一臉嫌棄,“他怕我遇到不測,所以派人盯著那個黃毛丫頭的一舉一動???把我當小孩兒哄呢你小衿衿?” “屬下不敢,屬下不過是如實而言?!毙l子衿面不改色,“如今太子回京,太子一黨蠢蠢欲動,欲將爺處之而后快,以免夜長夢多,爺今回從京城出來,太子一黨已有動作,這一路出來,爺身旁已總有人暗中盯著?!?/br> 不過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下手而已。 衛風心里再清楚不過,對方沒有出手,他便當做什么都不知。 “哼!”衛風哼哼聲,“他知道我離開京城之后隨時都會有殺身之禍,還幫著他那沒過門的媳婦兒逼我出來找那個黃毛丫頭,沒良心!就算他派了多少人來保護我,那也還是沒良心!” “莫爺這般做,自當是有莫爺的道理?!?/br> “我說小衿衿啊?!毙l風抬起腳在衛子衿腿上踢了踢,嫌棄極了,“你到底是爺的人還是那個死饃饃的人???你這胳膊肘拐到哪兒去了都???” “屬下自然是爺的人?!毙l子衿一臉認真,“屬下相信莫爺絕不會害爺?!?/br> “得得得得,別和我說這些聽著就牙癢癢的廢話,我現在只想抓那個小饃饃來打一頓!真是個見色忘義的死饃饃!”衛風煩躁地擺擺手,一點兒都不愿意聽衛子衿一本正經地說這些事實,而后朝他伸出手,哼聲道,“信,拿過來給爺瞅瞅?!?/br> 衛子衿當即將信遞給他,不忘道:“爺不是說了不看?” “你管我,哼!”衛風十分粗魯地從衛子衿手機扯過書信,只見信上只寫了短短兩行字,即衛子衿方才道與他聽的內容,沒有落款,只有一個匕首狀的朱砂色章印蓋在落款的位置,衛風看罷,將信遞回給衛子衿,只見衛子衿將信輕輕一折,湊到了燭火旁,讓燭火將這封信舔成灰燼。 只聽衛風又哼哼聲道:“挾持?誰瞎了眼了挾持那個黃毛丫頭?挾持她能有什么好處?這寫信的人腦子也不夠,就那么個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是黃毛丫頭,能用得上‘挾持’這個詞?這人絕對沒念過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