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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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婧:“我知道?!?/br> 待蔣樵說完,寧婧想了想,在能說的范圍內,揀著提醒道:“各位,一會兒,每人準備一塊布巾放在身邊。依我所見,云浮谷的霧氣有些不同尋常,濃得過分了。盡量不要大口大口吸進去,用布巾擋擋比較好?!?/br> 蔣樵說:“輕雪這番考慮也有道理,做成能戴在臉上的面罩式吧,必要時,才能空出你們的手?!?/br> 對陸輕雪這塊金漆招牌,眾弟子顯然十分信賴,毫不遲疑就道:“是,陸師姐?!?/br> 夜色深沉,溫度下降。 “噼啪”幾聲,柴枝折斷,金紅色的火焰閃了幾下,無聲地扭曲了上方的空氣。 吃了頓飽飯后,眾人三三兩兩地散開,以火堆為中心,看似雜亂,其實頗有章法。下半夜守夜的人都抓緊時間休息去了。 夜深人靜,距離火堆稍遠的位置,寧婧斜抱著青女劍,懶洋洋地倚在了樹下。 “陸師姐,兔腿吃嗎?剛烤好的?!睄樅釉谒砼宰?,遞上了一只熱乎乎的兔腿,掰開表皮,外焦里嫩,膏脂金黃,一口咬下去滿嘴流油。 寧婧驚奇道:“哪來的兔腿?” “剛才在那邊的樹樁一頭撞暈的,大概是被霧氣迷了眼吧?!?/br> 說罷,他就把兔rou放在了干凈的油紙上,把隨身的秘銀匕首置于火上,煅燒刀刃至發紅,才一片片地把兔rou切成薄片。 寧婧吹了吹guntang的兔rou,才塞進嘴里。兩人躲在一角,分著把一整只肥美的兔腿吃掉了,當然,主要都進了寧婧的肚子里。 崢河適時地遞上了一張手帕給寧婧擦手,拭干了指尖的油漬后,寧婧問:“崢河,你覺得這妖怪是什么來路?” 來的路上,很多弟子都在討論這個話題。畢竟,還未見其形,就已有那么多的同門因此喪命,自然會在心中籠罩著一層陰影。當然,到最后也沒有定論,就是胡亂猜測而已。 崢河沒有立刻回答“不知道”,或是隨口回幾個妖怪名。他認真地考慮了片刻,斟酌道:“上一次,我向卞商打聽消息時,發現每一個在云浮谷失蹤的人,都是在山中過夜的。凡是清晨上山砍柴,傍晚前就離開的人,都幸免于難。不僅如此,自從進入這里以來,我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氣行略有不暢。所以,我猜測這妖怪的厲害之處,與夜間的霧氣有關?!?/br> 寧婧心虛地嗆到了:“……” 系統:“……” 要知道,崢河之所以會感覺到氣行不暢,完全是因為她一直在暗搓搓地下藥??! 不過,他把這點原因歸結于霧氣,也算蒙對了boss的必殺技呢。(=_=)b 崢河毫不知情,拍了怕寧婧的后背,給她順氣。掌心貼上那溫暖纖瘦的肩膀時,馨香盈鼻,崢河的耳根微微發紅,最后的兩下,比起拍,更像是在……偷偷地撫摸。 為了壓下這股躁動,崢河移開了視線,啞聲轉移話題,道:“陸師姐,還有很長時間才輪到你守夜,休息一下吧?!?/br> “不必了,天亮再補眠也不遲?!?/br> 崢河沒有再堅持,起身離開了,片刻后,臂彎里挽著一件衣裳過來,披在了寧婧的身上,才重新坐到她身邊,看樣子,是打算陪她守夜。 寧婧笑了下,把衣裳掀開,分了一半給崢河。崢河睜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朝寧婧挪動了半步,直到手臂抵住她的肩膀,才心滿意足地停了下來。 成敗均在今晚,干正事的時候,寧婧不敢放松,瞌睡蟲均被她強行壓下。茫茫的前半個黑夜,很快走到了快結束的時候。 這時,寧婧忽然感覺到崢河繃緊了身體,驀地坐直了身子,全身肌rou一觸即發,鷹隼般銳利的眼眸,緊緊地前方的黑暗的密林。 系統:“小心,來了?!?/br> 寧婧心臟猛地一沉,睡意一跑而光。 目之所及的黑暗里,涌出了一股濃郁的霧氣,鋪天蓋地,仿佛有了實體,無孔不入地滲透了枝椏的縫隙,撲面而來,柴枝上燃點的火焰,脆弱地抖動了幾下,驟然齊齊熄滅了。 幾個修為較高的人也同時站了起來,吼道:“都起來!” “火堆滅了,停在原地,別走散了!” “把口鼻捂緊,別吸入霧氣了!” 它來得太快了,簡直像是疾吹而至,快得人來不及反應,就已經籠罩了四周的空氣。那不同尋常、毫不透光的濃白,除非和旁人手牽著手,否則即使是一臂之遙的距離,也看不清彼此的臉。若大聲說話,便會吸入霧氣,眾人只能選擇沉默。 不消片刻,除了身旁的崢河,寧婧已經看不到任何人了。 寧婧本人倒不怕這股霧氣,畢竟,為了任務安全進行,系統早已屏蔽了霧氣對她的影響。真正要擔心的,是鳩刎的筋的毒力,能讓崢河清醒多久。 樹枝沙沙作響,一陣怪風襲來,剛才還迷惑人眼的霧氣被吹散了。四周再也不是云浮谷的野外景象,他們身處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廟前。 落雪在廟宇檐上積了一層厚沫,寒風呼呼灌入墻壁的破洞。 崢河的身體驟然僵硬,指骨發白。 寧婧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心臟咯噔一下。廟中有幾個流浪者生了火堆,正在烤火取暖。身后供奉在廟中的一尊佛像,漆掉成了銅綠色,半張臉長滿了青苔,冷眼旁觀著一切,扭曲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意圖靠近火堆取暖的小孩兒手臂被一個流浪漢提起,攆小狗一樣攆開,粗聲道:“滾一邊兒,真晦氣?!?/br> 那衣衫襤褸、瘦得皮包骨的小孩,大概是真的冷得受不了才會這樣做。被攆走后,他蜷縮成了一團,合上眼睛,皸裂的雙頰潮紅,每一次的呼吸,體內都像是有個破舊的風箱在作響。 火堆邊上的人對視一眼,都擔心這小乞兒帶病,今晚死在這里,互望一眼,他們達成了共識,把角落的一團推到了廟外,再搓搓手,把門關上。 …… 才一眨眼的功夫,幻境已經布下了,身臨其境得超乎寧婧難得想象。四周的金光宗弟子都不見蹤影了。 若是心智不堅定的人,陷入幻象中,死循環到生命結束,是很可能發生的事。 寧婧:“不是說要么就看到最痛苦的事,要么就是最渴望的事情嗎?崢河這回遇上的是苦情牌的考驗啊?!?/br> 系統:“……”它噎了噎,道:“宿主,你們雖然還保持著清醒,但一樣被困在了迷陣里?,F在,請依據我的提示,尋找陣眼,在崢河還清醒的時候破陣。若等崢河失去神智,憑借你一人之力,很難控制發狂的他?!?/br> 寧婧:“知道了?!?/br> 前方四五米處,一個瘦弱的小孩,被一個地痞的小孩騎在了脖子上,蓬頭垢面下,是一雙桀驁不屈、小獸般猩紅的眼睛,以及咬出了血的唇瓣。 崢河眼神冰寒,死死地看著那兒,喉嚨結滿了銅臭般的腥味,太陽xue一下下地漲得生疼,其它的聲音如潮水般褪去,只有年幼的他的哭聲,一刻不停地鉆入耳朵。 仿佛受到了蠱惑一般,崢河的眼底浮現一層猩紅,右手緩緩握住了腰間長劍的劍柄,指骨發白,周身開始環繞著盤旋的透明氣流。 寧婧清喝道:“崢河!” 崢河瞬間驚醒,剛起的氣流消散了。 寧婧立在他身旁,清晰而平穩的聲音揮散了他的夢靨:“幻象只是幻象,已經過去了。記住,你看到的一切里,只有我是真實的。不要攻擊任何東西,它除了消耗你的體力以外,沒有別的用處?,F在,隨我減慢體內的氣行,尋找陣眼,沖破這里?!?/br> 崢河呼吸粗重,閉上眼睛,把那個在自己眼前瑟瑟發抖的小孩隔絕在心外,半晌才睜眼,堅定地點了點頭。 系統:“往西二十步,停,再往東面三十步……” 所謂的陣眼,不是固定在某個位置的,而是需要在陣法里走出漫長的軌跡,才能找到??赡茉诂F實里,他們是在叢林中繞路,但身陷虛假的幻境時,卻像是在原地繞路。 行走的過程中,兩人沒有再說話。沿路上,不斷出現了各式各樣的幻境。目不斜視地走過了江南冷雨的大街,景象又會無縫銜接到野外的山洞。寧婧全神貫注地尋找離開的方法,但余光還是難免看到了崢河的過去。 她看到了崢河和野狗搶食,撿別的小孩兒不要的糖葫蘆吃,看到了他被街痞的小流氓毆打,甚至往身上尿尿侮辱,看到了他與死人同睡一屋,看到了他熟練地剝下兔子的皮毛做飯,看到了某年的大年夜,風雪交加,街道兩旁的酒樓觥籌交錯聲起起落落,崢河抱著少得可憐的家當,孤零零地站在路中央,冷不丁被馬車濺了一身雪水。他茫然地抬起頭,一片冰涼的雪,恰好落在了眼珠上。 這樣的情景多不勝數,寧婧能感覺到崢河的氣息有些不穩,呼吸越來越粗重。 但這已經算是很好了。金光宗的其他弟子,她看不到現狀,不出意外,應該都已中招。 若不是鳩刎的筋的毒性在壓制他的氣行速度,光靠崢河一個人,又沒有系統提供的破陣金手指,他的確很可能在找到離開的方法前,就沉湎于這幻境中,被折騰得死去活來,還不一定找得到出口。 在這兒繞了不知多久的圈圈,系統終于道:“最后一步——往南直沖九十九步,便是陣眼所在?!?/br> 寧婧與崢河對視一眼,下一秒,一同抽出了自己的劍。大概是意識到陣法要破了,四周的幻象變本加厲,不僅一個場景出現,而是無數段慘痛的片段同時出現。寧婧覺得自己好像進了一個大型的放映廳,播的全是崢河的黑歷史。 崢河神色冷凝,飛快地劃破了自己的手心,純陽之血滴落在劍尖上,劍身散發著淡淡的金光,與寧婧對視一眼,同時朝陣眼馳騁而去。 “凝神!”寧婧喝道:“破!” 轟然一聲,陣法被沖破了! 幻境煙消云散,原來他們身處的,只是普通的草莽山林而已。 破陣的效果和爆破差不多,寧婧沖在前方,感到自己的心口挨了一招大力無影腿,痛煞她也! 但這個關頭,她不敢表露,兩人連滾帶爬地向前沖出了兩百多米,來到了一處比較平坦的草坪,終于力竭地撲倒在地。 落地的時候,崢河下意識地用手護住了寧婧的后腦勺,反倒是自己的半個身子磕到了石塊上,悶哼一聲。寧婧砸趴在了他身上,哇地嘔出了一口鮮血。 系統:“叮!故事完成度提高了,實時總值:85%?!?/br> 看來這個副本真的很重要啊,一干完就提高了10%的完成度。只不過,每次做完都又傷腦又傷身,敢不敢事后加點補貼?。╭益q) 系統:“警告:【血條警告值】已跌破警戒,實時總值:20點?!?/br> 這稀薄的血條啊,一會兒boss隨便拍她一掌,她就得嗝屁了……寧婧生無可戀道:“為什么不告訴我沖在前面的人會嘔血?” 系統若有所思道:“下次告訴你?!?/br> 寧婧:“沒有下次!” 這時,崢河忽然動了動,寧婧還趴在他胸膛上,連忙直起了身子,急道:“崢河,你感覺怎么樣了?” 崢河的眼皮顫動了一下,緩緩張開,烏黑的眼珠,竟浮現了一層駭人的猩紅。寧婧的手愕然地停下了半空,一股大力箍住了她的腰,視線倒轉,寧婧已變成了被壓在身下的那個。 現在還是半夜,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 寧婧這具身體,雖然比崢河年長近八歲,平時也習慣了崢河聽話的模樣,可若是動真格,十六七歲的少年,一只手就能制住她。寧婧的手被摁在了頭頂,怎么也抽不出來,崢河已低下頭來,濕潤熱情的吻落在她的眼皮上、鼻尖、耳垂上,最終堵住了她的嘴唇,舌頭笨拙而生澀地向往里鉆,粗重的喘息不斷噴在了她的臉上。 寧婧驚得臉都要歪了,像只被釘在砧板的青蛙,在腦海里扯著嗓子吼道:“系統,系統!” “來了?!毕到y:“我估計他現在是壓不住毒力,看到了遺留的幻覺。沒辦法,他又沒有金手指,光憑意志力,能撐到破陣,已經很不容易了?!?/br> 寧婧崩潰道:“道理我都懂,可他剛才的反應明明不是這樣的??!” 十分鐘前看到的明明是苦情黑歷史,現在卻化身野戰小王子…… 哦豁,她不想打野戰啊。[蠟燭] 系統解釋道:“有的時候會看到最痛苦的事,有的時候會看到最渴望的事。他現在看到的幻覺,可能是后者那種調調呢?!?/br> 寧婧呼吸不暢,側頭汲取新鮮空氣,余光忽然瞥到了婆娑的樹影間,有什么黑色的巨大生物在飛快掠過,遮蔽了從云層灑落的光線。 ——寧婧的瞳孔劇烈縮??! …… 仿佛經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寧婧才悠悠轉醒。腦中第一個聽到的,是系統的提示音:“警告:【血條警告值】10,實時總值:10點?!?/br> 昏迷前的最后印象,是她和崢河同時被一根滑溜溜的東西卷住了。收得太緊,寧婧喉嚨剩下的半口血也嘔了出來,接著便昏了過去。 系統:“宿主,你們被鷓蛇拖回了它的巢xue了?!?/br> 寧婧緩緩睜開眼睛,她窩在了一個少年guntang的胸前,此人不是崢河又是誰。 崢河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把她的頭摁在自己胸口,頎長的雙腿從她身體兩側伸了出去,抵住了對面的巖壁,側頭看向外面,犀利而警惕。寧婧稍微一動,崢河便以冰涼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唇,示意她別做聲。 他們躲著的這個地方,距離地面有一定的高度,是一個巨大洞xue中的凹槽。因為側面有塊扁平的石頭凸起,擋住了視線,一時半刻,沒人會看到。 寧婧以傳音道:“我們在鷓蛇的巢xue?” 鷓蛇是這次的boss的學名。形如雙頭蛇,一頭有兩張口。一個頭愛吃陽氣旺盛的男子,另一個頭卻偏愛陰柔的女子。鷓蛇不會用兩個頭同時控制身體,一個在cao控時,另一個就沉睡。每日晨昏交界時,就是兩個頭交換控制權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