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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神偷天下(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24節

第24節

    百里緞也無法回答。她長年生長于皇宮,從懂事起便與錦衣衛混在一起,宮廷中的種種陰謀斗爭、陰暗詭計,無日無之,因此她遇事也只知往陰謀詭計的方向想去。這時身處異域,確實捉摸不到黎灝私底下究竟打著什么算盤。

    楚瀚畢竟是乞丐出身,酒醉飯飽之下,一切心滿意足,說道:“且不管這么多了,他們顯然并不想要我們的命,趕明兒我直接去問黎灝便是?!?/br>
    百里緞道:“他若不準我們離開,一定要我們跟著他去,卻又如何?”楚瀚道:“去就去吧,走一步算一步。反正我們隨時想要離開,誰也攔不住我們?!?/br>
    百里緞皺眉道:“陌生異域,你莫將事情想得太過容易。我們離開中土愈遠,便愈多一分危險?!背蛑乔返溃骸半y道在大明土地,皇宮內院之中,便不危險了?”轉過身去睡了。

    百里緞無奈,在黑暗中睜大了眼,耳中聽著楚瀚沉緩的鼾聲,一時仿佛置身夢中:數月之前,她絕對料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跟這個小宦官同舟共濟,同室而眠。

    第三十八章 大越皇帝

    次日,黎灝一早便請二人共進早膳,吃的是酸酸甜甜的涼拌米粉,十分可口。楚瀚忍不住贊道:“大越國食物,比我中土的什么山珍海味都要好吃百倍!”

    黎灝微笑道:“我道楚小兄弟昨日是餓壞了,才如此盛贊我大越食物。不料今兒吃足睡飽了,也同樣贊譽,可真讓為兄感到榮幸啊?!背Φ溃骸昂贸跃褪呛贸?,餓了飽了都是一般?!?/br>
    黎灝呵呵而笑,說道:“我大越國東京升龍的菜肴,那才叫精致豐盛呢。我今日便啟程,回往升龍,不知兩位可愿意與我同行嗎?”楚瀚道:“能吃到好菜,我們自然愿意去了?!?/br>
    黎灝笑著望向百里緞,卻見她臉上并無喜色,更微微皺眉,便問道:“莫非楚姑娘有什么顧忌,不愿來升龍做客嗎?”百里緞仍舊不作聲。楚瀚忙陪笑道:“我姊姊是擔心路途遙遠,此時跟著黎先生行走當然不要緊,但往后我倆要尋路回到中土,只怕不容易?!?/br>
    黎灝問道:“兩位有急事需回中土嗎?”楚瀚道:“我姊姊在中土還有年高的……這個年高的公婆要照顧,放心不下。是不是,姊姊?”他原想說年高的父母,但兩人既是姊弟,姊姊的父母便是他的父母,如此說未免不通,只好臨時改口為公婆。至于這么一說,便當百里緞是已出嫁了,他卻也顧不得了。

    百里緞聽他胡說八道,心中暗惱,低下頭,不置可否。

    黎灝嗯了一聲,說道:“原來黎姑娘是位孝媳。卻不知令姊夫現在何處?”

    楚瀚沒想到百里緞有了公婆,便得有個丈夫,此時也只能隨口亂編,苦著臉道:“我姊夫不幸在叢林中喪命了?!?/br>
    黎灝啊的一聲,臉現悲憫歉疚之色,說道:“楚姑娘,恕在下不知情,還請節哀?!?/br>
    百里緞眼中閃爍著怒意,轉過頭去。楚瀚知道今晚定然不好過,但謊話既已說出口,再難收回,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騙下去了。

    但聽黎灝說道:“為兄不敢耽誤兩位的回程。只是我與二位一見如故,若無緣向兩位一表感激之情,為兄只怕一世都要感到內疚。不如這樣,東京離此不過兩日路程,并不甚遠。我請兩位來東京小住幾日,看看我大越國京城的風光,嘗嘗我大越國的美食。兩位何時想動身回去中土,只要跟我說一聲便是,我立即派手下護送兩位翻越十萬大山,回去中土?!?/br>
    百里緞聽他如此說,又見到楚瀚鼓動的眼神,便點頭答應了。

    當日楚瀚和百里緞便跟著黎灝啟程,往南行去。行了數日,只見黎灝的衣著愈來愈華麗,車乘愈來愈光鮮,身邊的隨從也愈來愈多,其中不少穿戴盔甲、手持刀矛弓箭的漢子,顯然是士兵。楚瀚和百里緞都已確知這人來頭不小,但兩人不識越語,不明越國習俗,仍舊無法辨明他的身分。

    這日一行人來到升龍城外,但見城墻堅厚,城外已有軍隊列隊迎接黎灝,向他跪拜迎接。楚瀚和百里緞跟在大隊之后,緩緩進城,心中再無疑慮,這黎灝不是越國的皇親國戚,便是皇帝本身了。但越國皇帝怎會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又怎會輕裝簡從地跑到明越邊境,楚瀚和百里緞卻無從猜知,只默默地跟著一眾人馬進了升龍城。

    入城后,但見街坊整齊清潔,商品豐美,車水馬龍,路人摩肩接踵,確實是個十分繁華富裕的大城。一行人穿游城中,遠遠便見到一座高大的城墻,裝飾富麗堂皇。黎灝當先由大門進入,隨從人馬則大多在此停下,列隊等候。城墻當中另有宮殿,以漆成赭紅色的高墻圍繞,格式與紫禁城頗為相似,只是規模小了些。楚瀚仰頭觀望,見城中建筑高大華麗,美輪美奐,建筑風格與中土近似,但在屋檐、色彩和裝飾諸處又別有異國風味,不禁嘖嘖稱奇。

    楚瀚和百里緞望著黎灝和幾個侍從乘馬進入了禁城,對望一眼,心中都明白,這人不可能是別人,定是大越國皇帝本人了。他們后來才得知,這精通漢語的青年便是大越后黎朝的第四任君主,后世稱之為“黎圣宗”的黎思誠,又名黎灝。

    卻說楚瀚和百里緞在皇城之中,望著大越國皇帝黎灝走入了內城的城門。一個宦官模樣的人趨上前來,請楚瀚和百里緞到皇城中的迎客館休息。兩人跟著那宦官走去,來到一間小院落,但見窗明幾凈,屋中裝飾多為精巧的竹制工藝品,布置得十分雅致。兩人共享一間廳堂,左右各有一間臥室。楚瀚和百里緞對望一眼,數月來兩人第一次不必同室而居,比鄰而眠,反而有些不慣。楚瀚摸摸鼻子,說道:“男左女右,我住左邊這間吧?!卑倮锞勔矡o異議,便走入右邊臥房,兩人各自梳洗更衣后,又來到廳上。

    但見廳中已有一人在等候,身穿官服,膚色甚黑,留著長須,約莫四十來歲年紀,眉目間頗有文氣。他見到楚瀚,立即上前恭敬行禮,以漢語說道:“下官禮部右侍郎兼國子監司業吳士連,奉上旨款待兩位貴客。楚先生、楚姑娘來自上國明土,遠道而來敝邦做客,我大越國定得克盡主人之道。兩位需要什么,盡管吩咐,下官定當盡力備妥?!?/br>
    楚瀚在京城也見過不少禮部侍郎、兵部侍郎,聽這兒的官名與大明一模一樣,甚感親切,笑道:“吳大人不必多禮。我們不過是中土草民,忝得貴國盛情招待,實在當之不起,只請吳大人不要嫌棄我等粗鄙無文,便是大幸?!?/br>
    吳士連聽他言語有禮,心中甚是高興,他多年來鉆研漢書,精通漢文經史,卻從未見過漢地來的人,更遑論中土學者了。此時見到連一個中土來的布衣少年出言都如此客氣得體,不禁滿心向往,忍不住問道:“楚先生來自中土,學問想必深厚。下官冒昧,想請問先生時下中土儒學,乃以朱子為尊,抑以象山為尊?”

    楚瀚雖然在皇宮中混得久了,耳濡目染,嘴上雖能說些冠冕堂皇、四平八穩的應對之詞,但畢竟肚中墨水有限,什么儒家傳承、朱熹和陸九淵等大儒的學說,他可是聽也沒聽說過,瞠目不對,側頭向百里緞投去求助的眼光,但這擅長羅織罪名、拷打逼供的錦衣衛所知更加有限,只一臉茫然,微微搖頭,沒有接口。楚瀚只好答道:“好教大人取笑了。我姊弟并非讀書出身,只為了經商而識得幾個字,那些個圣賢經典、古文詩詞,我們可都不曾讀過?!?/br>
    吳士連顯得十分失望,便問起中土的山川文物,風土人情。這楚瀚倒能說上幾句,將他在京城所見所聞,偶爾出京辦事時見到的風物人情,略略揀了些精彩的加油添醋說說。為謹慎起見,三家村藏寶窟中的寶物和皇宮中的種種重寶自都未曾提起,但已讓吳士連聽得津津有味。

    兩人直聊到過了午時,吳士連才想起是該用餐的時候了,忙問:“啊喲,可別誤了午膳!請問楚先生想吃什么?我立即讓人替兩位送來?!?/br>
    楚瀚道:“請問大人,我們住的這地方,是什么所在?”

    吳士連似乎沒想過他會有此一問,微微一呆,才道:“此地是京城之中的‘皇城’,乃是皇帝與大臣會面和辦公之處。外地入京的一方重臣,他國來訪的貴賓使節,好似兩位貴客,都受邀暫居在皇城的迎客館之中?!?/br>
    楚瀚指向遠處的赭紅色城墻,說道:“那么那座墻里面,便是禁城了?”吳士連道:“正是。紅墻之內,我們稱為‘禁城’,乃是今上和后妃皇子公主居住之所?!?/br>
    楚瀚點點頭,心想:“這地方和我們京城皇宮的格局倒也相似,只是小了許多?!毙闹写蚨ㄖ饕?,要在半夜潛入禁城,看看大越的禁城與中土的紫禁城究竟有什么不同,嬪妃們長得是否美麗,穿著什么服色;皇子公主受到什么樣的照顧和教育,宮女宦官是否如明室的宮女宦官那般卑微可悲,或是囂張跋扈。

    他正神馳天外,吳士連又問他想吃什么。楚瀚心血來潮,說道:“我們早些入城時,見到街上有許多食肆飯館,香味撲鼻,很想去街坊上走走,嘗嘗貴國的風土小吃?!?/br>
    吳士連聽說他想上街走走,心中老大不情愿。他滿腹經史,身居高官,乃是東京人人仰望的大學者,平日在皇城中替皇帝修史,那可是清高無比的職務。因大臣中只有他能說漢語,才被皇帝指派出來招待這兩位來自中土的客人。他原本興致沖沖,只道能會見大明學者,好切磋請教,沒想到來的是兩個少年少女,不但年紀輕輕,而且是僅僅粗通文墨的兩個草包。他原本已感到有些委屈,出城逛街對他來說更是庸俗可鄙之極,但他轉念又想:“待客之道,貴在順客之意。況且我大越國富庶繁華,讓這兩個草包見識見識也好,莫讓他們看低了我大越國?!碑斚码m不情愿,也只好陪笑著領楚瀚和百里緞出了皇城,來到京城的市集之中。

    楚瀚原本只是想試探試探,看他們會否關著自己二人不放出城,但見吳士連傻頭傻腦,輕易便帶領二人出城,暗暗放下了戒心。他只要略知方位路徑,即使在遙遠陌生的大越國京城里,防守嚴密的皇城中,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百里緞見到他嘴邊的一抹笑容,老早知道他心中在動的念頭,也微微一笑,說道:“瞧你猴子似地,出城后切莫亂走,要走丟了,我可找你不回?!?/br>
    楚瀚回頭望了她一眼,微感驚訝,百里緞一向沉默寡言,冰冷自持,沒想到來到異地,竟也放開了心胸,跟自己說起笑來。

    卻說吳士連領二人來到升龍出名的三十六條街坊,但見街坊兩旁攤販商鋪林立,有賣絲織長衫褲服的,有賣竹編斗笠和木屐的,亦有賣竹雕、刺繡、銀飾等手工藝品的,還有各種調味草藥、烹膳香料、蝦貝魚蟹、咸魚辣醬等等,琳瑯滿目,直讓人看得目不暇給。百里緞往年在京城中時,因自幼練武,又一向與粗魯男子相處,從來未曾上街挑撿胭脂花粉、衣衫首飾之類的瑣物,此時見到攤子上物物精巧,樣樣新奇,也不禁心動,放慢了腳步,仔細觀看。楚瀚見到她的臉色,知道她心中喜歡,便對吳士連悄聲道:“我姊姊看中意了幾件事物,我身上雖有大明制錢,卻沒有貴國的銀錢??煞裾垍谴笕私栉規自S銀兩,日后定當歸還?!?/br>
    吳士連帶二人上街,便是希望聽見中土貴客稱贊大越國物產豐富,工藝精致,當下眉開眼笑地答應了,掏出許多大越銀錢交給楚瀚,說道:“楚先生盡管拿去用便是,千萬別客氣!陛下若知道您們喜歡敝國物產,一定高興得緊,多少都愿意送給兩位?!?/br>
    楚瀚心中卻是一凜,他向吳士連討錢,原本只是問問而已,心想他這么一個大官,在街坊上想要什么,取過便是,哪里用得著付錢?他當年身任御用監右監丞,百里緞身任錦衣衛千戶,上街時哪個不是趾高氣揚,店家跪著奉上寶貝都不一定肯收,何曾真正付錢買過東西?而這大越國的高官卻規矩守法,似乎天下沒有白拿白買這回事,不禁令楚瀚對大越國另眼相看。

    楚瀚替百里緞挑購了不少首飾衣衫、胭脂花粉和竹制手工小玩意兒,兩人滿載而歸,甚是興奮?;氐交食窍麻教?,便見一個小宦官候在當地,等著傳旨。吳士連翻譯了,卻是黎灝邀請二人當夜到皇城中赴宴。楚瀚問道:“請問那是什么宴會?”

    吳士連詳細問了那小宦官,說道:“皇帝出游數月才返回京城,升龍城中的皇親國戚、公侯官卿等一同設宴替皇帝接風,賓客總有三百來人,乃是一場盛大的國宴?!?/br>
    楚瀚聽了,笑道:“這可是絕佳機會,正好讓我的好姊姊試穿新衣?!?/br>
    百里緞卻退怯起來,說道:“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br>
    楚瀚軟逼硬求,一定要她挑一件最高雅別致的漢式衫裙,好艷驚四座。百里緞一生從未學過穿著打扮,全靠楚瀚在宮中看多了嬪妃宮女梳頭上妝、著衣配色,不知不覺中也學會了一手,當即替她挑了一件湖綠色絲綢束腰垂地長裙,配上鵝黃楊柳紋披肩,又替她梳了明室嬪妃最風靡的“牡丹頭”,發鬢蓬松而高髻光潤,又在髻上斜插了三枚垂掛著碎花的銀簪;最后替她修了眉,撲了粉,點了唇,一代絕世美女就此出現在百里緞手持的銅鏡之中,連她自己都看得癡了好半晌。

    當天晚間,楚瀚陪著百里緞坐轎來到皇城東的宴客大殿。只聽絲竹笛鼓飄揚,一隊宦官宮女坐在殿外,演奏著悠浮曼妙的樂曲。裝扮得粉雕玉琢的宮女們來往穿梭,引領貴客入座。

    然而當百里緞下轎之時,廳內廳外所有目光霎時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只見一個身著漢族衫裙、艷光四射的女子飄然步入大廳,神態端莊,步履輕盈,仿若天人。一時大廳全靜了下來,連見過百里緞多次的黎灝也看得雙眼圓睜,手中酒杯一側,酒水傾倒了一桌。

    與宴的一眾皇親國戚、公侯官卿紛紛交頭接耳,探問這漢人美女究竟從何而來?待得知她是跟皇帝一塊兒從北地返回的,心中都想:“皇帝特地去北方數月,原來是選妃去了。也虧得他挑了一個如此美貌的漢族女子,也不知是從哪兒找來的?莫非是明朝皇室朱家之女,是一位公主?”但見到黑黝瘦小的楚瀚隨侍在百里緞身后,又想:“這少年想必是這位公主身邊的奴仆,跟著來服侍公主的?!?/br>
    女眷們則紛紛談論百里緞的一身行頭,說這湖綠色的布料定是中土大城杭州織造的,別處絕不可能織出如此柔滑細致的絲綢;腰身剪裁得宜,想必是湖州師傅量身定做的;又說她的發髻梳得多么光鮮,頭上的碎花銀簪肯定是內庭所造,專供御用的珍品,民間絕少得見;那件鵝黃披肩的色澤圖案更是中土最新款式,想必是她千里迢迢從大明京城攜帶來的。然而沒有人比楚瀚更清楚,百里緞的這身行頭全是他在升龍城三十六街坊中搜尋而來。他二人穿越十萬大山,狼狽逃到大越,中間還曾在廣西瑤族停留,身上早已沒有一件完整的漢族服飾,更別說絲綢衣裙、披肩或貴重發飾了。

    百里緞自然聽不懂眾人的吱喳耳語,只顧眼觀鼻,鼻觀心,抿著涂上胭脂的雙唇,從皇族大官、命婦嬪妃們驚艷羨慕的眼光前走過,顯得極端雍容自信,風華絕代。

    黎圣宗黎灝驚艷于百里緞的姿色,不自由主站起身來,迎上前去,請百里緞上座,就坐在他自己的右邊。楚瀚一時倒成了配角,只能挨著百里緞的另一邊坐了下來。黎灝待他二人坐定,才轉身對著百官大臣道:“這位楚公子,和他的姊姊楚姑娘,乃是漢地來的貴客,更是朕的救命恩人?!?/br>
    眾人聽說這兩個少年男女竟然救了皇帝的性命,都肅然起敬,連忙起身舉杯向二人敬酒,說了不少感恩敬佩的言語,又向皇帝詢問詳情。黎灝便將楚瀚空手力搏山豹,救了自己性命的經過說了,并讓楚瀚出示手臂上的爪痕。眾賓客皆贊嘆不已,心下卻都暗想:“大約是皇帝迷上了他姊姊的美色,一定要帶他們回京,才編出這么一個空手搏山豹的故事來。否則這少年不過十多歲年紀,瘦瘦小小,哪有這等勇氣本領去空手搏山豹?”

    一場盛大的宴會便在眾人贊嘆稱頌之聲中展開,酒杯傳遞不絕,眾賓客暢飲美酒,飽食佳肴。正當酒酣耳熱之際,一隊宮廷樂師來到廳中,演奏起銅鼓、獨弦琴、木琴、達勒琴等越國獨有樂器,八名身穿五彩羽衣的少女碎步進入場中,跳起“孔雀舞”,羽衫翻飛,色彩斑斕,直讓人看得目不暇給;之后又有身穿宮裝的少女入廳表演“燈舞”,個個手持宮燈,腰肢擺動,婀娜多姿,滿堂皆彩。

    當夜黎灝十足為百里緞所迷,眼光看都不看那些曼妙起舞的妙齡少女,只不斷與百里緞低語說笑,連坐在他左邊的重臣黎弄,以及他素來敬重的文人武將如吳士連、丁列和黎念等,都全給冷落了。

    楚瀚心中雖然甚為百里緞感到驕傲,卻也不禁有些后悔:“怎地我教給她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兒?上回為了活命,我教她去色誘蛇王;這回又教她化妝打扮,看來轉眼便要被大越國皇帝娶去做妃子了?!鞭D念又想:“那也沒什么不好,總比她干錦衣衛,整日替那面目可憎的萬貴妃辦事好上許多倍。大越國雖小些,她若得寵,說不定也有出頭的一日,當上個貴妃娘娘甚至皇后都說不定?!?/br>
    但想到她要嫁給黎灝,心中卻不禁感到有些不值;黎灝雖然正當盛年,生得一表人才,又貴為皇帝,楚瀚卻總覺得他配不上百里緞。為何配不上?他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眾人歡宴之中,楚瀚注意到有幾個人臉色非常不悅,坐在黎灝身后的兩個貴婦神情肅然,臉色微微發綠,看服色大約是越國皇后和寵妃。楚瀚心中一凜,暗想:“這幾個后妃不知勢力如何,其中若有如萬貴妃那樣的厲害角色,我倆都要吃不了兜著走?!?/br>
    他側頭望向百里緞端麗的臉龐,霎時看透了她美艷外表之下的冷酷殘狠,心中更覺后悔:“人家大越國后宮多半上下相安無事,我卻專程替他們送了個小號的萬貴妃來,多半要將他們的宮廷弄得天翻地覆,這可未免太不厚道了?!?/br>
    他胡思亂想,這一餐飯只吃得心驚rou跳,思潮起伏,雖有吳士連在他身邊不斷敬酒,引他談笑,他卻魂不守舍,十句話中只聽進了兩三句。

    宴席散后,一眾王公大臣都心知肚明,知道皇帝納妃是轉眼的事了。然而百里緞卻并非眾人想象中的大明公主或貴族之女,甚至不是大家閨秀、小家碧玉,而是個殺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的錦衣衛。不出數日,黎灝便發覺這女子極不好待,若僅止于談笑,那自是相安無事;但若是對她表示一絲仰慕之情,多說幾句贊美之詞,或透露少許追求之意,她立時便翻臉不認人,管你是皇帝還是天王老子,拂袖而去,一點兒情面也不留。

    黎灝不禁惱羞成怒,但又不好發作,去向楚瀚探問時,楚瀚又裝得傻頭傻腦地,一問三不知。每回黎灝提起楚瀚的“姊夫”,楚瀚便顧左右而言他,或是露出悲哀的神情,低頭拭淚。黎灝提出納妃的要求,楚瀚就更推得一干二凈,先說我中土之人最重貞節,女子守寡后便不能再嫁,又說即使改嫁也得得到翁姑的同意。然而翁姑遠在萬里之外,姊姊自己能否做主,那也得看她的心意了。至于她的心意如何,陛下為何不自己去問問她呢?

    黎灝就是不敢自己去問他姊姊,才來問楚瀚。眼見楚瀚害怕姊姊,更加無法做主,黎灝也束手無策。他本身最推崇儒教,當年元月才頒下飭令:“子居父母喪,妻居夫喪,當居三年制,不得殉情直行,悖禮逆法?!辈⒃敿氁幎?,子居父母喪時,若讓妻妾懷孕,罪至流放;妻居夫喪時,若肆行yin亂、喪未滿即除下喪服、改嫁,該女及娶之者都是死罪。也碰巧楚瀚信口胡說,無端替百里緞添上了個死去的丈夫,讓她得守三年之喪,黎灝礙于儒教禮法,不好硬逼娶之,也只能將這事情暫且放在一邊。

    黎灝乃是大越國第二代君主黎太宗的第四子,史稱黎圣宗?!洞笤绞酚浫珪分杏涊d了不少關于他出生和年幼時的神奇事跡,但大多應是由于他在位時功績彪炳,后世才附會添加上去的。如他母親光淑皇太后吳氏為婕妤時,祈求得子,夢到天帝賜給她一個仙童,才懷了孕??煲R盆時,太后假寐一會兒,夢到自己又到了上帝那兒,上帝指派一個仙童下凡去做太后的兒子,仙童卻拖拖拉拉地不肯去。上帝怒了,用玉笏敲仙童的額頭,打得他皮破血流。太后夢醒后,就生下了黎灝,據說嬰兒的額頭上隱然有傷痕,如夢中所見一般,一直到年長,黎灝額上的這個胎痕都沒有消失。(余請續見書末補注)

    第三十九章 黑夜突襲

    黎灝畢竟是個胸懷雄圖大略的君主,盡管在追求百里緞上碰了一鼻子的灰,卻也沒放下正事。他貴為大越皇帝,當時卻帶著少數隨從神秘兮兮地出現在明越邊境的叢林之中,乃是有原因的。這位二十九歲的皇帝不但是個喜好游山玩水、滿腹詩詞的才子,更是個野心勃勃的軍事家。他借口想一覽大越國北部的風景,輕裝簡從來到明越邊界,實際上是想勘察明朝邊界的守備情況。三年前他出兵侵占廣西憑祥,明軍僅僅守備,并未反擊,這令他的膽子大了不少。原本大越入貢大明皆取道廣西,但當時的云南鎮守太監錢能貪恣,遣人搶了他的入貢貨資。黎灝便借此機會,轉取云南道入京,一路抓了六百名壯漢為俘虜,而且還發兵跟在后面,造成云南大擾。兵部忙下令警告大越,訓令云南并非貢道,將黎灝的人馬趕了回去。

    但黎灝早已看出大明外強中干,色厲內荏,不足為慮,特意走訪邊界,確定邊境無事,他才好安心去走他的下一步棋:發兵攻打大越國南方的占城國。而他盛情留下楚瀚和百里緞這兩個來自中土的異人,一來不愿意他們回去中土,泄漏了自己微服出現在邊界的秘密;二來也希望能得到他們的投效,相助攻破占城首都堅厚的城門。

    占城盛產象牙、犀角、烏木、沉香,土地廣大,物產豐饒。黎灝覬覦占城已久,不斷向其索取種種寶物,令其以事明朝之禮進貢大越。占城拒絕服從,并起兵反抗。前一年的八月,占城國王盤羅茶全親自率領了水軍、步軍、象隊、馬隊十余萬,偷偷來攻打大越南部的化州?;菔剡厡㈩I被打個措手不及,大敗而退,忙趨民入城嚴守,派人入京飛書告急。黎灝聞訊又怒又喜,一來怒占城不自量力,二來喜自己得到了侵犯占城的絕佳借口。他行事謹慎,立即派使者去向明廷稟告此事。

    然而明朝對此事置之不理,并未給予任何回復。黎灝心想自己已經盡到了稟報天朝的責任,便著手準備反擊占城。他首先在國內大舉征兵,召了二十六萬新兵,集結了號稱七十萬大軍,下詔親征占城。

    自楚瀚和百里緞來到升龍城后,一個多月來只見城中一片兵馬喧騰,整軍經武,二人都知道黎灝正準備出兵,他們探知出兵的對象并非大明,而是南方一個沒聽過名號的國家,便也不在意,整日在城中吃喝玩樂,甚是悠游自得。

    當年十一月六日,黎灝下旨,令征虜將軍麟郡公丁列和副將祈郡公黎念率水軍十萬先行。十六日,他御駕親征,命素來信任的皇室大臣左都督黎希葛和右都督黎景徽居守京城。他讓楚瀚和百里緞跟在身邊,充作隨行。當天下起小雨,刮著北風。大越國的司天監是個姓謝的,十分識趣,立即上奏道:“啟稟陛下,大吉哪!這雨乃是專為滋潤軍隊而下,而風自北來,乃是和緩之風,此行大吉!”

    黎灝聽了十分高興,詩性大發,當場口占一絕:“百萬師徒遠啟行,敲蓬雨作潤軍聲?!北娙寺犃?,皆贊嘆不已。

    行軍之間,黎灝興致高昂,不時聚集文官吟詩作對,或召集武將商討戰略。他顯然成竹在胸,決意不征服占城不歸,一夜更命人取了占國的地圖來,親自拿筆將山川地名都改成了越國文字,仿佛占城國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楚瀚和百里緞見了,都覺得要不是占城太過膿包,不堪一擊,要不就是黎灝這人太過自大,輕視了敵人。行至此地,二人都清楚黎灝將他們帶在身邊,破格禮遇,悉心款待,自然不只是為了報答他們的救命之恩而已,而是希望二人能在這場戰役中效力。至于他二人能效什么力,黎灝卻一個字也不提,楚瀚和百里緞便也不問。

    行至十二月,已入冬季。若是在京城,這時人人都得穿上厚重的棉衣,躲在屋中圍炕取暖,即使出門也得捧著個暖手爐兒,但這南方邊地天候仍舊十分炎熱,半點嚴寒的氣息也無。楚瀚和百里緞慣于北方天候,皇帝士兵等都穿起了冬衣,見他二人仍舊穿著輕薄棉衫,仿若無事,都嘖嘖稱奇。

    黎灝在雄才大略之外,也是個年輕好玩的君主,行軍路上不忘游山玩水,楚瀚和百里緞跟在他身邊,游遍了越國的山川,飽覽了越國的美景。此地山水清秀絕俗,山勢奇奧,水流清澈,稻田齊整,村落恬逸,放眼望去,隨處可見如夢似幻、如圖如畫的美景,直讓他二人看得癡迷不已,贊賞不絕。加上南方氣候溫和,楚瀚慣于北方干寒的天候,只覺此地溫暖潤澤,土地肥沃,景色優美,實是個舒適宜人、易于安居的福地。

    轉眼一行人在行軍中過了年,大軍抵達順化。黎灝心想軍隊將臨敵境,應當加緊cao練士卒,便下詔讓順化軍出海,試試舟師的威力。他深思熟慮,擔心不清楚占城國山川地勢,便召見順化土酋,讓他將占城的地勢險易畫成地圖,好供他詳細研究。黎灝首次率領大軍出征,凡事親力親為,親手制定平定占城國的策略,頒布給諸營知道。為怕將士不明白,特地命人將以漢文寫成的詔令譯成越文,再次申諭。

    便在黎灝躊躇滿志,認為一切皆準備妥當的時候,危難已悄然臨頭。那年二月初五日,當黎灝自信滿滿地指揮擘畫時,占城國王盤羅茶全命弟弟尸耐及幾個臣子率領逾千象軍,偷偷來到黎灝的營地之旁,打算偷襲。

    當時正值深夜,楚瀚和百里緞睡在相鄰的軍帳中,百里緞不知為何無法入眠,便起身出帳走走。她才一出營,便見到營外站著一個黑影,她只憑直覺便知道那是楚瀚,低聲道:“怎地,你也沒睡?”

    楚瀚老實道:“我給靛海的叢林嚇怕了,只要人在野外,便難以入眠?!卑倮锞勑闹蓄H有同感,口中卻嘿的一聲,說道:“不知你竟忒地膽??!”

    楚瀚身子一顫,說道:“說我膽小,那也沒錯。在叢林的那些時日,哪夜沒有毒蛇猛獸來襲?哪夜沒有風雨瘴氣圍繞?我只消想上一想,便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br>
    百里緞點了點頭,想起在靛海叢林中那段惡夢般的日子,也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想到什么了?說來聽聽?!?/br>
    楚瀚遲疑一陣,才道:“有一夜輪到我守夜,我坐在樹枝上,靠著樹干看星星,無意間左手一摸,摸到一條巨蟒般的物事,總有手臂粗細,嚇得我直跳起來,差點沒跌下樹去。低頭一看,才見到那家伙頭上生著兩根觸角,身子分成幾十節,兩邊全是細細長長的腿,看仔細了,才發現竟是條巨大的蜈蚣?!?/br>
    百里緞只聽得頭皮發麻,全身寒毛倒豎,說道:“你卻沒有跟我說。你將那家伙怎么了?”楚瀚道:“我看那家伙肯定有毒,趕緊折下樹枝,用力擊打它的頭,又伸腳去踹它的身子。它那幾百只腳緊扒著樹干不肯落下,我死命戳打,牠才終于摔下樹去。我不知它是死是活,怕它又攀上樹來,整夜側耳傾聽,只要聽到一點兒窸窣之聲,就全身發麻。今夜我睡不著,就是因為聽見帳外窸窸窣窣之聲不斷,讓我不自禁想起那條大蜈蚣,哪里睡得著?”

    百里緞安慰他道:“這兒雖然也在野地之中,但怎比得上咱們在叢林那時?況且皇帝就在此地,大軍環繞,就算有什么毒蟲猛獸,也早給周圍的士兵發覺了?!?/br>
    楚瀚點點頭,說道:“你說得是。今晚月色好,我們出去走走吧?!?/br>
    二人并肩走到營外,守營的士兵對他二人十分恭敬,讓他們出營去。兩人信步來到一條小溪旁,在大石上坐下,抬頭望向天邊一彎細細的弦月。楚瀚心中思量這件事情已有許久,這時才終于找到機會,問百里緞道:“你覺得大越皇帝如何?”

    百里緞靜了一陣,才道:“黎灝用心政務,有膽有識,親自領軍出征,可比我們的那位好得多了?!?/br>
    楚瀚笑了,說道:“你身為錦衣衛,竟膽敢議論上非,這可是要丟腦袋的?!卑倮锞労倭艘宦?,說道:“天高皇帝遠,我怕什么?”

    楚瀚道:“那么你認為這大越皇帝還挺不錯的?”百里緞道:“是又如何?”楚瀚道:“他若有意請你留在越國長久做客,你可愿意?”

    百里緞搖頭道:“越國乃邊陲之地,誰想留在這語言不通的蠻荒之處?”楚瀚道:“言語是可以學的。我原本不識得瑤族語言,在瑤族居住數月,漸漸便能聽懂了?!卑倮锞劦溃骸罢Z言不是問題,問題是我一個漢人,又不是沒腳走路,也不是流放罪犯,在京中有職有位,為何不回中土家鄉去?”

    楚瀚聽她故作不知,只好直接說了出來:“因為你若留在這兒,或可受封貴妃,甚至皇后?!?/br>
    百里緞聽了,靜默不語。楚瀚知道她心中頗為恚怒,卻不知她將如何發作,暗暗戒備,低聲道:“我將該說的說了,該問的也問了,這是對得起黎灝,也是為了你好?!?/br>
    百里緞冷笑一聲,說道:“你可知道,萬貴妃曾多次要讓我成為選侍?”

    楚瀚并不知道,聞言一呆,說道:“成化皇帝的選侍?萬貴妃不是最善妒的嗎,怎會自己去替皇帝挑選侍?”

    百里緞微微一哂,說道:“因為她有辦法讓我一輩子無法生育。只要不生皇子,便不會對她造成威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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