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那怎么辦?要不咱走吧?!毙P憂心地看著他。    程皓淡淡冷笑:“走有什么用。不用我去,你去就行?!?/br>    “我?”肖揚有點不情愿:“那女的太……那個了?!?/br>    他覺得那女的氣場太強。    程皓伸手一扯,把他拽一邊,面無表情看著玻璃門:“那就這個去?!?/br>    肖揚巡聲轉身。    伊威正跑出來,神色驚慌。    程皓皺眉看著他,“你干什么?外套不穿,手里還抓著把花生?!?/br>    伊威連忙把花生扔了,手下出了汗,他兩手拍了幾下,在褲子又抹了抹,才弄干凈。    驚魂未定地說:“你們怎么都在,別是糖糖說中了。那女的看上你,不給咱們吃飯?!?/br>    程皓:“……”    王矯簡單補充了內容。    誰料伊威聽完就對程皓說:“那你帶糖糖去,冒充你女朋友,干脆一次打退算了?!?/br>    他遭受了不可對人言的心理沖擊,現在決定走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之路。    卻沒想程皓毫不猶豫就搖頭:“她一個女孩,回頭你讓她真的談男朋友的時候怎么辦?萬一也是圈里人?!?/br>    另三個:“……”    她都男朋友一堆,數不過來了,你還怕多你一個影響她名聲嗎?    程皓有點不耐煩地說:“你和肖揚,你們倆一塊去。說一聲謝就行,真有事回頭再說?!?/br>    伊威拉著肖揚衣袖上的肩章就往里拽:“那就趕緊,去就去。甩女人我最在行?!?/br>    程皓用腳踢開玻璃地板上的花生米,全當沒聽見。    男人對于這種纏上來的同行,惹不起,躲也躲不過。    包間里,大家相談正歡。    袁曦笉正聽著大家聊天,經理推門進來,靠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她聽完,側身問:“他們主動去問的你?”    “對?!?/br>    “有多久?”    “五分鐘左右?!?/br>    “知道了?!痹馗嵦质疽馑鋈?。    她端起茶杯,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    旁邊人靠近,低聲說:“說到程皓,我這有個他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袁曦笉靠向椅子背,望向說話的人:“什么消息?好的再說,不好的不用說了?!?/br>    那人三十多歲,是她手底下一個專家。    那人笑著靠近:“不好不壞吧,我聽說他最近在找字畫,要兩百萬到五百萬區間的,這個忙,你給不給他幫?”    “這話怎么說?”袁曦笉端起茶吹了吹,拿著架子說:“他和我關系不一般,你這話說一半留一半?!?/br>    “怎么可能,我是以為你知道?!κ⒓瘓F,你知道吧?”    袁曦笉說:“那當然,本地地產商他們家最大,誰不知道呀?!?/br>    “東西是他們要的?!蹦侨俗笥铱纯?,靠近袁曦笉:“但是我聽說,這后面有個坑。其實是對方想整治程皓。開始程皓死活不接招,不知道為什么又改了主意?!?/br>    袁曦笉手里的茶杯放下,看向他:“具體什么事?”    “不清楚?!蹦侨苏f:“我手底下人和鼎盛老總的助理認識,那邊不小心說過這么幾句。因為你說程皓拍賣行開張那天要我去捧場,才有人告訴了我?!?/br>    袁曦笉剛想說話。    包間有人敲門。    她的助理去開了門,門一開,她臉就變了。    坐主位,她正對門口。    伊威進來在屋里隨意看了看,一屋子磚家大拿,他就笑著說:“呦,你們這邊這么熱鬧,我還想來問問你,晚上和不和我們玩會麻將?!?/br>    袁曦笉頓時皺眉,這自來熟,比她和程皓說話的語氣還親近。    她知道他是誰呀?    當然,她還是知道名字的。    就聽伊威又說:“還有來道個謝,你也太客氣了。我們年年都來,今年你注資了就是不一樣,經理說你特別安排給我們換了菜單,那怎么好意思……”    他白搭話說著都走到袁曦笉旁邊了。    她也不能當不是和她說話,端架子要對人,對上這種,她只能側身點頭應付道:“應該的。程……”    “對了,還有成都川菜,川菜我最愛吃,沒想到這里也能做,你接手這地方就是不一樣了,大氣。越是這種基本的菜肴,越能凸顯大師傅的手藝?!?/br>    袁曦笉從小接觸的都是古玩圈的人,出國留學也不會和混不吝打交道。    一時沒有遇上過這種對手,她竟不知該怎么拉回主動權。    肖揚一看差不多了,連忙說:“袁總,本來我們打牌三缺一,不過你這里看著也忙,回頭有機會大家再一起玩?!?/br>    他長相年輕帥氣,說到玩的時候總帶股童真,袁曦笉就坡下驢,對他點了點頭。    肖揚連忙拉扯著伊威走了。    伊威生得其實也好,可他和女孩混得多,就帶著自然不把女人當回事的混賬勁。    看到門關上,袁曦笉好久沒回神。    她和程皓見得多,這倆也見過……可一說話,怎么是這樣的。    她想了會,竟然給笑了。    站起來說:“我出去一下?!?/br>    當然沒人攔她,她幾步出了包間。    到走廊就遇上正趕過來的經理。    經理聽說找程皓,直接說在門口,她就往門口去了。    她知道程皓在躲她。    沒走到大門口,透著透明玻璃門,就看到外頭站著的四個人,程皓指尖一點火星明明滅滅,這么冷的天,他只穿著黑色襯衫,袖子在手臂上胡亂挽著,那手臂遠看都是精悍有力,令人熱血沸騰的。    程皓不像古玩圈她接觸的其他人,雖說搞收藏的什么人都有,但能混到她面前的,多數都帶文人氣息,溫潤是標配,但程皓不同。    她還記得大概兩三年前,她才回國,她父親帶她去一家私人博物館談事情,巧遇程皓也在那里。    程皓和她父親是熟人,出來的時候,她高跟鞋下臺階一時沒走好,差點摔倒,程皓在側正和她父親說話,隨手拽了她一下。    在那之前,她也以為他是清潤和煦的,但那隨手一扯就無法撼動的力量,簡直如雷霆一擊。    隨即那天那刻,他眉宇間不由自主的不耐戾氣,都在一扯間映入眼中,她還記得太陽底下,心如何的怦然狂跳。    那是她不曾奢望過的感覺,現在想起來仿佛還凝結在手臂上。    想起來就令她芳心蕩漾。    從那時她就知道,那好聽典雅的聲線,處事老道和煦做派,都不是程皓。    后來上了心,從各處拼拼湊湊,知道他一天工作超過16個小時,對自己心狠,心里藏著戾氣,她就更著迷了,在她看來,這正是有男人血性。    她停下腳步,覺得自己呼吸有點亂。    旁邊玻璃上映出她婀娜的身影,她覺得自己真是,看到他冷漠的身形就能失態,實在……不能怪她,誰不喜歡有男人味的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無意中想到的詞。正是另一晚,中文不好的伊糖苦苦想形容程皓,但是找不到的那個詞。    玻璃門開,一陣風吹向她。    她才發現自己忘記穿大衣,轉頭對門迎吩咐去拿大衣來。    四個男人已經集體望向她,什么表情都有。    程皓的陰沉她也看在眼底,但她正就喜歡他強硬卻又無奈的樣子。    兩步下了臺階,她嬌嗔地看著程皓:“你為什么自己不來和我說?!?/br>    語氣像個小女孩,一點沒有在雅間里和別人拿架子的模樣。    程皓這次沒說話,眼神帶上了清淡的涼薄。好像沒外人,不準備偽裝給她留面子了。    她有點意外,走下兩步。視線掃到他精悍堅硬的手臂,那手臂隨意插在褲兜里,手臂里流動著令人血脈噴張的力量。令人想挽著撒嬌,更想被那手臂摁住,會是什么感覺。    她抿著唇,風有點冷:“我找你有重要的事情說,關于你要買的字畫?!?/br>    她眼波流傳,就確定了這消息是真的,程皓沒動,但另外三個都泄漏了緊張。    大家無聲僵持。    后面服務員追出來給她披上大衣。    她穿著套裝,披上紅色的大衣,今天過年。示意服務生離開。    程皓也左右示意,他身邊的人這才不情不愿地離開,站到遠處抽煙去了。    他的這幾個兄弟和他感情極好,她一清二楚。所以她也不能讓他們滾得更遠。    但好在這處剩下兩個人。    暗夜水聲,空氣冰涼夾雜著大年三十夜晚早到的硝煙味。    她知道自己不說,程皓是不會問的,外面天太冷,她雖然想獨處,但是自然條件不適合,就沒有賣關子,直接問道:“你為什么要幫鼎盛買東西?”    “誰告訴你的?”程皓的語氣比此時的氣溫還低。    她有點來氣:“就不能對我態度好點?——你管誰告訴我的,這行里二百到五百之間的東西也不是小數目?!?/br>    她走前一步,和程皓離得很近,仰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