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本書由 【烈焰紅塵】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 書名:瓷娘子 作者:霜未 文案 從富家小姐淪為階下囚已經夠讓霍寄虹糟心了,更悲催的是,那個總和她對著干的芝麻小官偏在此時黏上來。 她以為這位懶寶少爺定然是個靠不住的,然而—— 要發家致富? 嚴冰:“我會?!?/br> 要報仇雪恨? 嚴冰:“我來?!?/br> 要走上人生巔峰? 嚴冰:“我幫你?!?/br> 寄虹:“那我做什么?” 嚴冰:“做嚴夫人?!?/br> 他帶領她在本屬男人的世界里闖蕩,攜手步上山巔。 陶瓷坊女掌柜vs偽高冷技術官 說明: 1、這不是個甜寵蘇爽文。 2、1v1,he。 內容標簽:布衣生活 情有獨鐘 因緣邂逅 女強 主角:霍寄虹,嚴冰 ┃ 配角:若干 ┃ 其它: ================== ☆、風火闖廟山 正值暑季,清晨的陽光熱烈得仿佛燒瓷的窯火,給高高的牌樓上“霍記瓷坊”的匾額描出一圈絢爛的金邊。 后院,霍寄虹趴在半人高的青瓷大魚缸邊上,撒了把魚食,饒有興趣地看魚兒搶食吃。 水波照出一張明艷的臉龐,柳眉墨黑,眸子倒映著驕陽,烏發簪一朵濃赤的絨花,顯出一種閨閣女子少見的颯爽之美。 她正逗弄魚兒,前店的伙計跑進來,“二小姐,您能不能去柜上看看?” 霍記瓷坊是前店后家的格局,城外還開著窯廠,燒造的瓷器色純物美,做生意又公道,在青坪瓷行數一數二,每天伙計們忙得不亦樂乎。 寄虹問:“遇到難纏的客人了?” “他想要兩成的回扣,這個小的做不了主,掌柜又不在,只能請教您了?!?/br> 寄虹微有詫異,“霍記多少年的規矩了,不行賄不給回扣,怎么又來問我?” “這個客人來頭不小,是軍營的采辦,單子很大,多少家眼饞著呢?!被镉嬓膭拥貞Z恿。 寄虹鄭重地看著他,“皮里陽秋的事干不得,那是污霍記的匾?!?/br> 伙計訕訕的,“我說話不管用,他非要見掌柜的不可?!?/br> 掌柜的便是寄虹的父親霍嵩,他一大早趕往廟山參加一年一度的評瓷會,這會尚未回還。 寄虹把手里的魚食都撒出去,拿手帕撣撣手,“走,去前頭?!?/br> 穿過兩重院落,來到前店,果然見一位頗有官府派頭的客人正站在柜臺前。寄虹向他解釋了霍記的規矩,他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換個管事的男人跟我說話?!?/br> 寄虹有禮有度,“我就是管事的,我說的話,頂用?!?/br> 他拂袖離去。 這倒并不是寄虹的面子話。商家不比書香門第,做小姐的沒那么多規矩,瓷行里許多商家又兼有店鋪和窯廠,工人伙計與主家關系密切,家中女眷時常廳上廚下地幫手,并沒許多避諱。 到霍家這,男丁不旺,更沒別的選擇。寄虹只有位jiejie,名喚寄云,已經出嫁,霍記僅剩她能給父親搭把手。她自己是甚愛瓷器的,不僅店鋪的事務嫻熟,窯廠也是常來常往,倒沒有尋常姑娘家的忸怩姿態。 看看日頭漸高,料想評瓷會應該開始了,寄虹問伙計,“我爹派人傳信兒了沒有?” “還沒聽著消息?!被镉嫻ЬS道:“但不用說,咱們霍記肯定能贏。去年是焦家一時運氣好,今年咱們參賽的青瓷觀音像多棒啊?!?/br> 評瓷會是青坪瓷行一年一度的盛會,各家都使出渾身解數希望拔得頭籌。以往霍記穩坐頭把交椅,不料去年焦泰橫空出世,憑金絲紋黑釉酒盞勝出,順勢奪下瓷行會長之位。要知道,霍嵩已連任五年會長,居然被一個后生壓過風頭,更因此次失利,連帶霍記開分店的計劃都暫時擱置。寄虹咽不下這口氣,生生憋了一年,非想在今天翻盤不可。 她沉吟著說:“觀音像自然是沒得說,但聽爹說,昨日督陶署新上任一位文書,今日想必會去評瓷會,只不知他懂不懂瓷,不要亂評點才好?!?/br> 正說著,鋪外迎賓的伙計詫異地喊:“大東!你怎么回來了?” 左大東是窯廠的雕刻工匠,今早隨霍嵩一起去的廟山,照說這會評瓷會尚未結束,他不該這么早回來的。 寄虹撥開圍著的伙計,見馬車上的大東滿頭是汗,神色焦急,心里就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 大東是那種越著急越說不出話的人,他想了想,比劃著描述,“遇到……幾個人……” “遇上歹人了?” “呃……不算吧……是——” 寄虹干脆地發問:“我爹有沒有事?” 這回大東答得快而確定,“沒事?!?/br> 寄虹略略放心,稍一思索,便明白八.九分,“觀音像壞了?” 大東急忙點頭,“窯廠有備用的?!?/br> 事不宜遲,寄虹一步躍上馬車,“一起去!” 馬車風馳電掣駛向霍家窯廠,路上寄虹問清了事情經過。把大東不連貫的敘述拼湊起來,大約是去廟山的途中與另一輛馬車刮蹭,對方不依不饒,糾纏之中觀音像摔碎,霍嵩往窯神廟拖延時間,大東趕回。 寄虹覺事有蹊蹺,但此刻無暇顧及其它,最緊要是找到觀音像,趕在開評前送至窯神廟。 窯神廟坐落于廟山之上,此時,青坪大小官吏及一眾瓷商云集于此,正等待曹縣令揭幕評瓷大會。 長桌后的曹縣令優哉地放下茶盞,對焦泰笑道:“焦會長,吉時已到,這便開始吧?!?/br> 焦泰年方三十,雖初任會長,但行事穩重,官商兩面都立得住腳。他起身施禮,剛要應諾,霍嵩忙向曹縣令一揖,“距吉時尚有一刻,可否稍待?” 焦泰并未出聲,只與座中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對視一眼。那人是袁家窯廠的掌柜,黑著臉說:“霍記不參賽就不開評,這是哪家的道理?” 霍嵩賠笑,“不敢,只是胡主簿未到,是否應等他一等?”說著,向各位官員呈上新沏的茶,“想必一盞茶的工夫胡主簿便會到了?!?/br> 茶是好茶,不過更好的是茶盞下疊成方正小塊的銀票。旁人看不出,靠這個過日子的曹縣令動動眼皮就懂了。他看看胡主簿的空位,鄙夷地想,這個“酒糊涂”不定醉倒在哪了,今天恐怕來不了。話里卻帶著笑意,“胡主簿掌管督陶署,理應等一等?!?/br> 焦泰默不作聲,復又落座。 霍嵩暗暗松了口氣,期盼大東及時趕來。 大東與寄虹飛車沖入窯廠,寄虹不待停穩,便從車上跳下,風風火火奔向庫房,一路高喊:“都跟我來!所有人跟我來!” 庫房里堆著滿滿當當的瓷器,大多用紙筒或草篾包裹,寄虹指揮眾人拆包驗瓷,“找到觀音像的賞銀十兩!”不用催,眾人火速開工。 然而瓷器太多,拆掉的紙筒堆成小山,觀音像仍未現身。寄虹心里像點了火,熱鍋螞蟻一樣在庫里亂轉,經過一處角落,忽然眼前一亮。 在一堆庸常的青、白瓷器中,一只紅色的長頸瓶格外醒目。 寄虹大喜,一把抄起紅瓶,“大東!走!”人已經一陣風地奔向馬車。 馬車呼嘯穿過田野林間,顛簸的聲響一路捶打著她無比焦灼的心。吉時已過,還來得及嗎? 轉過路口,廟山終于近在眼前。寄虹剛舒了口氣,忽覺馬車狠狠一震,接著天地顛倒,她被猛地掀起,又重重摔落。 盡管渾身疼得像散了架,但她自始至終緊緊將紅瓶護在懷中。 呆愣半晌,她漸漸明白發生了什么——馬車翻倒了。淚水奪眶而出,不為別的,趕不上了。 霍記未曾出師,便大敗而歸。 連輸兩年,且輸得如此窩囊,太不甘心了。 車外的大東不住喚她,聲音里透著惶急和痛楚。寄虹抹掉眼淚,慢慢爬出,見他摔得不輕,血順著小腿淌下,腳踝腫得老高。 大東身后,廟山青青。寄虹仰起頭,遙望山巔,林木掩蔽中,似有輕煙裊裊,那便是窯神廟的所在。 與她不過一眼之距。 寄虹遞給大東一條手帕,“撐得住么?” 大東點頭,試圖起身。 她按住他,“待在這,我去!” 大東頹喪地搖頭,“來不及了。老天注定?!被粲洿蟾帕髂瓴焕?。 寄虹按按懷中紅瓶,目光堅定,“我偏不信這個邪!” 窯神廟中,曹縣令正等得不耐煩,一個花白胡子的官員提著葫蘆形瓷酒壺晃悠進來,身后跟著個從未謀面的年輕人。 眾人見禮,胡主簿滿嘴酒氣,嗯啊幾聲,和曹縣令問過好,便摟著他的酒葫蘆癱在椅中,都忘記介紹坐在他身后的年輕人。 曹縣令看看那年輕人,倒是生了副好皮囊,隨意一坐便有種名士風流的雅致,只是不聲不響,神情淡漠,仿佛魂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