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這會兒見到我,李想伸手扶住我。 “小夫人,你……” 我的眼睛早就被淚水給糊住了,半天吭出了一句話。 “我今晚陪他?!?/br> 見他們似乎面有為難,我立馬接口。 “我只想守著他脫離危險期,只要這樣就好了。你們不要不讓我進去?!?/br> 說著我已經泣不成聲。 陳嘯和李想對視了一眼。 “小夫人請進?!?/br> 隨后他們又替我叫了醫生,這次李想的態度也很堅決。 “整個醫院都知道你為了總裁差點把自己抽干了,總裁沒過危險期,你以為你就過了嗎?你要在這里陪著我們不攔著,但是你該怎么治病還是要怎么治病,否則總裁醒了我們這月工資也該沒了?!?/br> 李想有一顆玲瓏剔透心我知道,就沖上次他說莊年華對我是特別的。 只不過那時候我很蠢,沒當真。 莊年華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口鼻上戴著呼吸罩,儀器有規律的發出和夢中相似的嘀嗒聲。 我遠遠看著他,摸著肚子,瘋魔了似的,竟然想著如果真的懷著他的孩子該多好。 莊家就不會無后了。 再往前走,我終于挪到了他的窗前,這一次我看到他的右眼以及額角的部位竟然也貼著厚厚紗布。 醫生進來給我輸液,我絲毫沒有感覺,任由他在我的胳膊上找針眼。 一手微弱微弱的半抬起,指著莊年華的眼睛。 “他這是怎么了?” “右眼上方基本毀容,已經做過處理,手術之后順便又做了微整,只不過眼皮上估計會留明顯傷痕?!?/br> 毀容。 我只覺得心疼,再也無法多說出半個字。 那可是莊年華啊,人世間一切形容絕色的詞語安在他的身上都不為過,可是現在,他的臉毀容了,因為我。 醫生好像看過了我的想法,嘆一口氣,語氣盡是寬慰。 “看開點吧,他那么危險的情境下竟然也撿回了命來,換做別人別說毀容,殘疾,搶救無效的比比皆是。我們這兒不是沒有送來過掉下北塔山涯的,可都是些什么結果?這位真是命最硬的,如果他能熬過今晚的話?!?/br> 我含著眼淚點點頭。 莊年華住的病房自然也是級別最高的,他的床寬大綿軟,絲毫不遜色酒店總統套房。 我推著自己的點滴架子,小小心心的爬上了他的床,輕輕躺在他的旁邊。 沒有吊針的那只手在他的身上虛無的輕輕拍著,像是一個正在哄孩子睡覺的母親。 “年華啊,我做夢夢見懷了你的孩子了,我怎么從沒擔心過這個問題,你是有措施的對吧?” 我微微頓了頓。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講什么呢?灰姑娘的故事怎么樣?大概就是一個小女孩被后媽侵占了自己的家庭和幸福的故事。不過怎么說也好過我啊?!?/br> 我自言自語,“要不我給你講我和老莊的故事吧,正是因為我沒有灰姑娘的父親,所以我才會嫁進莊家啊?!?/br> 我一個人東拉西扯,絮絮叨叨,中間李想進來了一次。 最后我的聲音越來越輕,耳鳴的厲害,實在抵擋不住的困意和暈眩的時候,我迷迷糊糊的告訴莊年華。 “年華啊,我要睡著了,你一定要醒來啊,趕著明天我醒來之前?!?/br> 我這一覺睡的格外深重,但是醒來的也著實早。 伸手去摸旁邊,床上已經空空如也。 我一個機靈坐了起來,發現自己的液體也輸完了已經被拔掉了。 立馬按鈴。 小護士進來了,“請問您有什么需要?!?/br> “這兒呢這兒的人呢?醒了嗎?” 一開口,我才發覺自己喉嚨痛的厲害,嗓子也啞的厲害,糙的像是磨砂紙刮在了墻面上。 小護士“哦”了一聲,倒了杯水端給我。 我沒客氣一口氣全喝下才道了謝,她擺擺手,“莊總昨晚上脫離危險,已經轉入特護病房了。你昨天失血太多需要靜養,所以他們沒有吵到你?!?/br> 脫離危險,我心上一喜,嘴巴也微微翹起來。 小護士瞧著我,“好好注意身體,回家多吃補氣養血的東西?!?/br> 想來我大概是氣色很差吧。 我掀開被子,又輾轉去了莊年華新的病房。 還沒有進門,我就被管家攔在了門口。 “您有話要說嗎丁叔叔?” “嗯?!?/br> 他拉著我走到了旁邊一角。 “那莊年華怎么樣了?醒來了嗎?我想先去看他?!?/br>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我現在沒什么力氣,人家往哪邊拉我只能往哪邊去,眼睛始終盯在病房大門。 直到管家說,“是的,他醒了,但是他現在不記得你了?!?/br> ☆、第64章 小媽,你這是在玩火 “小夫人,莊總叫您進來?!?/br> 陳嘯走出來,不過神色很猶豫。 我不知道管家所謂的莊年華不記得我了是什么意思,此時此刻心跳如雷,在他的病房門前躊躇不前。 我不得不硬著頭皮踏進去,入眼,他身型修長的靠坐在床頭,半天臉裹纏著紗布,像是獨眼的海盜船船長。 病號服讓他看起來異常清減。 而從我踏進來的那一刻起,他銳利的視線就一直放肆而從容的打量著我,放佛在心內作出相應評估。 我又想起了管家剛才的話:我們希望你不要跟年華說獻血一事。你也知道,年華對你有了其他心思,但不管怎么說都有些于理不合。正好這一次他忘了之前你們發生的,那我也希望小水你可以恪守本分,扮演好后母的角色。這樣也算不枉莊老先生對你的照顧一場。以后時間夠了,我會說服年華放你離開莊家,但是你放心,老莊送給你的財產我們誰也奪不走,也不會要,那些該是你的照舊是你的。 我實在是想不到這竟然是管家對我說出來的話,但轉而站在為了莊年華好的立場上,似乎又能諒解。 似乎不滿我的走神,莊年華冷銳的開口。 “你就是我小媽?聽說你十九歲時候嫁給了我父親?” 我點頭,深吸一口氣,面上故作淡然。 “是,那年虛歲二十?!?/br> 而后我衷心說了一句,“你醒了就好?!?/br> 莊年華的眼神中卻微微露出了諷意。 “從我父親去世到現在,我就沒有安生過,好不容易回了京都了,又差點栽你手里?!?/br> 他語調更冷,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床頭。 “聽說我是為了救你才掉下山崖的?” 這次我咬著下唇,只輕輕的“嗯”了一聲。 雖然能看見他活著很好,但是這怎么也阻擋不了內心的悲傷蔓延。 我怎么這么難過呢?他看著我的眼神充滿敵意和戒備,比初次見面的爆發狀態更讓人覺得揪心。 “這不可能?!?/br> 他左手打著繃帶,右手能活動,輕輕抬起搖一下手指。 “我怎么可能會救你?我十分有理由懷疑你才是始作俑者,警方已經介入調查,隨后會找你,你注意配合?!?/br> “好?!?/br> 我點點頭,心上放佛已經麻木了。還有一絲慶幸,慶幸我有了他的孩子這件事情只是個夢而已。 “那沒什么事我先回去了?!?/br> 我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感覺胸口發悶,頭暈目眩,只想盡快離開這里。 “等等?!?/br> 莊年華喊住了我,一雙桃花眼微微瞇起來,縱使坐在床上,一身繃帶,形象受損,也絲毫不損害他清冷恣意的個人氣質。 他微微揚起下巴,居高臨下似的看著我。 “你這幅可憐兮兮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難道我說的不對?” 他的眉毛也微微擰起,有點自己跟自己賭氣的樣子,主要是完全可以不管這個女人的,但是為什么看著她那種苦逼無奈的表情自己心里就是覺得不舒服? 我盡力克服了身體上的不適感,抬眼對上他的視線,腦海里想起了管家的話。 于是我生生強迫自己露出一個富含侵略性的笑意。 “我只是覺得冤枉而已,可是你既然認定了這一切是我這個后媽主導的,那我也愿意配合調查?!?/br> 我不怕死的回望著他的視線。 “你好好休息,想跟我斗的話也要養好身子不是?” 說完,我就不管他那陰云密布的表情,徑自朝著門口走起。 李想欲言又止,壓低聲音跟我說:“小夫人,你大可不必把話說的那么絕的,你們原本也不是敵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