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眾人皆謔笑起來。 不知他拜了哪位新師,竟然如此厲害?其中一人笑過后,問道。 你以為是誰?那可是子由先生。在子由先生那里進學,偶爾還能遇上東坡先生,此人可真是令人嫉妒。杜珩半開玩笑地道。 眾太學生皆驚嘆,有人道:不愧是文家,這人脈我輩真是無法企及。 唉,非也非也,你當是誰牽線搭橋? 眾人皆露出好奇神色,杜珩道:最近風頭正勁的韓都尉。想當年,韓都尉科考前,也是子由先生輔導的。此番赫實就是在韓都尉府上遇上了子由先生,韓都尉從中牽線,才搭上了關系。 眾人皆欽羨不已,想著若有機會也得攀一攀韓都尉這一脈關系才是。 在眾人面前狐假虎威地滿足了小小的虛榮心,杜珩便回了舍寮,更衣洗漱。此時他面色已沉郁下來,眼底妒火中燒。 好你個文赫實,此次你飛黃騰達,也休想拋下為兄我。 夜里,慣常喜愛去吃花酒的杜珩照例往相熟的妓館行去。不曾想剛行至妓館門口,就遇見了一個人,此人瞧著有些面熟,長得虎背熊腰,一副武將的魁梧身板,但卻做儒生打扮。 杜珩叫不上名字來,對方卻一眼認出了杜珩,出聲打招呼: 子玉兄,真巧啊。 啊杜珩一時尷尬,對方卻很有眼力地自報姓名: 在下宗澤,曾與子玉兄、赫實兄一起參與過同場鄉試,彼時二位兄臺可真是眾星捧月,在下不起眼,不知子玉兄可有印象? 哦,原來是宗兄。杜珩想起來了,宗兄,你前年可是高中了?眼下是進士身份了。 慚愧,忝居末位,堪堪上榜。宗澤搖頭自謙。 宗兄這話說的,在下至今還未考取進士功名呢,在宗兄面前,是在下自慚形穢才是。杜珩心里開始不舒服起來。 @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既然遇見,二人便一起往閤子里飲酒。此時的杜珩已然沒了吃花酒的心情,他只是一門心思想從宗澤身上得到一些科考的經驗。 宗澤眼下是在京中等待吏部派官,整整兩年了,吏部至今還未能給他派官。 他倒是事無巨細將進士考試的經驗全部分享給了杜珩,末了道:令尊可還在婺州公干,在下記得當年鄉試時,令尊正是婺州的知州。 杜珩面色一僵,笑了笑道:家父已然調任別地了。 宗澤是婺州烏傷人,他正是在家鄉婺州府參加的鄉試。而巧的是,彼時文煌真、杜珩都是在婺州參加的鄉試,并獲得了舉人功名。 杜珩倒還正常,因為彼時其父正在婺州擔任知州。但文煌真本身不是婺州人,其父文及甫一直以來都是京官,也只在陜州擔任過地方官,從不曾在婺州任官,其子文煌真卻是在婺州中舉。 當然身為文相之孫,各地州府勻出一個鄉試名額給他也是實屬正常,只不過這就上不得臺面了。比如韓嘉彥就是在大名府中舉,她本身并不是大名府人,只不過游歷至大名府時恰好遇上秋闈,便就地參加了考試。她身為韓公第六子,大名府給她行了方便。 據說當時是因為文煌真在婺州求學,老師在婺州,他就干脆在婺州應舉了。 宗澤點了點頭,又問:不知赫實兄近來如何? 杜珩神色不虞,但還是將文煌真的近況簡單與宗澤說了。宗澤聽聞后不禁笑道:這可不得了,赫實兄這下必定要高中了。 哼他就算有子由先生指導,也未必能高中。我還不知道他,他讀書是讀不進去的。一看書就不耐煩,坐都坐不住。他的水平,是遠遠不及我的。杜珩此時被宗澤勸了不少酒,一時有些收不住情緒,口無遮攔起來。 是嗎?若是看不進去書,那赫實兄還能中舉,入太學,這也是很厲害。宗澤笑著,又給杜珩倒酒。 才不是,宗兄你不懂。他就是個蠢材!文家三代人,他最孬。杜珩連連擺手,端起酒盞再次一飲而盡。 不過人家有家世,將來就算不能高中,混個一官半職也不成問題。不像我,家貧無依靠,實在是只能靠自己。宗澤又道。 宗兄你眼下不就等著派官嘛,這都走上正道了,我才是唉杜珩頹喪起來。 眼下東坡先生勢必要主持明年的科舉,我聽聞令尊曾因支持新法,得罪了不少舊黨人。子玉兄,你也是不容易啊。 杜珩神色逐漸陰沉,再難露出一絲笑容。 夜深了,杜珩一杯接著一杯將自己灌醉,伏在酒桌上睡得昏天黑地。宗澤亦喝得滿面通紅,但仍然保持著清醒。他從袖中取出一封信,塞進杜珩懷中,隨后起身離開了閤子,結了酒錢,出了妓館往自己的住處行去。 轉過路口,看到了一個男子正站在路邊等他。他上前來見禮: 魏管事。 此人正是魏小武。 辛苦您了宗先生,我家都尉特命我來問問,事情辦得如何?魏小武恭敬問道。 請都尉放心,事情已經辦妥,想來不日杜珩就會去找楊畏舉報了。宗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