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今日攪擾了。韓嘉彥與趙櫻泓起身,向她揖手行禮,隨即道,張定遠之事,會有一個結果的。請李娘子靜待。 多謝二位貴人,請千萬保重。 @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她送韓嘉彥、趙櫻泓出了院子,今夜的汴梁抬頭不見星月,微風習習吹散暑熱,夜涼如水。 韓嘉彥上馬車時,忽而對趙櫻泓說了一段沒頭沒尾的話:@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我上龍虎山時,初見師尊,見他面上又是刺青,又是刀疤,著實是嚇到。再加上他滿面胡須,披頭散發不修邊幅,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故而很怕他,不敢直視他的臉。但我聽龍虎山的掌門天師偶然提及,說他曾是世所罕見的美男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 韓嘉彥這句話,讓趙櫻泓心口一揪。而她自己卻神色平靜,牽住趙櫻泓,扶她坐在自己身側。 嘉郎,你也在猜,那元昊遺孤是不是他?趙櫻泓輕聲在她耳畔問。 韓嘉彥點頭,繼續道: 掌門天師與師尊相識于江湖,那會兒師尊剛過弱冠年,已從軍歸來,在外闖蕩行走,四處拜師學藝。他武功天賦極高,小小年紀就能集百家之長,融會貫通。 我娘親也曾跟我提過,甚么貌比潘安、顏如宋玉,用來形容師尊容貌都俗了。他走在路上,連男子都會為他傾倒。這樣的容貌在一個男子身上實在是太罕見了,兒肖母容,若非親娘極度美麗,不會繼承這樣的容顏。但他也因為這美姿容而受盡困擾,及至從軍,面上刺了青,常年邊關風吹日曬,皮膚粗糙了,蓄了胡須,才總算擺脫了困擾。 我內心一直以為是娘親在跟我玩笑,在我心中,娘親與師尊只是意氣相投的江湖友人。但凡見過龍虎山上的平淵道人,都不會相信這樣一個面容可怖、不茍言笑的人,年輕時能那般俊美。所以我就沒放在心上。 趙櫻泓好奇問:你師尊他是甚么時候從軍的? 我對師尊的過往知之甚少,他對我和師兄甚么也不說。龍虎山的其他人對他也不了解,只有掌門天師曾和他短暫相伴,行走江湖了一年多時間,比較相熟,但對他的過往也不熟悉。我只知道他打小在軍中長大,十六七歲就已然打過真仗,手下有不少人命。至少在我娘親出宮前,他已從軍隊退伍歸來了。他與掌門天師相識是我出生之后的事。 這么算來,你師尊比你娘親似是要小幾歲呀。 嗯,確實差了四歲。韓嘉彥點頭。 趙櫻泓默了片刻,安撫似的靠在韓嘉彥肩頭,揉捏著她的后頸,道:莫想了,我們在這兒瞎猜,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他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甚么。往事如煙,就讓它隨風而散罷。 嗯。韓嘉彥有些疲憊地側首,側頰輕輕靠著趙櫻泓的額頭。 我總有種奇妙的感覺,我覺得你師尊他沒有死,總有一日,咱們還會見著他的。待到那時,一切往事都清楚了。 他若未死,如今又在何處,在做甚么呢?若我真是他的孩子,他這么多年都不來見我一面,是不要我了嗎?韓嘉彥輕聲道。 他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見你要重要得多。 好,櫻泓,我信你的感覺,你的感覺總會靈驗。 趙櫻泓輕聲笑了。@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 七月,建州蒲城,章府。 一大早,前庭廊下,章惇滿面紅光地逗弄著籠中的鳥雀,提溜著金勺,給雀兒喂水喂食。廊端月洞門口,妻子張氏從后院來到前庭,遠遠見到他心情不錯,于是笑著上前來見禮。 官人,今日精神可好? 夫人,好事成雙啊,哈哈哈哈他笑起來,凌厲眉眼綻開紋路,須髯伴隨著歡笑而抖動。 不就是文府提親了嗎?還有甚么好事?張氏好奇問。 想我章某人被打壓數年,也總算是時來運轉了!章惇撫須道。 官人!張氏驚喜,您要被召回朝中了? 誒,不是。章惇搖頭,朝中來信,不日將調我往湖州任職。這是風向變了,要我先回去做做事,找找感覺。要回朝中,恐還需要一些時日。 那官人可是要攜家眷赴任湖州?女兒的親事該如何是好?張氏問道。 不忙,我打算請辭知湖州之任,改復提舉洞霄宮。章惇垂眸逗著鳥雀,淡淡道。 這是何故?張氏詢問,隨即她似是想明白了,自己答道,官人這是給朝中臉色看吶? 這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今歲浙西水患不止,饑疫大作,蘇、湖、秀三州,人死過半。朝廷正下詔賑災,湖州那里眼下可是爛泥塘啊。朝中這幫賊人,知曉我章某人有能力,能干事,想將湖州的爛攤子交給我收拾。這是將我章某人當成了抹布,擦完了便扔。何況我只要做事,便避免不了出錯,有了錯處,便又給了他們攻擊的口實,湖州之任不可接。但杭州是個好地方,我倒是想念得緊。洞霄宮這個閑職,我倒是頗為想念。哈哈哈章惇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