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胸痹啊這病有些麻煩,很難根治,只能一直調理壓制。不能情緒過度起伏,也不能心緒一直壓抑,更不能過度勞累,最好人能過得舒心快活,才能長壽延年。浮云子道。 韓嘉彥默然了片刻,嘆了口氣。 浮云子望著她憂心忡忡的神色,斟酌著道:我改日再問問曹道長,看看她是不是有更好的方子。 嗯,謝師兄,等我安穩下來,就去查龔守學家的事。她抓起龍堯劍,匆匆一揖,便戴上面具,從后門跨馬離去。 浮云子掩上后門,不禁幽幽嘆道: 真是個傻姑娘,何時才能開竅。 夜深,趙櫻泓躺在床榻之上,回憶著早先在宮中的一幕幕,一時竟有些睡不著。 她越發覺得韓嘉彥身上隱藏了一些秘密,她想要探究清楚??捎钟X出他身上有股強烈的疏離之感,總是在刻意地與自己保持距離。 這讓趙櫻泓感到不忿,她道是自己排斥這段婚姻,如今看來韓嘉彥似是比她還要排斥,竟是對她避之唯恐不及。也許是自己早先大婚時做得有些過分了,傷到了他。 可趙櫻泓心中難平,許是自尊心作祟,她雖然對韓嘉彥起了好奇心,可自己卻不愿承認,壓抑著這樣的心思。 輾轉反側之中,她感到心口有些滯悶,這是老毛病了。她坐起身來,深呼吸幾下調整了過來,以指為梳理了理凌亂的發絲,頗感近來有些揮之不去的疲倦。 她隨即聽到帳外傳來了一些輕微的聲響,似是衣袂摩挲的沙沙聲,她眉頭蹙起,出聲問道: 媛兮?是你嗎? 半晌,無人應答。 趙櫻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剛準備繼續入睡,忽聞一個冷峻的女子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幽幽響起,嚇得趙櫻泓渾身悚然,差一點驚叫出聲: 長公主夜安,在下無意攪擾您休息,實在抱歉。 你你趙櫻泓縮在帳中,仔細辨析這女子聲線,隨即記憶被喚醒,她驚奇道,你是燕六娘? 正是不才燕六,拜見長公主。帳外的女聲平靜冷淡。 趙櫻泓小心撩開帳簾,向外探看,便看到夜幕之中一個漆黑的剪影正立在她床榻旁,高挑健美的身姿,以及那挎在腰間標志性的劍,還有面上戴著的面具,她真的是消失已久的燕六娘。 只是夜色太濃,她只能看清輪廓,不論是劍、面具還是人,細節都無法看清。 這這真的太嚇人了!趙櫻泓捂著心口喘息不止,驚懼道: 你半夜闖我寢室,意欲何為? 在下全無惡意,只是遠游歸來,聽聞長公主已然大婚,便前來拜謁。在下本只想給您送一封手書,卻不曾想驚醒了您,萬分抱歉。 送手書不對啊,趙櫻泓察覺到她這話中的破綻,于是追問道: 你怎知我是一人入睡,莫非你查過我這府內的情況了? 是的,在下實際前幾日就想來拜謁,故而率先對您府內的情況探知了一番。前兩日您與駙馬一同就寢,在下不便夜訪。今日尋到了機會,故而前來送信。燕六娘十分坦然地回道。 趙櫻泓一方面覺得她本事可真大,一方面也覺得有些不安。自己的府內守備被她輕易堪破,隨意夜入,若她真有歹心,自己可能已然命喪黃泉了。 趙櫻泓平息了一下心緒,道:你也莫走了,我今夜總歸是睡不著了,久別重見,你且留下與我一敘。 是。 你等一下,我掌個燈。 長公主安坐,在下來掌燈。燕六心知掌燈必會增加她被外界察覺的風險,但她反倒主動要求這么做,因為接下來她要做的事,非掌燈不能做。 她就手取過一旁的燭臺,從腰間革包之中取出火折子,吹燃后點亮燭臺。 一豆燭火映照寢室,昏黃晦蒙。燕六那張儺面間于光影交際之處,今夜看上去格外的嚇人。她安然跪坐于趙櫻泓床榻下方的承足踏床之上,碧色寶劍收在腰后,貼身的黑武服勾勒出她美好的身姿,靜如銅塑。 長公主望著眼前這一幕,半晌未曾言語。 她不禁回憶起去歲二月時,燕六當時留給她一封手書,便消失不見。她道這些江湖之人來無影去無蹤,也許便是永別,當時她的心中是失落又無奈的。 卻不曾想她還會回來拜見自己。 @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褪去了驚懼,此時她的心中浮起了一絲失而復得的喜悅與惆悵。時隔一年,她已嫁做人婦,與燕六娘再見已是換了身份,倒是出宮了,相見便捷了許多。 去年一別,你去了何處?可愿與我說明?趙櫻泓詢問道,她這話之中多少帶了些怨懟,燕六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今日又將她嚇得不輕,她多少也起了些情緒。 在下往漠北、西羌邊境走了一趟,因著一些私事。她移花接木,將師兄的經歷嫁接到了自己的身上。 具體為了什么事?今夜的趙櫻泓頗有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 在下不便細說,但在下此次歸來,當是不會輕易離去了。因著許多事,需要在汴京斡旋。燕六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