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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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的人在古代能做什么? 除非像一些小說里那樣穿越者帶著什么位面交換器啊、隨身仙府啊等能夠保護自己的東西,否則現在的柯祺還不敢把自己心中超越時代的知識拿出來用。他尚未成年,一直活在家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旦某些行為失去了分寸,一句中了邪說不定就要叫他死無葬身之地了。又因為柯祺的生活其實遠遠沒有艱難到吃糠咽菜的地步,所以他一直覺得自己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念書,然后努力去考個功名。 柯祺有著成年人的自制力和理解力,只要勤下功夫,他覺得秀才這一功名還是容易拿到的,但再往上的舉人、進士,很多時候不是學識淵博了就能考上的,但不管怎么說他都得朝著這個目標努力。 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沒有人知道柯祺其實野心勃勃。 安朝有很多風俗制度都循了前朝的舊例,而前朝的官場有一點點像是柯祺穿越前那個時空中的明朝官場和唐朝官場雜糅到一塊去了。此時既有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的說法,也有不歷州縣不擬臺省的說法。用柯祺穿越者的眼光來看,考慮到時代的特殊性,這樣的官場制度還算合理吧。 謝瑾華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天亮,無風也無夢,無夢也無痛。 當他睜眼看到亮光時,他整個人都是迷糊的。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了什么,用力攥住了柯祺的手。 兩個人的手握了一夜,手心都出了一層薄汗。 這就……這就活下來了? 柯祺哪里知道謝瑾華此時內心的復雜呢,見謝瑾華醒了,立刻頗為關心地問:“你覺得如何?是餓了,是渴了?”在柯祺看來,謝瑾華完全就是個孩子,拋開兩人的其他身份,他身為大人也該照顧他。 聽見柯祺的說話聲,小廝厲陽立刻揉著眼睛醒了過來。他非常警醒,有點風吹草動都能轉醒。 “我……活下來了?”謝瑾華喃喃地說。 盡管謝瑾華的聲音很輕,但厲陽還是聽見了,不假思索地接了一句:“主子!您一定會大好的!” 曉得謝瑾華醒了,房門打開,一群人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這里面有不少下人,他們已經在屋子外頭守了一夜了。屋子被分了內外間,這些人大都留在外間,謝大哥只帶著一位老太醫走進了內間。 柯祺想要主動讓開位置,但謝瑾華還握著他的手,于是他只側了側身子。 謝大哥看著謝瑾華的臉色,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小四的臉色好多了。當太醫給謝瑾華把脈時,柯祺和謝瑾華相握的手終于得以松開??蚂鞅艿揭贿?,眼神很巧合地落在了床邊的喜燭上。 若是男女成婚,這喜燭就該取了龍鳳呈祥的樣子。因這回是兩位男子成婚,于是柯祺眼前的兩支喜燭都做了盤龍的造型。此刻,兩支蠟燭都燒得差不多了,留下短短的一截,只能看到一點點描金的龍的鱗片。據說新婚晨起時要看兩支蠟燭燒得如何,若有哪一支先滅了,那么日后就是誰先登仙界。 這樣的說法當然是沒有道理的。 不過,這不妨礙人們賦予它一點浪漫的含義。就好比在現代社會中,有些人喜歡用dr鉆戒來告訴愛人,“你是我今生的唯一”,因為這種鉆戒只能憑著身份證購買,一生只能定制一枚。此時的人,有些夫妻也喜歡在新婚第二日早早醒來,兩人一起守著兩支蠟燭,然后在某一支快滅掉時,其中一人迅速地把另一支代表自己的蠟燭也吹滅,他們在用這種方式來表明此生要白頭偕老、同生共死的決心。 柯祺和謝瑾華倒是不必這樣,此時的他們還十分陌生。 “……小公子已無大礙,只是仍需仔細養著,老夫這就給他開一副藥?!碧t掉了一堆書袋,簡而言之就是謝瑾華的脈象中有了起死回生、枯樹生花之兆。從生機盡斷到恢復生機,只是過去了一夜。 謝大徹底松了一口氣。盡管小四仍是虛弱著,但太醫既然愿意給他開藥了,說明小四肯定能夠養好了。要知道他們之前請了多少的太醫,起初還有人敢開藥,到了后來,太醫們都打死不敢落筆了。 厲陽跟著老太醫拿方子去了,謝大坐在床邊。 謝大對柯祺道:“你……很好?!彼綍r并不是一個很喜歡笑的人,臉上的法令紋有一點明顯。此時雖是努力地對著柯祺擠出了一個笑容,但他那樣子還不如不笑,不笑的時候分明就是個美大叔嘛! 柯祺連忙說了兩句自謙的話。 謝瑾華趁機說:“大哥,柯弟照顧了我一夜……他如今還是進學的年紀,莫要耽誤了?!彼浀煤芮宄?,昨夜和柯祺聊天時,待到柯祺聽聞自己能跟著侯府中的幾位爺去念書,他分明是有些高興的。 謝大想了想,說:“老三又淘氣了,前兩日受了點傷,如今正在他自己院子里養著。府里便順勢給先生放了假。不如再等等,過上十天半日的,老三也養好了,你也養好了,你們三人一起去念書吧?!?/br> 柯祺又連忙表示了感謝。 謝大道:“你既然跟著小四叫了我一聲大哥,就不必如此客氣。戶籍還沒有辦好吧?過兩日,我叫林管事陪你去衙門走一趟。他是府上的內院管事,你以后若有什么事要辦,都可以尋他去做?!敝x大并沒有趁機在話語中拿捏柯祺,因為柯祺和小四都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柯祺肯定不敢對小四不好。 柯祺便喏喏地叫了一聲大哥。 喜燭已經燒到了最后,那一點點火光不甘心地掙扎了一下,然后迅速熄滅??蚂飨乱庾R地朝另一支蠟燭看去,不過是眨眼之間,這一支也滅掉了。好像兩支蠟燭就是有這樣的默契,它們如此相契。 第五章 謝大還有公職在身,既然謝瑾華身體漸好,他就不便繼續在家待著了。 柯祺在謝瑾華的眼神示意下,把謝大送到了門口。門邊的光線要亮一點,三月的陽光中帶著一點點春日的氣息??蚂饕娭x大眼下一片青灰,就知道謝大這些日子都沒有睡好覺。這位做哥哥的一定很關心弟弟吧?不知道怎的,柯祺忽然就想到了他的嫡母。他覺得自己和謝瑾華都是那種很幸運的人。 謝瑾華所住的院子叫維禎閣,這名字一點都不簡單。據柯祺所知,此時空中也有詩經楚辭,歷史并不是一開始就拐彎的?!熬S禎”二字出自詩經《維清》篇,全篇為“維清緝熙,文王之典。肇禋,迄用有成,維周之禎”十八字,這是歌頌文王武功的祭祀樂舞的歌辭?!暗潯痹诖颂幱小凹?、興盛”的意思。 光從名字來說,維楨閣可比謝三住的蘭芳院大氣多了! 不過,蘭芳院離著張氏住的雙桂院和侯爺住的順安堂都很近。相對而言,維楨閣就偏僻很多。這么說吧,北京六環上的樓盤取個如雷貫耳的名字,房價難道就能比三環上的樓盤高了?怎么可能啊。 所以,名字這東西啊,其實并不如何重要。 但偏僻也有偏僻的好處。首先,維楨閣內的院子很大,那些花花草草恣意生長,看著就十分賞心悅目。其次,維楨閣里很清靜。主子原本就只有謝瑾華一位,現在則多了一個柯祺。此外還有兩位侍女,四位小廝,一位管事mama和一些粗使的雜役。因為謝瑾華長期吃藥,維楨閣里還有一個小廚房。 在眾多的仆從中,能夠近身服侍的就只有厲陽一位。自謝瑾華病了后,他更喜歡清靜了。 柯祺換上了侍女給他送來的新衣服。這衣服應該是按照他的身材連夜趕制的,從里到外都是極好的料子,更為難得的是,竟然還非常合身??蚂鞑幻庠谛闹懈锌?,這慶陽侯府的人果真是辦事穩妥。 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和謝瑾華的婚事肯定是因為柯主簿的死提前了,否則不至于連喜服都沒有合身的,賓客什么的更是沒有宴請。而因為沒有正經辦過婚禮,府上外嫁的姑娘們都沒能及時趕回來。 所以,在眾多謝家人中,柯祺如今只見到了一個謝大和一個謝二。謝二名喚謝緯,也是庶子。謝瑾華身體虛弱,沒法親自參與到婚禮中來,于是謝緯才是那個去柯家迎親的人??蚂魇球T著大馬被謝二帶著進了謝府的。謝二樣貌清秀,為人沉穩,今年已有十八了,據說已經定親,婚期就在下半年。 柯祺用過了早飯,便又在謝瑾華的床前陪著。 新婚第二日按說是要給父母敬茶的,但謝瑾華現在還起不了身,這些禮節之事就全部往后推了。 此時有子女病重不見父母的說法,意思是生了重病的子女就不要把病氣傳給父母了,這才是所謂的孝順??蚂饔X得這樣的說法是狗屁,要是生病的孩子是父母的心尖尖,他們真能忍著不來看孩子?但因為謝瑾華是庶子,嫡母張氏只要來過他的院子,哪怕只在門口站一站,就已經算是她有慈心了。 至于謝侯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公務實在繁忙,柯祺竟是在昨天晚上都未曾見過他。 謝瑾華靠著床頭坐著。他至今仍不敢信自己竟然就這樣活下來了。法嚴大師果然是高人??!怪不得日后皇上確立太子時舉棋不定,竟然還出宮去請教了法嚴大師。而這個事情是謝瑾華聽藏珍閣中的太監們說的。別看那些太監在宮里混得不如何得意,但其實他們耳聰目明,知道的消息從來都不少。 待柯祺換了一身素服坐到謝瑾華身邊,謝瑾華忽然有些不自在了。 謝瑾華在頭天晚上可以坦然地面對柯祺,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馬上要死了,因此只一心要為柯祺安排妥當??涩F在,他知道自己能活了,一想到柯祺就是自己的良人,心中就忍不住生出了一絲異樣。 倒不是說他厭惡柯祺,或者厭惡這一段關系,只是…… 這還是一個孩子呢。 對啊,柯祺還是個孩子。 謝瑾華微笑著說:“你這么待著,定是要覺得無聊的……對了,你在家都已念了些什么書?” 柯祺老臉一紅,說:“才剛開始讀史?!彼歉碌v一起念的書,教書先生是嫡母請來的,肯定要以柯祐為主。奈何柯祐實在不是一個讀書的料。用個不恰當的比喻,柯祐本該要讀初中了,卻一直在小學留級,于是柯祺只能陪著他留級。但柯祐這個人不錯,柯祺漸漸地對著柯祐也有了一份真心。 謝瑾華頗為欣慰地點點頭,已經開始讀史了啊,不知柯祺是先讀了《上明史》,還是先讀了《七國志》,一般的先生講史時都是從這兩本書開始的。謝瑾華自己在十一歲時就讀了《上明》,在十二歲時就讀了《七國》,即便他不暴露自己在藏珍閣中獲得的學識,也已經能夠在課業上教導柯祺了。 柯祺知道謝瑾華想岔了,深吸了一口氣,說:“讀的是《通史演義》?!?/br> 謝瑾華呆住了。那不是他六七歲時的課余讀物么? 不過,謝瑾華很快就想明白了。他生在侯府,才能三歲啟蒙,四歲進學,到六七歲時便已經識得很多字了。而柯祺的生活條件定然是不如他的,說不定一直到了七八歲時才能摸到讀書識字的機會。 謝瑾華面上不顯,仍是笑著,道:“你平時讀的書,我這里都是有的。我叫厲陽在屋里給你設張書案,如何?就擺在窗臺下吧。我現在受不得累,想看書卻也沒有那個精力,你可以念幾本給我聽聽?!?/br> “都聽謝哥哥的?!笨蚂髡f。 厲陽很快就帶著兩個小廝把書桌支了起來。適合柯祺讀的書和適合柯祺用的文房四寶也都準備好了。謝瑾華并不是真要柯祺念書給他聽,他只是不希望柯祺耽誤功課而已,因此又叫柯祺自行練字。 此時的讀書人最起碼要擅長兩種字體。一種是館閣體,另一種則隨他們自身喜好。 館閣體是用于科舉答題的,而如果真出人頭地當了官,在官場上寫文書奏折時也多用館閣體。另一種字體則用于生活交際,比如說要給友人寫拜帖,要給親人寫家書,要在詩集雅會上留下墨寶,就可以用自己或擅長或喜歡的字體了。此時的人都信奉“字如其人”這一說法,因此讀書人要刻苦練字。 柯祺如今只學了館閣體,已能寫得非常端正美觀。 相對于衣食來說,筆墨紙硯都賣得很貴??录业氖右淮蠖?,宋氏怎么可能給庶子置辦筆墨!柯祺跟著柯祐一起念書后,宋氏默許了他“蹭課”的行為,但也沒有給他準備筆墨。這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柯祺有了,那么其余的庶子們也應該要有了吧?在柯家的后院中,少了一根針都能鬧得天翻地覆。 柯祐是真的不愛念書,上課時聽不進去,課業也不愿意做。 先生每回都要布置抄寫的任務,柯祐自己不耐做這個,就想要柯祺幫他抄??蚂骺粗枪P墨十分眼饞,他總不能一直拿著樹枝在泥地上練字吧?可是,柯祺知道柯祐身邊的事都是瞞不過宋氏的,于是他就苦口婆心地勸著柯祐上進??碌v到底是個孝順的孩子,也知母親不易,只要柯祺說了“你若想成為嫡母的依靠,就得……”,那么他肯定是會聽的。這一來二去的,他學習的勁頭就比以前足了很多。 宋氏投桃報李,雖然明面上未做什么,但每月給柯祐準備的筆墨紙硯都比以前多了半成。 這半成當然就是留給柯祺的了??录夷切┩ǚ渴觽兌家詾榭蚂髯越瞪矸莞诳碌v身邊當了個小廝,但他們不知道,柯祺在柯祐那里是真認了字讀了書還好好練過字的。這是柯祺和宋氏間的默契。 謝瑾華認真看著柯祺抄好的一張大字,說:“……你這字沒有章法?!倍苏烙^并不意味著就有章法了。外行人瞧見了柯祺的字會覺得這是一手好字,可在內行人看來,柯祺的一筆一劃都沒有出處,這往好了說就是自成一派,可柯祺現在是個什么年紀?這自成一派說出去了也不過是讓人笑話而已! 柯祺的問題很明顯,他沒有臨過帖?;蛘哒f,他沒有臨過好帖。 “厲陽,你去書房中把書架第二格中的字帖全部拿過來?!敝x瑾華吩咐厲陽說。 當厲陽去拿字帖時,謝瑾華在心里反省了一下,他剛剛那說法是不是嚴厲了一點?一上來就說這字沒有章法,萬一叫少年心里失落了,不太好吧?于是,他打算描補一下,琢磨著要怎么夸夸少年。 然而,柯祺的動作比謝瑾華快多了。 “你好厲害!我們差不多大,你卻懂得很多?!笨蚂髡f,他的語氣中自然而然地帶上了一種大人似的贊揚??蚂飨Mx瑾華能快點好起來。這樣又聰明又善良的孩子,真應該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啊。 柯祺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與此同時他還很現實。當初,他千辛萬苦從那個尚未通車的山溝溝里考出來時,他沒摸過鋼琴,沒碰過電腦,不知道新同學們口中時常談論的明星究竟都是些誰,可是他從沒有自卑過。因為,他很清楚,他已經盡可能地抓住了所有的機會,他已經盡可能地做到最好了。 不懂的,他可以繼續學。 不會的,他可以努力拼。 穿越以后,柯祺也已抓住了他能抓住的所有機會。他生在柯家,長在柯家,他用一種不礙眼的方式為自己弄到了盡可能多的資源。哪怕他現在的學識似乎還拼不過謝瑾華這樣的十四歲的真少年,可柯祺知道,只要給他一個機會,他很快就會追上去。所以,他對著謝瑾華全無嫉妒,他是欣賞他的。 有些人之所以會嫉妒,不過是因為他自己很貧乏。 而柯祺是自信的,他的精神世界是無比富足的。 謝瑾華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咦,竟然是我被夸了? 我這是被一個……孩子用夸孩子的語氣夸了? 第六章 謝瑾華認真地說:“我比你年長,應是你的哥哥?!?/br> “對,你是,沒說你不是?!笨蚂骺此普J真地敷衍著。他心里覺得好笑,只有中二期的小屁孩才會特別在意自己的年紀,總想要被別人當成大人來看待。而真正成熟的男人往往都不在意這些細節了。 成熟的男人就該像他柯祺本人一樣。讓喊哥哥就喊哥哥,無所謂! 厲陽很快就把字帖都拿了過來。謝瑾華認真地教導柯祺說:“其實我是很不喜歡館閣體的,但你若想要參加科舉,就必然要寫得一手好館閣體。這幾本字帖都極好,你看看其中有沒有你特別中意的?!?/br> 柯祺先謝過謝瑾華,才手捧字帖小心翼翼地翻看起來。有些字帖上留了印,柯祺用自己有限的歷史知識竟認出其中兩本是史上名臣的字帖。也有一本看上去并不古舊,莫非是本朝某位大人的墨寶? 見柯祺捧著一本看得格外仔細,謝瑾華以為他已經挑中了自己想要的,有心想知道他究竟挑中了哪一本,于是也側頭看去。這一看,謝瑾華立刻抬頭瞪了厲陽一眼,怎么把他臨的帖都給拿過來了? “這本是我還未曾生病時寫的,臨的是章公的帖,你若是喜歡,便也臨章公的帖吧?!敝x瑾華說。他心中存著一些羞惱。用他現在的眼光去看,這字真的寫得不算好了。不完美的作品是見不得人的。 謝瑾華的手指緊緊扣著被子,很想把字帖搶過來丟火盆里燒掉。不過,要是他真這么做了,說不定柯祺會誤會,以為他是不想讓柯祺觸碰他的東西。于是,謝瑾華忍了。其實謝四不太擅長和陌生人相處,但他覺得自己不能嚇到這個少年,柯祺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說不定心里并沒有多少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