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最最難能可貴的是,還是當今鎮國侯家的女兒! 這樣的姑娘,誰不盼著能娶回家給自己當兒媳婦??! 于是佩珩收獲了不知道多少欣賞打量的目光。 接下來又是一輪作詩,第二次輪到蕭杏花的時候,別人只以為她依然要讓自己女兒代作,誰曾想,這一次,她卻讓自己兒媳婦秀梅起身作詩。 秀梅本就是出身秀才之家,自小讀書的,遇到這種事自然沒有怯場的道理,也起身,大大方方地作了一首。 眾人看在眼里,越發暗暗感嘆,想著去年太后娘娘做壽,也是見過這位蕭家的小兒媳婦的,那個時候也沒太看在眼里,不曾想,如今竟然也是正兒八經侯門少奶奶氣派了,做起詩來也是秀雅大方,并不比別人差了去。 一時就有人夸,只說蕭杏花有福氣,兩個兒子自然是虎父無犬子,眼看著都是成才的,就連兩個兒媳婦并一個女兒,也是有文有武。 夸著夸著又說到了小叔侄兩個,越發覺得蕭杏花有福氣了。 蕭杏花在眾人略帶欣羨的奉承中,自然是心里喜歡,頗有些飄飄然,不過細想下,自己也笑了,人家其實就是看著她背后的蕭戰庭罷了。 太平時候人們講究多,嫌棄這個嫌棄那個,眼瞅著仿佛要打仗了,這個時候誰都記起她這個大將軍夫人來了! 而就在這一片盛贊之中,胡貴妃旁邊坐著的一位,卻有些心里不痛快了,那人不是別個,正是寶儀公主。 寶儀公主的親事已經差不多敲定了,是定國公家的嫡長孫,以后這位嫡長孫便是降階承繼了家里的爵位,至少也是個伯爵。況且這位嫡長孫年方十八,生得相貌堂堂,才情武藝都是極好的,配寶儀公主綽綽有余。 大家都覺得,寶儀公主丟了蕭戰庭,反倒撿了個好親事。 嫁個少年郎總比個三十多歲老男人強吧? 寶儀公主之前也這么想的,所以對蕭戰庭,如今也沒什么惦記的,特別是看到她皇奶奶懷里抱著的那兩個娃。 兩個娃兒雖然可愛吧,不過她一個年輕姑娘,看著自然沒什么感覺。她本是十七八歲桃之夭夭的年紀,每日所想不過是妝容衣衫,而這兩個白胖娃娃雖看著還算有趣,不過想想是蕭戰庭的孫子,便有種難言之感。 誰曾想,你滿心以為的夢中情郎,竟然當爺爺了?想想都覺得以前的一片癡情喂了狗。 只不過,她現在坐在胡貴妃身邊,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她心里不是滋味,不是因為蕭戰庭,卻是為了蕭佩珩。 身為□□公主的她,至今還記得,那個跟在哥哥嫂嫂身后,看著滿臉羞澀,總是微微低著頭,仿佛很是上不了臺面的小姑娘。 如今不過一年多時間,怎么活脫脫變了個樣? 這滿場的夫人們是不是眼花了,不來夸她這個公主,竟然去夸這么個曾經的鄉下姑娘? 這可真是麻雀飛上枝頭做了鳳凰。 寶儀公主暗暗有些不快,只好低下頭吃月餅。 誰曾想,心里不爽快,月餅也頗覺得難吃,特別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別人身上的時候,身為一個公主,那滋味真不好受。 好不容易這宴席結束了,寶儀公主氣呼呼地回自己宮殿去,一邊走著,一邊問旁邊的嬤嬤。 “那蕭佩珩,年紀也不小了,可是定了婚事?該不會老大不小還沒嫁吧?” 嬤嬤低著頭,暗暗嘆了口氣,她真不想說,其實人家蕭家姑娘比自家公主還小兩歲。 她只能陪著笑了笑,道:“原本之前,太后娘娘是有意把這位蕭姑娘配給涵陽王殿下的,可是后來涵陽王殿下去找了太后娘娘,不知道說了什么,于是這婚事終究沒成。如今我聽著,是有意當年在鄉下時的個年輕后生,那年輕后生如今正在準備秋試,若是中了,到時候金鑾殿上御筆親點,賜個官兒,怕是這婚事就也定下來了?!?/br> “鄉下的年輕后生?”寶儀公主微微擰眉:“果然是鄉下來的,便是飛上枝頭,還是那不上臺面的眼光?!?/br> 嬤嬤是有心教導自家公主,好讓她改改那得罪人的脾氣,于是便笑著繼續道:“其實也好了,可見這位蕭姑娘是個得了富貴依然不忘初心的,再說了,聽說那位年輕后生也是有些來歷,竟然是當今晉江侯的親侄子。這也是一門好親事,算得上門當戶對,說起來,也是這位蕭姑娘有眼光了?!?/br> “霍碧汀的親侄子?”寶儀公主回想了一番,想起來了:“是了,我也聽說她認了家里人?!?/br> “對,就是晉江侯的侄子,之前認過親的,說起來這事也是巧?!?/br> 寶儀公主點頭,再點頭,擰眉沉思半響,最后才喃喃自語道:“我倒是要去瞧瞧,這蕭佩珩看上的,到底是個什么樣人,怎么她還惦記著以前那么個窮書生?!?/br> 第101章 寶儀公主這邊的打算,蕭杏花自然是不知的。那晚她惦記著兩個孩子,想著要讓叔侄兩個早點歇息,于是應景賞了賞月,就向皇太后那邊告罪離開了。 皇太后知道孩子得早睡,自然趕緊應下,又命人特意去了宮里御廚做的幾盒子月餅,各樣餡料都挑了一些好的,讓蕭杏花這邊帶回去。 蕭杏花帶著兒女媳婦回去蕭家后,先讓奶娘帶著兩個孩子去睡了,自己洗了洗,便也上床歇下。 誰曾想,剛躺下,便聽到外面動靜。 蕭戰庭的腳步聲比起尋常人本就來得重,比屋里的丫鬟嬤嬤自然更要重一些,是以她一聽就知道他進來了。 她在榻上,半側著身,面朝里,沒動,只閉著眼睛裝睡。 他走進來,也沒太出聲,來到榻邊,伸手碰了碰她臉。 一陣酒氣隨著外面桂花的香氣襲來,酒氣并不嗆人,反而因那桂花香氣,而帶了淡淡的甜。 她想笑,咬了咬唇,繼續裝睡。 他便起身,去旁邊的浴室洗洗了。 她便繼續躺在那里,胡亂想著,他今日看上去是喝酒了,只是不知道和誰一起喝?可是喝多了?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他又進屋了,這次酒氣散去許多,人也聞著帶了一股清爽的氣息,想必是那香胰子的味道了。 他翻身上榻,抬手將她攬在懷里。 她掙扎了幾下,未遂,最后只好繼續躺在他懷里裝睡。 他湊在她耳邊,略帶著酒氣,啞聲笑著說:“還裝?” 知道被他識破了,她哼哼了聲,抬起手來輕輕撓了撓他胸膛。 他便越發笑了,笑聲壓得極低,厚實的胸膛跟著震動起來,連帶著趴在他懷里的蕭杏花也跟著軟綿綿地顫。 “可養好了?”因這次生了后,他怕她身子不好,一直沒敢碰她的,掐指一算也忍了一年多。 今夜喝了些酒,便有些想要,又趕上這花好月圓的好時候。 “湊合吧?!彼鋵嵲绾昧?,只是想著不著急罷了,今夜在太后那里多少喝了點桂花酒,又被男人這么摟著,難免身子發酥,也有點想要了。 他一聽這話,抱著她的手便多用了幾分力氣,顯見的是極為渴盼。 “嗯,我會小心些?!彼穆曇魷厝嵊煮w貼。 蕭杏花抬起胳膊來,配合地攀附上他的脖子,任憑他來擺弄。 窗欞是半開了一些的,八月的涼風習習吹來,吹起了帷賬,桂花香氣越發濃郁起來。 蕭杏花閉上眼睛,感受著男人輕柔小心的動作。 三十幾歲的男人,比起當年那個愣頭青不知道成熟穩健了多少,又是經歷了許多事的,知道體貼她,也知道怎么取悅她了。 不過到底是曠了這么久,剛開始,她竟然如同初次那般緊疼,只好閉著眼睛,咬著唇兒忍。 他見她疼,也就放緩了動作,又使出各樣手段來。 慢慢地,那疼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愉悅。 再到后來,她已經完全忘記了疼,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喜歡。 或許是到了這個如狼似虎的年紀,也或許是他真得比以前更好了,以至于兩個人之間這種事仿佛魚兒在水中穿梭一般,暢快淋漓,似乎沒有任何不適。 一場風雨過去,她被他抱著去了浴室,重新洗過后,才又回到榻上。 她懶洋洋地枕著他的胳膊,說起今日在太后宴席上的事。 他摟著她,笑嘆了聲:“今日我和皇上提了,說這邊該布置的都布置了,我也該回去當個孝子,去拜祭下母親了?!?/br> “真的?”她仰起臉來,一臉喜出望外。 “嗯?!笔拺鹜ハ矚g看她笑眉笑眼的模樣,不由得捏了捏她的鼻子:“兒女們都跟著去吧,秀梅那邊若是怕受不了,就留下,看她自己的意思?!?/br> “這個倒沒什么,她如今身子恢復得好,至于小娃兒,左右帶一個也是帶,帶兩個也是帶,奶娘嬤嬤都少不了的?!?/br> “那就好,你看著安排吧?!?/br> 回去大轉子村的事,蕭杏花和兒子媳婦都商量好了,大家自然都是贊同,沒什么可說的。后來和秀梅商量,秀梅也是想跟著回去,反正一路上有人伺候著,侯府里的大馬車也舒坦得很,并不會有什么不好。至于夢巧兒那邊,也請了假,可以跟著回去。 既然事情定下來了,蕭杏花便張羅著回去所帶的各樣物事?,F在秀梅還是得好好養身子,她不想讓秀梅勞累了,便讓佩珩幫著打點行李。 佩珩細心,該給母親嫂嫂準備的,還有小弟弟小侄子的,都一樣不少,事無巨細的全都cao心。蕭杏花看在眼里,自然是松了口氣。 想著雖說生了三個混賬小子,好歹有這么個貼心閨女,惹人疼。 這天恰好安南候夫人,薄夫人并王尚書家夫人都過來,她們知道蕭家要回鄉祭祖,怕是過一段才要回來,便特意過來送行的。 蕭杏花便命人將太后娘娘賞的月餅拿過來分給大家嘗嘗,又準備了一些干果并桂花酒,幾個夫人在這里說笑。 說笑間,自然談起佩珩的婚事來。 “其實那個霍家,說心里話,并不太覺得配得上咱佩珩。佩珩論起模樣才識家世,嫁給誰不好。那個霍家娘子,之前我去逛百珍樓時見過,固然是不錯,可是她手底下幾個兒媳婦都進京了。只怕家里人口多了,難免就事多?!?/br> 薄夫人這是真心心疼佩珩,不免說了實話。 安南侯夫人點頭;“說得也是,像咱們尋常侯府,自然是有侯府的規矩,底下媳婦也自小是學著規矩長大的,自然是知道分寸深淺??墒撬?,我瞧著……就怕佩珩真嫁過去后,難免有些是非?!?/br> 這話可不是說到蕭杏花心里去了,只是事到如今,她也不好說非不同意,只能嘆道:“不指望她能嫁個什么好門第提攜娘家,只盼著她以后在婆家日子過得舒坦,別被人欺負了去就好。如今雖說有意,可到底沒訂,若那霍六真得能得個功名,還有佩珩她爹呢,她爹自然也不愿意輕易把女兒嫁過去,到時候總要看看他們那邊的意思?!?/br> 說白了,依蕭戰庭的意思,霍六要娶到他閨女,還得過五關斬六將的。這也不是孤零零的女兒家,有父親有兄長的,哪能輕易讓她受委屈。 眾人紛紛點頭:“說得就是這個理。女孩兒家的終身,可馬虎不得?!?/br> 送走了一行人后,蕭杏花便著人去打聽下霍家上面五個兒子并媳婦的情境,后來那嬤嬤回來一學舌,聽得她倒是心里沉甸甸的。 自己家兩個兒媳婦妯娌間好得跟親姐妹似的,那是因為都是共患難過來的,也是兩個兒媳婦脾性好,可是霍家卻未必了,況且還是五個妯娌,想想都頭疼。 她心里正沒著沒落的,恰好千堯千云過來請安,于是把他們著實訓了一番。 “你們是當哥哥的,無論什么時候都得把meimei放在心上,得護著meimei顧著meimei,知道不?” “額……娘,我們兩個什么時候對佩珩不好過???”蕭千堯想想也莫名,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好好的,怎么娘忽然說起這個? 誰知道蕭杏花回過頭來,卻是對著旁邊在矮塌上翻身樂呵的胖娃兒道:“還有你這個當弟弟的,也得有出息,給jiejie撐腰,記住了嗎?” 這下子,蕭千堯和蕭千云都看呆了……娘,這到底是怎么了? 正說著,就聽到底下人來請示,說是后院一個角落的房間里,供著的牌位如何處置。 蕭杏花一聽倒是有些納悶:“什么牌位?” 要知道以前她是供過蕭戰庭和婆婆的牌位,可是后來蕭戰庭沒死,牌位直接給扔路邊了。至于婆婆的牌位,一路帶著過來,好生供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