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因為有更高的社會地位、更多的人脈關系、或者僅僅因為更加有錢? 也或許是你的“標準”太低了。 顧騁心臟收緊了一下。 所以他喜歡的人會因此而受傷,而他無能為力。 這讓他意識到了這個世界,除了冷漠之外,還有另外一幅冷酷和不屑的面孔。 所以,人不能庸庸碌碌的活著。 顧騁默默的握緊了手心。 霍譽非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如果知道顧騁的想法,可能還要高興一下,這也勉強算是盡到了自己的“教育”目的? 但是這個時候,他明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按在玻璃上的手指用了用力,壓出一片重重的痕跡。 “關磊,請我們的律師和趙陽那邊的人再聊一聊?!?/br> “好的?!?/br> “重點在于,幫助對方梳理清楚趙陽會有什么樣的結果,如果事情繼續發展下去的話……”霍譽非手指在玻璃上畫出一個圈,剛好把趙陽父親整個兒圈了進去,“可以說的嚴重一點,反正我也樂意多花點代價。然后就是坦白從寬了,問一問趙陽的父親,還有沒有什么情況要交代,我總覺得這事兒不是那么簡單?!?/br> 很快,他們也就知道。 這事兒也確實不是那么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顧騁:……等等,你好像瞞著我很多事?是不是你在悄悄幫我?你還做了什么?還有……我發現我最近運氣很好,跟你有沒有關系? 霍譽非無故的眨眨眼睛。 顧騁艱難的轉過視線,硬邦邦道:這一招沒有用。 譽非彎唇笑了:寶貝。 顧騁:……嗯? 譽非:我愛你。 第52章 為了我嗎? 兩個黃頭發的小青年一個二十多歲,另一個就是劃了霍譽非一刀的那個,還有三個月才滿十八。王宇作為律師在這里cao作的余地就不是很大,關磊問他的態度,就是想知道這件事的處理方向。 霍譽非真正在乎的不是這兩個人,而是趙陽。 于是律師后面的工作就變成和趙陽的父親溝通。趙陽的父親請的律師在業內也有一定名氣,本來極其反對趙益和王律師直接接觸,但后來略微知道了一點內情,也就不發表看法了,并且私下里和趙益交流過,這件事如果想要處理好,恐怕還是要從受害人這邊下手。 趙陽的父親仍舊固執己見,堅持表示趙陽只是激情犯罪,一時不理智,絕對沒有害人之心的。 但第三天,那兩個黃頭發的小青年主動透漏了一個重要的犯罪情節,就是他們之所以跟蹤霍譽非,并不是簡單的“要給他點顏色看看”,而是打算摸清楚他和顧騁的作息規律,趁他們不在溜進家里安裝針孔攝像和音頻采集工具。他們還交代出自己窩藏作案工具的出租屋,警方很快就找到了那些非常昂貴也非常先進的竊聽錄像裝置。 因為儀器太過先進,民警最開始都沒有搞清楚這些東西是什么,專門請了高校做電子通訊研究的專家以及專業的翻譯,才弄明白機器說明書上德文的內容。 對于這些東西的來歷,毫無疑問,以這兩名小青年的身份是不可能搞到的。 只能是來自趙陽。 而兩名青年也對此供認不諱。 趙陽剛開始還不承認,但除去兩名青年的指證外,他們又拿到了趙陽最近幾個月以各種渠道,偽裝第三身份、化名,或以他人名義經手的入境清單。清清楚楚的搞明白了這些東西的來路,并且給趙陽還加上了一條逃稅漏稅。 這些并不是非常嚴重的罪名,趙陽的父親本可以繼續堅持下去。 但他卻立刻改變了主意,甚至沒有在第一時間聯系警方,而是私下里通過自己的律師找到了王律師。 趙陽被帶走的當天晚上,趙益就動用了自己手中所有的力量幫助趙陽打點。 但并不順利。 這讓趙益嗅出了事情的不同尋常。 因為手中流動資金不足,他把自己名下的兩棟樓抵押給了親戚朋友,套來一大筆錢,開始積極的游走和各方打點。 趙益能夠把生意做這么大,絕對不光是因為他的“門路”和“關系”,能夠在事情還沒有明朗的時候看出危機,豁出這樣的代價,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但還是晚了點。 到了第二天,趙益準備的錢就已經完全送不出去了。 所有那些平日打點的關系,不是含含糊糊的隱晦解釋,這一次的麻煩恐怕有點大,就干脆直接不接電話。 而這一次事情出現轉機的速度,以及兩名青年供認的速度都……太快了。 要不是對趙陽做的事有些了解,趙益簡直都要懷疑這是有人做好的套。 趙陽自己畢竟也不干凈,他們稍微調查了一下,就拿到了不少證據。 王宇看過之后就表示,這些東西都很有發揮的余地。 不過這個時候趙益找上了門,透露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趙陽之所以花費這樣打的精力和金錢,想盡辦法陷害顧騁……和霍譽非。 是因為受到了別人的委托。 而據趙陽的父親說,委托……或者說指使趙陽做這件事的人,就是顏清。 不久之后,趙陽也承認了這個事實。 不過他表達的方式就和趙益完全不同了。 他說教訓顧騁是他自己的主意,顧騁的行為對顏清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他就提出要幫顏清“打抱不平”,給顧騁一點教訓。尤其是按照顏清的說法,顧騁在趙陽找過自己之后,給予她很大的“羞辱”。趙陽得知這個情況,就覺得自己有責任要幫顏清“出氣”。 他最開始的想法是,找幾個“江湖朋友”把顧騁修理一頓,再威脅嚇唬一下,讓他“學會怎么做人”。但顏清馬上就否決了這個主意。 然后透露了一件事,那就是顧騁之所以跟她分手,是因為顧騁自己是同性戀,并且還交了一個“男朋友”。 趙陽馬上就非常反感,覺得很惡心。 所以在顏清提出,“拍一些顧騁是同性戀的證據”好讓她“揭穿對方真面目”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就同意了。 不過在些這之后,趙陽馬上就“很有義氣”的將后面所有的安排攬到了自己身上,表示這些“完全不關顏清的事”,都是他的注意。 趙益在看到自己兒子的問詢記錄的時候,差點沒背過氣去。 明明之前通過律師已經給他交代好了,竟然一上場就擅自改了臺詞。 非要給顏清開脫也就罷了,但你為什么要扯上受害人,扯上同性戀? 這個時候同性戀在國內還是一個非常敏感的身份,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很嚴重的侮辱,在一些小地方,或者二三流的學校,一旦爆出同性戀的身份,輕則取消評獎評優,重則直接退學退崗。 而趙陽他不但在談話中反復強調顧騁的取向,還甚至于把霍譽非稱之為顧騁的“姘頭”。 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趙益冷汗唰一下子就從背上流了下來,全身上下瞬間沒有了溫度。 而霍譽非看見這兩個字,直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們坐在床腳下的榻榻米上,對面的墻壁上打開著一塊很大的投影,正在放一部外國的電影。 顧騁上大學之前幾乎都沒有接觸過任何娛樂活動。 從小到大去過寥寥幾次電影院,都是學校組織看一些像是《一個也不能少》《雪山(長征精神永存)》之類的宣教片。對于那些耳熟能詳的明星和經典電影,他一點概念都沒有。 剛好這幾天霍啟東也不許他們回“家”,霍譽非想起自己房間里有高清影院,就拉顧騁來惡補一下經典老片。窗簾拉起來之后,房間里光線就很暗,坐在榻榻米上靠著床腳安置的軟墊也很舒服。 尤其是顧騁忽然發現,電影真的很好看,很有意思。 高中的時候他幾乎沒有任何分心的余地,盡可能的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學習上。一個是因為高中的課程更難,競爭壓力更大。另一個是因為他是走讀。 每天在路上就要花費兩三個小時,而回到福利院之后,又根本沒有能夠讓人安心學習的環境。所以他一絲一毫都不敢松懈。 顧騁的初中是在京安福利院所屬片區的一個初級中學上的,學校按照他的情況減免了全部學雜費用。當時他們福利院還在上學的小孩都歸屬同一所初中。京安區已經是b市市郊,幾乎可以說b市的衛星鎮了,這里的教育質量當然不可能有多好。所以,盡管顧騁初中的時候在學校每一次成績都穩居第一,甚至甩開第二名三四十分,全市統考的時候也只排到一百多名。 但他很努力。 當時京安福利院的孩子沒有哪個人像是他一樣,能夠這樣早,這樣清醒的認識到,什么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當然,就算別的人意識到讀書的重要性,恐怕也很少有人能像他這樣能吃得下苦,忍得住寂寞。 大概在那個天真爛漫、充滿幻想的年紀,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夠看到自己和別人的不一樣。 或者說,自己所在的世界和別人不一樣。 他們還以為世界是一塊長滿了鮮花的草毯。 所有人在一起跑來跑去。 但這些都是幻覺。 世界不是扁平的。 它有很多很多的層。 一層和一層之間的隔膜透明得像是不存在,卻又堅不可破。 每個人一出生就被丟到了自己應該在的位置。 有的人家境優渥,即使成績次次墊底,也照樣無憂無慮,最多被訓斥幾句,長大之后照樣能在父母安排下,握著幾套房子過極為安逸的生活,所以他們主張“學習無用”。而有的人,出生在一片骯臟破敗之間,所謂的“應試教育”就讓他能夠逃離這種生活的唯一孔隙之光,而且只有那么很小很小的一點。 就算是拼盡全力也都未必能抓住機會,更遑論無憂無慮而不自知呢? 也或許努力有時候就能換來好運氣。中考的時候,他超常發揮,考到了全市第九名,被幾所重點高中搶著要。顧騁從中挑選了獎學金待遇最為優厚的一所。 按照中考的成績排名,他一進校就被安排到了宏志班。宏志班名義上是為了經濟困難的優等生特設的班級。但因為當時b市的政策,所有的高中都不允許設置“重點班”將學生區別對待,所以宏志班就變成了變相的重點班,所有學生擠破腦袋都想進。 而學校行程競爭機制,每個月根據月考排名重新分班。宏志班本身就是由中考前幾十名的學生組成,競爭壓力很大,而這所高中又是b市最好的幾個高中之一,學生的平均水平就很高,再加上他們課外各種名師輔導補習, 剛剛升入高中的顧騁還沒有完全適應那種學習的節奏,第一次月考就差點掉出去。 對其他同學來說,一次沒考好掉出去沒什么,下個月考回來就是。 但他不一樣,當初的協議內容是,只有他一直保持成績不掉出宏志班,才能夠享受優厚的獎學金待遇。 “一直保持”的意思就是,一次都不能夠掉出去。 他壓力很大,加上自己基礎又弱于其他人一些,幾乎整晚整晚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怎么樣能把成績提高上去。 甚至還想了許多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亂七八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