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聽希和如此肯定自己,魏如山一張老臉簡直笑的跟花兒一樣,一疊連聲道: “多謝少主信任,少主快里面請?!?/br> 說著當前引路,領著希和一行就往藥坊而去。 還真是貨真價實的少主!瞧瞧把個魏如山給嚇得。王福直瞧得眼睛都直了,深覺怪不得都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以為魏如山這樣的,已經是頂天的人物了,誰知道也不過是個給人干活的。 又瞧向他口里的少主,嘖嘖,也就是個少年人罷了,也沒有什么三頭六臂啊,要是自己能攀上這什么少主就好了,不怕魏如山不照顧些自己著…… 轉而又有些喪氣,也就是做夢罷了,連魏如山的門路,自己都夠不著,更別說他那金尊玉貴的少主了。 眼瞧著一行人已是到了跟前,忙滿臉賠笑的讓到一旁。 卻在瞧見阿蘭時怔了一下,壓低聲音道: “阿元,你做什么?還不快滾過來!” 卻是最小的弟弟阿元,這會兒竟緊跟著那位少主—— 別說那什么少主,便是魏如山,也是自己萬萬惹不起的。阿元平日里游手好閑也就罷了,怎么還這么不知深淺,就敢跟在那什么少主身側不說,還離得這么近。 王福冷汗都下來了,忙探手去拽,不妨那人瞧著明明就在眼前,卻怎么也夠不到,這還不算,同時有一股未知的力量襲來,“哎呀”一聲就坐倒在地。 魏如山站住腳,朝著地上的王福厲聲道: “你做什么?還不快讓開!” 這是看自己不理他,又想巴上少主不成—— 身在慶豐府時,也是見過這位阿蘭姑娘的,分明是深得少主寵信。如何能是這王福能唐突的? 待得王福醒過神來,一行人早進了藥坊。 王?;谢秀便睆牡厣吓榔饋?,還想上前,早被下人攔住,好在這下人名叫栓柱,也算是王福的一個熟人。 王福被拽住,卻也沒惱,只指著希和幾人央求道: “好兄弟,那真是你們少主,他身后的那人怎么生的和我家兄弟一模一樣……” “什么一模一樣!”栓柱翻了翻白眼,“我說王福,就你那點兒小心思,當別人是傻子不成?你就消停些吧,那幾個人明顯瞧著就是少主的親信,如何是你巴結得上的?沒看到我們大掌柜都小心的不能再小心的模樣?” 說完也不再打理王福,轉身就回了店里。 “真不是阿元?”王福簡直覺得就跟做夢一樣,揉了揉眼睛,咕噥著轉過身來,心里卻已是信了八分—— 這會兒想想,方才那人除了同老三生的一模一樣,氣勢里可不是全然不同? 阿元的憊賴樣子,瞧了讓人只想揍他,而那人看過來時,總覺得自己會被揍…… 可世上怎么會有人能生的這么像?正想不通個所以然,一陣“通通通”的腳步聲傳來,虧得王福閃得快,不然可不要撞個正著? 忙抬頭看去,對方也算是熟人,跑在最前面的不是張大壯又是哪個?他的身后還跟著一溜七八個壯碩漢子,正氣勢洶洶沖過來—— 在一群外鄉人手里吃了大虧,張大壯如何肯善罷甘休? 方才之所以離開也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跑回去搬救兵了。好在運氣也是好的緊,不獨幾個把兄弟一個不缺,還正好碰見在府衙當差正和幾個交好的兄弟要出去喝酒的張二壯。 本還擔心那伙外鄉人會跑了,沒想到一路打聽下來才知道,對方不但沒跑,還大搖大擺的往回春坊這邊來了。 “方才你有沒有看見一伙人,”張大壯一眼瞧見王福,劈手就把人揪了過來,“對了,他們人中有一個同你那兄弟生的極像——” 王福嚇得一哆嗦:“你說的是,那位魏大掌柜的客人?” “魏大掌柜,魏如山?”張大壯聽得一愣,倒沒想到幾個外鄉人,還挺有錢的,畢竟,一般的商戶,哪里用得著魏如山親自出面接待? 卻是瞧向身邊一個身著衙差服飾和他生的極像的男子: “二壯,你可一定得幫著哥哥出了這口氣!” 虧得碰見了兄弟,不然事情還真有些難纏,須知這回春坊可不是一般的藥鋪,當真是財大氣粗,交游也是極為廣闊,但是自己,對方定然不會看到眼里。 當然,兄弟可是吃公飯的,不怕回春坊的人敢出面阻撓,畢竟自古民不與官斗,做生意的更是信奉和氣生財嗎,等閑不會往身上攬事。方才揍得自己那般狠,定要讓那臭小子傾家蕩產,然后再到牢里松散松散…… “這有什么難得?”張二壯絲毫沒放在心上。想要收拾幾個外鄉人,那還不是易如反掌?隨便按個罪名,就能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當下帶領幾個官差大搖大擺的進了回春坊,又一路嚷嚷著: “把后門也堵了,別讓那伙匪人跑了!” 又示意張大壯幾人上前驅散藥坊里的客人,回春坊頓時一片混亂。 第67章 “這是清心蘭,這是龍舌麟……對了,還有五支年份都在五百年以上的老參……”魏如山把自己準備好的東西一一拿出來讓希和看,神情間有些忐忑,明顯怕希和不滿意的樣子。 “很好?!毕:忘c了點頭,剛要說什么,外面忽然響起一陣喧嘩聲。緊接著就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大掌柜,不好了——” 魏如山打開門,瞧見是管賬的章明杵在外面,臉色就有些難看,壓低聲音斥責道: “怎么這般魯莽?驚擾了少主可怎生……” 話沒說完,就被人打斷: “喲呵,我說是誰這么大膽,竟敢連朝廷重犯都敢收留,原來是你魏大掌柜啊?!?/br> 魏如山抬頭,看到眼前之人,臉色明顯就有些難看: “什么朝廷重犯?張捕頭這話是什么意思?” 那叉著腰頤指氣使立在門前的可不正是安遠府衙的捕頭張二壯? 不怪魏如山心情不好,實在是這張二壯比起乃兄張大壯來,不獨無賴心狠,且jian刁狠毒,還最是個見錢眼開的,說他雁過拔毛都是輕的,生生是蚊子腿上都能咬下一口rou來。 且這人最會鉆營,雖是還入不得安遠知府劉良功的眼,卻是巴上了知府最寵信的兩個師爺之一祝懷申,仗了祝懷申的勢,也頗能在安遠府攪風攪雨。 自然,別人怕這張二壯,魏如山倒也沒放在眼里—— 劉良功信重的師爺可不止祝懷申一個,還有一個叫魏如明的,正經是魏如山不出五服的堂兄。魏如山又是個有眼色的,平日里沒少給這堂兄送好東西,兩家關系走的極近,有魏如明看顧著,等閑那些官差也好,地痞也罷,并不敢上門滋事。 “嘖嘖,魏大掌柜不愧是魏大掌柜,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睆埗燕托σ宦?,“我且問你,方才你是不是親自接了三個外鄉人入內?” 這張二壯竟是沖著少主來的?魏如山神情一下戒備起來: “張捕頭說什么我不懂,以我們回春坊的規模,每日里南來北往的客官多了去了,哪里知道張捕頭說的是什么人?” “是嗎?”張二壯陰陰一笑,“你不知道,有的是人知道?!?/br> 說著乾指指向依舊緊閉的房門: “里面的人還不滾出來?好,爺爺喊三聲——” 一句話未完,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希和當先走了出來,后面跟著青碧、阿蘭兩個: “這位差爺,是要找在下嗎?” “少主——”魏如山嚇了一跳,忙跑過去把人護住,“您怎么出來了?這兒有屬下在,少主只管里面安坐便好,不用cao心這些繁雜事務?!?/br> “少主?”張二壯上下打量希和一番,一抹貪婪在眼中一閃而過—— 魏如山已是安遠首屈一指的大財主,這少年竟是他的主子,家里的銀兩可不得數都數不過來? 今兒個可真是發大財了,甚而還能立下大功! 和張大壯一味和人拼狠耍無賴不同,張二壯卻是頗有心機。甚而平日里對張大壯所為頗為看不上眼,今兒個之所以這么護著,卻是另有原因—— 今兒個負責巡城的正是張二壯和他的幾個手下,只在巡視的過程中,卻是明顯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事實,那就是知府大人心腹中的心腹、推官大人楚良也帶著人在街上巡查。甚而城中護衛明顯森嚴了很多。 能驚動的楚良出面,只有兩種解釋,或者有大人物蒞臨安遠,或者是有朝廷通緝的要犯在此出沒。 本身就在公府中當差,張二壯自然清楚,這些時日并沒有朝廷大員巡視安遠,那就剩下要犯一個解釋。 如果說之前還不敢確定到底是誰,待遠遠瞧見綴在希和等人身后的的楚良的親隨,張二壯一顆心終于落在了肚子里。再加上張大壯的事,更讓張二壯喜出望外,當真是老天都幫助自己。 正好以此為借口,綁了這幾人回衙,還不用擔心楚良嫉恨自己跟他搶功,畢竟,自己明明就是無意為之嗎,誰知道正好逮了幾個要犯呢。 更不要說除此之外還有天大的好處—— 既是魏如山的主子,可不意味著自己會有大批銀兩入賬? 先把魏如山牽連進去,知府大人雷霆大怒之下,定然會把魏如明也給牽連進去,到時候知府大人以下可不是祝師爺一家獨大?有祝師爺提攜,加官進爵自然指日可待。 當真是一舉三得! 這般想著回頭沖早已乖覺的躺倒在擔架上的張大壯道: “你來看看,方才突然動手行兇的人是不是他們?” “就是他們!”張大壯一眼認出了希和幾個,已是咬牙切齒,若非還要裝著重傷,簡直恨不得這就撲上去,把人狠揍一番,左右逡巡一下,卻是沒見那個黑衣人,馬上又道,“對了,還有個江洋大盜,慣會飛檐走壁,這會兒卻是不在這里?!?/br> “飛檐走壁?”張二壯更是堅信了自己的判斷,雖說頗有家資的商人是有雇請保鏢的習慣,可也就是會些三腳貓的功夫罷了,又何德何能,把高手籠絡到身邊? “張捕頭,這中間定然是有什么誤會?!蔽喝缟筋^上青筋都迸出來了—— 玩仙人跳竟玩到少主頭上了,這張大壯兄弟當真可惡。若然平時,魏如山也是不能忍的,只少主身份貴重,又是女子,卻是不敢有絲毫閃失。眼下好歹先護著少主安全離開,再去找堂兄給自己主持公道。 這般想著,只得忍氣吞聲上前,把袖筒里的銀票遞了過去: “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張捕頭幫著說合說合,在下定然感激不盡?!?/br> 張二壯視線在那銀票上瞟了一下,明顯閃過一絲喜色,上面的面額竟是足足一百兩。 果然財大氣粗! 當下毫不客氣的接過來,卻是緊接著道: “愣著干什么?還不把這些要犯全都抓起來!” 除了張大壯兄弟外,**個彪形大漢朝著希和三人就撲了過去。 沒想到對方接了銀票還要拿人,魏如山頓時又驚又怒: “張二壯,你敢!” 卻被張二壯抬腳踹翻在地: “你看我敢不——呀!” 得意的神情也瞬時僵住—— 卻是本來默默守在希和身邊的阿蘭,忽然抬手,然后“卡巴”一聲就擰斷了最先沖過來的一個地痞的手腕,又一腳踹翻了另一條大漢,那條大漢還沒反應過來,身形就已飛起,好巧不巧,正砸在神情激動坐起來看好戲的張大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