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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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yin僧案(下) 簡寶華氣結,她這是諂媚? 左楠玉笑了出來,“小丫頭,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還沒有說怎么知道我的。難道你對我爹爹也敬仰?”摸著下巴,一副回想的模樣。 “是我問你,你怎的問我?”簡寶華對左楠玉,語氣不如仝宸舟來的敬重。 左楠玉的眼睛滴溜溜一轉,“這個你得問你身邊的這位世子爺,畢竟今個兒都是為了他?!彼穆曇衾L。 簡寶華看著趙淮之。 兩人的瞳眸相對,趙淮之看著小丫頭,他忽然又發現她與其余的孩童不一樣的地方,別人的孩子所有的情緒都寫在眼底,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他在她的眼底,只見著瀲滟如波,好似通透澄澈見了底可以一眼望穿,又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現似的。 她是想知道,還是不想知道? “你想知道?”趙淮之問道。 簡寶華點點頭。 長眉微挑,趙淮之依然瞧不出簡寶華的眼里有渴望的意味,“我未過門的妻子,今日里會來禮佛?!敝皇勤w淮之仍然開口說了。 她的睫長而卷,輕顫垂下掩住了那雙眸。 趙淮之心中忽然有一個感覺,眼前的人是知道他此行的目的。這個念頭荒誕到一閃而過,畢竟他是臨時起意來這里的。 “江寧世子妃早些時候才名遠揚,近幾年名聲不顯了,世子對未來的嬌妻,心里頭好奇呢?!弊箝裾{笑著說道。 “我也好奇?!焙唽毴A的語氣帶著躍躍欲試,“世子妃是什么模樣?!彼]有抬頭,若是抬頭,便可以見著她說的看似興奮,神情卻波瀾不驚。 “那正好?!弊箝裾f道,“我剛打聽了一番,她常與慧然法師論佛理?!?/br> 慧然法師。簡寶華的心中一顫,這就是那犯了案的yin僧了。 趙淮之的未婚妻是王爺替他定下的,選的是禮部尚書的嫡出小姐,閨名喚作田薇倩。田薇倩十三歲后,因為母親的病故,守孝閉門不出,得了純孝的名聲,因而就算是田薇倩說起了比趙淮之還打上一歲,因為這好名聲,最終定下了她。 簡寶華卻知道,田家的這位小姐因為家教極嚴,心中是有些苦悶的,幸而母親溫柔可以寬慰她一二。三年前母親亡故,田薇倩哭得傷心。而那時前來投奔的表哥王長朗,在舅母的靈柩前也是痛哭流涕。 王長朗自幼父親亡故,只有一個體弱的寡母。幸而舅母憐惜他,時常接濟他,并讓他能夠讀書。王長朗對舅母感激,哭得真心實意。田薇倩就此與這位落魄的表哥相識。前世簡寶華從柒夏的口中聽過,王長朗生的俊俏,鋃鐺入獄也是氣質非凡,難怪剃光了頭也惹出了yin僧案。 王長朗因為對舅母感激,對田薇倩也是護著,一來二去,田薇倩對王長朗生了情愫??上衽幸?,湘王無情。田薇倩知道王長朗對自己并無兒女私情,痛哭了一場,被家人瞧出了內情。 一個是禮部尚書知書達理的大小姐,一個是窮小子,田寒松勃然大怒,自然以為王長朗勾引了自己的女兒,他妻子接濟了王長朗,這賊小子卻惦記自己的女兒。田寒松打折了王長朗的一雙手,還讓人去羞辱了王長朗的寡母一頓。 王長朗的母親怒急攻心就此去了,而王長朗因為誤了考試,加上無錢醫治,一雙手留下了后遺癥,根本無法執筆,談何為官?心灰意冷想要自盡,又被浩然寺的僧人救了,他索性在浩然寺里出家。 浩然寺里住的最多的就是學子,那群學子的存在無形之中刺激著王長朗,佛經沒有化解他的心中的陰暗,反而讓那戾氣在心中滋生,等到再次遇到田薇倩,他心中的所有的陰暗面被激發了出來。 田薇倩本就對王長朗有愧疚之情,王長朗與她私會,布置了一張情網,將田薇倩卷入其中。她心甘情愿地與王長朗偷情,訂了親也不曾停下瘋狂的舉動,一直到被眼前的這三人捉jian。 王長朗被稱作yin僧,是因為除了與田薇倩裹挾在一起,也因為與田薇倩歡好食髓知味之后,還哄了附近農戶的女兒,就算是王長朗被斬首那一日,她也口口聲聲說自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等到王長朗被殺,她當場自盡。 趙淮之現在對未婚妻還有著期待罷,簡寶華忽然有些不忍,甚至一瞬間有些想要讓去見未婚妻這件事作罷。 那猶豫只是一瞬,她仍是下定了決心要同幾個人一塊兒,長痛不如短痛。 她既然要跟著,染春再跟著不大合適,于是就打發染春去候著何氏,自己拉住了趙淮之的手,“我同世子爺一塊兒,柒夏也說了,世子爺很是照顧我,藥膏還是世子爺送的,舅母會放心的?!?/br> 趙淮之被簡寶華的手一拉,只覺得入手是細膩柔滑,難怪說女兒家是水做的,握住她的手,他都不敢用力攥著,怕傷了她。低頭看著簡寶華的烏壓壓的發髻,她梳著兩個雙丫髻,頭發不如周若苒那般插得明晃晃,似是隨意墜著明珠,發帶系著,帶著勃勃生機的嬌俏。 周若苒的容貌美的侵略性十足,像是一團火焰灼了人的眼。而他牽著的小丫頭,美的溫順迤邐帶著柔情繾綣,是那如玉帶一般的河流。周若苒的性子有些霸道,小丫頭的性子平和,她的這般氣質也難怪讓小霸王一般的周若苒,黏上了她。 今日里小丫頭的裝扮也很合適,嫩杏色的對襟襦裙襯得她膚色如堆雪,掐銀絲的祥云紋在光下閃閃亮著,模模糊糊聽府里頭的人議論過,這是京都里最新進的款式,小丫頭在外祖家的日子過得不錯,吃的是珠圓玉潤,用的也是好的。 趙淮之主動被簡寶華拉著手,心里頭舒坦的漫無邊際想著事情。 趙淮之一行人身邊沒有伺候的人,簡寶華非要跟著趙淮之一行,染春沒辦法,只得屈膝先離開了。 “小丫頭,你打發你丫鬟走了,不怕晚上你舅母同你為難?”左楠玉問道。 “我有分寸的?!焙唽毴A見著染春已經離開,就想要松開趙淮之的手。 趙淮之此時偏生把她的手攥得更緊一些,往前走,“走吧?!?/br> 簡寶華無法,只得跟著他行著。 到了慧然法師的禪房,房間里空蕩蕩的沒人。 “跑了一趟空?!弊箝裾f道,“許是找其他的法師,論佛法去了。不是說,慈舟大師云游回來了嗎?” 忽的,另一個女香客跑了進來,也不理會幾人,徑直要往內里走去。 “慧然法師不在?!弊箝裾f道。 那女香客卻置若罔聞,仍是往里頭走。 第17章 他的“克妻”之名 那位女香客見了屋子見到沒人,面上神情怔忪,像是下了決定,抬頭看著在場的三人?!拔摇?/br> 簡寶華心中霎時間明了,這便是王長朗招惹的另一個姑娘。她本是京郊附近農戶的女兒,叫做李月,至始至終這個有了王長朗孩子的女子,不曾說過她如何與王長朗相識,她只是沉默著流著淚,和王長朗共赴黃泉。李月是個貌美的女子,家境貧寒,大約是做農活,她的肌膚比閨閣之中的女子黝黑些,卻有一雙溫柔的杏眼,唇紅齒白,極其出挑。 李月與王長朗的相識是因為她被人凌·辱之后,心如死灰,欲在溪邊投繯自盡,誰知道被王長朗救了下來。他的溫柔,他念的那些她聽不懂的佛經,撫慰了一顆惶恐的心。 他有一雙不靈巧的手,她有不清白的身子,兩個殘缺的半圓拼湊成了不完美的圓。 他與紅塵本就沒有斬斷情緣,于是,王長朗答應了自己,還俗之后便與她成親。 可前些日子,他遇到了一樁事,李月想要讓王長朗冷靜一番,誰知道他留書一封同自己說,讓她另尋一個好人家。他有了其他心儀的女子,要與她斷情絕戀。 可是……李月的手撫著小腹,他遇到困擾的那一日,在她那里喝得半醉,與她有了肌膚之親,他卻另要尋一個女子?淚水涌出,她伸出手,用手背胡亂擦著淚水,想到王長朗同她說,若是不信,可在初一與十五的時候親眼來看,那女子是大家閨秀,她不過是個農夫的女兒。他就算是還俗,也不會娶她。他還給了她千兩的銀子,讓她離開京都,到個沒人認得的地方,另尋一人嫁了。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的滴落在地面上,淚珠卻沒有激蕩彈跳開,只是在地面上暈了一團團圓形的水漬。他是那般溫柔的人,為何忽的對她這般殘忍?莫不是因為她沒有了清白的身子,他做了那般的事,便可以用那銀票甩在她的身上,讓她忘卻所有發生的事情,另尋一個開始? 他是她于絕望處的光明所在,他是她最后的救贖。他一把把已經在水中沉浮的她推開,她何去何從?想到她腹中的孩兒,一時間恨極了王長朗,一個寺廟中清修的和尚卻犯了yin戒,想要同眼前的三人捅破王長朗所做的事。只是她忽然注意到了簡寶華。五六歲的小小女童,扎著雙丫髻,發帶垂在她的耳畔,黑白分明的眼底清澈到還不曾見過世間的塵埃。 她難道讓一個孩子扯到這局中? 李月捏的緊緊的手無力地張開,那只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放下,什么都說不出了,久哭之后沙啞的嗓子開口道:“打攪了?!?/br> 她本是早就應當死了的人,為何在這人間留著……只是腹中是那人的孩子。在她的腹中尚未誕出,未見著那人說的朝霞萬里新葉展,接天荷葉碧連天,遍山茱萸紅葉搖,銀裝素裹萬物新……他還沒見著世間所有的一切。 踉踉蹌蹌往他的廂房方向去了,她只想要見見他,見過之后許是就可以去了。 “她怎么了?”仝宸舟的語氣有些狐疑。 “我們跟著?!壁w淮之說道。 簡寶華一行人見著了讓人震驚的一幕,李月推開了虛掩的房門,鋪開的僧衣之上,兩具糾纏的rou體,女子長發散亂,雙腿盤在那和尚的腰間。 “別看?!焙唽毴A忽然被人強轉過身子,猛地把她的頭悶在那人的懷里。簡寶華一瞬間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耳旁聽得到女子短促的尖叫,仝宸舟憤怒的聲音,李月的抽泣聲,“這是我的廂房,幾位這是做什么?”王長朗的聲音冷靜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趙淮之什么都沒有做,只是把簡寶華抱在懷中。他見著他的未婚妻胡亂地撿起衣服穿著,見著那與她歡好的僧人慢條斯理裹住了僧袍,想到了“母妃”溫柔的聲音,“田家的嫡出大小姐,是最守規矩的,性情溫柔。她的容貌也是精致,若是站在我兒身邊,定然是一對人人稱贊的玉人?!彼淖旖锹N起諷刺的弧度,這還當真是溫柔賢淑,孟浪地在佛門凈地與那和尚歡好,眉眼之間還殘留著歡好后的媚色。 他在看看田薇倩,容貌如同“母妃”說得那般,膚如堆雪,長眉若柳,紅唇如櫻,面有芙蓉之色。趙淮之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冷靜,雙臂穩穩托住簡寶華,只累的懷中的女童,見著如此不堪的一幕。 他大跨步抱著簡寶華出了房門,面對著升起的金色燦陽,瞇起了眼,“小丫頭,剛剛瞧見的,都忘了吧?!?/br> 簡寶華抬起頭看著趙淮之的下頜,想到了前世之中趙淮之后來的遭遇來。yin僧案犯了之后,與田家的親事自然作罷。剛開始的時候,京都之中的人是瞧不上田薇倩的,沒過多長時間,京都里便換了風聲,說是田家的女兒與那yin僧本沒什么干系,因為趙淮之的花名在外,懼怕嫁給趙淮之,才約了做了僧人的表哥逃婚。趙淮之就算是王府的世子,這般的名聲也尋不到好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蹉跎三年之后又定了一門親事,是翰林編修出身的嫡女,父母雙亡之后,寄住在舅母家,誰知道這位林姑娘在王府下聘的時候,竟是自剪發絲,言明不愿嫁給趙淮之,趙淮之荒yin不堪,不是良人,她愿意青燈古廟了此余生。 不為富貴所動,不愿屈從,林姑娘當真剪了頭發做姑子,京都里對林姑娘是說不出的贊嘆,她的舅母周家姑娘,也儼然成了京都之中最為搶手的姑娘。簡寶華成了太后之后,陰差陽錯從鶯兒口中知道了一樁事,這位本應當出了家的林姑娘,卻是在江南成了親。 趙淮之的第三個訂婚的對象,已經是許久之后了。彼時的趙淮之已過而立之年,他的第三個妻子在大婚當日離奇死亡,聽說趙淮之掀開了紅彤彤的蓋頭,那美人七竅流血,軟綿綿倒了下去。自此之后,趙淮之得了克妻的名聲,他沒有再與人成親。大約過了半年的光景,趙淮之忽然要辭了世子之位,準備去做個海外行商的商人,沒有成親不能生子的趙淮之在帝王的眼中,并不是好的江寧王的繼承者,便允了。誰知道上了船,船離港一個多時辰,船上就燃起了滔天的火,趙淮之正在午休,他未及時跳入到水中,大火毀了他的面容,殘了他的身軀,煙熏了他的咽喉。這位曾經的江寧世子,于京郊外的小院獨居,若是有人誤闖了那地,便會覺得入了閻王殿。曾經的風華絕代的江寧世子,成了京都里孩童傳唱歌謠里最可怕的怪物,是所有孩童的夢魘,若是不聽話,母親便會嚇唬他趙淮之會來抓他。 簡寶華看著趙淮之,他少了似笑非笑的荒誕調笑,少了那刻意做出的不羈,他的容貌舉世無雙,如玉樹如芝蘭,他抿著唇,任由金色的陽光斜斜打在他的長睫上,疏疏的光照的他的琉璃色的眼越發通透與疏離。 “你知道……”簡寶華剛說了三個字,趙淮之就低頭看著她。 簡寶華咬著唇,她開口道破玄機是不是不好? 趙淮之見著簡寶華的模樣,笑了笑,“等會我帶你去騎馬可好?還有上次我見你聽清歌的曲兒掉了淚珠,她現在在長公主的府中,日子安定了下來,曲調也不會那般悲切,讓她給你唱支歡快的曲?!?/br> 他如此為她著想,她卻…… 趙淮之見著簡寶華的面色,此時屋內似乎打了起來,他抱著快速往前走了幾乎,離廂房更遠了一些,“你站在這里乖乖等我,等會就好了,小丫頭,別怕?!彼畔铝撕唽毴A,摸了摸她的發絲。 趙淮之正要往里走,忽然被人捉住了衣袖。 “你……不要讓她死了?!?/br> “誰?” “田家的姑娘?!?/br> 趙淮之嘲諷地扯起嘴角,一死了之,像是“忠貞”的姑娘做得出來的事情。 簡寶華的聲音細細小小,她看著趙淮之,“若是她死了,很多事情都說不清了。她當真做了名節有污的事?那個女人,為什么像是一早就知道慧然法師的事……” 趙淮之一下變了顏色,莫不是個局?轉身就往里跑去,他一邊跑著,一邊想著簡寶華面上的神色,她當真是個孩子嗎? 第18章 生與死 趙淮之進入到屋內的時候,左楠玉正一只腳踹在慧然法師的膝上,冷笑道:“酒rou腸中過,佛祖心中留,招惹了一個又一個的姑娘。我竟是不知道浩然寺里有你這樣的敗類?!?/br> 田家姑娘已經穿好了衣裳,低頭用手指做梳理著鬢發,聽到了左楠玉的話,便抬起頭,她看著李月,面色慘白,只道一句,“表哥……”聲音里是說不出的惶恐。 “阿彌陀佛?!弊隽嗽S久的和尚,雙手合十念著的便是佛號,王長朗閉眼不看李月,“我與這位女……” “她是田家的女兒!”李月的聲音凄厲,似是破了音。 田薇倩的身子一顫,原本她面色就白的似一張紙,此時更是慘白,她的手一下又一下的胡亂理著頭發,她是那樣的用力,好似要拽禿她的頭發。 “李月?!蓖蹰L朗睜開眼,“你應當離開才是,你已親眼見了,此地還有什么好留戀的。離開京都,你不是喜歡江南,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休養生息?!?/br> “我不走?!崩钤律锨ёе蹰L朗的衣袖,“她是不是田家的姑娘,是不是?”李月流著淚,哭著說道,“你告訴我是不是?” “何必呢?”王長朗伸出顫抖的手,按在李月的肩上,“你應當尋個好人家?!?/br> “我……不走?!崩钤聯u搖頭。 “我是田家的姑娘?!碧镛辟唤K于松開了她的手,趙淮之見著隨著她的手的垂落,那青絲落下,彎彎曲曲在水磨石的地面上根根分明可見?!拔沂翘锛夜媚?,他是我表哥,他會還俗,與我在一起?!碧镛辟淮藭r終于抬起頭,她轉過身子忽的面向了趙淮之,行了一個禮,趙淮之注意到她這般的狀況下,行禮仍然是行云流水,賞心悅目,“江寧世子,是我對不住你。這親事,自會退掉,不會對你影響分毫?!?/br> 仝宸舟輕聲開口,“江寧世子與你訂了親,無論是以什么理由悔婚,都對他有影響。更何況,是你這般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