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硯來回翻看銅板，把霍賢撥拉一邊，套上褲子，嗖的閃進空間，去找帥助手。

    霍賢：“……”

    帥助手正在研究燈泡，他最新的夢想是當一名科學家。

    鄭硯提著它出來空間，前后不過一分鐘，外面不過幾秒鐘。

    極短的時間看到青年眼睜睜消失在眼前，還沒來得及震驚，不見的人重現，手里提著那只變異的貓。

    鄭硯把它丟到床上，說：“解釋！”

    帥助手握著燈泡，看看霍賢，滿臉驚恐的后退幾步，楚楚可憐的說：“咪、咪喵……”

    “說人話?！编嵆帨喨徊挥X男人烏云壓頂，猶自道：“我要跟他坦白?！?/br>
    溫柔在他臉上隱沒，霍賢披上衣服，陽光漸足。他坐在清晨溫柔的光芒里，陰影將鄭硯籠在其中，沉聲問：“剛剛怎么回事？”

    這語氣太過陰沉，帥助手眼見不妙，燈泡一扔，啪的摔碎在地，躲進空間。

    鄭硯從未見過他這種表情，下意識想跑，霍賢漠然道：“別動?！?/br>
    鄭硯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鄭硯說：“我們……剛做完，你不要這樣，我有話說?！?/br>
    方才還在懷里的人驀然消失，腦海里在幾秒鐘的時間閃過無數的可能，心里那一瞬間的墮空感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說什么？”霍賢打量他，眼神非常陌生。

    “我能不能……坐下說?！编嵆幘o張極了，小心翼翼的試探。

    男人看向青年，赤裸的上身還清晰印著他留下的紅色痕跡，表情略為緩和。

    鄭硯見狀微微松口氣，鼓起勇氣，坐到地上。

    “我是愛你的?！编嵆庬樦f，解下銅板，隔著老遠遞給他，說：“這個秘密本想直接證明，但好像出了點問題，你自己看?！?/br>
    霍賢接過，上面還帶著青年的體溫。

    “正反兩面各有一個空間，一個儲物空間，只能放死物，一個種田空間，可以種地?！编嵆幷f：“透過方孔，可以看到里面的東西，都是我儲存的。不瞞你說，我喜歡你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早在很久以前，就聽說過你?！?/br>
    霍賢對著陽光看銅板，神色平常。

    鄭硯撓撓頭，不知道怎么說。

    “給你看個東西?！?/br>
    鄭硯拿出手機，百度出一部喪尸電影，掠過開頭，直接播向高潮。無數喪尸滿街亂走，路上枯葉鋪地，寂然而蕭瑟。

    “幾個月之后，我們的世界，將變成這樣?！?/br>
    手機電影里尖叫聲四起，霍賢一聲不吭，表情沉在陰影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鄭硯不知道他是相信還是不相信，看他沒有表態，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我死了?！?/br>
    霍賢終于抬頭看他，皺眉道：“胡說?！?/br>
    鄭硯搖搖頭，“我是死而復生，早在三年……后……”依稀覺得顛三倒四，“我就認識你，你是個英雄，霍賢，救了很多人?！?/br>
    霍賢道：“不會讓你死?！?/br>
    鄭硯笑起來，忐忑和緊張褪去，說道：“不怪你，那時候我不認識你?！?/br>
    霍賢木然道：“故事很有意思，剛剛去哪了，怎么回事？一會看這個電影?！?/br>
    鄭硯：“……”

    “我沒騙你，我臨死的時候碰到你，我在地上跑，你坐著車，我追你，沒追上，有人打我兩槍，就死了?！?/br>
    霍賢眼神幽深，回頭將他牢牢盯緊，一字一頓道：“我只說一遍，別再提這個字?！?/br>
    第34章 英雄的男人

    “你干嘛這幅表情啊?！编嵆幷f：“我不是好好的嗎，大驚小怪……不提不提，銅板給我?！?/br>
    霍賢來回擺弄銅板，提著紅色吊繩遞給他。

    “我……去找下帥助手，會離開幾秒，你別翻臉，等我回來?！辈坏然糍t反應，鄭硯閃進空間。

    帥助手早有準備，高高飛在空中，鄭硯叉腰，宣泄剛剛緊繃的情緒，憤怒的大吼：“滾下來，叛——徒?。?！”

    “我錯啦！”帥助手慘叫：“饒命！”

    沒時間在空間多耽擱，鄭硯提著帥助手出來。

    對于他第二次憑空消失，霍賢要平靜許多。

    鄭硯朝帥助手說：“不是做完之后就可以進空間嗎？怎么不行？”

    帥助手偷偷看一眼男人，金屬制成的小眼充滿崇拜，一邊往旁邊挪了挪，小聲說：“我說過……他是最有資格擁有我的人?！?/br>
    “是你一廂情愿，他不要你?！编嵆師o情的說。

    “……”帥助手哀怨的看他一眼，說：“但我又和你綁定，他的能力遠超于你，所以……這是個死循環，相互矛盾……我也不造怎么說，你應該找個比你弱的當1，誰讓你當零了?！?/br>
    “呵呵?！编嵆庌D頭就告狀：“霍賢，他挑撥我們關系，讓我給你找小三?！?/br>
    帥助手：“…………………………”

    霍賢沉默片刻，指著帥助手，問：“什么東西？”

    “我不是東西……啊……”帥助手震驚的和他對視，登時屈服道：“好吧我是個東西……你們怎么可以這樣……我這么愛你tat”

    “你找揍嗎！”鄭硯煩躁不已，隨手拿過手機，威脅道：“我很忙，你快說怎么進空間，否則我砸你了啊?！?/br>
    帥助手縮縮腦袋，想了想，說：“還是可以進的，只是應該不可能像cao控水壺那樣方便，需要經過他同意……吧?！弊詈笠粋€字細如蚊蚋。

    “這樣？”鄭硯走到霍賢面前，兩人一坐一站，鄭硯低頭看著男人，問：“這是我最后一個秘密，也是最重要的一個，除此之外對你毫無隱瞞。我想要跟你分享，你愿意嗎？”

    男人看著他，一言不發，從他脖子上摘下銅板。

    小小的銅板在他手里翻轉，不等鄭硯有所反應，眼前畫面一晃，兩人一同閃進空間。

    入目只見小雞快樂的相互追逐，麥苗長到小腿那么高，綠油油的非常喜人。另有大部分的荒地，旁邊有幾輛機器，遠處一條小溪。

    鄭硯驚訝極了，結結巴巴道：“我剛剛什么都、都沒想啊……”

    霍賢看看手里的銅板，鮮少的露出稀奇的表情，答道：“是我?！?/br>
    帥助手沒敢進來，戰戰兢兢的把自己的充電寶和手機電腦游戲機裝進小包袱，一旦見事不好就騎著水壺亡命天涯。

    鄭硯震撼無比，罵道：“叛徒??！都不聽我的！你是我的傳家之寶啊不是他的啊破銅錢！”

    “別急?！被糍t隨后把銅板掛在他脖子上，說：“不跟你搶?！?/br>
    鄭硯幽怨道：“你不要一副一搶就走的語氣好嗎?！?/br>
    霍賢望著空間，按壓額角，整理思緒，許久之后才說：“你剛說什么，喪尸和重生，再說一遍?！?/br>
    知道這是男人開始接受的征兆，鄭硯不再糾結空間，捋清思路，將事情原委娓娓道來。

    三年的時間，一千個日日夜夜，在死亡線上掙扎奔走，聽起來很煎熬，然而用話語籠統的概括，也不過寥寥幾段話。

    末世爆發，喪尸橫行，艱難求生，進入基地，隊友背叛，死了。

    說到最后，鄭硯聲音越發輕微，霍賢蹙眉，問：“我的親戚？”

    “是的?！编嵆幷f：“草菅人命，枉顧王法?！?/br>
    “不可能?！被糍t搖頭。

    鄭硯冷道：“你還跟我抬杠?！?/br>
    霍賢哭笑不得，認真道：“我沒親戚，瞎叔無親無友，我自小是孤兒，沒有親戚，有也是你?！?/br>
    鄭硯愣住了，萬般情緒紛至沓來。若那人不是霍賢親戚，不是一人得道，跟隨一同升天的雞犬，礙于霍賢能力和恩情，再三退讓的幸存人類，這筆賬該怎么算？

    如果那人和霍賢無關，孫平也不會仗勢欺人，他也不會因此而死……而與世長辭。

    鄭硯一臉茫然，不知怎么應付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霍賢握住他的手，在掌心摩挲，說：“名字，那人的名字?！?/br>
    鄭硯如夢初醒，低聲道：“姓王，王延成?！?/br>
    霍賢蹙眉更深，眼里透出兇狠之色，語氣卻很溫和，說：“是鄰居?！?/br>
    小雞們不怕人，在他們腳下跑來跑去，無邊的沉寂中，霍賢輕聲說：“我是害死你的兇手?！?/br>
    他曾經一手將自己的愛人推向死亡，兩人擦肩而過卻沒能救他一命。他沒有任何印象，迷茫又自責，只是從他口中聽說，只是想一想，就覺得難以忍受。

    “是你?！编嵆幒敛涣羟?，木然道：“如果不是因為你的放縱，我不會死……與世長辭?！?/br>
    “你救了很多人，你是個英雄，可你同時不聞外事，多少人借由你的名義為非作歹，多少人因此喪命。我們在末世艱難的生活下來，卻與世長辭在和平、安全的基地之中，霍賢，我就是其中之一?！?/br>
    霍賢側頭看他，一聲不響，承受對他而言，近乎于莫須有的指控。

    “是我的錯?！被糍t說：“我會保護你，別……怕?！?/br>
    “……”鄭硯看他，男人手在發抖，聲音卻很穩。

    “算因禍得福吧?！编嵆幮能浀溃骸安还帜?，人無完人，你當時缺根筋，感激你的人其實更多，你給婦女孩子分發糧食，積極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我早就愛上你了，那時候卻連見你一面都做不到，這輩子愛都做了，塞翁失馬焉知禍福，我不是遇到你了嗎，我從一個見不到英雄的普通人，變成英雄的男人?！?/br>
    霍賢神色看不出喜怒，沒有得到絲毫安慰，將他的手用力握緊。男人的手勁非常大，快把他捏暈了，鄭硯小聲吸氣，一臉忍耐，感慨自己自作自受，都是過去式了，干嘛舊事重提給他添堵。

    幾分鐘后，霍賢傾身在他額頭親了一口，問：“怎么出去？”

    鄭硯趕緊抽回手，收到背后使勁甩甩，說：“想出去就出去，你想一想?！?/br>
    下一秒，霍賢帶他回到臥室，卻沒再理他，轉身就走了。

    這個反應略有點出乎意料啊，都沒安慰我，而且這算接受，還是不接受??？

    半小時后，霍賢從樓下搬上來一尊菩薩，擺在屋中央，點燃幾根香，恭恭敬敬插上。

    鄭硯：“………………………………”

    炊煙裊裊中，鄭硯側耳聽了一會，悄然退回房間，心酸又幸福。

    拜完菩薩，霍賢搬著菩薩和香盒往臥室走來，鄭硯連步后退，擺手道：“我是不會收進空間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不要迷信！你會保護好我的你要有信心，菩薩不會保佑我的……”

    霍賢漠然看他，轉身把菩薩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