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感受到關靖澤的用心,鄭馳樂終于不再郁郁不歡,他說道:“過去的事就別想了,現在不是挺好的嘛?!?/br> 關靖澤點點頭,跟鄭馳樂聊起了別的事。 縣干班這邊的事差不多告一段落了,鄭馳樂又該開始忙第二屆淮昌醫學交流會的事了。 去年交流會開得很成功,參與的那批人也都還在,交流會的籌辦倒是不需要太費心,鄭馳樂需要費心的是邀請些哪些人過來、怎么把這些人的行程安排好。 這當然不是全部由他負責的,只是他也想借這個交流會直接跟業內的“大家”們討教很多東西,因而他特意跟淮昌大學那邊討要了一部分邀請名額,主動分擔這項不怎么好做的工作。 關靖澤提起了正事,鄭馳樂的注意力是徹底轉移了。他將自己遇到的一些棘手問題拿出來跟關靖澤討論,兩個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就回到了黨校大門前。 關靖澤和鄭馳樂正要進門,門衛室就撲出一個小小的身影。 鄭馳樂下意識地伸手去接,撲到他懷里的小家伙就拿腦袋在他懷里亂拱,奶聲奶氣地說:“小舅舅!萌萌哥!我攢了好久,終于攢夠了買車票的錢!小舅舅,我好想你!還有萌萌哥我也想!” 原來是佳佳從永交省回來了。 鄭馳樂抱起才到自己肚皮高的佳佳,跟關靖澤一起向陪著佳佳回淮昌的張媽問好:“張媽!” 張媽和藹地一笑:“你們都長高了?!?/br> 關靖澤帶著張媽去他和鄭馳樂住的地方放行李。 他第二學期開始負責校黨委的部分事務,為了做事方便,學校給他分了個綜合樓這邊劃出來的單間。 鄭馳樂過來后他自然是面不改色地讓鄭馳樂搬進這邊同住。 張媽見關靖澤的住處非常整潔,布置得也不差,頓時放下心來。 可等看到房里的東西似乎不止屬于關靖澤,她的表情又變得有些古怪。 為了避免日后出現不必要的誤會,關振遠早早就將鄭馳樂和關靖澤的事告訴了張媽。 雖然猜出了關靖澤和鄭馳樂可能住在一起,張媽還是想確認一下:“樂樂也住這兒?” 鄭馳樂沒覺得有什么不對,點點頭回答:“嗯!” 這時候佳佳突然摟著鄭馳樂的脖子說:“小舅舅,我想去廁所!” 張媽伸手要抱佳佳:“來,我帶你去?!?/br> 佳佳抱緊鄭馳樂不撒手,怯怯地說:“我要小舅舅……” 鄭馳樂也不介意:“我帶你到門口,你自己進去?!?/br> 佳佳用力點點頭。 等鄭馳樂領著佳佳走出去,張媽轉向自己看著長大的關靖澤,欲言又止。 關靖澤有些納悶,主動問道:“張媽,怎么了?” 張媽繃起臉,正色告誡:“你們還小,不要做不該做的事?!?/br> 關靖澤:“……” 第81章 難耐 鄭馳樂將佳佳領回來后就發現關靖澤表情有異。 張媽剛對關靖澤進行了一番深刻的青少年生理教育,見到鄭馳樂后倒是和氣得很:“芽芽天天都念著小舅舅,收到樂樂你的信可比收到紅包還開心?!?/br> 鄭馳樂笑著說:“芽芽最聰明了,每次都能把謎題順利解開,對不對?” 佳佳心虛地覷向張媽。 張媽可不會幫她瞞著,不客氣地揭底:“她呀,懶得很,都纏著你姐和你姐夫一起想答案,一點腦筋都不肯動!” 佳佳討好般朝鄭馳樂直笑。 這事兒本來就在鄭馳樂的意料之中。 他給佳佳留的謎題本來就不是這年紀的小孩能解出來的,感情這種事永遠得由雙方去經營,他只是為佳佳找一個能跟父母親近的理由而已。 而且佳佳常讓鄭彤代筆,那字他早就認出來了。 鄭馳樂親了佳佳一口,不輕不重地說了句“以后要自己多動腦”就放她下地。 察覺關靖澤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瞧,鄭馳樂轉了話題:“張媽你和佳佳剛下火車,要不要去吃點東西?黨校的食堂還算不錯?!?/br> 張媽點點頭:“也好?!?/br> 多了張媽和佳佳,鄭馳樂和關靖澤獨處的時間就大大減少了。 關靖澤怕鄭馳樂還被葉盛鴻的事影響,視線總是追著鄭馳樂跑,鄭馳樂倒是相當沒心沒肺,帶著佳佳滿地撒歡。 一路上見到相識的人,個個都取笑鄭馳樂:“什么時候生了這么大個女兒?” 鄭馳樂也不反駁,笑瞇瞇地順著他們的話往下說:“就不告訴你們!” 佳佳被他帶的也開朗了不少,趴在鄭馳樂背上唱歌兒:“我有許多小秘密~我有許多的秘密~就不告訴你~” 所有人都被逗笑了。 鄭馳樂直夸佳佳聰明。 佳佳高興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由關靖澤陪著的張媽感嘆:“樂樂永遠都這么有活力,難怪芽芽一黏上他就不肯分開了?!币婈P靖澤一直盯著鄭馳樂看,又忍不住cao心起來,“靖澤啊,樂樂可還小啊?!?/br> 關靖澤:“……” 再這么提醒下去,他可真要下手了??! 關副書記引以為豪的自制力正處于崩潰邊緣。 鄭馳樂當然不知道關靖澤的自制力正遭受嚴重的懷疑。 他高高興興地陪著佳佳玩了大半天,又跟關靖澤去附近的農家借火做晚飯。 別看鄭馳樂才過來大半個月,黨校這一帶早就讓他給摸熟了。他想“借火”的這家人他還幫過個小忙,主人家的兒子考上了好學校,錄取通知書剛到手呢,全家人都高興得很,可不知怎的這孩子突然就渾身惡寒、乏力,身上還有些地方莫名紅腫發疼。 農家的孩子沒那么多講究,只當是普通的感冒,胡亂用了點藥就想熬過這病。 鄭馳樂意外碰上了,拉過對方的手腳一看,四肢都有根“紅絲線”往心臟那邊延伸,不是紅絲疔又是什么? 這病主要是皮膚這道防線出了問題,手足生疔,邪毒也借機侵入體內,只要清熱解毒就行了,不難治,鄭馳樂當下就征詢了對方的意見,做出了進一步的診斷。后面又回去取來藥箱幫這家人的孩子做了針刺治療,開了劑兩服的藥,很快就把這點兒小病解決了。 周圍的人見這么小個娃兒居然能治病,都覺得挺新奇的,身上有點什么小毛病也拿來問鄭馳樂。 鄭馳樂也不覺得煩,一一給他們解決了。 一來二去,“小鄭醫生”的名字漸漸在附近傳開。 主人家一聽他想來次“農家樂”,熱絡地歡迎:“小鄭醫生你想吃什么都行,自家養的雞鴨都關在隔壁房子里,菜園子就在池塘旁?!毕肓讼胨终泻糇约簝鹤?,“致遠,你去摸幾根藕上來,要是能撈到魚也撈點兒?!?/br> 鄭馳樂連忙說:“致遠哥病剛好,還是別下蓮塘比較好,我自己來吧!”他撩起袖子,樂滋滋地招呼佳佳,“來,小舅舅挖藕給你看?!?/br> 佳佳高高興興地跟在他身后跑。 主人家姓林,大病初愈的準大學生叫林致遠,這名字還是他出生時常國濤給取的。那時候黨校條件可不好,還是單身的常國濤就常常來這邊的林子里打野食,跟附近的農家也算熟悉。 林致遠小時候跟常國濤他們親近,別的人學到,性格倒是學到了,脾氣從小就不像村里的其他孩子那么野。事實證明他確實非常爭氣,今年高考考到了首都大學,可讓林父高興壞了。 林致遠看著鄭馳樂領著個小女娃兒往蓮塘跑,不是很放心,對林父說:“我跟過去瞧瞧?!?/br> 關靖澤和張媽也跟了上去。 張媽護在佳佳旁邊不讓她繼續往前跑。 關靖澤見鄭馳樂聊起衣褲就往蓮塘里蹚,眉頭微微皺起。雖說他以前也親身下過農田,可那都是公事需要,像鄭馳樂這么瀟灑他還真做不到。 鄭馳樂應該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沒邀他一起下去。 關靖澤正猶豫著要不要拋棄形象,鄭馳樂就在那邊警告:“致遠哥你別下來,別擔心,這點小事難不倒我?!?/br> 致遠……哥?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關靖澤嚴肅地評估著一邊的林致遠。 林致遠對來自身旁的審視目光一無所察,他聽鄭馳樂堅持不讓自己下去幫忙,只能在一邊指導:“要順著藕摸到它的頭,不能中間掰斷了,不然進了水就不好吃?!?/br> 鄭馳樂已經笑瞇瞇地從蓮塘里掏出一根又大又壯的長藕,舉著它跟林致遠和佳佳致意:“這樣對吧,我說了這根本難不倒我。我還去過長江中下游的湖澤那邊,那里的藕才叫大,都一船一船地往外運。我跟那邊的師傅學過兩手,論起挖藕來可比你要厲害多了,等你徹底好了我再教教你?!?/br> 沒想到鄭馳樂年紀不大,懂得卻比自己還多,林致遠有些羞赧:“你還真是什么都會,到底是怎么學的?” 鄭馳樂笑瞇瞇:“碰上新鮮事就纏著人教唄,臉皮厚點就成了?!?/br> 關靖澤盯著鄭馳樂,幽幽地插話:“什么時候也教教我?” 鄭馳樂對上他那令人發毛的眼神,假意清咳一聲,走近岸邊把藕遞給關靖澤:“我們人也不算多,有這幾根就夠了,你拿回去洗,我先把手腳上的淤泥清理干凈?!?/br> 關靖澤感受到張媽又在看著自己,只能關掉敵情探測雷達:“行?!?/br> 佳佳自告奮勇地跟上去幫忙,兄妹倆蹲在水源邊清洗鄭馳樂挖起來的蓮藕,很快就讓它們露出了白白胖胖的真面目。 一行人除了佳佳都是能動手的,沒一會兒就把飯菜做好了。新挖出來的藕一菜兩用,既下了湯,又做了藕夾rou,跟釀茄子一起下鍋蒸,清甜的香味很快就從鍋里傳出來;自家養的雞沒特意做什么花樣,只加了點姜蓉和蔥花,清淡又可口;還有幾樣農家小菜,都是自家種出來的菜現摘現炒的,瓜類清脆爽口不說,青菜菜花也都相當能勾起人的食欲。 而且柴火煮出來的飯格外香。 張媽也有許多年沒嘗過這樣的農家菜了,一頓飯下來比往常還要多吃了半碗飯。 更讓她欣慰的是鄭馳樂和關靖澤配合得非常默契,站在一塊就像是過日子的。孩子要找另一半,找的不就是能處得好的嗎?要是這兩個娃兒愛得要死要活,言之鑿鑿地夸口說“我就認定他了我這輩子就愛他一個”,她們反倒沒辦法接受! 一頓飯吃得相當愉快。 當晚張媽和佳佳也住進了關靖澤的住處里。 他的床本來就是兩層的鐵架床,而且學校配給這種單間的還是雙人住的那種,不是學生那種一翻身就會摔的,四個人睡倒也不擠。 只不過有張媽和佳佳在,他倆每晚的夜話是不能說了。 哄睡佳佳后鄭馳樂還沒有睡意,就坐到書桌前開始拆看這一天里面堆下來的信。 關靖澤坐在另一張書桌前整理接下來要用的材料。 張媽給他們都倒了杯水,在一邊看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抵不住困意去睡了。 鄭馳樂認真地寫回信。 在這些來信之中還有一封非常特別,它來自首都,但沒有寫來信人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