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節
只是,恐怕叫朝云道長這位皇戚中的皇戚,也猜不透帝都當是何等的風起云涌,方能令新君生母殉葬,令太宗生母由太皇太后之位,降至太皇貴太妃之位了。 余幸在祖母這里聽了一肚子皇室事件,這不算什么秘聞,只是北昌府離帝都遠,故而知道的人少罷了。余幸知道了,先同丈夫叨叨了一回,阿冽現在一門心思備考秋闈,只是“嗯,啊”的聽媳婦說了一通,捧場很不熱情。余幸沒說過癮,又不愿意跟婆婆、太婆婆說,兩位長輩也不在懂皇室到底是個怎么回事啊。她就想起大姑姐來著,大姑姐還認了朝云道長這位皇戚中的皇戚為先生呢,這事兒,大姑姐絕對愛聽,于是,余幸就在大姑姐過來婆家時,私下與大姑姐說了。 何子衿對于胡氏太皇太后降格為太皇貴太妃啥的,唯有一嘆,她記得那位老人家,一看就是個苦出身,那位老人家賞了她一個極璀璨的瓔珞。只是,她到底不懂皇室紛爭,故而,惟此一嘆罷了。聽到凌娘娘被殉了先帝,何子衿當下是連辦女學的心都沒了。 琢磨了有三天,才將這事同阿念說了。 阿念良久方道了一句,“好在國喪期間,只當是一并穿了孝吧?!睋袢諑е眿D去廟里做了回道場,何子衿見阿念把親爹的靈牌都做出來了,不禁道,“徐先生還在世的吧?!?/br> 阿念把生母的牌位擦了擦,道,“她原是個有大野心的人,我未料到先帝竟令她殉葬,她大野心未能成就,先時舊恨自然要報的。若所料未差,徐先生當已不在人世了?!碧砹税賰上阌湾X,請了廟里和尚給生父生母念了回往生經。 何子衿都不曉得當如何安慰阿念,或者,阿念也不需安慰。 夫妻二人回程時,阿念輕聲道,“真慶幸,沒活成他們那樣?!?/br> ☆、第383章 北昌行之七十一 第383章 阿念與子衿jiejie從廟里出來,就去朝云師傅那里接阿曦和雙胞胎, 阿曦正在跟雙胞胎玩兒, 阿曦一見爹娘來了,扔下雙胞胎就跑過去, 把雙胞胎急的,咿咿啞啞喊個不停。 阿曦跟爹娘撒過嬌, 又跑回去抱雙胞胎,她自小就是個力氣大, 抄起阿昀往肩上一放, 阿昀給jiejie折騰慣了,兩只小手就拽緊了jiejie的衣裳, 然后, 阿晏自發坐到jiejie腳面上, 阿曦腳往上一送, 腿微屈,阿晏就坐jiejie膝上過了, 然后,阿曦伸手一抓,就把阿晏夾胳膊下去了。 阿曦就這么一扛一夾的,把雙胞胎送她爹娘跟前去了。 她爹她娘一人接了一個, 她娘道,“要不聞道師兄都說你根骨好哪?!笨此|女扛抱雙胞胎的手法,多么的與眾不同啊。 阿念剛把頭上冷汗擦干,同閨女道, “阿曦啊,以后可不能這樣抱弟弟啊,抱完一個,回頭再抱一個。弟弟小呢,摔了怎么辦?” 阿曦道,“怎么可能摔著呀,我小心著哪。是不是?臭昀臭晏?”曲指撓弟弟們的小白腳丫,把阿昀阿晏逗得咯咯直笑。 五月艷陽之下,阿念伸手輕輕給閨女抹去鼻尖兒的小汗珠,也不禁笑了起來。 就此道場之后,阿念終生未再提及生父生母半句。 好吧,子衿jiejie也不想再提自己公婆之事,死都死了,燒幾柱香盡盡心就是,至于他們本身的事跡,完全不必后人知曉。 子衿jiejie繼續自己的女學招生工作。 原是約了周太太見面,因有了凌娘娘殉葬之事,只得推遲到了今日。何子衿笑道,“先時相約,奈何家中突然有事,以至今日方與太太相見?!?/br> 周太太是位年約四旬的青裙女子,一身青裙,通身并無金珠玉寶之物,只是發間一支玉色尋常的翠玉簪子,但其人收拾的極為清爽,相貌間猶可見年輕時的清秀,聞此言微微一笑道,“可見,我與太太的緣法在今日?!?/br> 何子衿并未先說女學之事,而是與周太太說起北昌府的風景人情以至于歷史淵源來。周太太是知曉何子衿要辦女學的,她既是想聘女先生,還提前做了些準備。她以往也曾受聘于大戶人家,女誡什么的,也是教過的。不想這位同知太太并不問教習之事,反是說起北昌府來。周太太自幼在北昌府長大,于此地自然熟悉,再加上她通曉詩書,對于北昌府的歷史也知之頗深。 何子衿本也是個愛觀書讀游記之人,來北昌府這好幾年了,說起北昌府的歷史典故來,倒是頗能同周太太說到一處去。周太太笑道,“北昌府雖地處邊關,氣侯苦寒,農人播種,只得一季,不比江南一年可收兩季稻谷。不過,這里土地肥沃,物產豐富,不瞞您,我少時還曾與家父隨著商隊去過北涼,也曾與家父下過江南,后來成親嫁人,便再未出過北昌府了?!?/br> 周太太的事情,何子衿也打聽過一些,她青年喪夫后并未再嫁,一直倚著娘家生活,這年頭,女人靠著娘家也不是太容易。周太太母親周家老太太活著時,周太太在娘家尚可,后來,周老太太過逝,周太太便自娘家搬了出來,受聘于大戶人家做過幾年教習。 何子衿就又問了些周太太對于女學的看法,周太太道,“不瞞您,家兄與我說您欲辦女學之事。我在家也想過一些,人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烧f到底,不說大戶人家,便是平民百姓,女孩子倘能識得幾個字,說親時也能加重些身份。才德才德,世間對女子要求,以德為先,可能與德相提并論的,唯才而已。今女人不必與男子那般學得文武藝,授與帝王家,女學依我所見,能教女孩子一個明白,便是功德?!?/br> 何子衿與周太太一直說了半日,中午留周太太用過飯,與周太太道,“我托令兄幫我設計書院的圖樣,太太有空,可代我先看一看,倘哪里有需改進之處,只管過來與我說?!?/br> 周太太笑道,“必不負您所托?!?/br> 何子衿命丸子捧上一個匣子,與周太太道,“書院雖還在準備,既已談妥,這是三月月銀,還請收下?!?/br> 周太太并未接這月銀,道,“我既受聘于女學,自當是從上課之日起方好算月銀的?!?/br> 何子衿笑道,“我看太太是個爽快人,我家里事務頗忙,書院建造,怕是沒有太多時間盯著,這本就是咱們的書院,也還想請太太當個監工,把一把書院修造的進程。再者,如今雖還未開始授課,也需準備教材教案,一時需花費時間精力。您只管收著,收了月銀,以后便稱周先生了?!?/br> 周太太笑,“如此,便不與山長客氣了?!奔纫咽芷?,彼此都改了稱呼。 先定下了周太太,不,周先生,何子衿又去了朝云師傅那里一趟。 朝云師傅笑道,“唉喲,何山長大駕光臨?!?/br> 何子衿笑道,“師傅莫打趣我?!?/br> 聞道親自端來茶,笑道,“哪里是打趣,山長請吃茶?!?/br> 何子衿雙手接了茶,道,“我這要辦女學的事,不會滿城人都曉得了吧?” “不至于?!甭劦佬?,“也就是半城人知道吧?!?/br> 何子衿既然敢辦女學,就不怕人笑,何子衿一本正經,“自來傳道解惑,都是功德。我這辦女學,也是為了開辟蒙昧,弘揚大道?!?/br> 聞道笑,“每回聽師妹說話,我都想改口叫你師姐?!?/br> “你要愿意改口,我也不嫌老?!焙巫玉凭屯龓煾笌熜值恼f起她那女學的事兒來,怎么買地皮,建書院,請先生,還有何子衿準備要開的課程,以及,何子衿道,“師傅你比我有見識,依你看,我這書院可有什么要改進的沒有?” 朝云師傅老神在在,“要改進的沒有,只是還差點兒什么?” “差什么?”何子衿連忙問。 “差一個人?!背频篱L道。 “差誰?”何子衿以為她師傅要毛遂自薦,不過,她書院可是只收女先生的啊。 朝云師傅不曉得女弟子在腹誹他老人家了,朝云師傅瞧著女弟子微微一笑,“差誰,這不是你過來的目的么?” 何子衿當下鬧個大紅臉,直道,“唉喲唉喲,你說你說,我這還沒開口呢,就給師傅你看穿了。唉喲,真叫我不好意思。我這還怎么開口呢?” 于是,何子衿攤攤手道,“給師傅看穿了,那我就直接說了,師傅你能不能把紀嬤嬤借我幾天,我想請紀嬤嬤幫我把把關?!?/br> 說到紀嬤嬤,就得先說朝云師傅,朝云師傅很喜歡孩子,不過,朝云師傅也就僅限于逗孩子玩兒,或者是教孩子一些功課了。其他的,如阿曄阿曦時常一天一天的在朝云師傅這里,照料孩子們的事自然不是朝云師傅能干的。聞道這些人都是侍衛,照料孩子他們是生手。這位紀嬤嬤,不曉得朝云師傅從哪里找來的,那氣質簡直沒的說,尤其非但會照顧孩子,人還十分有學識,還有那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就能讓人明白,時光賦予女人的,絕對不止是蒼老。 是的,紀嬤嬤年歲已然不輕,估計同何老娘差不離,但,何老娘跟人家那氣質,根本沒法兒比。 阿曄阿曦小時候在朝云師傅這里,便都是由這位紀嬤嬤照料。以往,過年過節的,但凡給朝云師傅這里送東西,何子衿也會給這位紀嬤嬤備一份兒的。 如今,何子衿要招聘女先生,還想請紀嬤嬤幫著把把關,因為,接下來不只要聘女先生,還要聘一些用于書院管理的嬤嬤,這就需要紀嬤嬤幫著掌掌眼了。 女弟子開口相求,朝云師傅便命請紀嬤嬤出來了。 待何子衿說明來意,紀嬤嬤道,“太太容我三日工夫,阿昀阿晏的一些事情,得交給阿溫才成?!弊园㈥匕洗笮?,阿昀阿晏過來后,就是紀嬤嬤帶著侍女們照顧這兩個小家伙。而紀嬤嬤嘴里的阿溫,則是紀嬤嬤身邊的,一位較紀嬤嬤年輕些的嬤嬤,也是極可靠的人。 何子衿連忙道,“嬤嬤只管交接,我這里也不急,就是我身邊兒沒個既老成又穩重,再如嬤嬤這般有見識的人了,所以,才冒昧的請嬤嬤過去幫忙幾日?!?/br> 紀嬤嬤笑道,“能幫到太太,亦是我的榮幸?!?/br> 何子衿總算是厚著臉皮把這位紀嬤嬤也請到了家里,阿曦阿曄見到紀嬤嬤都極是歡喜,他們自幼就受紀嬤嬤的照顧,很有些孺慕之情。何子衿并不似別的女人,不喜孩子們與自小陪伴的嬤嬤親近,怕太親近嬤嬤反疏遠了母子之情。何子衿從不會這般想,她愛自己的孩子,與自己的孩子們感情極深。孩子長成過程中,會遇到許多善意的陪伴,紀嬤嬤就是其中一位,紀嬤嬤這把年紀,無子無女,何子衿倒是愿意孩子們親近這位老人家。 阿曦道,“嬤嬤,你的院子是我收拾的,你看了沒?喜歡不?” 紀嬤嬤笑道,“見了,非常好,嬤嬤很喜歡,那白玉瓶里供的荷花很相宜?!?/br> 阿曦美滋滋地,“被褥也是我挑的,沒熏香,曬得蓬松松暖暖的?!?/br> 阿曄看他妹沒個完,忙插嘴道,“嬤嬤屋里的蘭草是我選的?!?/br> 阿曦道,“我原想給嬤嬤放牡丹的,可惜現在牡丹花期過了,就放的蘭草?!?/br> 阿曄對他妹道,“嬤嬤又不喜歡牡丹?!?/br> 阿曦道,“誰說的,嬤嬤都說我像小牡丹花一樣,我把牡丹放在嬤嬤屋里,就像我在嬤嬤屋里一般?!卑㈥責o師自通的用了象征手法,可是險把她哥惡心著,阿曄道,“你除了長得胖,不知道哪里像牡丹花了?!?/br> 阿曦最討厭人說她胖的,立刻黑著臉瞪她哥,哼一聲,“今天嬤嬤剛來,我不與你一般見識?!?/br> 紀嬤嬤笑道,“阿曦姑娘并不胖的,阿曄少爺應該再胖一點兒才好?!?/br> 阿曄道,“嬤嬤,我每天也吃很多,主要是上學課業重,所以,不論吃多少,也胖不起來。那會胖的,都是閑著的,沒事兒的人,還成天吃很多,嬤嬤你說,這樣的人,她不胖誰胖?!?/br> 阿曦立刻道,“嬤嬤,你知道為什么一樣的年紀,有人個子高有人個子矮么?”阿曦也深知如何打擊她哥的信心,阿曦也不臭臉了,笑嘻嘻的瞥他哥一眼,道,“那個子矮的,都是嘴壞的,成天說人壞話,吃的飯都用來說人壞話上了,當然不長個子了?!?/br> 這回,輪到阿曄黑臉了。 紀嬤嬤笑道,“你們是龍鳳胎,怎么總是拌嘴呀?!?/br> 阿曄道,“估計是在娘胎里就總打架的原因吧?!?/br> 阿曦道,“八字不合?!?/br> 阿曄說她,“咱倆一個時辰,八字當然一樣,怎么會不合啊,笨死了?!?/br> 然后,倆人又唧唧咕咕的拌起嘴來。 但,紀嬤嬤來家里,兩人還是很開心的,阿曦讓廚下燒了紀嬤嬤愛喝的湯,阿曄就請紀嬤嬤看自己近來的課業本子。 紀嬤嬤年紀大了,身邊也有兩位侍女服侍,這兩位侍女,一位叫檀香,一位叫蕓香。蕓香活潑一些,晚上服侍著紀嬤嬤洗漱后都說,“江太太家里可真是熱鬧?!?/br> 紀嬤嬤笑道,“是啊?!?/br> 何子衿請到了紀嬤嬤幫著把關,原本,何子衿就覺著,紀嬤嬤是個極有氣質極有見識的人,不想,余幸竟還認得紀嬤嬤。有一回余幸過來說話,見著紀嬤嬤都驚訝的說不出話,還問,“嬤嬤,是你嗎?” 紀嬤嬤笑,“自然是奴婢,余姑娘還記得奴婢?!?/br> 余幸忙起身扶紀嬤嬤坐了,笑道,“哪里能不記得,小時候去給娘娘請安,時與嬤嬤相見。我竟不知嬤嬤在北昌府,不然,早就能相見了?!?/br> 何子衿笑道,“我也不知道meimei竟與嬤嬤相識,不然早請meimei過來說話了?!?/br> 余幸想大姑姐真是有運道啊,這會兒話說到這份兒上,也沒什么不能說的了,余幸便與大姑姐道,“jiejie怕是不曉得,嬤嬤原是太后娘娘在娘家時的女先生,后來教導過端寧長公主。我少時去王府給娘娘請安,時與嬤嬤相見。jiejie你真是好運道,竟請了嬤嬤到你府上?!?/br> 何子衿雖有些驚訝,倒也沒有太過訝意,一笑道,“我運道一向不錯,這次辦女學,因要聘的女先生和管事嬤嬤有些多,就請嬤嬤過來幫我把把關?!?/br> 余幸道,“那是再穩妥不過的?!庇謸嶂亲拥?,“待我這閨女生了,先預定下jiejie書院的名額?!?/br> 何子衿笑道,“這絕對沒問題?!?/br> 余幸這存不住事兒的,去祖母家的時候,難免說一回紀嬤嬤的事,直道,“我看大姑姐的模樣,竟完全不知紀嬤嬤的來歷。大姑姐真是好運道?!?/br> 余太太一思量便曉得,“紀嬤嬤約摸是同方先生一道過來的,你大姑姐從方先生那里請得她?!?/br> 余幸笑,“不管從哪兒請的吧,有紀嬤嬤這身份,大姑姐這書院就成了一半兒?!?/br> “是啊,只是此事你知道便好,莫要往外處多嘴?!?/br> 余幸想了想,道,“祖母說的是,方先生是個喜清靜之人,倘是從紀嬤嬤這里叫人知曉方先生,就不大好了?!?/br> 余太太頜首,“是這個理?!?/br> 紀嬤嬤這把年紀,這個閱歷,已不將身份什么的放在心上。她在宮里時本就是五品女官,說來,品階比何子衿這位安人還要高一些。不過,她早不看重這些了,倒是看何子衿并不因知曉她的身份而手足無措,仍待她如前,紀嬤嬤反是多了幾分贊賞,想著這位江太太不愧是方先生的高徒,接人待物自有過人之物。 紀嬤嬤給了何子衿很大的幫助,因為紀嬤嬤委實是見過大世面之人,年輕時是太宗皇帝宮里的宮人,出宮后給謝尚書府聘到家為女先生,如此,做了彼時還是謝姑娘的謝太后少時女先生。后來,跟著謝太后到了皇子府,今端寧長公主少時得紀嬤嬤教導,一直到先帝登基,紀嬤嬤就一路進了宮,做了正五品女官,管的就是宮中禮儀。一直到朝云道長要尋個穩妥的嬤嬤,那時謝太后還是謝皇后,將紀嬤嬤一干人給了自己舅舅。后來,紀嬤嬤等人就是專職照顧龍鳳胎,如今就是照顧雙胞胎。 可見龍鳳胎、雙胞胎的幼年教育之高大上了。 更重要的是,紀嬤嬤既在宮里做過女官,就知曉宮里公主郡主的學習科目,何子衿很是打聽了一回,不打聽宮闈機密,就是打聽學習科目,如此,對自己女學的設立科目加以刪減修改來著。 紀嬤嬤倒是很滿意何子衿選出的周先生,這位周先生別看是女人,極是干練,因著要忙女學籌建這事,周先生干脆把家搬過來了,她也沒什么好搬的,除了幾車書,就是一個貼身侍女。搬過來后,周先生就托牙行把自己的小宅子租了出去,一心一意的幫著準備女學之事。 紀嬤嬤有了年歲,就需要有這么個人打下手,周先生也是有幾分傲氣之人,不過,縱不知曉紀嬤嬤的身份,叫她給紀嬤嬤打下手,她卻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