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
何子衿也說,“非但有人參,還有鹿葺,還有各式的皮子,北昌產的皮子比西蠻的皮子一點兒不差,皮毛油潤不說,還格外保暖,更勝西蠻產的皮貨。到時去了瞅瞅,要是皮貨生意好做,說不得還能發筆橫財?!?/br> 沈氏笑道,“你也就一個錢心?!?/br> 何老娘倒很是支持自家丫頭片子,道,“丫頭片子會過日子哩?!?/br> 何子衿也忙的很,她得跟著阿念外放,何子衿同胡文、三姑娘商議了,胡文三姑娘還是留在帝都,先打理著生意。其實,現下鋪子里大掌柜也能獨擋一面了。不同于先前剛開鋪子時,胡文要每天過去,近一年來,胡文并需每天去鋪子坐鎮了?,F下胡文忙的是與江仁在帝都開書鋪子的事,眼下他也離不得。還有就是,得跟小唐太太說一聲,鐵氏自丈夫那里也知道了何家要外任的事,只是問她外放的東西可都預備齊全了。 說一回話,何子衿便告辭了。 何家在帝都的產業也得處理,好在,產業不多,也就是兩百多畝地,這也不必賣給別人,沈素就包了。他家兒子多,正是要置產的時候。當時什么價買的,沈素原價買過來。 江仁原是想第二年開春,一家子回老家的。但,見何家要外放北昌府,江仁有些心癢道,“我還沒去過北昌府,我跟著何姑姑、何姑丈一道吧,路上有個照應不說,別的我干不來,跑個腿兒什么的,還算麻俐?!?/br> 何琪有些懵,道,“不是說回老家么?” 江仁大手一揮,“咱們貝哥兒還小,姑姑家又不是外處,再住些日子也沒啥?!?/br> 江母卻是急的了不得,道,“再不回去,老家的田地還不知道怎么著呢?!?/br> 江仁道,“反正是佃與人種,還能荒了不成?” 江財主江老太太也是擔心家里田地,還是江氏道,“既這么著,爹娘大哥大嫂,你們就再多住些日子,哪兒就這么急著回呢?!?/br> 沈素也道,“是啊,既阿仁想到處走走,只管去吧。只是,你這去的時候我不擔心,回來時要如何?” 江仁道,“姑丈放心,我也是常出門的人了,北靖關那邊既有駐軍,也有榷場,平日里商賈便少不了的。我哪里都能尋到商隊或者鏢隊的,再者,我身邊的小子們也不少呢?!?/br> 這倒是,江仁的伙計就是長水村里挑的,跟著他走南闖,極是忠心。 待過了年,何家就在親友的依依不舍下,跟著朝云師傅一道離開了帝都城。朝云師傅一駕極氣派的馬車,那里頭收拾的,就甭提了。車廂里處處綴著嚴嚴實實的皮毛,底下鋪著羊毛毯子,茶具齊全,筆墨咸備,然后,朝云師傅很挑剔的看了回何子衿與阿念的車子,皺眉道,“還是把阿曦阿曄放我車上去吧,你們這車冷的很,別把孩子凍著?!?/br> 阿念:搶孩子的大魔王來了。 ☆、第313章 北昌行之一 第313章 阿念瞅瞅自家馬車,這也是為了行遠路特意改裝過的,車壁怕薄都釘了一層被子,車廂怕顛,墊了兩層褥子,還有,食盒水囊腳手爐也都備下了。阿念覺著,這也不算寒酸了哈。 當然,這是在未見到朝云師傅馬車的配置時的認知,見到朝云師傅馬車時,阿念覺著,基本上這也就是碧水縣老宅跟帝都豪宅之間的差距了。 所以,當朝云師傅挑著眉毛嫌他家這馬車冷時,阿念也不能說他家馬車就比朝云師傅的暖和啊,他,他,他雖然臉皮也經過官場四年歷練,但委實沒有朝云師傅這套路來得老道啊。 阿念很懷疑朝云師傅開始就瞧中他家寶貝們了,但眼下,明明有更好的條件,能讓寶貝們跟自己受凍么。雖然阿念覺著寶貝們在自己馬車里也凍不著。不過,阿念見有人要搶自家孩子,也不是沒有作為的,阿念很委婉的道,“這不大好吧,阿曦阿曄離不開我跟子衿jiejie哪?!?/br> 朝云師傅微微一笑,那一雙鳳眼眼尾飛揚起來,一幅正中下懷的狐貍樣,道,“無妨,我那車子大,你們一并過來就是?!闭f著,他還幽幽嘆口氣道,“我雖心疼兩個孩子,可叫我帶孩子,我可沒這本事?!?/br> 阿念實未料到,朝云師傅這不是要搶孩子,這完全是要搶他一家四口??! 阿念還猶豫著,他家子衿jiejie早樂顛顛兒的應了,“成??!我一見師傅您這馬上就想享受一下啦?!?/br> 阿念:唉喲,子衿jiejie你也太單純啦! 然后,一家四口,除了阿念肚子里一肚子嘀咕的,都笑瞇瞇的上了朝云師傅的馬車。 沈氏與何老娘得知,還念朝云師傅大好人呢。沈氏抱著穿得跟著棉球兒似的興哥兒,同婆婆道,“咱們外任倒沒啥,我擔心就擔心阿曦阿曄,倆孩子才六個月大。雖過了年,天也回暖,可要真正暖和,起碼得出了正月。朝云師傅那車多好啊,難為他這樣個清靜人竟不嫌孩子吵鬧?!?/br> 何老娘亦是點頭道,“可不是么。朝云師傅這樣的人,是真正心善。你看多少有權有勢的,都不如朝云師傅?!比绻巫玉坡牭剿婺高@話,肯定說,多少有權有勢的,咱不就認識朝云師傅一個嘛。 婆媳二人念叨了回朝云師傅的好處,另一邊兒朝云師傅正饒有興致的看著阿曦阿曄坐在他車廂里玩兒,倆個娃娃都會坐了,而且,不似剛出生時的黑皮猴子樣兒,如今皆是玉雪可愛。何子衿同朝云師傅介紹她家孩子,“剛出生時師傅您沒瞧見,就跟只小猴子似的,又瘦又黑,才四斤。我一看生得這般丑,險哭出來??蛇@事兒也奇,才養了十天,就開始兌皮了,把我嚇的,我還說呢,怎么兌皮啊,以為生病了呢。后來我娘說了,我才知道小孩子生下來多有兌皮的。把胎里那層黑皮兌了,突然就變白了,比搽粉還靈驗呢。慢慢眉眼長開,也就好看些了?!?/br> 朝云師傅笑,“你與阿念都不丑,孩子能難看到哪兒去?!?/br> 朝云師傅瞧著倆娃娃非但生得水靈,尤其那模樣相貌,竟分毫不差,朝云師傅道,“我以往也見過有人家生有龍鳳胎,但相貌多是不似的,怎么阿曦阿曄這般相似啊?!?/br> 阿念立刻自豪道,“其實,阿曦像我多些,阿曄像子衿jiejie多些,不過,我跟子衿jiejie生得像,所以,到孩子這里也就看不大出來了,就覺著,孩子們生得像了?!?/br> 朝云師傅這輩子頭一遭聽到如此奇思妙想的解釋,不過,他細看阿念與何子衿,道,“還別說,小時候你們長得不大像,如今倒還真有些夫妻相了。" “什么叫有些啊,我與子衿jiejie自小就有夫妻相?!卑⒛顝娬{。 朝云師傅好懸沒笑出來,點頭,“哦,原來你們自小就有夫妻像啊?!?/br> “可不是么?!卑⒛畹?,“青梅竹馬都這樣?!?/br> 阿念正顯擺他跟子衿jiejie的感情,就見自家閨女一把將自家兒子推了個四仰八叉,然后,阿念與子衿jiejie仿佛武林高手一般,同時默契出手,一人一個,阿念撈起阿曦,子衿jiejie撈起阿曄,不叫他們再打了。朝云師傅瞧著有趣,道,“還會打架??!” “豈止會打架?!焙巫玉婆呐陌系钠ü?,道,“前兒阿曄撓了阿曦一把,昨兒阿曦把阿曄推倒自己壓下去,壓的阿曄直翻白眼兒?!?/br> 阿念也說,“阿曄手靈巧,阿曦力氣大?!?/br> 阿曄被龍鳳胎meimei推倒,原是要哭的,他剛一撇嘴就被mama抱在了懷里,何子衿輕輕的戳戳他的小脖子,阿曄就咧開沒牙的嘴笑了。何子衿把阿曄放到朝云師傅的懷里,朝云師傅平日里多么儒雅多么有氣質的人哪,此時卻是懷里仿佛捧著個價值連城的易碎品般,連聲道,“不成不成,唉喲,阿曄動啦!” 聽這話,阿念心下直翻白眼,孩子是活的,能不動嗎? 朝云師傅生怕摔了阿曄,把小寶寶小心的圈在懷里,不敢用力,怕寶寶受傷。阿念見朝云師傅手忙腳亂的樣子,心下直樂,然后,很有優越感的把阿曦抱得更舒服了。何子衿就教朝云師傅怎么抱小孩兒,“這會兒已經學會坐了,放師傅你膝蓋上就行。對,沒事,摔不著,就一只胳膊扶著他背就好?!?/br> 朝云師傅簡直額上冒汗,道,“這么小,這么軟?!?/br> “小孩兒么,都這樣?,F在穿得多,等晚上睡覺時才好玩兒,一脫了棉襖就開始吃手指?!?/br> “現在怎么不吃?”朝云師傅問。 何子衿嘿嘿笑,“棉襖厚,他們胳膊短,手放不到嘴里去唄?!?/br> 朝云師傅默默的同情起兩個吃不到手指的寶寶來。 何子衿很是熱心的教會了朝云師傅如何抱孩子后,她就清閑起來了,不是喝茶吃點心,就是在官道平穩時找本書看來消譴,要是在車里坐悶了,她還出去遛達著走走。何家一家子沒有嬌貴人,就是何老娘偶爾都會出來跟著車走上個一時半刻的。倘是中午天氣好,何子衿都會指點著奶爸與奶爺爺抱著孩子出來遛達一二,當然,也是把孩子全幅武裝好的,用何子衿的話說,小孩子總是在車里也不好,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什么的。每當這時,阿念與朝云師傅那立場就甭提多一致了:擔心哪,生怕把孩子凍著了。 可給何子衿這么折騰,孩子也沒啥事。 何老娘都說,“這孩子啊,就得往皮實里養?!?/br> 就是一過六個月,孩子的腿開始長力氣,他們已經不滿足于坐,向爬行動物發展了。那是,滿車亂爬啊。而且,隨著孩子們漸漸長大,可樂的事就我了起來。譬如,阿曦雖是女孩子,何子衿待兄妹二人都一樣的,母乳也都夠吃,但,阿曦就是長得快些,然后,力氣也大。六個月時,倆人打架還不分勝負呢。待到七個月時,阿曦就完全能打趴她哥阿曄了,阿曄那叫一個悲催喲。 有了玩具,一定是meimei要先挑,倒不是他從娘胎里繼承了尊老愛幼的優良傳統,而是,他打不過他妹喲。 阿曦呢,她那七個月大的人生不知道是不是體會到了暴力制服他哥的好處,反正,她是處處尖頭。 不過,阿曄也不是一徑乖巧的,阿曦臉上三道指甲印,就是給他撓的。還有一回,叫他娘抓到了他犯錯,兄妹二人中午都有午睡的習慣,自從朝云師傅學會了抱孩子后,就很樂意倆孩子在他車廂里午睡的。孩子們睡了,何子衿看書,阿念與朝云師傅手談一局。 倆人正在棋盤上殺的難解難分呢,何子衿就戳了戳二人,叫他們瞧。原來阿曄正撅屁股往他妹身上爬呢,阿曦睡覺實,給她哥壓一下,她哼吱兩聲硬是沒醒,阿曄就翻過了他妹這座小山……然后,何子衿一掀原本蓋在阿曄身上的小被子,大人們都看到阿曄原來睡覺的地方一片水漬,顯然是尿了的。 阿曄這小壞蛋,爬過去尋個干爽的地方不算,他還撅著屁股把他妹一拱一拱的,拱到了他睡覺的地方,之后,他把meimei拱走,自己躺在meimei睡的暖暖的小褥子上,就閉起眼睛繼續呼呼起來。 朝云師傅我國與阿念都看傻了,阿念把阿曄抱起來,給他換了尿布,擦干小屁屁,哭笑不得,“這小子真是……”把人安放下,繼續叫阿曄睡。又得把閨女抱起來,把閨女身下被她哥尿濕的小褥子換了,然后,繼續讓閨女睡。 朝云師傅感慨,“我說阿曄怎么個子長得慢呢,原來都長腦子上去了?!?/br> 何子衿小聲笑道,“要不阿曦捶他呢,心眼兒太多?!?/br> 小孩子還未長大時,就會展露一些自己的天性。 何子衿開始給孩子添一些輔食,什么果糊糊啊,蒸的軟軟的雞蛋羹啊,慢慢的添一些,孩子們也挺愛吃。路上都是添朝云師傅的光,不然,雖說阿念何恭是去北昌府外任,一路也是可以住驛站的,只是,驛站也有驛站的講究,如翁婿二人這般的微末小官兒,就是到驛站,拿出銀錢打點,也住不到最好的院子。無他,驛站也有驛站的規矩,最好的院子都是留著給三品以上大員的。朝云師傅就不同了,根本不必朝云師傅出面,有聞道出面打點,驛站里的小頭目就恨不能把他們這一行供起來。 尤其,朝云師傅非但帶了下人御醫還帶了一隊百十人的侍衛。 驛站盡心服侍,那便什么都便宜了。 再者,何家是潑辣人家,并不如何講究。除了朝云師傅是個講究人,何家的要求就是,飯菜是熱的,不要太簡陋就行。另外,被褥什么的,何家人都帶著呢,這倒不是出于對生活品質的追求,而是,何老娘的話,反正已是雇了鏢行車隊,能帶的都帶上,到任處能省不少花用呢。有了自老家到帝都城的經驗,何家帶的東西,都個不老少,除了宅子里些粗笨家俱沒帶,基本上,都帶上了。 還有,何老娘還十分迷信的帶了塊灶心土,路上,還會用來煮水給大家喝,當然,不會放太多,何子衿也沒喝出什么異味兒。何老娘說是防止出門水土不服的,不知是何家人身體好,還是這灶心土的功勞,水土不服什么的,還真沒發生過。 阿念還去請教了回御醫,那御醫扯了諸多醫書篇子,何子衿是聽不懂的,不過據阿念說,這灶心土防水土不服,其實是有些道理的。 一路上,也有商賈過來,奉上重禮,想一道隨行,朝云師傅未允。 待柳樹梢染上新翠,何子衿用新發的柳條給孩子們一人圈了個柳條帽,俊哥兒興哥兒忠哥兒用柳笛吹起歡快的小調時,北昌府就到了。 此時,已是二月底。 在帝都城,此時已是暮春時節了,北昌府的柳樹不過剛剛抽芽,時不時吹過的春風,似乎仍帶著冬天的寒凜,何子衿自車窗外看去,路上還有人穿著皮子衣裳,再看一處樹下堆著的半化的積雪,不禁道,“這會兒還下雪?” 朝云師傅笑,“有一年記載,都三月了,北昌府還下過雪呢。這里五月就開始冷了,有一樣好處,就是夏天不熱?!?/br> 何子衿見路上行人,不論男女,身量多高壯,還有挎刀騎馬的大漢,往來的車馬,雖不比帝都城,卻也是個繁華地界兒。何子衿道,“在帝都城時說到北昌府,多有人說這里貧寒,寒是真的,貧倒不一定?!币粋€地方是窮是富,看這地方的人就知道。 朝云師傅微微一笑。 諸人先往驛站安置,朝云師傅剛到驛館就有當地大員來拜訪,是北昌府巡撫余巡撫。余巡撫是個六十幾歲的官員,生得白皙俊秀模樣,他就是北昌府的最高官員了。何恭阿念翁婿連忙上前拜見,余巡撫很是溫和的讓他們不必多禮,余巡撫很有眼力,也很會做人,他出行,并未八抬大轎的吆喝,身上也未著官服。 余巡撫先同朝云師傅寒喧,也不過是說些客套話罷了,余巡撫又請朝云道長去他府里住著,朝云道長道,“我那里已安排好居所,就不打擾余公了?!?/br> 余巡撫并不勉強,又問過翁婿二人的赴任文書,與他們道,“今兒剛來,你們先休息一二,明日去巡撫衙門,先把就任的事辦了?!庇终f,“北昌府是個好地方啊,只是離帝都遠,且在關外,多少人就誤以為咱們北昌貧瘠。時間久就知道了,這地方,比江南旖旎之地,更勝三分?!?/br> 翁婿二人都想請余巡撫吃酒,余巡撫婉拒,告辭而去。 阿念同子衿jiejie道,“這位余巡撫當真是個好官,聽說,他在北昌府干了二十幾年了。從北昌知府,一步步坐到巡撫。以往北昌府可沒這么繁華,都是余巡撫多年治理,輕賦稅,薄徭役,一年一年的,北昌府方有今日?!?/br> 子衿jiejie也說,“剛咱們進城的路上,就覺著這地方熱鬧。非得人多,才有生氣?!?/br> 阿念并不知道,其實,余巡撫說起來與朝云道長還是拐著彎的姻親。余巡撫的妻子姓謝,便是謝皇后祖父謝老尚書嫡親的meimei,說來,這位巡撫夫人謝氏就是謝皇后嫡親的姑祖母。而朝云道長是謝皇后的舅舅,可不就是拐彎的親戚么。 只是,余巡撫為官多年,眼力價兒還是有的,自不會在朝云道長面前擺姻親的譜兒。朝云道長也沒有要如何同余巡撫親近的意思。 不過,有朝云道長這尊大神,翁婿二人第二日去巡撫衙門辦理就任文書,順遂的了不得。巡撫衙門管著官職交接的吏員司,見到這翁婿二人客氣的,以往都要收的潤手小紅包也不敢要了,親熱的仿佛多年不見的親兄弟一般。因這二人的事是巡撫大人親自交待下來的,吏員司主事以為翁婿二人是巡撫大人有什么了不得的交情呢。 人家不肯收,阿念也沒省了這一道。 人情是人情,規矩是規矩。 待過了手續,何恭就得正式上任了。 這北昌府有知府大人住的知府衙門,有巡撫大人的巡撫衙門,可沒有學差大人的官宅,于是,何家到北昌府第一件事就是,租房子。 何恭不欲讓阿念在北昌府耽擱,與阿念道,“沙河縣離北昌府還有百十里的路呢,你這里既過了文書,便去上任吧?!?/br> 何老娘沈氏既是舍不得也不放心,何恭笑道,“百十里又不選,以后待他們收拾好了,咱們也能去看看的?!?/br> 是啊,自帝都到北昌府,上千里路都走過了,便不覺著百十里遠了。 再說,阿念這是去做一縣主官,大好的事,縱依依不舍,也知孩子這是去奔前程了。沈氏就張羅著,叫江仁跟阿念他們一道去。 何子衿則想把江仁留在北昌府,阿念卻是將事應下,笑道,“那就叫阿仁哥與我們一道吧,到時讓阿仁哥回來,與祖母岳母說說我縣衙的威風?!?/br> 何子衿就明白阿念的心思了,她也笑道,“真是料想不到,這出門就成了縣太太?!?/br> 何老娘笑,“是啊,小時候也沒看出你有這大福來?!?/br> 何子衿恭維她,“您也這學差大人家的老太太了,這可得拿出些老太太的氣派來?!?/br> 何老娘擺擺手,“不必你說,就是學差大人也沒我出的書多哩?!焙卫夏镉袝r都暗自思量,覺著兒子做學差可能是沾了自己的光,畢竟,自己在帝都寫書寫得那般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