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
夏成蹊想著十幾年前的大師, 如今也不知多大年紀了, 自己雖然是個假大師, 但背后好歹站了只真鬼,還能怕一個垂暮的老人不成? 微微頷首,“那好, 那便看那位大師的意思吧。顧先生今日要出門嗎?” 顧文廷悠悠往后一靠,眼光瞟向三樓,“暫時不了,公司沒什么大事,而且你不也說讓我在別墅內七天嗎?” 夏成蹊也隨意的笑了笑,話語悠閑,帶著幾分熟稔的味道,“顧先生不必如此,我的意思是,盡量住在別墅內,并非讓你像個大家閨秀似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br> “那是我誤解了大師的意思,說起來,這么久了,還不知道大師的名字?!?/br> “夏成蹊?!?/br> “夏大師?!?/br> 這稱呼怎么這么奇怪呢? “顧先生不必這么客氣?!?/br> 顧文廷凝眉思索著,“既然如此,你比我小,那我就叫你小夏好了,你救過我的命,也不用這么見外的叫我顧先生,叫我顧大哥就行?!?/br> 夏成蹊嘴角的笑容僵在臉上,下意識的朝三樓走廊望去,眼神一凝,原本杵在三樓的顧二爺一個閃影便到了他面前。 陰寒刺骨撲面而來。 夏成蹊識趣對顧文廷道:“顧先生,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你花錢雇我為你除煞,我自然要保證你的生命安全以及這別墅的干凈?!?/br> 顧文廷也沒有繼續堅持,站起身扶了扶領口的領帶,“那別墅就交給你了,我還得回公司一趟,晚上晚點回來?!?/br> “顧先生慢走?!?/br> 顧文廷環顧了四周一圈后,慢慢走出了別墅。 顧文廷一走,夏成蹊被顧二爺一個欺身摁倒在餐桌上,餐桌上擺放著的還未吃完的早餐被橫掃了一地。 夏成蹊低聲咬牙道:“干什么!” 顧二爺眼神著實可怕,原本就陰冷如今更是陰翳到難以直視。 廚房內吳媽走出,“大師,您這是怎么了?” 夏成蹊推他,一時間沒推動,只好對吳媽道:“吳媽,沒事,我這是在……在除煞,你別過來啊,快離開這?!?/br> 吳媽聽了這話深信不疑,一邊把圍裙解下,一邊顫顫巍巍的貼著墻朝門口走,雙腿直打顫,“那大師,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打我電話?!?/br> 夏成蹊眼瞧著吳媽砰地一聲將門給關上了,欲哭無淚。 “二爺,我沒得罪您吧?!?/br> 顧二爺逼近他,“你和顧文廷倒是自來熟?!?/br> 夏成蹊心底只想罵人,可面上只得露出一副懵懂的表情,“二爺,您這話我不明白,我也是為了幫您啊,您不是讓我破壞顧文廷背上的紋身嗎?不和他打好關系,怎么破壞他身上的紋身?” “除此之外,你不會另想辦法?” “我……” “還是你只是打著幫我忙的幌子,去接近他?” 夏成蹊臉色瞬間漲得通紅,“二爺,您這樣我生氣了,您怎么可以侮辱我!我是那種人嗎?” 顧二爺見他氣急,沉聲道:“看來我冤枉你了?” 語氣低沉富有磁性,尾音上揚還帶著幾分威脅,這么一張臉,這么一副嗓子,卻偏偏是個死鬼。 夏成蹊略有些惋惜。 如果是活的多好。 “二爺,您是真的誤會我了,我是真想幫您才接近顧文廷的,我哪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就想賺點錢,能安安穩穩過一生?!?/br> 顧二爺不說話,一雙冰涼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睛看著他,夏成蹊在那眸中看見了自己,腦海中印象一陣恍惚,好像有什么在腦海中翻天覆地的胡鬧,似乎有鎮壓在記憶深處的東西,在某個瞬間被點燃了火引,下一秒就要轟然炸開一般。 夏成蹊似乎看得見有個人影,從顧二爺眸中緩緩走來。 可那影子實在太過渺小虛晃,他用力想看清,卻怎么也看不清晰。 倏然一股刺痛從腦海中傳來。 每一節神經末梢都在充分感受著那股痛意,痛的他都忍不住低聲呻吟起來。 顧二爺一怔,感覺到人不對,連忙將人抱起放沙發上,夏成蹊還抱著頭喊疼,臉上痛苦的神色并非裝出來的。 “怎么回事?”顧二爺蹲在一側看著他,不明白夏成蹊為何突然頭疼欲裂,他只是只鬼,一時間竟然手足無措。 “醒醒,看著我,怎么回事?” 夏成蹊頭疼欲裂,恍恍惚惚間聽到一個異常熟悉的聲音,瞇著眼,眼前一片朦朧,只看得見眼前一個模糊的影子。 夏成蹊伸手朝那影像抓了一把,顧二爺連忙握住他的手。 兩人同時一愣,似曾相識的感覺充盈著每一處感官。 那仿佛是與生俱來,又像是早已刻入骨子里的熟悉與舒暢。 “哥——” 夏成蹊恍恍惚惚喊出這個名字,顧二爺再是一愣,眉心緊蹙,茫然的看著他。 既熟悉又陌生。 用力的想記起來,但似乎隔山海,所有的一切都隱藏在迷霧之后,抓不住又看不見,只能憑著一些熟悉的感覺,下意識的動作,撫著夏成蹊的額頭。 [警告警告!宿主不要頑抗,更不要試圖想起什么,否則宿主腦子會被燒壞的。] 恍惚中看到的記憶如同流沙入指尖縫隙而過,夏成蹊躺在沙發上,眼神空洞望著上方。 [小綠帽,我這是怎么了?] [宿主,我警告過你,你每個世界的記憶都是被封存起來的,不要妄圖想去回憶起什么,如果你試圖想起,那么系統便采取相應的措施。] 夏成蹊揉著眉心,一只冰涼的手撫了過來。 “二爺?” “你剛才怎么回事?” 夏成蹊揉了會眉心,等腦海中那股脹痛之感完全消除后,這才坐了起來,垂著頭,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總有那么一股失落蔓延全身。 到如今,夏成蹊還念念不忘腦海中那影像究竟是誰的。 顧二爺也沒有再逼問他,轉身想給他倒杯水。 望著顧二爺的背影,夏成蹊又陷入迷茫中。 怎么以前不覺得這背影,這么眼熟呢? 夏成蹊接過水,細細喝完。 “多謝?!?/br> 顧二爺失笑,“你也就這時候真心實意的乖一些,平時都是在糊弄我吧?!?/br> “怎么會!我哪里敢糊弄您!我未來安穩的日子可都在您手上了?!?/br> 顧二爺盯著他無奈失笑,“又來了?!?/br> 夏成蹊將水杯放到茶幾上,“二爺,今晚上咱們演一波?” “你想怎么演?” 夏成蹊故弄玄虛,“到時候您聽我的就行了?!?/br> 顧二爺并未多說什么,只是看著夏成蹊的眼神,多了一絲審視的意味。 晚上顧文廷著實回來的比較晚。 大約是在十一點之后,一干保鏢將他送入別墅后便離開了。 別墅內燈火通明,顧文廷站在客廳內望著三樓片刻,而后扯著領帶準備回房間,剛走到樓梯口,別墅內啪嗒一聲,燈光全滅,一片漆黑寂靜,著實令人瘆得慌。 顧文廷好歹也是在這別墅住了一年多的,什么靈異鬼怪事件沒見過,仗著自己有紋身護體,不慌不忙的拿出手機照明。 蹬蹬蹬—— 似乎有腳步聲傳來,格外脆亮。 顧文廷用手機照明,朝樓梯照去,只見一個恍惚的人影正站在樓梯的盡頭,有輕薄的衣服被風吹的飄起,面無表情的望著他。 顧文廷沉著以對,聲音沉著淡然,“誰在那!” 那人影沒有動靜,顧文廷眉眼一沉,腳步往后退去。 “大師,是你嗎?” 沒有聲音。 顧文廷斂眉在往后退,那人影竟然隨著顧文廷的后退而往他方向逼近。 倏然,身后一陣陰冷的寒風吹來,顧文廷下意識朝后望去,身后漆黑一片,哪里能看到什么。 再回頭,那人影早已離他不過咫尺之遙,面對面,隔著一層無盡的黑幕,如何看得清。 但那陰森的感覺卻是撲面而來,饒是顧文廷,也被嚇了一跳。 腳下一個趔趄,直直往樓梯下跌去。 “顧先生!” 顧文廷聽到這一喊聲,猛地朝三樓樓梯尋人,果不其然,在樓梯口見到了一個瘦小的身影,而那人影也早已不見蹤影。 砰—— 顧文廷跌落在客廳上,傷到了腿,凝眉撫著傷處,半天也站不起來。 抬頭,只能瞧見三樓走廊處,一個影子正與另一個影子來回打斗著。 顧文廷知道,其中一個影子,必然是夏成蹊。 一番打斗動靜不可謂不大,夏成蹊將那影子逼到墻角,一把脫了身上的白色紗衣扔給了顧二爺,低聲道:“好了好了,可以了可以了?!?/br> 顧二爺臉色鐵青接過,夏成蹊朝后連連趔趄,大叫:“妖孽!今日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傷害顧先生一分汗毛!” 然后便是夏成蹊幾聲慘叫聲。 顧文廷擔心望著三樓,“大師,你還好嗎?” 夏成蹊逞強的聲音傳來,“顧先生,你放心,我沒事,你待在那別動,等我除了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