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白開衣服上的血,肯定是在我們進來之前留下的。 他又不能未卜先知,所以,就算真的秦一恒出現了,現在指不定已經跑哪兒去了。 當下,還是救人要緊。 白開還有鼻息,估摸著跟上次秦一恒昏倒差不多,肯定是被什么沖了陽氣。這次幸好還有幫手在,我叫這些人幫著把白開抬到了樓下。 琢磨了一下,沒把他送去醫院,隨便在藥店買了點東西給他稍微包扎了一下傷口,我們就回了賓館。 我這么做不是鐵石心腸。完全是已經有了經驗,知道帶去醫院無非也只是胡亂折騰而已。 還不如安頓好了想想究竟出了變故。 這一想,就過了整整兩天。 白開的脈搏一直很強,卻始終沒有要蘇醒的意思。直到第二天的晚上,他才開始有了些醒過來的征兆。 意識依舊沒有恢復,只是開始能嘔出一些東西。那個司機一直就被開放商安排在賓館給我打下手。 干的基本就是保姆的工作。 他接了白開的嘔吐物還挺意外,這人兩天沒吃東西還能吐出來,的確挺新鮮。 我細看了一下,白開吐出來的大部分都是沒消化完的生大米。也不知道他究竟吞了多少下去,一連吐了幾個小時都沒干凈。 不過越吐他人越清醒。 最后已經能開始張嘴要煙抽了。 我給白開點上一根,趕忙問他,你見到秦一恒了?白開咳嗽了好幾聲,連忙擺手。 我又問,你在屋里折騰什么呢? 白開錘了錘自己的胸脯,才勉強擠出來幾句話。 “缺心眼,你說我待你不薄吧?你怎么就不關心老子龍體是否安康呢?” 我扶著白開坐了起來,說沒工夫跟你扯皮,宅子本來我沒什么興趣,但現在動了我的人了,我就必須得弄清楚了。 白開沒再說話,又干嘔了好半天,灌了幾口水。 沖我比劃了一下大拇指。才勉勉強強的給我講。 這宅子里有陰氣是肯定的,顯然是有什么東西經常出入。但具體是什么,他實在沒辦法分辨。 所以白開的辦法就是,通過手段,讓整個屋子都變成一個長明燈。 這長明燈不是墓室里的那種,而是香臺上常年點著的。用途顯而易見的就是供奉神明。 白開想的是,在此處弄這么大一號的長明燈,這路過的神仙靈魅肯定會來停留一下。 這停留的無論是什么,肯定都比污穢厲害。 到時這里的玄機自然就能顯現出來,即便顯現不了,端倪起碼能看出一二。 事情原本就是按照白開的估算按部就班的發展的。 然而意外的是,他跟我在門外頭等候的功夫,明明已經感覺到屋內起了變化。 可是沖進去,卻發現這變化十分的不對勁。 所以才會用手插進米堆里,這在行話里就叫做點燈。意思就是整個屋都變成長明燈了,而這人就是燈芯。 這燈芯到了,但凡有所謂的神仙靈魅自然就會顯現征兆了,這局也就算成了。 但結果我們已經看到了,局不但沒成。 白開說他還猛地感覺到有一個什么東西要上他的身,為了保護我的安全,他只好先讓我出去。而恐怕這東西跑掉再也沒機會抓住,他只好一個人留了下來。 第二十一章 跟著感覺照 這燈已經點了,燈芯擅自離開可是大忌,這白開雙手上還沾滿了燈油呢,是很容易著了道的。 白開折身回來,發現屋里的陰氣更加不正常了。 來的東西還并不只是一個,他想了一想覺得硬碰硬的勝算不大。這畢竟身邊沒有蟈蟈在,他好多招式施展不了。 當時的情況很危機,他也是靈光一閃。把自己偽裝成了偷吃燈油的老鼠,蹲在米堆里狂吞了不少,這才逃過一劫。 不過還是消耗了太多的陽氣,沒辦法昏了過去。 這偷吃燈油的老鼠,我們小時候肯定在動畫片或是神話故事里都見過,的確是確有其事的。 而且,往往只有所謂的能顯靈的香臺上,才會出現偷吃的老鼠。 這要是深究起來,說白了就是老鼠也是一種有靈性的動物,自然知道哪里危險,哪里安全。 算是一種動物本能的選擇。 所以那些虛張聲勢裝模作樣的香臺,它們是不會光顧的。 也就是因為這個,我國的很多地方,寺廟或是神殿里的老鼠,是沒有任何人驅趕的。 因為傳說中,這被供奉的神仙啊,仙君啊什么的,也不是天天的坐那兒跟吉祥物似的。他們也沒事溜出去玩一玩解解悶。而通常,傳說中它們都是會化作老鼠溜出去的。 所以這讓老鼠自然就沒人敢打,誰也擔不起惹惱了神明的責任。 正因如此,白開才會在做局的時候放了只老鼠,取得就是這么一個道理。 在這個局上,這老鼠就是畫龍點睛的一筆。是必不可少的。 白開的話我是不能原封不動的復述的,過濾了起碼百分之三十的臟話。 但大體的意思我是了解了。白開的手段似乎一點都不比秦一恒差,而且還挺有大局觀的。 重要的是,他關鍵時刻還知道讓我先跑。反正不管是不是因為他是燈芯的緣故,起碼還有點良心。 我給白開在餐廳叫了碗燕窩,先讓他吃了恢復一下體力,我才又問他身上的傷口和襯衫的上的血跡是怎么回事。 吃過了東西,白開的精神頭果然好了一些,說話也沒那么虛弱了。 白開說他身上的傷口是不得已而為之。 當時的情況太危急了,他這人雖說無牽無掛,但要說就這么交代在里頭,他也是不甘心。 只是手頭實在沒有能利用上的東西,他只好在用傷口,在自己的身上弄了一個卦象。 這個卦象很沖,是個兇卦。 平日里要是這么弄在身上,根本就是自尋死路,但在那個宅子里用,就正好有相反的效果,說白了就是以毒攻毒。 而襯衫上的兩筆,就是表示陰陽的。這卦無陰陽不成。是行內最基礎的知識。 白開說著感慨道,這他媽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沒想到在吸管里翻船了。 我沒安慰白開,說實話,聽到這里面沒有秦一恒的事我有些失望,剛才光顧著照看白開了,這兒我也開始餓了。 我又從餐廳叫了幾樣菜上來,跟白開邊吃邊聊。 我道,這宅子有這么兇嗎?會不會就是開發商那邊給咱設的套??? 這種事也不是第一回 碰見了,剛入行的時候,我跟秦一恒就差點被一個土大款擺一道。 白開呸了一聲,媽的是套老子也得給他弄個死結上去。小缺你聽我的,這兩天養好精神,別哭,回頭我就帶你報仇去! 白開能這么講話,顯然已經什么事沒有了,我也放了心。 這報不報抽無所謂,但事情肯定是要弄個水落石出的。我腦袋里的疑團夠多了,實在不能再多裝一件了。 吃過了飯,我倆就睡下了。 我睡的并不踏實,主要是那個司機這幾天一直膽戰心驚的沒睡多久,這會兒他也寬了心,睡熟了。沒想到呼嚕震天響,弄的我反而睡不著了。 隨便翻了翻報紙,差不多后半夜我才睡著,之后的兩天我們基本就沒出賓館。 白開這次是動真格的了,每天都在床上東一個計劃西一個分析的想。我也幫不上忙,只負責在餐廳定菜。 到了第三天,白開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 我倆請那個司機喝了頓酒,我這人也不是沒良心,人家本來是當司機的,結果在這兒當了幾天老媽子,我理應表示表示。 借著酒勁睡了個好覺。第二天,我就跟白開按照他的計劃開始行事。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白開十分的謹慎。光買東西,就買了一天。 準備的東西也是奇奇怪怪什么東西都有。 有唱戲敲得大鑼,一買就買了倆。有公雞一只,不過這次不是用來殺了取血的,而是要活的。 有在花鳥魚蟲市場買的蟈蟈七八只。每一只都有一個很精致的小葫蘆籠子。我是頭一次買這東西,才知道這玩意還挺貴。 有黑紅蠟燭各四根。紙錢之類的就更不用說了。 最后讓我感到新奇的是,他還帶我去澡堂子的泡澡池里,灌了一瓶洗澡水。 這南方的朋友可能對泡澡池不太了解。 反正就是一群大老爺們泡在一個池子里洗澡。 我忍不住問白開,這洗澡水能干嘛用。之前看秦一恒用的那除了淘米水就是無根水。反正都是上講究能驅邪或是納陰的東西。 白開挺不耐煩的給我解釋,這洗澡池的水就是污垢之水。通常這人短時間有了晦氣啊,從外頭帶了污濁回來。其實用不上辟邪驅兇,從頭到腳好好洗個澡就能緩解。 而這剩下的洗澡水里,就有很多我們看不見摸不著的污濁。用常理說是細菌也好,用玄學說是晦氣也罷。 反正大體的意思是差不多的。他就是要用這水,喂雞! 單純的聽解釋我是很難參透奧妙的。干脆等著看白開能做出什么樣的局吧。 那洗澡水真是按照白開所說,當天就拿來喂雞了。 那公雞特地很長時間沒給它喝水,早就已經干渴難耐,甭管什么水,張嘴就喝。 喝了差不多了,白開又把公雞幫了起來,掛高。 我們又在賓館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把這些東西往后備箱一丟,我們又去了宅子。 路上白開道,怎么樣缺心眼?我挺專業吧?我告訴你,我是不屑用,你們這些凡人啊,看人太膚淺。 等到了地方,白開一指樓上,小缺開路!兩個人就上了十四樓。 本來我對這個宅子沒什么感覺,但后來聽白開添油加醋的那么一說。我反而有些忌憚了。打開門進去,屋里一片狼藉。都是上次我們來折騰的。之前也沒好好看看這個屋子,這回我才認真打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