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秦一恒見狀,就把手里的“害目珠”遞給許傳祥,自己站在一旁抽煙。 這扇門本來就不大,許傳祥一貼上來就把我擠到一邊了。我干脆撤到一旁,也點了根煙歇著,站半天,腰也開始酸了。 煙還沒抽上兩口呢,許傳祥突然“啊”的一聲,人跟著就往后撤了兩步,指著門張著嘴死活說不出話來。 他這一驚一乍的,差點兒沒把我嚇死??此潜砬?,我心里暗喊一聲:“糟了,這他媽的不是被上了身吧?” 秦一恒也吃了一驚,連問了兩遍“怎么了”。 許傳祥緩了好一會兒,終于鎮靜下來,可嘴里嘀嘀咕咕地依舊說不明白。估計他也很無奈,干脆把“害目珠”掏出來遞給我,用手一指門,意思是你自己去聽吧。 屋里的燈是亮著的,秦一恒就在旁邊,我倒沒害怕,反正珠子到了我手里,我姑且先上前聽一下。 耳朵貼到門上,我就發現有點不對勁。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門那邊還真有點奇怪的動靜,具體是什么我也說不上來。如果非要形容的話,有點像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馬蹄聲,很有節奏。 我的心開始怦怦亂跳,這個聲音實在是有些小,一時間我也分辨不出來。 我起身把地方讓給了秦一恒,他接過珠子也湊過去聽,我在旁邊一直觀察他的表情。起初他倒是很平靜,我也就安心了,估摸著還是我們有點草木皆兵了。 可沒等我慶幸一會兒,他眉頭就開始皺起來,斜著眼盯著門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竟然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敲了敲這扇門,手擰著把手想把門拉開。 我忽然感覺那種久違的恐懼感抓住了我,他這舉動實在是邪門啊,都知道里面沒人,他這敲門,敲給誰聽的還用說嗎?我本能地往后撤了一步,正好撞到許傳祥身上,回頭看他,也是一臉的汗珠子。 秦一恒那邊聽動靜像是擰開了門鎖,我清晰地聽見了一聲鎖芯彈開的“咔嗒”聲。等了一會兒,也沒見他把門打開。他背對著我們,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就稍微挪了一下位置,想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換了角度一瞅,我就更納悶了,秦一恒好像是想把門拽開,很明顯整個人的動作是發了力的,然而門卻沒怎么動!我心說媽的,這里面的污穢有這么大能耐,居然在里面也拽著門把手跟他較勁? 第十章 蛋殼上的黑影 我想上前幫秦一恒的忙,還沒等我動手,他那邊卻放棄了,回身跟我要了一根煙,又給許傳祥丟了一根,點著了,問許傳祥:“這宅子就死了一個人嗎?” 許傳祥被問得一愣,加上剛才驚嚇過度,磨嘰半天才點點頭,反問我們:“難道不是?” 秦一恒“嗯”了一聲,說:“我剛才仔細聽了一下,門那邊很亂,應該不止一個心跳聲,而且門像是被卡住了,我怕中什么招,也就沒貿然行事?!?/br> 我很納悶,合著屋里死了不止一個人?而且不管死了幾個人,怎么都跑到一間屋子里來了呢? 于是我問秦一恒:“會不會是那些東西見這里久未住人,就想借來暫???不過因為我們身上有什么辟邪的物件,所以才拉著門不讓我們進去?” 秦一恒搖搖頭說:“這個可能性完全可以排除,因為所謂污穢很少會聚堆,正好跟人類相反。而且,之前許傳祥已經進行過一次大掃除,按理說孤魂野鬼早就應該騰地方了,現在看來,倒是有可能真被我猜中,這些污穢都是戰場上陣亡的士兵,一不小心被‘盼歲’勾過來了?!?/br> 聽他這么說,我松了一口氣。這種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處理起來想必也容易,只是我個人比較敬畏戰亡的士兵,要說用些極端的手段消滅他們,我還有些于心不忍,如今只是希望秦一恒能用委婉一些的法子,爭取把他們送走為妙。 于是我跟秦一恒商討下一步該怎么做,他叫我先別著急,對方即便是一些臟東西,也不能掉以輕心,何況現在還沒有確認究竟是什么。今天晚上我們是沒機會了,等到明天白天準備一些東西,晚上再過來探個究竟。說完,就帶著我和許傳祥撤退了。 本來我還以為這是秦一恒的緩兵之計,因為這畢竟還是檔生意,要是當著許傳祥的面承認就是幾個很容易搞掂的小鬼,恐怕這筆錢我們就賺不著了。所以,回去的時候我還有點暗喜,這賺錢的感覺讓人渾身上下都舒坦。 直到回了賓館,跟秦一恒交流了一下,我才知道他說的都是實情。我有些失望。不過,這宅子的錢要是那么容易賺,恐怕現在大家都炒兇宅了。我也權當是好事多磨,干脆蒙頭睡大覺。 第二天很早我就被秦一恒拉了起來,去見了許傳祥。秦一恒要求他幫著找一個誰家過生日給老壽星吃的煮雞蛋。許傳祥雖然納悶,但也能想出來這估計是方術需要用的物品,就趕緊發動人脈忙活這事。接著,秦一恒又拽著我去了一趟農貿市場,買了一捆紅紙,又去超市買了兩支中性筆、一個速寫本。最后我們簡單吃了中午飯,又回了賓館等許傳祥那邊的消息。 現在過生日基本是西式的,吃蛋糕,吹蠟燭,很少有人家煮長壽面、吃雞蛋了。為了找這個煮雞蛋,許傳祥費了很大的勁兒,當天還沒找著,我們等到第二天,這個雞蛋才到手。 秦一恒拿到雞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蛋殼剝了。我一看,差點兒沒吐血,合著費這么大勁是他饞了? 剝完了蛋殼,他把雞蛋扔了,把殼小心翼翼地收到一個小盒子里,密封好塞進包里,然后這廝跟我裝神秘說:“今晚,這個雞蛋殼能派上大用場!”我想細問,無奈他又賣關子,我只好老實地跟著他在賓館等天黑。 當晚,許傳祥沒跟我們一起,把鑰匙交給了我們,送完雞蛋就走了,留下話說他實在有點害怕。他的話恐怕還真不是撒謊,都五十多歲了,也是知天命的年紀,不至于為這事撒謊。 秦一恒倒是挺高興,說少一個人就少了一個累贅,這許傳祥二把刀的水平,說不定還給添亂。 天快黑的時候,我們先去吃了晚飯,然后徑直去了那所宅子。 一路無話。到了宅子的時候已經晚上快八點了,天已經黑透,社區里面有很多吃完飯遛彎兒的人,倒也不覺得害怕。只是這群遛彎兒的人誰也不愿意從這所宅子門前經過,估計都是聽了傳言嚇的。這樣也好,免得有人打擾我們辦事。 我們輕車熟路地進了宅子,秦一恒就在正房的客廳里整理包里的東西。他先是找了一個空啤酒瓶當蠟燭臺,在上面插了一根白蠟,接著用紅紙疊來疊去,也不知道疊出了個什么東西,最后他才把裝雞蛋殼的盒子掏出來,小心翼翼地擺在一邊,說:“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要等到十二點陰氣最重的時候?!?/br> 對于在宅子里面耗時間,我早習慣了。兩人隨便聊聊,沒事用手機上上網,時間也就過去了,很快就接近晚上十二點。 秦一恒看了看表,說“差不多了”,就從兜里掏出一根紅線,拴在那扇門的門把手上,把紅線的另一頭系在那根白蠟的中間部分,又說,“一會兒如果蠟燭燒到了紅線的位置,把紅線燒斷了,一定要提醒我?!闭f完,他就把之前疊的紅紙用打火機點著了,用這火引燃了白蠟,然后就趴到地上,從盒子里掏出一塊稍大點的雞蛋殼,放在眼睛前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在旁邊看得一頭霧水,他這什么意思???是咸蛋超人,還是臥射打靶呢? 秦一恒看了好一會兒,始終沒吭聲。我在旁邊也不敢說話驚擾他。最后,他“咦”了一聲,像是發現了什么,把雞蛋殼又放在另外一只眼睛前看。 我越看越奇怪,他這很像在測試視力。我也趴了下來,臥在了他旁邊,順著他的視線掃過去,完全沒看出什么來。 我用手戳了他一下,他卻擺擺手叫我別動,一只手從包里拿出事先準備的速寫本和中性筆,鋪在地上,就開始拿著筆不知道在本子上畫著什么。這屋里雖然有蠟燭,燭光卻很昏黃,加上秦一恒的手阻礙視線,我看了好幾眼,竟然分辨不出是什么。 他倒是畫得很有耐心,手上不緊不慢的,畫了足有五分鐘,他才坐起身,借著燭光打量著這幅畫。 我立刻湊過去看,畫的內容十分抽象,也不知道是他的畫技爛,還是他本身就想畫這么一個東西,他僅僅是用線條描了一個輪廓。我看了好幾眼,也沒窺出究竟。要是聯想的話,倒有幾分像鱷魚,反正這個東西有尾巴,腦袋好像還挺長,四肢相對較短。 我心說,這宅子里面鬧的東西,就是傳說中的鱷魚頭領?難怪力氣這么大,死拽著門不放啊。 我問:“秦二,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他看了我一眼,沒回答,從地上把雞蛋殼撿起來遞給我,告訴我,他只是把從雞蛋殼里看見的東西描下來而已,具體是什么,他也沒想出來,要我也看看,這樣兩個人起碼還能商量一下。 接過雞蛋殼,我就被他摁在了蠟燭前面,我只好照著他之前的樣子,用雞蛋殼擋住一只眼去看。 雞蛋殼可以透光,想必這種常識無須多言。我本以為對著燭光,應該只能看見一片透過蛋殼通紅或是橙紅的顏色,沒承想,我把眼睛睜開,發現雞蛋殼上面竟然出現了一個若隱若現的黑影。 這個黑影十分模糊,并不清晰,但還是能看個大概。我盯了幾眼就發現,果然很像秦一恒在紙上畫下來的那個輪廓,看來他畫得還是不錯的。 只是我想不明白,這黑影到底是怎么出現的,這完全違背物理常識啊。 我把雞蛋殼取下來,正反面仔細觀察,就是很普通的雞蛋殼,上面并沒有什么污點或者瑕疵。我轉過臉看秦一恒,他催我繼續看,我只好又趴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我看了一陣子,雖然輪廓形狀大致與秦一恒畫下的相仿,可我總覺得這個黑影的肚子或是背上,反正就是軀體部分,好像還有一些若有若無的小點。我本能地聯想了一下,倒有點兒像蟾蜍背部的感覺。無奈黑影太不真切了,我眼睛都瞪得流淚了,也只能看出這么多。 放下雞蛋殼,我把剛才的發現告訴了秦一恒。他聽了沉思很久,我在旁邊煙都抽到第二根了,他才起身把蠟燭吹熄了,開了燈,又去輕輕拉了那扇門一下,門依舊還是沒動彈。 屋里有了亮光,我的安全感也跟著多了一些。 我也去拉了一下門,知道門很沉,我手上起碼用了三四分的力。 不想門竟然被我拉開了一些,有一掌多寬的縫隙。我趁機往里面瞄了兩眼,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見。不過,門倒是沒有我預想中沉,稍微用點力氣還是能打開的。我估摸著撐死比肯德基那種門重一些而已。而且很讓我意外的是,關門的時候倒沒有覺得門很重,相比較來說,并不費力氣。 這讓我脊背一陣發涼,這代表里面這東西他媽的還有意識啊,它現在就是不想出來而已,可是它在里面干什么呢? 回過頭我想問秦一恒,他這時候已經在收拾地上的東西了,我過去幫忙,忽然腦子里就冒出個想法,之前在蛋殼上看見的那個輪廓,還有那些若隱若現的小點,媽的,不會里面有一個什么邪物在產卵吧?! 第十一章 守屋待鬼 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得一哆嗦,當即就匯報給了秦一恒。他卻沒有太大反應,只回過頭看了一眼那扇門,叫我幫著拾掇地上的東西,說:“今天就到此為止了?!币膊桓医忉?,一個人默默背上包,拉著我出了宅子。 回去的路上,秦一恒也像是在思考,默不作聲。一直到了賓館兩人都躺下了,他才從包里拿出之前的那幅速寫,左看右看,自己嘀嘀咕咕了半天,扭過頭跟我說:“畢竟隔了道門,還是看不仔細,我們只能等白天進了那間屋子,一直耗到晚上才能看個究竟?!?/br> 他言下之意,還是準備守屋待鬼。我從他的表情猜到事情并不樂觀,心里就有一些猶豫。這宅子雖然便宜,但一時半會兒肯定也出不了手,究竟能有多大利潤,我暫時也估計不出個詳細,為這點錢冒生命危險好像有點不值當。但我轉念一想,之前那么多宅子,哪一間不是冒著生命危險拿下的?最后我還是點點頭答應了,又問秦一恒那個雞蛋殼上的影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接下來有什么計劃。 他聽我問起,竟然搖了搖頭,告訴我雞蛋殼的這個法子也是他迫不得已想出來的。按照常理來說,這并不是方術中的手段,而是南方少數民族用來看“蠱”的一種方式。 據說被種了蠱的人,用此方式會在人身上看見黑影,少數民族的巫師就可以通過上面的黑影來判斷究竟是什么蠱;某些法力高強的巫師,能從黑影上分辨出下蠱的人究竟是誰。當然,他也只是聽說,并沒親眼見過。不過,按照目前親身cao作的情況來看,這恐怕并不是憑空捏造。因為從玄學的理解來說,這蠱事實上就是污穢的一種,是看不見摸不著的,而雞蛋一向是辟邪的東西,在誕辰被壽星摸過的尤為管用。這兩者之間通過白蠟聯系,興許真的會產生某些溝通,但具體是因為什么,他現在也無法弄清楚。 秦一恒解釋完,就打了個哈欠,叫我趕緊休息,自己倒頭就睡了。我還想追問,無奈看他這樣,也只好閉了眼。 這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下午,我們起床草草吃了點東西,又去超市買了點晚上吃的面包、火腿腸之類,兩人就又回了宅子。 白天的日頭很足,我們把宅子所有的窗戶都打開,在屋里倒并沒有感覺到異樣。 讓我奇怪的是,秦一恒去拉那扇門的時候,并沒用多大力氣,看開門的動作輕而易舉。我好奇地又把門關上自己拉一次試試,果然跟開普通的門沒有任何區別。 這下我還挺緊張,這不是擺明了屋里的東西能自由出入嗎?可是見秦一恒若無其事的樣子,我也就安下心幫他整理東西。 這間屋子并不小,屋內還有一張床和少量臥室家具??礃幼雍芫脹]住過人,不僅床上,連地上都是厚厚一層灰。幸好我很有遠見地帶了一份報紙,不僅用來打發時間,晚上還能墊在地上,省得臟了衣服。 準備的東西其實跟前一個晚上的相仿,唯一的區別是秦一恒準備了雙份。他把兩根蠟燭分別擺在了兩個位置,一個距離門較近,一個距離門較遠,也不知道另一根是不是備用的。擺好蠟燭之后,他又拿出紅紙開始折東西。昨晚黑咕隆咚的,他折完沒多久就燒了,我也沒看清,這次終于看清楚了,他折的就是小時候大家都會折的那種紙船。不同的是,他在折完紙船之后,用小刀在船底劃開一個口子。 我很好奇地問了一句,他就告訴我,這個步驟是他自己加上去的,并不是完全照搬看蠱的方式。紅紙船,破底艙,這在方術中是用來穩魂魄的,跟用墜魂石一個道理。用它在中間引火,也是以防萬一。 說完,秦一恒小心翼翼地又從包里拿出盒子,從里面掏出兩塊雞蛋殼,伸手遞給我一塊,指著距離門較遠的那根蠟燭說:“今晚你趴在我后頭,我看的時候,如果看見我背后有什么東西,要立刻提醒我?!?/br> 我聽了長出一口氣,這次終于他媽的不用老子去引鬼了。我去蠟燭后面趴下,提前感受了一下,感覺姿勢很別扭。這間房子即便不小,要縱向橫躺兩人還是比較緊張的,我們中間還要隔一段距離。我趴下之后,腿就只能很憋屈地抵在床腳。不過,這待遇也不錯了,起碼要比迎面撞鬼舒服多了。 一切準備停當,剩下的就只有等著夜晚降臨。 我們來的時候才下午三點多,距離天黑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本打算用手機上網聊天,卻意外發現這間屋里還有兩只老鼠,明目張膽地想吃我放在地上的面包。我干脆cao了把掃帚消滅老鼠打發時間。 等我把兩只老鼠處理完,差不多已經五點,又對付著吃了一口晚飯,眼見著窗外的天逐漸黑了下來。 秦一恒并沒有立即行動,而是耐心等天黑透了,才起身拉好窗簾,并指示我趴好,然后關了燈,用打火機點著紙船,把兩根蠟燭引燃,接著他也趴在了靠門的那根蠟燭后面。 屋里雖然關了燈,但有兩支蠟燭照明,倒也算亮堂。只是蠟燭擋在眼前,很影響視野,我生怕一不留神漏看了什么東西,只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秦一恒的背上。 我瞪大眼盯了差不多五分鐘,才見他動了幾下,看姿勢應該是把雞蛋殼擋在眼睛上了。終于到了真相大白的時候,我還挺緊張,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閉了氣,就感覺自己的心跳聲被放大了好幾倍。 我等了一會兒,房間里死一般寂靜。秦一恒沒出聲。我很納悶,他睡著了?便想撐起身子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狀況,又怕這么一動有什么疏漏,畢竟我還有任務在身,一時間就還挺糾結。 就在我猶豫的工夫,房間里忽然響起一種奇怪的聲音。 聲音不大,窸窸窣窣的,但很明顯。我一開始還以為又是來了耗子,仔細聽了一下又覺得不像。這個聲源很固定,我靜下心分辨了一下,好像是從秦一恒那邊傳過來的。 “鼓搗什么呢?”我納悶地低聲問了他一句。話剛出口,他立刻把手往后伸著搖了好幾下,意思是叫我不要出聲。 他這么一動,我頭皮跟著就有些發麻,這時才猛然想起來,許傳祥之前講過,宅子夜里會有撓門聲,難道就是這個動靜? 我集中注意力聽了一下,覺得聲音倒不像是門上面發出來的,反而很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摩擦地板。這所宅子的裝修很豪華,地板都是實木的,很厚實,我試著用手指在地板上輕輕撓了兩下,無奈指甲很短,加上也不敢用力,所以聲音小得連我自己都聽不見,所以無從對比。 但有一點我很肯定,起碼這個動靜跟許傳祥所言并非同一個。這聲音雖然聽著很真切,音量卻比較小。要說隔著兩道門吵醒一個睡覺的人,并不太可能。 我心說,那動靜必然是門外邊傳來的?想問秦一恒,他離門畢竟比我近,無奈又不能出聲,最后沒轍了,我干脆把耳朵貼到地板上,想聽聽聲音究竟來自何方。 趴下去,聽了一小會兒,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聽這動靜就是來自于這間屋里,我越聽越覺得瘆得慌,這怎么聽著真的像是有一個人在用指甲撓地板呢?這屋里就我跟秦一恒兩個人,難道這個東西是在地板底下?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差點兒從地上跳起來。要是有個污穢就跟自己隔著一層木板,在下面窺視著,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 我克制了半天,才把自己按在地上。很想抽煙,無奈也不能說話請示,我只能用手指輕輕叩了一下地板,想引起秦一恒注意,打算等他回頭看我的時候,用表情詢問他作何打算。 秦一恒聽見我發出聲音,動了動肩膀,竟然直接坐了起來,轉過身,一臉嚴肅。 我看他的表情心說完了,總覺得他下一句要說出來的話,是我們倆今晚上要死在這兒了。 結果恰恰相反,秦一恒居然點著了一根煙,說:“我找到了門不好開的原因了?!闭f著,他把他的那根蠟燭吹滅了,指著我的蠟燭,要我自己看,他讓到一邊去抽煙。 吹熄了一根蠟燭,屋里明顯就暗了下來。 這環境一渲染,還挺瘆人,不過,想必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我把雞蛋殼擋好,睜開眼一看,腦袋就有點發木。雖然之前已經看過這個影子,可我真沒想到在屋里邊看它的時候會這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