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一看meimei這架勢,大丫逗笑了,“咋的,你這整啥景呢?新白娘子看多了?以為自己是蛤/蟆/精呢?開始修煉成仙了?” 蘇珍皺了皺眉,沒有睜開眼睛。打坐是她魂穿前每天必備的項目,可以讓她快速恢復精力。 大丫一看二丫不理她嘲笑的更歡兒了,“還真修煉上了?咋不裝病了?聽說爹拿你換了好幾袋糧食,兩頭豬呢,看來我能吃rou了?!?/br> 蘇珍猛地睜開眼睛看著大丫,眼神銳利,帶著殺氣。這大逼逼是夠煩人了,明明是關心meimei,就不能好好說話么? 大丫嚇了一跳,“干、干啥呀?還不讓人說了?” 蘇珍冷冷一笑,“管好你自己吧,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被甏┣疤K珍可是出了名的毒舌,但她跟大丫不一樣,總是主動攻擊,她一向秉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我犯我,我必噴死她的原理。 沒想到魂穿后這第一噴就噴到了大丫的臉上。 大丫受到傷害了,她雖說長得不錯,但壞就壞在這張臭嘴上了。蘇山和田悅沒少給她相親,小伙子看照片都挺喜歡,一見到本人兩句話就給嚇回來了,到現在都是老姑娘一個,賴在娘家沒少被村里人說閑話。這是大丫心中的痛,家里人都知道,誰也不敢說。偏偏蘇珍往傷口上撒鹽,大丫憤怒了,幾步走到窗前,一把抓住二丫的胳膊,“幾天沒削你,你就不知道姓啥了是吧?今天我非——” 她話還沒說完,蘇珍拿起床邊的蒼蠅拍毫不留情的一拍子下去。 于是乎…… 一陣鬼哭神嚎的狂叫,蘇珍用蒼蠅拍神勇的演繹了一下什么叫“能動手千萬別吵吵”的至理名言。 站在偏方外的蘇家最小的弟弟蘇錢多目瞪口呆的聽著,他吸溜一下鼻涕,對著門口把墻根的爸媽小聲說:“二姐這是又挨打了么?” 話音剛落,門被一腳踹開,蘇山和田悅連忙閃到一邊,大丫捂著臉哭著跑了出來,她一股腦的跑到里屋,一個用力把自己摔倒了床上,“嗚嗚嗚,你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看我不打死你!”她邊說邊用力的錘著被褥,一眨眼間,晉升為慫包之王。 蘇珍手握蒼蠅拍走了出來,她看著滿臉驚恐的小弟弟,淡淡的問:“還有誰?” …… ******** 蘇家是要變天了。 當天晚上,蘇珍沒用蘇爸蘇媽做飯,自己下廚了。 并不是她一來就想要孝順二丫的爸媽,而是搜索完大腦后發現田悅和蘇山做飯不僅難吃,還非常的臟,極其不講究。 她雖然不是潔癖,但對美食還是有自己的追求,更何況家里雖然沒有大魚大rou,但放著的都是難得可貴的無公害蔬菜。 蹭了一些豬油,蘇珍炒了一個八珍蘑菇,又弄了一個茄汁蘿卜丸子、椒香腐竹,當這三個菜擺上桌子時,就連口口聲聲說要打死二丫的大丫也驚呆了,她直接盛了一碗米飯,把臉埋在了碗里。 田悅和蘇山互換了一個眼神,低頭默默吃飯,蘑菇炒的正新鮮,嘴唇輕輕的一抿,蘑菇的香氣彌漫口腔。蘿卜丸子炸的焦黃,許是豬油的原因,居然吃出了rou腥味,而椒香腐竹更是被掛著一層勾人食欲的汁兒,噴香入鼻。 一家人你爭我搶吃的痛快,蘇珍捧著碗支持了兩口,她默默的看著兩個大人兩個孩子,唇角上揚。 她雖然魂穿了,還擁有這么一副破爛身體,在這么一個苦逼家庭,但老天爺好歹開了情面,沒有收回她之前的手藝。 今天只是她下的第一步棋,想要在蘇家有話語權,蒼蠅拍是出不了天下的,把一個個養成吃人嘴軟的吃貨才是第一步。 吃著蘑菇,蘇錢多吸溜著鼻子說:“我剛剛出去玩,聽阿滿說隔壁的王大嫂出車禍了?!?/br> 田悅一驚,“什么?” 大丫總算肯把臉從空碗里抬出來了,她點頭,跟著八卦:“是啊,小靜也說了,她說好像是趕著車去城里看兒子的時候被撞倒的,肇事司機跑了,人好像已經不行了?!?/br> 蘇山一哆嗦,習慣性的去摸煙袋。 蘇珍看著大丫,“你不是一直哭么?怎么還有空去打聽這事兒?” 蒼蠅拍下出好jiejie,大丫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她難得柔順的說:“我……我是不想心情不好,跟meimei一般見識,出去放風的時候聽著的?!?/br> 蘇珍不再多說,看看已經空了的三個盤子開始吃白米,田悅悄悄的看了看她,小聲問:“二丫,要吃rou么?娘在廚房留了一些雞腿?!?/br> 大丫和三弟一聽都抬起了頭,可誰都不敢說一句什么。 莫名的,蘇珍有點心酸,這姐弟倆也是夠可憐了。深吸一口氣,蘇珍趕走自己的圣女情緒,她點了點頭,“也好?!?/br> …… 當然蘇珍還是把rou分給了姐弟倆,她用實際行動深刻的闡釋了什么叫“跟著二丫有rou吃”的道理,這下不僅是大丫柔順了,就連小弟弟都對她一改之前的印象,滿是崇拜。 農村的夜晚比城里要涼爽的多。 蘇珍搬個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看月亮,對于現在的這一切,她還需要一定時間緩沖。 不一會的功夫,大丫端著一盆水走了過來,她把水盆放在地上,討好的說:“二丫,這是姐給你弄得洗腳水?!?/br> “謝謝姐?!碧K珍從二丫的記憶中早就讀到了這個外強中慫的大丫jiejie是什么樣,也知道她是真心的疼二丫。 大丫剛撤退,蘇山拎著煙袋來了,他蹲在蘇珍身邊,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蘇珍看蘇山的樣子明白了,這是要攤牌的節奏?這樣也好,省的她裝別人委屈自己。 開口前,蘇山瞅著眼神銳利的二丫,顛了顛煙袋,“內個,你要……來一口么?” 蘇珍:……………… 第3章 看著蘇珍直接變成囧字的表情,蘇山尷尬的笑了笑,他拿起煙斗自己抽了一口。 蘇家抽不起好煙,蘇山買的都是那種煙渣,因為便宜量多,雖然這樣的渣子極容易呼吸到口腔里到肺部,但窮字當頭,人也無法去考慮什么是否健康了,有口抽就不錯了。 蘇珍的大腦中搜索著有關蘇山的記憶,也許是眼界的問題,也許是身份的不同,也許是視角不同,她到覺得蘇山除了重男輕女一些,還算是個稱職的爸爸。蘇山靠體力活謀生,除了種地之外,村里誰家蓋個房子拉個稻草什么的,只要是賣體力的,他都會去,家里這四張嘴等著吃飯,容不得他半點的休息。田悅是個典型的農家婦女,以夫為天,她自從嫁到蘇家之后就在家全職看娃,好不容易把三個娃拉扯大了,現在又開始cao心娃的婚事。大丫大逼逼嫁不出去,二丫天天到晚沒魂起不了床,唯一的兒子還是個沒事吸溜大鼻涕的孩子,她的頭發都是愁白的。 捋順了這一切,蘇珍看著蘇山的目光柔和了一些,沒有剛起來那會的仇視了。因為信息是爆炸式的塞進頭里的,而且帶有二丫強烈的個人色彩,蘇珍需要一段時間去消化吸收。 蘇山一邊瞅著煙一邊說:“咱們……”改口有些困難,但是他還是憋足的改口:“我們老蘇家祖上吧,曾經遇到過這種事兒?!?/br> 一句話,立馬吸引了蘇珍的注意力。難道她不是第一回 ? 蘇山吐著煙圈,“我曾聽你爺爺說,在他爺爺那輩,也就是你的高祖父曾經是個出了名的捉妖師?!?/br> 雖然有點混亂,但是蘇珍還是聽得認真。不過……捉妖師是什么鬼?老蘇家也曾經出過捉妖師?這會有她變成二丫有關系么? 蘇山繼續:“在一次捉了山妖受傷之后,他曾經也像是你現在這樣,昏睡了兩天,醒來之后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另一個人。當時他們都以為是借尸還魂,后來才知道,那個人并不是你高祖父,而是來自另一個地方的人?!?/br> 蘇山磕了一下煙袋,他被煙熏瞇的眼睛看著蘇珍,“你這叫……魂穿吧?” 臥槽?蘇珍激動了,專業術語都說出來了,她信了:“對對對,果真是高手在民間?!?/br> 蘇山低著頭笑了笑,笑容有些黯然,蘇珍察覺了,“既然祖上有這個緣分,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兒,咱們也可以開誠布公有什么說什么了?!?/br> 蘇山低著頭沉默了許久,就在蘇珍猜測了他不開心的n種可能后,他抬起了頭看著蘇珍問:“我想知道,我的二丫……她還活著么?” 這個問題是問住了蘇珍,蘇珍抿了抿唇,“這我還真不知道?!眲e說二丫還活不活著,就是她在平行世界中的蘇珍是否還活著她都不知道。不過蘇山會這么問她沒想到,蘇珍原本以為他會懊惱自己的禮金和兩頭豬八袋糧食呢。 蘇山嘆了口氣,他粗糙的大手攆著煙灰,“也好,也好,不用跟著我過苦日子了?!逼鋵崬槿烁改傅?,對哪個孩子怎么樣心里門清,苦難逼迫的他和田悅沒有時間照顧孩子,又為了自己的面子,為了家族的延續,要了錢多,二丫和大丫心里肯定都不好受,大丫還好一些,雖然人稱大逼逼,什么煩心事兒都被她逼逼出去了,可二丫……那孩子從小就心思重,什么事兒都放在心里。 聽著這話,蘇珍哭笑不得,二丫不用過苦日子了,那她呢?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話不對,蘇山又吸了一口煙,“姑娘,我還能叫你二丫么?” “當然可以?!碧K珍點頭,“這是二丫的身體,你生養了她,我擁有她的身體,你自然可以這么叫?!?/br> 蘇山點了點頭,問:“二丫,你之前是干什么的?似乎很有本事的樣子?!?/br> 這就有本事了?蘇珍笑了笑:“我以前是個捉妖師,在干捉妖師之前,曾經當過廚子,還給人跑過龍套,還兼職寫過小說?!?/br> 蘇山不是很懂她說的龍套和兼職寫小說是什么意思,聽她干這么多東西,只是說:“也是個苦命的孩子?!?/br> 誰說不呢? 蘇珍以前就是干玄學的,知道一飲一啄無不是命,也是因為這個身份能讓她保持一顆“既來之則安之”的心。 蘇山把煙斗放在一邊,搓了搓手,“我沒什么本事,這個家你也看到了。原本想著二丫嫁人能夠……” 話音沒落,蘇珍的眼神變了變,蘇山很會察言觀色,他看著蘇珍說:“現在這個情況,我也知道不能硬來,二丫啊?!?/br> 蘇山拍了拍蘇珍的肩膀,這一晚上他都低調愁苦的,冷不丁的被拍肩膀,蘇珍還有些不適應,她一臉懵圈的看著蘇山,蘇山緩緩的說:“我們一家都要靠你了?!?/br> 臥槽…… 社會我蘇爹,感情跟她這扮豬吃老虎,裝了一圈窮才繞道重點上,智商可以啊。 蘇山的大手又拍了一下,滿是期待的看著蘇珍:“我聽大丫和錢旺說,跟著你有rou吃?” 蘇珍:…… ******** 雖然被蘇山擺了一刀,但確定完他的智商以及聽完家里祖輩的故事之后,蘇珍心里好受了很多。最起碼她省去了很多口舌之辯,來這之后不用那么束手束腳不是么? 話是這么說,可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村長,帶著這么一大家發家致富,蘇珍還是亞歷山大。 她隨手給自己起了一個奇門卦,卦象現實不用求財,財自找上門,以不變應萬變,現在需要的是靜候。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蘇家的門就被敲響了。 蘇山光著膀子打開門,還沒看清怎么回事,砰地一聲,面前跪了一個人。 蘇山嚇得睡意全沒,他看著眼前人,“老何,你這是干啥?” 老何是王大娘的老公,他穿著黑色的棉布衫,臉色跟他的黑襖一樣陰沉,他的發絲凌亂,雙眼充血,“蘇哥,求你,救救我們全家?!闭f著三個頭就磕了下去,老何平日里是個剛強的漢子,對外一直沉默寡言,家里基本上都是王大娘張羅,倆人從年輕的時候就關系好,村里難得的自主戀愛,王大娘頂仙之后倆人也鬧過,但他終究是說不過王大娘,隨了她了。 原本好好的家突遭橫禍,老何亂了手腳,王大娘從急診室被救活醒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告訴老何來蘇家的前后經歷。有病亂投醫,這會老何已經沒時間去想事情的前因后果了,一心只想兒子媳婦好起來。 “哎,老何,你先起來?!碧K山雖然是個沒讀過幾年書的糙漢子,但也知道什么叫男兒膝下有黃金。他平日里慫慣了,就算被人這么求著,一時半會也硬起不來。 老何站起來,眼巴巴的往屋里看,“二丫她……” “我在?!碧K珍聽到動靜走了出來,老何看著她怔了怔,之前聽媳婦說讓她來找二丫的時候,他還心存疑惑,畢竟倆家離得這么近,他可以說是看著二丫長大的,以前二丫有什么事兒還得田悅央著媳婦過來幫忙,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么一個病怏怏的姑娘會突然變得這么有本事。 可現如今,二丫整個人像是變了一個人,并不是外貌上的變化,她還是一身洗的發白衣服,繡花褲子,而氣質卻與以前完全不同,尤其是眼神,曾經的畏縮膽怯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陽光自信。她就站在臺階上那么看著自己,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耀眼灼人。 第4章 蘇珍在看到老何的那一刻,明白了昨日所算的求財卦的意思,她看著老何鐵青的面色,暗自嘆了口氣。從老何的面相上來看他就是一個老實人,耳垂厚而周正,本應該享受晚福的,可現在不僅僅是子女宮,連夫妻宮的位置都發黑,看樣子就是王大娘救過來,倆口子之間的嫌隙也再也無法愈合了。 “何叔,你來了?!碧K珍的聲音很淡,并不是對老何有什么意見,而是一想起王大娘做的傷天害理的事兒就心涼。 “二丫,救救你大娘和大哥吧?!崩虾蔚穆曇纛澏?,他真的是走投無路了,這些年家里雖然有了些積蓄,但因為家里這次的徒生橫禍一夜之間全都掏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不僅如此,原本給大兒子定好的親事也因此泡湯了,從那么高的梯子摔下來先不說能不能治好,萬一留個后遺癥怎么辦?人家女方一聽就把定金送了回來,說什么也不同意了。 蘇珍并不多廢話,她點頭,“好,爹,我跟著去一趟。對了,昨晚我讓你準備的葫蘆給我?!眮磉@里蘇珍覺得最不方便的是隨身攜帶的除妖降魔工具都不在了,她還要全都重新做,雖然繁瑣了一些,材料粗糙了一些,但簡單的鬼怪還是能對付的。她的手腕上帶著紅繩編織的金剛結,保護周身陽氣。 接過蘇山遞來的葫蘆,蘇珍寫了符上去,別在了腰間,簡單的準備好,她隨著老何出發了,為了趕時間,老何奢侈的叫了鄰居老黃家幫忙,開了專車趕往縣醫院。 到了病房門口,還沒進屋,蘇珍就感覺一股陰風割面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