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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家娘子比我帥在線閱讀 - 第40節

第40節

    那種瞬間在外形上被強行拉開距離的感覺很難受,阿茶端了水進屋也不怎么搭腔,只安靜的坐在另一條長凳上,一邊做著針線活一邊抬眼偶爾看看趙悅或者向劉氏,聽著兩人說的話偶爾笑一笑,一如當初一開始認識趙悅時那般安靜沒有存在感。

    好在趙悅是真的喜歡阿茶,不過是轉眼間就看出來了阿茶那點心思,現下倒是沒有刻意去跟阿茶親近,只撿著這回去郡城所遇到的趣事新鮮事跟向劉氏說著,并沒有提向南遇到土匪的事兒。

    一來向南提前就跟趙悅說過了這事要瞞著家里,二來趙悅覺得現在這事已經解決了,以后的話她都會一直陪在向南身邊,定然不會叫向南再身陷險境,說了也只是多了兩個人跟著提心吊膽罷了,不如不說。

    被家里的母親meimei無視,向南自我懷疑了一下,最后還是慢吞吞的跟了進來,一邊放下書簍一邊試圖強行刷存在感,“阿茶,娘,我跟阿悅這回可給你們帶了禮物回來,可好看了!”

    阿茶坐在凳子上淺笑著細聲細氣的說了一聲“謝謝哥哥”,向劉氏就抽空瞅了一眼他剛放下的書簍,然后就直接佯裝不高興的拍了拍趙悅的手背,“你啊你,掙點錢不容易,自己攢著買點衣裳好好打扮打扮,你看看你現在打扮一下多好看啊,何必破費這些個錢買什么禮物?!?/br>
    向南無語,雖然娘你說的都是對的,可問也不問就確定是阿悅花的自己的錢買的,也太看不起你家兒子了吧?

    趙悅笑著扭身從向南那塞得滿滿的書簍里抱出一個包袱,一邊放到桌上打開一邊沖阿茶笑了笑,“伯母卻是誤會了,這里面好些禮物都是阿南新結交的兩位朋友送的,他們知道阿南惦記家里的母親meimei,送別的時候就特意送了這么些個禮物?!?/br>
    “阿茶快來看看,這里面還有我專門給你買的紗裙,跟我這套很像,以后我們倆一起穿了出去,別人肯定得說咱們是姐妹?!?/br>
    趙悅當初買紗裙繡鞋甚至發帶這些東西都下意識的想到了阿茶,因此直接拿了兩套,一直放在包袱里就是準備回來送給阿茶。

    林淵那份禮物應該是他jiejie準備的,東西不算貴重,但是都很精致討巧,一看就是刻意為女兒家準備的,比如銀飾鈴鐺發帶以及壓裙子的飾品之類的。

    這些女兒家的東西甚至還十分體貼的都準備了兩套,另外的一份就看得出適合的年紀要大一些,是些滋補品。

    至于周子才那份則要簡單粗暴得多,一方硯臺。

    不過這硯臺卻不是向南用的那種一二兩銀子的劣質貨,卻是都城文淵閣出品的,至少得二十來兩白銀呢。

    當然,向南不知道啥文淵閣,只覺得這硯臺看著好看順眼,是硯臺里的帥哥小鮮rou那種級別,摸著也是舒服。

    趙悅若是一柄刀劍弓矢叫她辨認她還能依靠品質猜出個大概價位來,可這些東西她就一頭霧水了,兩人收得坦然,倒是叫周子才挺高興的,覺得阿南這是真心把他當成知己朋友了。

    向劉氏聽說自己花錢買的也就是些郡城特產rou干以及那一套給阿茶的裙子,其他的都是兒子朋友送的,這才沒再心疼錢了,反而興致勃勃的跟家里幾個孩子一起看起了禮物。

    這些新鮮玩意兒,有的向劉氏年輕時夫君尚在時倒是見過,可更多的卻是見也沒見過。

    “這個可真香啊,里面那個是什么?這是要掛在哪里的么?”

    阿茶見到有禮物,也放下了手上的簸籮,拉著凳子坐近了一點,此時拎著一個精致的鏤空雙套環滿眼好奇的把玩著。

    這個球狀飾品很是小巧精致,外面是兩個轉來轉去都能套成一個重疊圓球的花瓣狀鏤空半球,阿茶拿手指戳著移開,里面最中間就會有東西叮鈴作響,聲音不是很大,聽來只覺得清脆悅耳不會嘈雜。

    阿茶好奇的閉上一只眼睛把臉貼上去使勁往里面瞄,恰好聞到一股淡淡幽香從里面散發出來。

    趙悅也伸手戳了一下,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道,“好像是壓裙子的吧,掛在腰上,我好像看郡城街上有女子掛類似的在腰上?!?/br>
    “那走路豈不是要一直響來響去?”

    連去偷偷干點壞事都要被人發現。

    趙悅覺得隱約是這么個道理,于是點點頭,還是向劉氏好笑的一手摸一個姑娘的腦袋,“那些養在閨閣中的小姐走路講究的是蓮步輕移,走路最嚴格的要求便是除了小腿以下邁動,便是大腿的晃動幅度都不能太大,因此若是有人掛了這樣的東西出門晃得叮當作響,那可是要被人笑話的?!?/br>
    向南看家幾人自顧自聊得正歡,深覺自己作為家里唯一個的男子,這是遭受到了性別歧視啊,只能默默收拾好書簍拎著回了自己房間。

    房間里每天都有人打掃,向南摸著竹編的涼席,頓時舒服得長出一口氣,直接攤煎餅似的趴到了床上,臉貼著涼席使勁吸收上面傳來的冰涼感。

    等躺得涼席發熱了向南這才重新爬起來,該從書簍里拿出來放好的書籍全都整整齊齊的碼放到書桌上,周子才送的那方硯臺以及林淵送的狼毫也都拿出來該擺的擺該掛的掛,最后是苗大人送的棋盤棋子。

    向南擺弄了兩下,也都暫且收了起來。

    好像每次都是他收別人的禮物,即便是林淵跟周子才那里他都送了自己連夜雕刻的木雕,可那都是不值錢的玩意兒,即便挑選木料的時候盡量選了稍微貴一點的,左右也就花費了幾十個銅板。

    雖然向南看不出來兩人送他的臨別禮具體值多少錢,可少說也得有個幾百一貫的吧。

    也不知下次見面是什么時候,到時候無論如何也要用心的送兩人一份合心意的禮物。向南心下打定主意,一邊拿出本書翻開準備趁著現在空閑就先看著。

    苗大人說得很有理,開闊見識真的能讓人受益無窮,向南自己都感覺到了,這回答卷的時候他寫文章,十分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思想上的局限性。

    比如明明想要寫寫具體北方某種地形地貌該如何對應解決,可他完全不知道那邊某處的地形地貌究竟是怎么個長相,便是當地的植被也不知道具體情況,這也導致了他這回寫的文章在可行性上有了種構建在虛無縹緲幻想上的不真實感。

    說實話考完之后向南對于自己能否考中心里是一點譜都沒有,總覺得這回懸乎,可考完了再擔心也沒用,向南慣會自我安慰,只現在就繼續更勤奮的努力看書學習,只待明年再繼續去考。

    至于養家之類的,且先縣城里找個賬房的活也行,聽說他現在莫名其妙成了澤陂縣算術第一人,想來要真娶做賬房,哪怕現在手上還沒有賬房先生的文憑,應該也能有人要。

    向南把以后的路都想通了,此后也準備安安生生的就在家看書順便照應家里田地,然而幾日后向南卻是沒料到家里居然突然來了一個……

    呃無法形容的客人,總之就是向南想都沒想到對方居然真就跑來找他了,還莫名其妙的拉著他非要收他做學生。

    好吧,若是這位稍微靠譜一點,憑著那翰林院侍講的名頭,向南說不定就要立馬跪倒在他面前抱著大腿仰頭大喊“師傅~”。

    當時向南正挑了刻意曬干的干糞上山給旱地里的莊稼追肥,七月正是莊稼開花結果的關鍵時期,若是營養跟不上,那長出來的果實定然是要打折扣的。

    又因為吳越郡今年風調雨順雨水充沛,只需要施加干糞埋在莊稼根部旁邊,干糞就能在濕潤的土壤里自行化開成為養分融入土壤進行二次分解,最后被莊稼根系所吸收。

    若是在雨水不夠充沛的地方,這時候就不得不挑了茅坑里的糞水上山一個窩子一個窩子的澆灌。

    向南挑完幾堆干糞倒到土里,覺得差不多了這就放下糞桶拿了鋤頭開始彎腰跟向劉氏一起埋糞土。

    趙悅前幾日回家之后就昨天過來了一趟,說是要趁著最近天氣穩定進山打獵,這段時間都來不了了,只叫向南他們別擔心。

    阿茶帶著狗大在前面蹲在地上拔草,施肥之前必須得將雜草拔除,要不然施下去的肥力都要被生命力比莊稼頑強的雜草給搶了去。

    因著有茂密的苞米桿子做遮掩,向劉氏也不怕阿茶曬黑了,只讓她別著急,等到他們埋糞埋到阿茶進度那里了,向劉氏就提前一點距離放下鋤頭去幫忙拔除。

    蹲著拔除最折騰的是腰,阿茶蹲累了就彎腰拔,等后來直接跪在地上甚至坐在地上拔,狗大躺在一邊的陰涼處偶爾抬頭看一眼地里的三人,再抽著鼻子在空氣里不知道聞著什么。

    向南惡趣味的覺得說不定狗大是在聞這不新鮮的干糞到底香不香。

    對此阿茶十分不滿,直接白了自家哥哥一眼,“我們家狗大可從來不吃那些埋汰物,小時候比哥哥還聰明呢?!?/br>
    好吧,小時候被一只狗超越過的向南乖乖閉嘴。

    現在阿茶可寶貝狗大了,先前天氣還冷的時候晚上睡覺都不舍得讓狗大一只狗睡在外面,好在狗大可能是不怎么跟村里其他狗來往的緣故,身上倒是沒沾上跳蚤之類的,要不然向劉氏可忍不了這個。

    等到天熱之后阿茶這才給狗大找了個柴房的位置給鋪了個狗窩。

    向南跟向劉氏還有阿茶干著活,偶爾說兩句話。

    突然懶洋洋躺在地上作死狗狀的狗大梗著脖子抬頭朝下山的方向豎起了耳朵,最后似乎是確定了什么動靜是往這邊靠近的,狗大也不趴著了,只站起身警惕的看著那個方向,也沒叫,齜子了齜牙,眼神變得鋒利。

    向南看見狗大露出這樣的眼神,這才相信狗大年輕的時候是十里八鄉的狗老大。

    “怎么了,是有什么人上來了嗎?”

    阿茶也發現了狗大的異狀,連忙緊張的從玉米地里鉆了出來,站在狗大身邊往那個方向張望。

    狗大一般看見村里人都不會有這樣的反應,除非對方露出惡意,現在狗大這樣警惕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靠近的人氣味聞著是陌生人。

    過了一會兒向南他們也能聽見聲音了,隱約是里正的說話聲,另外還有嘈雜的腳步聲跟嗡嗡分不清誰是誰的嘈雜聲。

    這是怎么了?難不成是里正要上山干什么大事?

    可這會兒除了誰家有人在山上出了啥事兒就是誰家家里沒了人請了風水先生上山圈墳地。

    “就是在這里,大人小心腳下!”

    “這位大人穿得可真氣派,這來找向家童生是有啥事?難不成是這回考中了?”

    “嗨咋可能?即便是考中了那也就是個秀才,哪就值得一位大人親自跑來找他?”

    “那是要發達了?”

    “說不定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哩嘿嘿?!?/br>
    也虧得現在是農忙時節,要不然跟著上來看熱鬧的村民更多。

    里正抬手抹了一把汗,抽空沒好氣的回頭瞥了這些管不住嘴的村民。

    大人還在這里呢,你們就跟在后面嘀嘀咕咕的,真以為那大嗓門稍微壓一壓人家大人那對耳朵就聽不見了?

    要是惹惱了大人大人怪罪下來還不是要他這個里正來擔著?周老三第一回 嘗到了當里正的苦頭。

    說實話里正也不知道這位突然造訪杏花村的大人到底是個什么來頭,來這里找向南又是因為什么,可看著對方一路上問起向南從小到大事跡的樣子,也不像是來找向南麻煩的。

    里正琢磨著向家童生這回是真的要走運了。

    只希望到時候向南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讓他們杏花村好歹也能沾個光,哪怕是被當做雞啊犬的,好歹那不是也升天了么?

    陳大人原本是要急著回京城的,在郡城留了兩日交接好院試榜單之后就準備啟程登船北上,可船都走了兩日了,陳大人突然接到圣上回的私人信件,上面說對這位考生很感興趣,若是有機會的話就讓陳大人好生培養一番,以后也好給朝廷添一員能人。

    當然,這句話在陳大人看來,其實可以這么翻譯。

    朝廷里當牛做馬可以壓榨的人不算多啊,愛卿既然碰巧撞見一個好苗子,那就甭浪費了,好好施施肥照顧一下,等到能用的時候就趕緊拔了帶回來吧。

    陳大人在信件里自然沒有提鐘太守,只說自己如何如何慧眼識珠,于是與另外兩名主考官大戰三百回合,終于為圣上留下了這名寶貴的技術性人才。

    所以說陳大人還說鐘太守溜須拍馬,事實上每回心情好的時候陳大人反而是最會溜須拍馬的那位,要不然皇上也不能次次都把這廝給召回去。

    因此皇上來了私信也是直接給陳大人的,根本就不知道鐘太守也知曉此事,要不然也不至于讓陳大人留在吳越郡了。

    畢竟相較于陳大人,原本就在吳越郡的鐘太守更方便替他照料未來能夠采摘壓榨的人才。

    陳大人得了圣上親筆密信,自然樂顛顛的直接轉頭就往澤陂走,連鐘太守那里都不露個面,生怕自己去晚了這么有意思的人就跑了。

    于是幾天之后,陳大人帶著一名小廝就顛顛的跑到了杏花村,連苗大人那里得了消息急忙準備迎接都沒接到人,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大人忒是滑不留手直接毫不停留的就往杏花村去了呢。

    陳大人到了杏花村,原本是不準備找里正的,可耐不住村里來了生面孔碰見的村民第一時間就跑去找了還在田里拔草的里正,之后的事情一來二去就順理成章了。

    陳大人性子急,要做某件事那是一時半刻都等不得的,這不,里正原本是要邀請他去家里坐著等一等,自己派個村民上山找向南下來見他,可陳大人偏要跟著自己親自上山找向南。

    于是陳大人見到了一身泥巴汗水,身上還帶著一股不可言說之味的向南。

    陳大人也不介意,先上下打量了一回向南,覺得這小子外貌跟他想象的有點差距,畢竟那文章里種地的經驗挺豐富的,那肯定是個經常下地干活的,一身曬得黑漆漆的不說,手上臉上指定也有歲月侵蝕的痕跡。

    誰料本人卻是長得俊俏,白生生跟新剝出來的菱角似的,若不是向南此時手里還捏著一把鋤頭,再換一身錦衣華服,陳大人都要以為這是個公子哥了。

    不過長得好也好啊,以后拉出去炫耀也漲面子。

    陳大人高興得很,嫌棄里正以及身后跟著的村民呱噪,連連揮手讓里正趕緊走,一點都沒覺得用完就扔的行為有多渣。

    里正自然不敢說也不敢怒,只抬手讓跟著的村民都趕緊跟著他一起離開。

    有還想看熱鬧的村民被里正轉身一瞪,頓時也嚇得不敢繼續留下了。

    得罪了外頭來的官老爺會有咋樣后果他們暫時還想不到,可若是得罪了里正,那后果村民們確實轉個腦袋就能相處一大堆。

    陳大人不管那些,只要他要的清靜有了他就滿意了,臉上帶著笑,陳大人先拱手十分親民的朝向劉氏以及阿茶問了聲好,然后就不管兩人手足無措胡亂回禮,只跳下土坎要往向南那里去,“你就是向南么?那我叫你阿南吧,我是今年院試的主考官,京城里來的翰林院正六品侍講,平時的責任吧就是幫圣上去哪個地兒給學子們上上課,不過更常呆的還是圣上身邊,畢竟我可是圣上身邊的第一得意人?!?/br>
    那得瑟的嘴臉看著就不像好人,當然,跟周子才的天生猥瑣臉不同,陳大人得瑟的一笑,那就跟眼里藏著jian詐的jian臣似的,無端端叫人生出此人心中定然在算計什么的想法。

    先是自賣自夸了一番,當然,這一點陳大人是堅決不認同的,畢竟他說的可都是事實,然后陳大人就直接提出要收向南當學生的事。

    這事兒對向南來說確實是好事啊,先前還在愁這都要及冠了還沒有老師,進學之路遙遙不可期,誰知今日就在山上挑糞桶呢天上就突然掉下個老師,且還是正兒八經進了翰林院的。

    可是向南卻遲疑了,怎么總覺得這位小胡子很不靠譜呢?

    看上去還沒有苗大人有讀書人的氣質,說不定這位小胡子考官是有啥不得了的背景,這才走了后門進了翰林院呢?

    有背景是好,他要是點頭做了對方的學生以后肯定也是可以走后門的那種特殊關系戶,可向南想的還是能力有多大就去擔多大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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