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歡場上教的那些把戲,也都要男人愿意配合才是,對于席慕這樣的男人,你與他耍脾氣,他的脾氣比你還橫,怎么可能耐煩哄你。 反正女人多的是,他有錢有勢,多的是絕色愿意投入他的懷抱。 “爺是不是跟尤姨娘有些誤會,奴婢見姨娘十分愛重爺,每日去小廚房烹制菜肴不提,上一次奴婢無意間遇見尤姨娘挖了薄荷曬干,說要制成香囊給爺治頭疼?!?/br> 席慕掃了一眼放在貴妃榻角落的針線,這幾天尤妙的確說要給他做個香囊。 這就是他覺得尤妙奇怪的地方了,若說用心她比誰都對他用心,沒有比較的話,他估計覺得尤妙愛他愛進了骨子里,但是有了尤家人的比較,他就覺得差別太大了。 對他的關心,更像是任務,不像是真心。 席慕皺了皺眉,覺得自己在尤妙身上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低眸去看面容溫順乖巧的墨娥,這女人不管是開始什么想法,只要她不鬧騰,沒惹事讓他不高興,她是什么心思跟他有什么關系。 不一樣的,不一樣的,席慕揉了揉太陽xue,不管他怎么否認,都無法把尤妙當做一般的女人看待。 他在她身上體會了太多之前沒有過的感覺,如今她就是像墨娥當初一樣鬧脾氣,每天對他冷面以對,他也不可能把她扔在一旁,把她給冷溫順了。 就拿現在來說,嗅到墨娥身上陌生的脂粉香,他就想起了尤妙身上那股的茉莉花香,想到腦門芯漲疼。 “爺是怎么了?” 知道席慕有偏頭疼的毛病,墨娥抬手要幫他按,席慕擋了擋:“幫爺捶腿就是?!?/br> 席慕躺在榻上,手臂壓在額頭,他這會兒不舒服,但他的嬌妾卻在樂不思蜀的照顧她那個大哥。 …… 此時的尤妙的確在照顧尤錦,但卻不是樂不思蜀,而是在廚房看著火,連尤錦的屋子都不敢踏入。 尤錦暈倒沒多久,在床上便說起了夢話,呼喚著她的名字,尤妙聽得臉色發白,覺得自己無法騙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對尤錦,就干脆躲了。 此時尤錦醒了,她更不敢上前。 “是爹對不起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亂說,害的你跟妙兒……” 尤富真不知道怎么面對養子,那么多年他早就把尤錦當做了親兒子,見他因為尤妙落寞成這樣,不復平日的模樣,自責的想把當初的自己拉出來打一頓嘴巴。 “爹有什么錯,若不是我有心,又怎么可能像現在這般?!庇儒\笑了笑,絲毫不掩飾對尤妙的心思,坦蕩直接。 “大郎,妙兒現在是席慕的妾了?!庇雀恍奶垧B子,怕他放不下。 “嗯,她的選擇,我雖然覺得席慕配不上她,但既然她覺得好,我也不會再做些什么?!笔涠急挥儒\壓在了心底,臉上笑意不減,“爹不必自責,也不必心存芥蒂,我看著妙兒似乎心中壓了許多東西,咱們都別逼她?!?/br> 要是沒有聽到尤錦夢中痛苦的聲音,他這話尤家二老就信了,見他強顏歡笑的來勸慰他們,尤富在心中咒罵了鄧暉與席慕千萬遍,大郎那么好的人就叫女兒生生的錯過了。 第43章 接人 接連幾天, 尤妙雖然住在尤家, 卻刻意的躲著尤錦, 免得兩人見了面難堪。 尤錦對此有所察覺,想改變這樣的狀況, 但有沒有自信裝作渾然不在意, 若是尤富不提,他恐怕永遠都不會明白他對尤妙的感情,而這樣的感情一旦明白了, 怎么裝也不可能再裝回當初兄妹的坦蕩樣子。 雖然對尤錦避而不見, 但尤妙卻也沒有回席家的打算,而尤家人也不會去提醒她, 巴不得她以后都不用回去。 而席慕那邊也像是忘記了有她那么一個人存在, 沒提過要把她接回席家,反而日日召墨娥到身邊伺候。 對于這種情況, 席家的下人不敢在主子面前多嘴,私下都眾說紛紜,各有猜測。 前些日子兩人粘的像是一個人, 席慕還吩咐所有人都叫尤妙夫人,怎么才幾天,就成了這狀況。 此時一種猜測跳了出來, 道尤妙跟她哥哥尤錦早有私情, 被席慕撞個正著, 席慕生氣便把她扔到了尤家, 不要了尤妙了。 尤錦那日失魂落魄的樣子, 不少人看見,所以這種說法最有譜,也最讓人相信。 除此之外,更甚傳言尤妙早不是黃花閨女,肚子里有了尤錦的孩子,當初的廖云虎就是發現了這個威脅尤妙,尤妙卻把這一切賴在了席慕的身上,讓席慕做了烏龜王八。 傳的有聲有色,不止席家的下人議論紛紛,話直接傳到了外面,讓人聽著都同情了席慕幾分。 “姨娘,你說綠翹這法子有沒有用?奴婢看她就是在犯傻,爺最討厭就是別人拿他說三道四,他就是現在不喜歡尤妙了,更應該討厭別人拿他跟尤妙扯到一塊去?!?/br> 杏兒替銀姨娘說著頭發,幸災樂禍地說道。 她討厭尤妙,也討厭綠翹,巴不得她們一起被席慕厭棄。 銀姨娘警告地掃了她一眼:“前些日子吃的虧那么快就忘了,你這幅得意洋洋的模樣讓爺看到,他厭棄誰我不知道,但你倒是可以離開府中了?!?/br> 杏兒連忙斂了神色,小心地道:“奴婢知錯了,奴婢只是想著這兒沒人,所以在說話沒個忌憚?!?/br> 要不是這個丫頭是她從家中帶來的,身契什么都握在手里,她還真想直接換掉,銀姨娘收回了目光,看著桌臺上的簪子,一只只的在鬢上試著。 “這府里喜歡綠翹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卑肷?,銀姨娘幽幽地說道。 綠翹想傳尤妙跟尤錦有私情,讓席慕生氣厭棄尤妙,綠翹不是個傻子,自然知道這消息該怎么傳合適,但如今消息傳的越來越難聽,估計她自個也在著急上火。 杏兒小心翼翼的覷著銀姨娘,論不喜歡綠翹,她家姨娘也算的上一個。 “墨娥從爺那兒出來了嗎?”銀姨娘選中了一支點翠簪子插在頭上,“本以為她是個悶葫蘆,沒想這個時候竟然討了爺的喜?!?/br> 除了尤妙,還沒哪個女人能被席慕連著叫去伺候。 “雖是這樣,奴婢聽老mama們說,說爺似乎沒有讓墨娥貼身伺候過?!?/br> “哪又如何,總比我這個被爺忘之腦后的好?!便y姨娘淡淡道,當初她還開心席慕來越縣,就只帶上了她這一個姨娘,那里想到舊人就是舊人,跟著來了也沒好到哪兒去。 銀姨娘往常對人就是三分笑,除了尤妙對她沒什么好臉,這府中的人少有讓她難堪的。 她有意跟墨娥交好,墨娥自然是受寵若驚,兩人平日有空就會在一起說話。 “爺似乎想把尤姨娘接回來了?!蹦鹈蛑降?,“前兩日他就起了念頭,但聽說了外面的謠言,便忍了沒去接人,依著我看,爺大概是想讓尤姨娘來求他?!?/br> 聞言,銀姨娘早有猜測,也不覺得奇怪:“爺對尤姨娘是動了真心?!?/br> 墨娥捏著帕子,蹙著眉輕輕點了點頭:“姨娘何必急著讓綠翹犯錯,她雖然有時候蠢了些,但她在府中總歸有些用處?!?/br> 比起銀姨娘,墨娥跟綠翹的齷齪更甚,兩人同為舞姬,綠翹仗著受寵沒少欺負墨娥。 聞言,銀姨娘笑著握住了墨娥的手:“她自個犯蠢做傻事,位置都擺不正還能有什么用處,再說拋出了她,看看爺到底是什么想法,咱們姐妹倆才能過的更快活?!?/br> 在這件事上,席慕對綠翹處罰的越嚴,便是越看重尤妙,這對她們沒什么好處,但說不定能激的尤妙得意忘形,一步步的去踩席慕的底線。 不過銀姨娘推波助瀾,主要還是想給墨娥賣個好,反正綠翹那個沒腦子的她也受夠了。 墨娥展顏一笑:“還是jiejie想的周到,meimei以后可都靠jiejie了?!?/br> 說完這事,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銀姨娘朝墨娥提點了幾句席慕的喜好,兩人才分開。 守在門口的杏兒見墨娥出來,送了她一段,不止得了她道謝還得了賞錢,回到主子身邊不禁笑道:“比起綠翹,墨娥姑娘知事多了?!?/br> “聰明人總是讓人高興?!便y姨娘抿了一口茶水,突然想到尤妙。 也不知道她到底算的上是聰明人,還是蠢笨人。說蠢她討好席慕又有一套,若是聰明她惹怒席慕更是厲害,她伺候了席慕那么久,都少見他像最近這般那么容易動氣。 而且席慕每次對尤妙動氣,她都不覺得高興,總覺得席慕越氣,尤妙在他的心中的重量就越重。如今看來除了尤妙主動作死,她還真沒什么對付她的方法。 “尤家如何?尤妙還是在家中伺候著她那個沒血緣的大哥?” 杏兒點點頭:“最近尤姨娘根本不出門,奴婢也打聽不到什么消息,但是看著尤家人買藥,那尤錦應該還病著?!?/br> “也真是癡情人了?!便y姨娘笑笑道。 同樣的對話發生也發生在席慕的屋子里,只是氣氛要冷凝的多。 柏福戰戰兢兢地看著在榻上躺著的主子,尤家又沒有請下人,他們一家人關著門過日子,他又沒有長透視眼,就是怎么打探也不可能打探的到,尤妙有沒有去尤錦的屋子里待著。 看著主子的黑臉,柏福背上的冷汗直流:“要不然小的再安排幾個尤錦的同窗,讓他們去探病,看看尤家的情形?” 為了知道自己女人的消息還要費那么多的周折,席慕舌尖頂了頂上顎,習慣了尤妙做的食物,最近又吃起府里廚娘準備的菜色,嘴里能淡出個鳥來。 “那些謠言難不成沒有傳到她的耳里?” 席慕就像是垂死掙扎的魚,心里一邊想著尤妙對他是虛情假意,又一邊覺得不可能這般,還想著謠言傳出去,尤妙急急忙忙的返回席家跟他解釋。 現實就是他想多了,尤妙穩穩的在尤家坐著,半點移窩的意思都沒有,狠狠的又往他臉上打了一巴掌。 “爺是不知道現在的人有多惡毒,夫人長得美又有了爺你那么好的歸宿,那些惡毒人平日都是說好話,如今傳出爺厭棄了夫人,嫉妒夫人的人沒了顧忌,說的話都難聽至極,有些二流子還說他們與夫人早有私情,繪聲繪色的到處亂傳,還有些女人跟夫人也沒什么交情,也說她從小就喜歡跟男人勾勾搭搭,說的像是真的一樣?!?/br> 柏福算是見識到這些人的惡毒了,這話不是落在他身上,他光是打聽消息都氣的不行:“那些二流子去尤家外面敲門說痞話,說要抓夫人去浸豬籠,雖然人都被李大虎趕走,但夫人是一定知曉謠言了的?!?/br> 柏福一口氣說了那么多,本以為席慕會嫌他啰嗦,就見席慕眉頭緊皺,臉色變得更難看,黑的恍若能擠出墨汁:“他們怎么敢那么對她!” 他不過把人甩開幾天,那些人都敢這樣傳尤妙壞話,尤富當初還想著讓尤妙不當他妾,等著他厭棄了讓她回尤家,這事也算是給尤家人的異想天開提了個醒。 “夫人長得太美,性子又好,難免就遭人妒忌,她好的時候沒人敢欺負,現在她不好了人人都想踩一腳,爺要不然還是派人把夫人接回來吧?!卑馗?吹某鲋髯舆€是十分在意尤妙的,要不然也不會每天讓他去打探消息,也不會想逼著尤妙回府。 席慕氣那些人欺負他的心頭rou,但更氣的還是,他的心頭rou都被欺負成這樣了,卻還不想著找他求救。 眉梢掛上了冰霜,席慕把榻上的蓮花瓷枕狠狠砸在了地上,破碎聲清脆,席慕看著四分五裂的瓷片,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接,怎么不接,爺親自去接她!” 席慕惡狠狠地說道,語氣不像是要去接心頭rou,更像是要找人干架拼命。 與此同時,尤妙沒想到她在尤家會給家人帶來那么多麻煩,到店里買東西的人都要在尤富面前酸幾句,曾經那些看到她成了席慕妾侍,巴結說好話的鄰居,如今都一副“果真如此”看笑話的狀態。 尤妙倒是不介意別人的眼光,但卻擔心家人受委屈,就起了主動回席宅的想法。 對此,尤富當然不同意:“以前爹最難的時候比現在難多了,這些算是什么,爹能護著你,別想那么多。席家他讓你去,是天大的好事,你主動回去算是什么?!?/br> 嘴上那么說,尤富心里卻想了不少,這些天他算是徹底看清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之前尤妙讓他開酒樓,讓他在越縣站住腳,他都沒放在心上,現在卻從來沒有那么急切過,想要在越縣有一份不小的產業。 如果今天他尤富不是個小商販,而是略有薄產的,他們那里敢那么放肆。 “哥哥生病我才多留了幾天,如今哥哥快好了,我也該回去了,再說我也想他了?!?/br> 最后一句尤妙說的格外違心,但是卻讓跟著尤錦進門的席慕挑了挑眉。 第44章 歪理 正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席慕來時, 還沒敲門, 尤錦正好在院內,聽到動靜就開了門, 所以沒驚動屋內的尤妙他們。 門外門內的兩個男人個頭差不多, 眼睛對上, 一人面色沉黑,看著萬事不如意,一人久病初愈,臉色蒼白。 都是難看的神色,但偏偏對彼此來說,都覺得對方整個人如同春風拂過,得了天大的便宜, 互相瞧了對方的臉就厭惡。 “你來做什么?” “爺還能來做什么?難不成是來看望你?”席慕扯著嘴角道, 邁過了門檻, 尤錦想到了尤妙趴在他懷里哭的模樣, 忍著沒把他轟出去。 就是再討厭席慕,尤妙喜歡他, 他都不能橫插一腳叫meimei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