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第7章 餓著 “爺跟那鄉下丫頭走了?” 銀姨娘聽著丫頭稟告,黛眉皺起,之前她便曉得尤妙這個人。 雖然席慕就帶了她一人來這窮鄉僻壤,她也沒指望席慕只寵愛她一人,當初知道他對尤妙上心還出過主意,他那時還說尤妙雖然是個小家碧玉,但性子剛烈,還說她的招太損。 性子剛烈,都能跟男人私會還是性子剛烈。 原本她以為尤妙就是個稍有姿色的蠢笨鄉下丫頭,現在看來還是個頗有手段的,曉得妾不如偷,歪纏了那么久,竟然打著想當席慕外室的主意。 “姨娘可得想想辦法,這些日子沒見爺出去,也沒見爺來姨娘這兒,說不定就是被那鄉下丫頭勾住了心魂?!闭f話的丫頭就是上次銀姨娘薦給席慕,席慕卻沒收下的杏兒。 杏兒當初有多期待能過上好日子,如今就有多恨尤妙。按著柏福的意思,那天也就是用了那鄉下丫頭,若不是那丫頭,就該是她在席慕的床上了。 “就算我是正頭娘子,爺都不是我一人的,何況我只是個妾?!便y姨娘沒好氣地道,她又不是傻子難不成還能為一個沒用的丫頭出頭。 饒是尤妙手段再怎么多也妨礙不了她,再者席慕正新鮮,她沒事去觸什么霉頭。 拿起削好的黛筆,銀姨娘對著鏡子把她那雙新月眉描繪的更飄逸,換了件桃紅繡花百褶裙,身上披了一條芙蓉葉梅花圖的軟緞長巾:“去門口等著爺,免得柏福多嘴讓爺跟我生了間隙?!?/br> 席慕跟尤妙私會的事沒幾個人知道,銀姨娘之所以能知道,自然是從席慕身邊長隨口中套出來的。她心思玲瓏,曉得柏福一定會把這事告訴席慕,還不如她主動去搶一個先。 這會,席慕還走在尤妙的身邊,不怎么想回轉。 面對尤妙趕人的意思,席慕直接道:“爺雖然沒怎么碰你的嘴,但你現在這副樣子回去,你那哥哥少不得能看出什么來?!?/br> 說的她哥哥像是跟他一樣的浪蕩子,什么都能想聯想到那方面去。 尤妙暗里撇了撇嘴,開口還是軟聲勸席慕回府:“我出來跟我娘說的是跟朋友討論女紅,如今少不得要去我朋友家一趟,走過去估計就能消腫了?!?/br> “原來時辰沒那么急?!毕秸Z氣聽著還有些可惜。 掃過她手上的籃子,他剛剛就注意到這東西了,見她銀票妥帖的放在里面,他心中還道她專門帶了個東西來裝銀子,看來這就是她拿來打掩護的女紅繡樣。 “繡的是什么拿出來給爺看看?!?/br> 籃子里面是幾個畫在布上只是描了邊的繡樣,只有一條汗巾是她做好的。 尤妙從籃子中拿了出來,席慕拿出來展開,挑了挑眉:“你這手藝倒不錯?!?/br> 白色素綾,上面繡了八寶圖樣,縫隙還補了云鶴。 繡工不算是出挑,主要是這圖樣別出心裁,放在京城都算是不錯更何況是這小地方了。 聽到席慕夸獎,尤妙目光閃了閃,她記得上一世在京城的時候,在汗巾做花樣的風潮有多厲害,就是小丫頭也喜歡弄幾方花哨的汗巾綁在身上,如今越縣還沒有風行起來,如今她籃子里就有本錢,若是能在越縣第一家做這買賣,她又記得上一世那些風行的花樣,簡直一本萬利。 “要是銷上金這帕子大約能值個五六兩?!毕桨雅磷臃呕鼗@子。 路邊小攤一方帕子就賣個幾文錢,她這樣的花樣要是往店子里面賣,也就二三十文,就是用了好緞子加了金線也到不了一兩,就幾錢銀子,席慕說的價格是那些專門賣銷金點翠汗巾的珍閣軒之流,才會把一方帕子賣的那么貴。 不過如何她能開一家專銷的,不就能把價格抬上去了。 席慕不知道他隨口一句,尤妙就能想那么多,見她白膩的側臉,一時間心又癢了起來。尤妙就是個寶貝,他曾經包過幾個有名的粉頭,伺候人上尤妙比她們要差遠了,但比較起來他還是喜歡尤妙。 尤妙跟他太契合,兩人就像是行過無數次事,又默契又新鮮,試過了她再用別人總是差了些味道。 “明日過來爺給你準備東西,妙妙也給爺繡一方?!?/br> 席慕摟著尤妙,調笑道:“若是繡的盡心,爺就好好獎勵妙妙?!?/br> 說話的時候,席慕的手臂還不忘往尤妙胸前壓一壓,讓人懷疑他這獎勵到底是獎勵她還是獎勵他。 尤家就那么小,她繡東西避不開周氏,尤妙本想拒了。但是想到鄧暉的事,就點了點頭。 “席爺就是不給獎勵,我也得為爺繡一方,前日我就聽到鄧暉家中失火,一家舉家搬出了越縣,為了這個我得謝謝爺?!?/br> 上一世弄斷她哥哥腿的人走了,她這心就松下了一半。 尤妙要是不提,席慕就忘了這事了,當初尤妙提了,他就吩咐了下去,鄧暉那樣的小角色對他來說就跟螻蟻差不多,不值得他去費神。 但舉手之勞是一回事,討報酬的時候可不能那么簡單說了。掃了一眼周圍,席慕摟住身邊佳人的芊芊細腰,就把人抱到大梧桐樹蔭下,湊臉親了上去。 可惜這親不止不盡心反而讓他心頭的火燒的更旺,他稍微用力,尤妙就推推嚷嚷說會嘴會腫,他無奈把嘴移到了她的脖子上,還沒吸呢,她就委委屈屈的說會留下印子。 眼淚含在眼中馬上就要出來了。 若是尤妙是不情不愿的跟他,席慕可以不管她哭不哭,只管自己爽快。但尤妙欲予欲求,于情于理他就要收斂一點。 席慕無奈只能在她脖頸舔了舔權當解饞,干完他就覺得自己可憐的緊,像是只搖著尾巴的狗,眼前放了一塊rou,被釣的不上不下。 這會兒席慕總算明白尤妙不進席宅門了,要這樣偷偷摸摸的跟他私會,若是她干脆進了他的后院,他哪里會對她那么上心,合著就是想讓他吃不飽一直餓著他,好讓他一直饞著。 心中把她當做與眾不同的那個。 “真不知道你在哪兒學的這些勾男人的手段?!毕绞謮涸诖植诘臉錀U上,跟尤妙靠的極近,瞇著眼道。 若不是他親自給她破的身,知道尤家是正經人家,他都要懷疑她是樓里特意學過勾男人的粉頭,不大的年紀風情卻屢屢能撩撥的他血脈噴張。 尤妙眉頭皺了皺:“你是什么意思?!?/br> 軟軟的聲音帶了一絲怒氣,席慕見狀連忙哄她:“爺說好玩的,再者你勾著爺,合著爺不是愿意讓你勾?!?/br> 尤妙輕哼了一聲,覺得席慕歪曲事實的本事厲害,明明是他不愿意放過她;她又沒有瘋,沒事勾他做什么,人好端端的怎么會去勾搭禽獸。 “等到爺膩味我了,可得早些告訴我,別顧忌著稀薄的情分,非把我留在身邊?!庇让钐匾馓嵝训?。 席慕卻從她這話里聽出了酸意和委屈,見她的眼眸霧蒙蒙的,忍不住摟著心肝般的哄,本來想再親兩口都忘了。 合著還有明天……席慕看著尤妙背影沒影了搓著指腹回轉。 卻不知道他走了以后,密林里鉆出了一個年輕男人,看了看尤妙的方向,又看了看席慕的方向,眼里滿是妒忌。 他本以為尤妙是天上的仙女,沒想到也是個小娼婦,早知如此當初求親不成,他就該直接把人強上了,現在也不用娶個東施效顰的。 不過現在也不遲,男人想到尤妙靠著樹雪白頸子揚起的模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 回了席府,席慕看到立在門邊的銀姨娘,挑了挑眉。 “好好的怎么在這兒守著?!?/br> “自然是為了等爺回來?!便y姨娘嬌笑道,見席慕不排斥才靠近了他,“前些天妾見春雨軒的芭蕉開的好,就做主移了些在東廂房的外頭,若是入住了美人,云窗月帳美人賞扇仙。此景美的讓妾都要羨慕爺了?!?/br> 席慕聽出銀姨娘這是在暗示尤妙的事,半瞇著眼,席慕抽出了腰間的灑金山水扇,挑起銀姨娘的下頜,笑道:“這小嘴一股子酸味?!?/br> “爺這可冤枉妾了,妾伺候了爺那么久,什么時候小氣過,不過是覺得女子難做,有些心疼meimei?!?/br> “這事爺自有主張?!毕绞樟松茸?,他還能不懂銀姨娘討巧的意思,尤妙都跟了他,進府自然是要進,但卻不是現在。 他什么都嘗過,還沒嘗過被吊胃口吊的心癢難耐的滋味,想到尤妙那雙泛紅的桃花眼,席慕心又癢了起來。 卻道尤妙離了席慕之后,按著曾經的記憶去找了手帕交,在她家中待了一會討論了繡樣,見時候不早才轉回了家。 回了家,她便看到周氏在收拾行李,看的愣了愣:“娘,你這是去哪?” “我跟娘去回縣里面住?!眿菇銉涸谝慌蕴鹦Φ卮鸬?,“jiejie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去?” “這些天店里忙起來了,你爹看我們都在鄉里,天天趕過來趕過去,我身體好多了,就想帶著嫻姐兒回縣里去?!敝苁辖忉尩?,“你就別去了,在家跟你大哥作個伴,提醒他看書別看的太入神了?!?/br> 尤妙聞言點了點頭,她還怕每日出門去席慕哪兒被發現,娘去了越縣也好。 “我一定好好照顧哥哥?!?/br> 說著,尤妙想起了葛葭桐,哥哥這里有她守著不怕,就怕尤老太太去越縣歪纏周氏他們,畢竟葛家的條件看起來并不算差,又是尤老太太的遠方親戚,多了一層表親關系。 “娘,如果祖母去縣里歪纏你們,讓哥哥娶葛家姑娘,千萬別答應了。哥哥現在正考學不適合談婚事,而且我覺得那葛小姐……” 尤妙本來是想說覺得葛葭桐不好,但是見周氏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奇怪,像是不明白她為什么要說一個不熟姑娘的壞話,尤妙知道自家娘親的性格,再者葛葭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她的確不曉得,只知道她嫁給了尤錦后,不守婦道肚子月份不對的鼓了起來。 “反正娘你別應了祖母?!庇让钫0驼0脱劬?,懇求地看向周氏。 周氏見到女兒眼中的認真,愣了愣,良久才道:“我和你爹爹會看著,不會害了大郎?!?/br> 聞言,尤妙不算放心,但也只有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的第一份事業就是從汗巾手帕入手了~ 看書的時候,感覺汗巾好復雜,一張帕子又是嵌八寶,又是點翠,又是銷金的,然后找不到圖片,只有找了好多文字資料,靠我自己的想象力了。 == 《金瓶梅》 敬濟道:“門外手帕巷有名王家,專一發賣各色各樣銷金點翠手帕汗巾兒,隨你要多少會有,你老人家要什么顏色?銷什花樣?早說與我,明日都替你一齊帶的來了?!崩钇績旱溃骸拔乙环嚼宵S銷金點翠穿花鳳的?!本礉溃骸傲?,老金黃銷上金,不顯?!崩钇績旱溃骸澳銊e要管我,我還要一方銀紅綾銷江牙海水嵌八寶兒的,又是一方閃色芝麻花銷金的?!本礉愕溃骸拔迥?,你老人家要什花樣?”金蓮:“我沒銀子,只要兩方兒勾了,要一方玉色綾鎖子地兒銷金的?!本礉溃骸澳阌植皇抢先思?,白刺刺的要他做什么?”金蓮道:“你管他怎的?戴不的,等我往后有孝戴!”敬濟道:“那一方要什顏色?”金蓮道:“那一方,我要嬌滴滴紫葡萄顏色四川綾汗巾兒,上銷金間點翠花樣錦,同心結方勝地兒,一個方勝兒里面,一對兒喜相逢,兩邊闌子兒都是纓絡珍珠碎八寶兒?!本礉犃?,說道:“好好,再沒了,賣瓜子兒開箱子打噴嚏,瑣碎一大堆?!?/br> 第8章 哥哥 尤妙還不知道自己話讓自個娘親腦子從下午到晚上就沒停止過活動。 傍晚一家人吃完晚飯,周氏瞧見自己大兒子跟二女兒在院里說話消食,兩人今天恰好穿的都是白衣,站在翠竹邊上,月亮的光暈照下,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怎么般配。 見到微風拂過,尤錦抬手替尤妙整理鬢邊的碎發,平日常做的動作周氏如今看來更顯親昵了,別人家的哥哥meimei都是打來打去,就是親近的也不會有那么好,自己這兒女關系是不是好的太過分了。 心里藏著事,晚上周氏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躺在一旁的尤富感覺到她的焦躁,翻身把屋里的燭火點了起來:“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哪兒不舒坦了?” “沒事,把蠟燭熄了吧?!敝苁喜缓靡馑?,“擾到你睡覺了?!?/br> 尤富見她面色沒有不對的地方,吹熄了燭火上床抱住了媳婦:“到底怎么回事?若是嫌越縣吵,就繼續在家中靜養好了,我每日那么來回又不費時辰?!?/br> “不不不,我不是為了這事?!敝苁线B連擺手,怕自家相公誤會。尤富對她夠好了,她是當人媳婦又不是當祖宗,哪能被那么嬌氣的寵著。 “那是因為什么?” 周氏猶豫了一下,就沒再瞞著他:“今天妙兒讓我遲些再替大郎挑婚事,我見她緊張的樣子,你說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尤錦不是周氏所生的孩子,而是尤富撿到,當初本來是打算送到越縣的養生堂,夫妻倆打聽到養生堂不過是博個好名聲,孩子在里頭吃不飽穿不暖,每年冬天都能凍死一片,就把尤錦留下下來。 這事鄉里的人都知道,尤老太太也沒少說閑話,說尤錦就是周氏在外頭不守婦道生的,難為她兒子傻兮兮的戴綠帽。周氏為此難過過一陣,還有些浪蕩子聽了這事,想要趁尤富不在家占周氏便宜。 不過幸好尤家旁邊鄰居都是忠厚人,周氏眉受到什么損害,尤富為此跟尤老太太大吵一架,恰好他從小玩大的兄弟,在富人家當打手,花了點銀子,在鄉里立了威,之后連替尤錦不是尤家孩子的事都少了。 后面又加上尤錦讀書出息,就更沒人敢亂嚼舌根。 “你是說妙兒喜歡大郎?”聞言,尤富躺不住的翻身起來,靠著床頭,皺眉思考這事。 尤錦不是尤家孩子的事不是秘密,尤錦本人是清楚的,尤妙會知道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