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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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夫人帶女兒歸府后,沒幾日,宮中圣旨便到了。 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內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禮于斯而備。教化所由以興。咨爾何氏,世德鐘祥。崇勛啟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宮。貞靜持躬、應正母儀于萬國。茲仰承皇太后懿命。以冊寶立爾為皇后。其尚弘資孝養??速澒?。茂本支奕葉之休。佐宗廟維馨之祀。 欽哉。 “何姑娘,”宣旨的內侍是先帝時候的總管隆德,算是給足了何家面子:“接旨吧?!?/br> 雖然早有預料,但直到這會兒,何夫人心里也有些不確定感,腳下仿佛是踩著棉花,暈乎乎的。 何皎皎倒很穩當,跪地謝恩,接旨之后也未露驕矜之色,的確有國母之像。 隆德總管也被錦書委托相看,見她如此,暗自點頭,照舊收了人家喜錢,方才告辭離去。 帝后年幼,自然不會急于行婚典,錦書同幾位輔臣商議過后,便將婚期定在了承熙十五歲那年,也給他們幾年時間,好生相處。 承熙外表溫和,內里卻是很霸道的脾性,何皎皎溫柔而不乏韌性,倒是相配。 錦書時不時的叫她進宮說話,有時也叫她往承熙那兒去坐坐,她雖有些羞怯,言談舉止之間卻依舊落落大方。 有時候承熙在忙,她便默默在側研墨,也不做聲,倒叫人暗暗高看。 承熙年幼,也生不出什么男女情愛之心,但對于這個知曉分寸,從不越距的未來皇后,還是很和顏悅色的。 錦書見著,倒覺歡喜。 有這樣一個得當的人陪著承熙,她很安心。 有時候,這種溫情脈脈的夫妻之情,反倒比那些天崩地裂將人燃燒殆盡的情意,要好得多。 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如此到了第二年春天,草長鶯飛之際,京中卻生了另一樁事。 太后病重,往清河行宮,休養去了。 第158章 夫人 太后病重,于大周而言,絕不是小事,對于姚家而言,更是晴天霹靂。 圣上身上的確流有姚氏一族的血脈,但太后在與不在,卻是天壤之別。 姚望心慌的厲害,一時間,這種驚懼甚至壓過了他對錦書的擔憂,再三要求往清河行宮去,見她一面,請她最后為姚家博點兒益處,說幾句什么。 錦書如何猜不出姚望想法,卻也懶得搭理,只請了自己兩個胞弟過去,其余人卻不肯見。 兩年時間過去,他們也不復從前年少,面上有了些歲月風霜之色,多了成年男子氣概,也能擔當起門楣了。 姚軒心思謹慎,早就猜到承安于她有心,未必猜不透別的,只是對于胞姐的親近與維護,使得他不會說出什么勸誡之言,只在她身后默默支持,從不說會叫她難堪的話。 這并非死別,卻是生離,他日再見,也未必能像今日這般名正言順了。 “jiejie若是走了,你們要照顧好自己,都是做父親的人了,心里也該有分寸,”他們知道內情,錦書也沒遮掩,叮囑道:“大事彼此商量著來,不要冒失,兄弟齊心,比什么都重要?!?/br> “知道了,”姚昭心有不舍,卻不愿表露出來,口中寬慰道:“jiejie安心便是?!?/br> 姚軒微微一笑,道:“阿昭說的,便是我要說的?!?/br> “好,”錦書也笑了:“咱們本就是骨rou至親,說那些空泛之言,也沒意思?!?/br> “jiejie還是多同圣上說幾句話吧,”姚軒輕聲嘆道:“他心思重,jiejie多開解幾句,我怕他將事情悶在心里,反倒不好?!?/br> “我明白的,”錦書拍拍他的手:“別擔心?!?/br> 姐弟三人說了許久的話,一直到日落時方停。 這么晚了,當然不會叫他們夜里趕路回京,錦書便吩咐人收拾間宮室出來,叫他們兄弟倆晚上一道歇息,方才叫傳膳。 承熙今年十一歲,個子拔高好些,性情較之從前更見沉穩,知道兩個舅舅過來,特意將空間讓給他們說話,等晚膳時分,方才過去一道用膳。 內殿里只有他們母子二人,一時之間,倒也靜謐起來。 “母后,”錦書躺在塌上,承熙則脫了靴,靠在她身邊,半晌,方才道:“真的要走了嗎?” “怎么,”錦書怔了一下,隨即笑著反問:“又舍不得了?” “就是舍不得,”承熙翻個身,將腦袋埋在她肩頭,悶悶道:“我后悔了,不該松口的?!?/br> “晚啦,”錦書笑著摸摸他臉頰:“來不及了?!?/br> “母后,”承熙頓了頓,問她:“你是真心喜歡他嗎?” 黑暗之中,錦書反問道:“你怎么不問,他是不是真心喜歡我?” 明擺著的事情,哪里需要問呢。 錦書聽他不語,倒沒在意,將承熙往懷里抱了抱,道:“不是真心,做什么同他在一起?” 承熙問道:“值得嗎?” “應該是值得的,”錦書輕輕笑:“等你長大之后,就會明白了?!?/br> “……長大之后的事情,”承熙聲音輕不可聞:“誰又知道呢?!?/br> “母后,”他緩緩道:“要是他對你不好,就回長安來,還有我呢?!?/br> 該說的話早就說了,該叮囑的也早就叮囑過了,然而不知為何,聽他說這句話,錦書鼻子卻有些發酸。 “知道了,”她道:“對不起,還有……謝謝你?!?/br> 承熙嘆口氣,隨即又笑了,掙開了她的懷抱,卻將母親抱到懷里去了,很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沒有說話。 …… 何皎皎是在第二日到的清河行宮,她比承熙還要年長一歲,相貌已經有些長開,溫柔沉靜如一朵玉蘭。 錦書躺在塌上,示意她上前,交代了幾句話,她都一一應了,最后,方才問:“知道我為什么選你,做承熙的皇后嗎?” 何皎皎微微低頭,眼圈兒有些紅,恭敬而不失親近:“娘娘覺得我性情柔順,適合陪在圣上身邊?!?/br> 錦書拍拍她的手,笑意溫和:“你是個好孩子,人也細心,有你照顧他,我也能放心,這兩年你們相處,我都看著,別看承熙嘴上不說,心里是很在意你的?!?/br> 何皎皎聽她言語,心里愈發難過,又怕自己哭出來,叫她傷懷,只得勉強忍下。 錦書打量她神情,便能猜出她幾分想法,倒覺得小姑娘可愛。 “好了,該說的也說了,”她溫聲道:“退下吧?!?/br> 何皎皎跪地,恭敬的向她行了大禮,方才退了出去。 該見的人都見了,錦書也沒了心事,最后同承熙相處幾日,彼此道別,便叫對外宣布太后病情加重一事。 其年三月十日日,太后歿于清河行宮,時年二十七歲,上加謚號,孝圣宣皇后。 …… 行宮內哭聲響起時,錦書卻帶著紅葉紅芳二人自偏門出,悄無聲息的上了外邊停留的馬車上。 承安正在上頭等,見她過來,神情毫不掩飾的歡喜,顧不得多說,便將她緊緊擁住,似乎要嵌進自己身體一樣。 “走吧,”他吩咐車夫:“離開這兒?!?/br> 馬車里還有紅葉紅芳,他倒沒說什么貼己話,然而到了這時候,只是擁著她,便足以叫他覺得幸福。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從此天高云闊,在沒有人能叫他們分離。 “松開吧,”錦書輕聲笑他:“有人在呢?!?/br> “不松開,”承安固執的搖頭,語氣輕柔:“萬一這是個夢呢,一松開,說不準夢就醒了?!?/br> 錦書吃吃的笑,卻也沒再說別的,只靠在他肩頭,靜靜合上眼去。 許是他的懷抱太過溫暖,許是他的氣息太過熟悉,這一合眼,她竟睡著了,再次醒來時,人已經出了長安,到了城外的一處莊園。 “醒了?”承安正守在床邊,目光情意綿綿:“累不累,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是有點兒餓,”錦書應了一聲,又去看四遭裝飾:“這是哪兒?” “我的一處宅院,”承安笑道:“咱們暫且在這兒歇腳,略加修整,再過兩日,便一道南下,往蘇州也好,往揚州也好,全都依你?!?/br> “煙花三月下揚州,那里景致倒好,”錦書略一思索,莞爾道:“便去那兒吧?!?/br> 承安得償所愿,只消看著她,便覺歡喜,叫二人額頭抵在一起,聲音低沉:“好?!?/br> 陽春三月,春光明媚,一行人出了長安地界,不緩不急的南下。 紅葉紅芳跟隨錦書多年,她既假死離宮,原是打算與她們一筆錢,放出宮去的,只是她們家中都已無人,情愿留在她身邊照顧,錦書拗不過,也就應允,三人作伴,在馬車上說話,倒也自在。 承安緩帶輕裘,騎馬在前,走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放慢速度,慢悠悠的隨同到了馬車邊,拿指關節去扣了扣車窗。 錦書掀開簾子看他,眼眸含笑:“做什么?” “一個人悶的緊,”承安厚著臉皮道:“想同你說說話?!?/br> “人還在馬上呢,低著頭說話,”錦書打趣他:“你也不嫌累得慌?!?/br> “也是,”他想了想,隨即又一笑,一口白牙發亮:“要不,你與我同騎,也出來透透氣?” “也好?!卞\書倒不扭捏,取了帷帽,吩咐人停車,自己下去了。 承安拉著她的手,將她帶到自己身前,扶住她腰身,縱馬前行。 “一直都覺得宮里沒有人氣,”他加快了速度,耳邊風聲更急:“有時候,見你那樣沉悶,總覺得該帶你出來走走,多見見外頭事物?!?/br> 錦書出嫁前多是悶在姚家,入宮之后,也少有出宮的時機,現下信馬由韁,當真生出一種暢快來,自由而隨性。 離宮前,她便換掉宮中繁復衣裙,如世間尋常婦人一般,衣衫素凈,妝飾鮮少,發髻簪兩支銀釵,便是清麗脫俗。 晚間時候,他們途徑一處驛館,便暫且在此落腳歇息,第二日再趕路。 驛館迎來送往,正是見人最多的地方,老役上前去招呼他們入內歇息,見為首的男子身材高大,英武非凡,心中已有成算,再身側婦人頭戴帷帽,不辯面容,然而只看身后二位侍女,便知其并非俗輩,是以更加小心。 一面吩咐人去備飯掃屋,一面迎著他們進去。 “老爺是要在此停歇么?” “是,”承安自己倒不計較屋舍如何,只怕委屈錦書,遞了一錠銀子過去,道:“找個干凈的院落,再叫人燒水,送飯過去?!?/br> “是是是,”老役連聲應了,末了,又去看他身側錦書:“這是令夫人嗎?同老爺同歇,還是另備屋舍?” 承安頓了一下,見錦書沒有做聲,膽子便大了:“我夫人不同我一道歇息,去哪里歇息?” “看我這腦子,糊涂了?!崩弦圳s忙告罪一聲,帶著他們進了一處院落,退下吩咐人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