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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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書不意他這樣不識抬舉,腳步不停,淡淡道:“楚王跟過來做什么,順路么?” 承安輕輕道:“圣上傳召?!?/br> 錦書微生詫異,眉梢一動,沒再說話。 奇怪,好端端的,圣上見他做什么。 更奇怪的是,明明不喜歡這個兒子,怎么還肯帶著他南巡。 在心底搖搖頭,她不欲再搭理他,轉身離去。 錦書是皇后,深得圣上信任,不經傳召,便可直入,承安卻沒這待遇,留在外間,等內侍通傳,方才被領著過去。 許是因為離了前朝瑣事,圣上心神舒展,身著常服,人瞧著也年輕,聽錦書坐在一起,郎才女貌,委實登對。 承安過去的時候,夫妻二人不知說了什么,錦書唇邊笑還未曾落下,信手拈了一顆櫻桃喂他,圣上吃下去,卻順勢在她白皙指尖一咬,目光揶揄,當真情意綿長。 承安心底一陣短促的痛。 那不是刻意做給他看的。 因為那內侍還沒入內通傳,尚且隔著一層簾幕,海風吹過,隱約掀起,方才被他瞧見。 但正因如此,才叫他一顆心更沉,更覺難過。 他們這樣要好,總叫他覺得心口發疼,縮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嫉妒羨慕糾結一道,幾乎令他發狂。 等到他入內時,圣上又是素日里那樣端肅,她又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恬淡。 承安抿了抿唇,勉強叫笑意浮上面頰。 他過來了,錦書便覺不自在,想著承安與圣上有正事要談,也不遲疑,推說是去瞧承熙,退了出去。 尊卑有別,圣上原地靜坐不動,承安卻需得起身送她,目光不易察覺的掃過她纖纖背影,內里是別人瞧不出的傾慕。 圣上似乎身心舒展,極為閑適,掃他一眼,微微笑了:“是不是很喜歡她?” 第125章 前世(十二) 夕陽西下, 余暉淡淡, 宮闕內遍地金輝,似堆錦繡。 玉盤中盛了草莓,紅果綠葉,鮮艷欲滴,陳嬤嬤執著過了外邊朱欄白石, 拂開那名貴香料熏過的垂簾, 進了內室。 錦書方才沐浴, 濕發披散,靠在窗邊, 透過半開的窗扉向外瞧, 神情隱約有些倦怠。 “娘娘怎么將窗戶開了,”將那盤草莓擱在案上, 她快步過去, 將窗戶合上:“雖是到了二月,外頭卻也還冷, 這樣胡鬧,如何禁受的住, 若是病了,倒叫圣上心疼?!?/br> “哪有這樣嬌氣, ”錦書淡淡一笑, 起身到梳妝臺前坐了,手執犀角梳,對鏡梳發:“這里邊悶, 想透透氣罷了?!?/br> 陳嬤嬤聽得有些默然,頓了一頓,方才道:“娘娘若是嫌這里悶,便叫她們帶著,往花園里走走,多穿些就是了,老奴只怕……” 看一眼靜靜坐在那兒的貴妃,她沒有說下去。 “有什么好怕的,”錦書聽出她未盡之意,微露哂然:“二皇子妃姚氏已經死了,再出現于人前,我便是圣上的柳貴妃,即使生的像,也沒人敢說什么?!?/br> 宮里面的消息,從不會傳到宮外去,圣上并非懦弱無能之輩,獨攬朝綱,更沒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上躥下跳。 陳嬤嬤雖明白這一節,只是怕她遇上幾個圣上宮妃,陰陽怪氣的說幾句,未免刺心,見她這樣講,便停了口,轉了話頭。 “娘娘額上傷口好的利索,”掃一眼錦書額間光潔肌膚,她道:“可見太醫院開的膏藥有用,半分痕跡都沒留下?!?/br> 錦書懶洋洋的笑了笑,沒說話。 “娘娘,”前殿的內侍前來回話,隔一層簾幕,語氣恭敬:“圣上今日政事少,待會兒便過來,同您一道用膳?!?/br> “哦,”錦書道:“知道了?!?/br> 她被冊封為貴妃之后,本是應當遷出含元殿的,然而圣上心疼她額上有傷,不便挪動,又不欲叫她離得太遠,索性叫錦書留在偏殿里,往來照看也便宜。 宮妃久居含元殿,這算什么道理,不只是后宮不滿,前朝也頗多微詞。 然而圣上一沒加恩貴妃母家,二沒荒廢朝政,加之這位貴妃頗為自律,也沒興風作浪,倒是沒有朝臣冒著觸怒天顏的危險上疏,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錦書額上有傷,將養了兩月,方才轉好,圣上存了天長地久的心思,倒也真心疼她,也沒再碰過她。 這養傷其間,溫柔小意自不必說,吃穿用度皆是最佳,諸多奇珍更是一一送到她面前去,當真是放在心尖兒上寵。 陳嬤嬤眼睛在內殿轉了一圈兒,瞧著滿堂錦繡,凌然貴氣,都不免心折,輕聲勸她:“木已成舟,娘娘且想開些,別同圣上硬擰著來,隨便服個軟,圣上什么不依?” “我明白的,”錦書心知他們都被自己當初斷然尋死的決絕嚇到,心中既覺好笑,又覺哀涼,到最后,反倒沒什么滋味:“人總得活下去,日子也要再過,怎么能鉆死胡同?!?/br> “娘娘這樣想就對了,”陳嬤嬤存了為她好的心思,試探著道:“……今晚,叫圣上留下?” 這兩月以來,圣上皆是與她同寢,自然沒有留下不留下的說法,無非是問錦書,今夜是否肯侍寢罷了。 手中犀角梳一滯,她道:“昨日小廚房做的羊頭簽倒好,今晚叫他們再備一份?!?/br> 陳嬤嬤如何不知這是推拒,卻也不好再說什么:“噯,老奴這就吩咐他們去?!闭f著,便退了出去。 她走了,錦書獨坐,心底卻有些涼,像是燒盡的紙灰里,只有兩三個火星勉強泛熱,對著鏡中人看了不知多久,終于無聲嘆一口氣。 圣上差人說今晚早歸,然而御膳房早早奉膳,等了一刻鐘有余,竟還不見人影。 “大抵是突然有事,”一側宮人勸道:“娘娘暫且再等一會兒?!?/br> 錦書淡淡掃她一眼,徑自夾了一筷子醉下群仙用,顯然是不打算等。 周遭人雖知這不合規矩,但念及圣上寵愛貴妃,倒也沒人敢站出頭來說三道四,算是默許了此事。 錦書胃口不算大,面前碧粳米用了小半碗,身前幾盞菜略用了些,便覺半飽,不等她將筷子擱下漱口,便聽外間腳步聲并問安聲一道響起。 圣上過來了。 “怎么也不等人?”他也不動氣,先一步扶住她手,低聲道。 “明明是圣上自己回晚了,” 錦書道:“怎么反倒怪在我身上?!?/br> 圣上轉過身去,自身后寧??偣苁种薪舆^一枝盈盈桃花,遞到她面前去:“朕聽他們說,這是南苑今春第一枝,就前去折了,帶回來與你一見?!?/br> “桃花絢爛,”錦書瞧一眼那枝爛漫桃枝,道:“卻也輕薄?!?/br> “怎么,”圣上低聲問她:“不喜歡?” “罷了,”錦書道:“里頭還有個花瓶空著,拿它裝點便是?!?/br> 圣上手指微微用力,含笑捏了捏她手指。 一夜無話。 如此到了三月。 圣上一直沒提侍寢之事,錦書亦是只做不知。 三個多月相處下來,外頭貴妃專房之寵的酸水,幾乎要將這座皇宮淹沒,也只有偏殿里伺候的人才知道,這二人雖夜夜同寢,卻是半分旖旎都沒有。 圣上不急,貴妃不急,他們瞧著的,都有些急了。 陳嬤嬤明里暗里的說過幾次,錦書只當沒聽見,畢竟是下人,到最后她也不好再開口。 一直到了四月中的某一日,臨近傍晚時,陳嬤嬤正侍立一側,卻聽貴妃忽的道:“去前殿問問,圣上今日朝政若少,便請他早些過來用膳?!?/br> 這話將將落地,陳嬤嬤還當是自己聽錯了,然而瞧見一側宮人面上同樣詫異,方才反應過來。 這么久過去,這位主子終于肯松口了。 “噯,”深深看她一眼,陳嬤嬤道:“老奴這就去問?!?/br> 錦書沒理會周遭那些詫異探尋的目光,只將窗推開,瞧著外面那從開的正好的御衣黃,輕不可聞的嘆口氣。 她跟承安,是在四月十三那天遇見的。 一直到前天,不多不少,整整兩年。 從前還在一起時,他們曾經約定,每到這天,都要一起慶祝。 可這會兒她是圣上的貴妃,而承安在那日之后沒多久,也被打發到江南去,同她遠隔天涯。 伯勞東去燕西飛,再次去回想,只覺凄涼諷刺,無限感傷。 她的任性,該結束了。 “叫小廚房早些奉膳,”錦書想了想,又道:“再熱些酒來?!?/br> 誰都知道柳貴妃是圣上的心頭rou,哪里敢怠慢,她開口沒多久,便有人依次入內,呈了上去。 錦書心里勸自己認命,然而終究不忿,也不等圣上,便提起酒壺,也不動筷,自酌自飲起來。 陳嬤嬤去回稟時,圣上與她心境相通,只當是聽錯了,靜默片刻,方才回過神來。 面前奏疏還有很多,可這會兒她肯松口,他半個字也看不進,起身往偏殿去。 人走到半路,又返回去,換了衣袍,對鏡細觀,方才安心。 這一趟時間拖得久了,等圣上過去時,錦書已經半醉,目光迷離,面色酡紅。 他知她是借酒澆愁,她也明白他知道,然而彼此到了這時候,還是糊涂些為好。 她沒有起身見禮,圣上也不在意,在她身畔坐下,順勢叫她靠在自己懷里:“酒量不好,還敢喝這樣多,也不怕明日頭疼?!?/br> 錦書反倒笑了,媚眼如絲:“不是有圣上在嗎?” 這句話說的輕柔,她吐氣如蘭,隱含凜冽酒香,圣上思及那夜迷情,酒還未飲,先自醉了三分。 擺擺手,他示意周遭宮人內侍退下,方才湊過去,在她面頰一親,氣息微急:“不后悔?” 錦書眼睫極輕緩的一眨,順勢仰頭,在他下巴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卻不說話。 圣上喉結一陣滾動,胸膛起伏,手臂用力,將她抱起,徑直往內里床榻去,沒再說話。 其實,也沒必要說什么了。 暮色初降,皎月將生,正是輕柔似霧的朦朧。 內殿里簾幕無風自動,繾綣如夢,男人的喘息聲混雜了女人的嬌啼,在這無邊夜色中,分外纏綿。 陳嬤嬤留在外頭,聽見內里隱約傳來男女歡愉之聲,倒替貴妃松口氣。 這里畢竟是深宮,強占她的男人畢竟是天子,她肯軟下來,自然比一直強硬著要好太多。 只可惜,苦了她。 第二日并無朝事,圣上一夜歡暢,不免起的晚些,低頭去瞧時,卻見她眼睫閉合,正伏在自己懷里,沉沉睡著,少有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