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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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順從皇后與太子吧,就怕他們反倒不信自己,等待局面安穩后,卸磨殺驢。 但若是真的起事,就是憑空替幕后之人背了黑鍋,到最后,說不定反而是幕后黑手打著勤王名義清繳他,漁翁得利。 左思右想,總是為難,越是如此,他才越恨幕后之人。 這是硬生生的,要將他架在火上烤??! 更不必說他生母李太妃病的蹊蹺,多半也是被人害了。 他是孝子,不然也不能一天三趟的打發王妃去求皇后,要將老母接到王府養病。 這會兒,臨江王最期盼的,就是幕后之人沉不住氣,覺得他動了反意,暗中派人拉攏,屆時他也好順藤摸瓜,釣一條大魚,以證清白。 倒不是他忠君體國,同圣上兄弟情深,而是幕后黑手能將他退出去吸引注意,顯然就是對他不懷好意,他若是再背棄皇后與皇太子,那才真是里外不是人呢。 只可惜,幕后之人遠比他想象中沉得住氣,他在府中等了又等,竟一絲風聲都沒有。 “王爺,”外頭總管的聲音傳了出來:“宮里來人了,說是來傳皇后娘娘口諭?!?/br> 臨江王提心吊膽了許久,這會兒聽說宮中來人,一顆心臟還是不由得顫了顫,退避終究不是個事兒,他倘若不見,反倒叫人覺得心虛,略微整了整儀容,便往前廳去了。 “娘娘聽說太妃身子見好,也覺得寬心,叫奴婢取了幾支山參來,以示心意,”紅芳笑語盈盈,輕輕道:“還說臨江王辛苦,她與太子也都體諒?!?/br> 彼此都是聰明人,臨江王一聽這話,心便定了,笑容浮現,道:“皇嫂有心,明日我便叫丹霞與恪兒一道,往甘露殿請安去?!?/br> 那是他一雙嫡親兒女,乃是王妃所出,如此言說,幾乎是愿意以子女為質的意思了。 紅芳聞弦歌而知雅意:“王爺的心意,娘娘與太子殿下都會記著的?!?/br> “臨江王是聰明人,”錦書聽紅芳回稟,不禁一笑:“怨不得能平安富貴這么多年?!?/br> 這種話皇后能說,底下奴婢卻是不好開口的,紅芳抿著唇一笑,沉默著沒有開口。 這一日過得驚心動魄,許多人一顆心臟從山頂到海底走了一個來回不說,錦書也是心力交瘁,憂思交加。 只是這會兒,她是宮里的主心骨,又是承熙唯一能依靠的母親,當然不敢顯露疲態,引人覬覦,也只得苦苦支撐,等到圣上回鑾。 可世間諸事,哪里有這般順的。 圣上傷重,短時間內離不得霸陵,兩位前去請旨的老臣未歸,錦書只能謹慎行事,約束六宮。 一日兩日倒是還好,等到了第三日,宮中便有流言生出,直指皇后有牝雞司晨之心。 錦書這日起的早,正哄著承熙吃東西,小小的人兒,似乎也知道這幾日非同小可,沒有胡鬧,乖巧的很。 還不等那碗湯喂完,外頭便有女人聲音傳來,尖銳的刺人:“圣上傷重,不得返京,皇后不曾前往侍駕,卻在宮中把持權柄,妄言國政,竟有呂武之心耶?” 第107章 圣意 說話的人還不到內殿, 便被人攔下,可這話, 卻是結結實實高聲說出來, 叫所有人聽見了。 是靜儀長公主。 也只有她,能直入內宮,往皇后面前去說這些話了。 內殿里的宮人內侍們面面相覷一會兒, 終于齊齊低下頭去,只恨自己多生了兩只耳朵,竟聽到這些是非。 他們惶恐, 錦書自己倒是不怒, 拿帕子為承熙擦了嘴巴,才示意宮人們掀開帷幕, 叫靜儀長公主進來。 “皇兄待你如何?”剛一入內, 靜儀長公主便怒氣沖沖道:“現下他傷重難行, 你竟留在宮中爭權奪利,如何對得起他!” “非是我貪權,而是皇太子年幼,”錦書肅然反駁,道:“我不敢將他交到別人手中去?!?/br> 聽她這樣講,靜儀長公主神色微霽, 正待開口, 卻被錦書打斷:“長公主也不必說代我照料之類的, 明人不說暗話, 我信不過你?!?/br> 緩緩到內殿去將承熙抱起, 她神情中滿是母親的慈愛:“對于你而言,侄子有許多個,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沒了承熙,也還有別的皇子,但是對我而言,他是我唯一的孩子,除了圣上,我誰都信不過?!?/br> 靜儀長公主原本稍緩的神色轉冷,嘴角一撇,有種淡淡的嘲諷:“說到底,無非是自己貪權,不肯放手罷了?!?/br> 錦書笑了一笑,隨即神情一轉,正色道:“長公主,你請旨入宮,我說不出二話,但若是在宮內煽動是非,挑撥宮闈,卻是不成?!?/br> 淡淡一挑眉,她徐徐道:“你的意思,我已經知道了,長安不太平,還是早些出宮去吧?!?/br> 靜儀長公主目露不忿,嘴唇一動,顯然是想要再說些什么的,但錦書顯然不想給她這個機會,一擺手,便有宮人看似客氣,實則不容拒絕的上前:“長公主殿下,請吧?!?/br> “好,好得很!”恨恨的一甩衣袖,靜儀長公主冷冷一哂,丟下硬邦邦一句話,便徑直離去。 紅芳跟在錦書身后,盯著她背影皺眉,不滿道:“長公主也忒不講理,她是不是忘了,此前為了婷華郡主的婚事,是哪個幫她上下說情?!?/br> “施恩之后,若總是想著回報,會很痛苦的,”錦書反倒不在意:“長公主雖嫁作他人婦,但終究是顧氏子孫,無論如何,也是向著顧家人的,于她而言,我這個嫂嫂,自然不如天家王爺親近?!?/br> “只是,”紅芳嘆口氣,有些為難:“長公主是圣上胞妹,她過了說了這樣一番話,娘娘少不得要被外人非議了?!?/br> “我又不打算做圣人,要這些名聲做什么?”錦書淡然一笑,將懷里的承熙遞給紅葉,道:“長安封禁,幾位老臣暫且理政尚可,對上宗室,卻不好說話,我往含元殿去一趟,你們仔細瞧著承熙?!?/br> “是,”紅葉紅芳齊齊施禮:“娘娘放心吧?!?/br> 素日里,承熙是很活潑愛鬧的性子,許是感覺到宮中風向變幻,這幾日倒也不鬧騰,乖得很,這會兒見母后要走,也沒纏著要一起去 ,只是目光關切的瞧著她,卻說不出話來。 錦書性情剛強,從小到大遇上的事情絕不算少,落淚卻也極少。 前幾日圣上遇刺受傷的事兒沒叫她哭,這幾日宮內流言沒叫她哭,現下被承熙隱含擔憂的目光瞧著,卻忍不住哭了。 “要聽話,”她自己擦了眼淚,又伸手去摸他小臉:“母后馬上就回來?!?/br> 承熙咧開嘴,向她笑了。 前朝的事情自有幾位老臣cao持,錦書過去,無非是震懾宗親,小半個時辰過去,便結束了。 將將從那帷幕后頭出去,卻見甘露殿的宮人神情焦急,正守在那兒,見她出來,方才急匆匆過去,低聲道:“娘娘快回去瞧瞧吧,小殿下不知怎么,竟燒起來了?!?/br> “怎么回事?”錦書驟然變色,厲聲道:“我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娘娘走后,紅葉jiejie哄著太子殿下玩兒了一會兒,沒過多久,就發現他臉色泛紅,伸手一探,才知是燒起來了,”那宮人輕聲道:“紅葉jiejie吩咐人悄悄叫了太醫,又叫奴婢來知會娘娘一聲,奴婢怕這事兒傳出去,便等到娘娘出來,才好回稟……” “你做得對,”錦書勉強將心中擔憂按下,快步往甘露殿去:“知道的都有誰?” “就是紅葉紅芳二位jiejie,以及邊上的兩個嬤嬤,”那宮人道:“再沒別人了?!?/br> 圣上身受重傷,不知如何,倘若皇太子再出事,那大周立即就要風雨飄搖。 雖說承熙只是一個不足一歲的小娃娃,但他是圣上嫡長子,是明旨冊封的皇太子,即使不能上朝議政,也是穩定人心的一面旗幟。 再者,前腳才有皇后牝雞司晨的話傳出去,后腳皇太子就病了,世人會如何言說? 簡直是坐實了呂武之論! 錦書走的時候,承熙還能朝她笑,這會兒卻無力的躺在塌上,小臉潮紅。 瞧見母后過來,他滿身的難受也有了人傾訴,扁扁嘴,又委屈,又難捱的哭起來了。 錦書不是沒見過承熙生病,可是這會兒見他這樣,真真是心如刀絞,顧不得別的,便將他抱到了懷里。 承熙當然說不出話來,只是憑借本能,小手拉住母后衣袖,哭著不許她走。 “別哭,”見他這樣,錦書心疼的想要落淚,卻強自忍住了:“母后陪著你呢?!?/br> “娘娘,”外頭內侍回稟的聲音傳過來:“陳公與何公歸宮,帶了圣上旨意,請您往含元殿去?!?/br> 承熙現下病的這樣可憐,母子連心,錦書如何走得開。 再則,太子生病這事兒也不能傳出去。 最起碼,不能在這個要命的關頭傳出去, 然而陳公與何公那里,卻也不能忽視。 事情一個接著一個,叫人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錦書猶豫一會兒,終于自一側宮人手中接了藥碗,吹涼了之后,小心的喂給承熙。 “睡吧,”那湯藥里面有一點兒安眠的成分,承熙喝了小半碗,便有些睜不開眼了,錦書心疼的替他拉上小被子:“睡醒了,就不難受了?!?/br> 兒子這樣,她當然舍不得離開,但倘若不往含元殿去,前朝生變,將來未必有他們母子立足之地,甚至于會有殺身之禍。 無論是為了承熙,還是為了姚家,她都必須走一趟。 “臣等幸不辱命,”何公年紀比陳公大些,便執了圣旨在前,面色雖憔悴不堪,目光卻明亮:“圣上明旨在此,他若有恙,便令臣等同宗親一道協理,扶持太子登基,匡扶社稷?!?/br> 陳公卻道:“還需勞煩娘娘,令六宮協同諸皇子至此,當眾宣讀,明證圣意,以免生變?!?/br> 何公說完,錦書一顆心便落地,聽陳公說了這句,隨即便重新提了起來。 六宮與諸皇子一道聽旨,這并無錯漏,也是常理,可承熙這會兒沒法兒過來,便是來了,臉色也瞧的出異樣。 到時候,又該怎么辦? 她入宮許久,也不是沒遇見過事情,但如此棘手之事,卻也是頭一遭。 “娘娘,娘娘?”何公見她出神,輕聲催促:“國祚早定,是社稷之福,此事宜早不宜晚,還請娘娘早做決斷?!?/br> 錦書面色如常,心中卻似火燒,一口銀牙咬了又咬,終于定下心來,道:“何公見諒,非是我不欲早安國事,而是太子……” 合上眼去,她將原委說了。 “這卻是不好處置,”幾個老臣對視一眼,終于還是有人道:“雖說太子洪福齊天,但,倘若……” 他沒有說下去,但是內殿之中,誰都明白他的意思。 倘若圣上駕崩,后腳皇太子繼位,要是沒過多久再一命嗚呼,那局勢可就太糟糕了。 是不是幾位輔臣別有他念,暗自害了幼帝? 還是說太后另有謀算,戕害親子? 先杞人憂天不說這些沒有生出的非議,幼帝年小,自然無有子息,若是駕崩,皇位如何? 傳給兄長,還是皇叔? 他日到了太廟,這位幼帝又該叫何人祭祀,衛陵? 劉公臉色不太好看,下頜胡須抖動幾下,終于期期艾艾道:“趙王與楚王,倒是已經長成……” 一句話落地,其余人都變了臉色。 真的論起來,自然是楚王承安序列居長,但劉公將趙王放在楚王之前,其實,已經足夠表明他的態度了。 他的意思是,想叫趙王承嗣,乃至于登基。 錦書哂笑一聲,目光如刀,直直看向他,言辭更是犀利:“劉公是說,太子將死嗎?” 內殿幾位老臣齊齊跪地:“臣惶恐?!?/br> “臣為安社稷,方有此言,”劉公解釋道:“楚王雖居長,然而生母微賤,少失其教,偏于軍武,反倒不如趙王,母系名門,雅正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