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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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倒也不能怪到別人身上,錦書在心底嘆一口氣,道:“午睡之后,他吃過奶了嗎?” “還沒有呢?!比槟感⌒拇鸬?。 “去請個太醫來,再將帷幔放下,”錦書低頭,心疼的摸了摸承熙小臉:“你們先退下吧?!?/br> 抱著承熙往床榻里頭,錦書解開懷去喂他,大抵是哭的久了,承熙也累了,一嗅到熟悉的氣息,便湊過去大口吃了起來。 “承熙沒見到父皇和母后,是不是擔心了?”錦書溫柔的撫摸他頭發,語氣輕緩:“那就快點兒長大,等你再大一點兒,母后即使出門,也帶著你,好不好?” 圣上換了衣袍進來,許是特意洗漱過,身上酒氣盡散,見承熙合著眼湊到母親懷里去,眼皮都哭的紅了,有些心疼的嘆道:“他呀,倒是戀父母?!?/br> “孩子還小呢,哪里離得了父母,”別的時候叫錦書半敞著衣裳被圣上瞧,她不定會羞成什么樣兒,這會兒抱著承熙,反倒自若起來:“大概是餓壞了,也累著了,吃了這么久還不停?!?/br> 她這幾句話是有感而發,說的情真意切,只低頭瞧著承熙,卻沒發現圣上面上一閃而逝的傷感。 “是啊?!彼p輕附和道。 錦書隱約察覺到他此刻心緒不定,正待問一句,承熙卻聽不得他們在邊上說話,停下嘴,一雙眼睛在父皇和母后身上打轉。 “看什么呢,”圣上被他看得心頭發軟,伸手將小兒子抱過去,很溫柔的親了親他眼睫:“瞧你哭的,眼皮都腫了?!?/br> 叫承熙不舒服的酒氣沒了,父皇跟母后都在身邊陪著,承熙心滿意足的眨眨眼,乖乖的躺在父皇懷里,不再鬧別扭了。 “睡吧,”圣上輕輕拍他,眉宇間滿是父親的疼愛:“一覺睡醒,就什么都不記得了?!?/br> “別,”錦書叫住他:“我傳了太醫,待會來看一看,免得我們粗心,有什么事都注意到?!?/br> “憐憐說的是,”圣上點頭道:“是朕疏忽了?!?/br> 含元殿里傳召太醫,又是為新近降生的秦王傳的,太醫院如何敢怠慢,沒多久便到了。 診脈的結果也證明,承熙只是午睡醒來之后沒見到父皇和母后,所以才鬧小脾氣罷了,雖然對這結果有些好笑,但圣上與錦書好歹是安心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入耳的消息皆是極好的,一連好些日子,錦書心中都很是疏朗,暢然極了。 姚家那場婚宴辦得圓滿,姚軒與柳彤云志趣相投,感情也好,至于中饋之事,有姚家經年的嬤嬤教著,又有柳夫人送的陪嫁嬤嬤在側提點,柳彤云上手很快。 九月末的時候,姚軒送信往宮里,說張氏之事已經處置妥當,叫錦書安心,不必掛懷。 錦書對于這個弟弟的能力有信心,聽了一聽,便不再多問了。 梁昭儀所生的大公主年過十四,已經到了要選婿的年紀,圣上提了一句,錦書是嫡母,少不得要在邊上參謀一二。 只是這種事情最容易招惹是非,他日公主與駙馬感情不睦,她少不得被指責,若是夫妻相得,在旁人眼里,也只是盡了應有之份,加上還有新生的兒子要照看,錦書索性將此事全權交給梁昭儀去籌辦,倒是得了她一通感激的眼淚,總算也不虧。 承熙確實生的很像圣上,越是長大,五官乃至于輪廓中的相似便越是明顯,圣上好不得意。 比起宮中其余的皇子來,他先天具有別人難以比擬的優勢,自然備受矚目。 既是頭一個嫡出的皇子,又是頭一個獲封王爵,母親深受寵愛,連他自己都是被圣上親自養育的。 也是因著這層關系,他對圣上也不似其余皇子那般敬畏,乃至于有些淡淡的疏遠,反倒親昵的很。 父皇下朝回去,便會有內侍唱喏,他在內殿里聽得多了,一來二去的,居然能分辨出來。 每當內侍唱喏時,他便在搖籃上豎起耳朵聽,再大一些的時候,還會很高興的拍手——不過這就是后話了。 錦書此前在宮中,日子也算是清閑,宮務也是按部就班的參照前例,并不辛苦,閑暇時多是刺繡翻書消磨時間,到了下午便指導承安幾句,只是待到她月份漸大,才暫且停了。 承熙漸漸大了一點兒,對于外界的一切也越來越感興趣,承安住在甘露殿,每日都要過去問安,見得多了,他對于這個時常來的哥哥,也有了幾分印象。 有時候給面子,還肯勉強叫他抱一會兒,也是難得。 承安的文苑課業不算差,在諸皇子之中也不是墊底,只是比起他位列榜首的武苑成績來,文苑成績簡直是爛的一塌糊涂。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總歸是意氣蓬勃,不受束縛的,錦書翻了翻他這一月來,自己因為月子里養身沒看的文章,大蹙其眉,看他低頭站在一邊兒,也沒訓斥,只是吩咐他下午帶著相關書籍,照常過來。 承安低著頭,面無表情的答應了。 尚宮局一直都沒有正位尚宮,也是先前后宮無后時,諸位妃嬪權衡的結果,錦書冊封貴妃后便接管尚宮局,記得當初劉尚宮對她多番關照,也不是庸碌之輩,便點了她做尚宮。 能在宮中出人頭地的皆非俗輩,劉尚宮隨即便附庸過來,成為皇后的心腹之一,待到承熙出生后,更是著意吩咐人制了架精致的搖籃過來。 那搖籃雖是可以活動的,卻也結實,承熙最喜歡躺在里面叫人晃,有時候錦書抱得久了,胳膊發酸時,便將他放進去,坐在一側輕輕搖,他在里面笑的眼睛都瞇起來了,又乖巧又可愛。 夕陽的余暉自窗外映照進來,在內殿撒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年輕的她低著頭,溫聲細語的同搖籃里的孩子說話,那小人兒還不會回答,只是咬著手指啊啊的出聲,眼珠子咕嚕嚕轉個不停,當真靜好。 圣上下朝回去,見到這一幕時,都覺得不忍心驚擾了。 大公主的駙馬人選定下來了,是清流文臣曲家的二公子,人生的清俊,溫文爾雅,似乎還同梁昭儀的母家沾著親。 ——梁昭儀確實是一個慈母,生怕性情和善的大公主將來同夫婿生隙,又怕她被婆母欺負,所以寧肯找一個門第稍微低一點兒的,不用執掌家業的嫡長子,也沒去選擇高門中的嫡系繼承人。 坐在甘露殿同錦書說的時候,她還有點兒忐忑,生怕錦書將她好容易挑選出的人選給否了,一雙眼睛緊盯著她,隱約不安。 “你既說好,那想來也不會差,”錦書手推著搖籃,笑著撫慰道:“只是不知大公主怎么想,倘若她不喜歡,咱們豈不是做了惡人?” 梁昭儀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便松一口氣:“我問過承婉的意思,還叫人送了曲家二公子的畫像過去,她紅著臉不吭聲,想來是愿意的?!?/br> 她試探著看了看錦書,輕輕道:“臣妾只怕,圣上那邊……” “只消他們自己喜歡,別的都好說,”錦書知道她是怕圣上反對,溫聲道:“大公主也是圣上的骨rou,做父親的哪里有不希望女兒好的呢,安心吧,待會兒他回來我便同他講,晚一點兒吩咐人送消息過去?!?/br> 梁昭儀聽她這樣講,喜不自禁的站起身來,深深施禮,語氣中竟有些哽咽:“臣妾只有這一個女兒,少不得要謹慎些,辛苦娘娘跟著受累了?!?/br> “這是什么話,”錦書將她扶起:“承婉也要叫我一聲母后的?!?/br> 說到做到,當日晚間圣上回來用膳,錦書便同他提了一提。 “朕隱約有點印象,似乎是個小有名氣的青年俊彥,”圣上凝眉想了想,道:“朕吩咐人去查查,倘若沒什么問題,便定下來吧?!?/br> 相看女婿時,男人跟女人關注的地方總是不一樣的,前者往往是看男子有沒有才氣能力,后者則會去問一問性情習慣,乃至于有無妾室通房,相差頗大,也是有趣。 梁昭儀只有這一個女兒,自然不會不謹慎,只怕早就將曲家二公子的祖宗十八代查的清清楚楚了,圣上再叫人去查,出現紕漏的可能性極小。 錦書心知這多半就定下了,也不再多問,只將話題錯到別處去,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氣氛和睦極了。 如此過了半個月,到十月中的時候,圣上便降旨,為大公主與曲家二公子賜婚了。 這是皇族這一代里頭一個定親的,也將是頭一個成親的,自然不能馬虎。 錦書是皇后,嫁妝儀禮少不得要在側cao持,好在有梁昭儀在邊上幫著,也不覺得有多辛苦。 這日下午,尚宮局送了部分嫁妝單子往甘露殿去,她找了先帝時長公主出嫁的份例,挑著添補了些,覺得眼睛有些累了,便往承熙那邊去瞧他,順便走走了。 生怕有什么事來不及,兩處離得并不遠,她步履輕緩的走了一會兒,便聽承熙的聲音伴著清越的鈴鐺聲隱約傳來,帶著難掩的歡快,高興極了的樣子。 “大概是乳母們又在逗小殿下玩兒,”紅葉聽得一笑:“要不就是她們在幫著小殿下晃那搖籃了,咦,哪兒來的鈴鐺?” “空想哪里做得準,”錦書挑眉道:“咱們只管過去瞧瞧便知道了?!?/br> 紅葉只猜對了事,卻沒猜對人。 不只是她,錦書在瞧見承安半蹲在地上逗承熙玩兒的時候,也有轉瞬的訝異。 “娘娘來了,”一邊的幾個乳母們屈膝問安,笑吟吟道:“小殿下跟二殿下玩兒的可好呢?!?/br> “還真是,”錦書一靠近,便見承熙正咧著嘴笑,眼睛都彎起來,確實高興:“你們兄弟倆,倒是投緣?!?/br> “昨日出宮,見外邊首飾店里有賣鈴鐺的,店家說小孩子都會喜歡,就給七弟帶了一只回來,”承安將手里那只金質的精致鈴鐺系在搖籃上邊,溫聲道:“倒是沒騙我?!?/br> 他站起身來跟錦書說話,一邊的乳母宮人又是低著頭默不作聲,一時之間,都沒人彎著腰看承熙了。 小皇子有點受了冷落的委屈,兩條小腿蹬了蹬,委屈的“啊”了一聲。 錦書被他惹得一笑,隨手在那只被系住的鈴鐺上一撥,見聽到這聲響的承熙笑了,方才柔聲道:“剛剛還不高興了,這會兒又好了?” 承熙黑亮的眼珠盯著她,咧著嘴笑的開心, “你呀,”她微微搖頭,還不待說話,便聽外頭內侍來回稟:“娘娘,含元殿送信過來,說前朝有急奏,圣上會回的晚些,叫娘娘別等著,早些歇息?!?/br> “知道了,”錦書略一思忖,便轉頭吩咐紅葉:“圣上說會晚回來,只怕真是得深夜,我早些哄著承熙睡,你們記得備份夜宵——他用不用是他的事,你們不能疏忽?!?/br> “噯,”紅葉道:“奴婢記下了?!?/br> 承安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聽她安排完,方才道:“多事之秋,多事之秋,總是有它的道理在,這會兒正好是十月呢?!?/br> 錦書難得聽他說一句笑言,唇邊將將蕩起幾分笑意,只是想起圣上近來政事漸忙,人也清瘦幾分,反倒輕輕嘆一口氣。 “事情總是忙不完的,也不必將自己催的這樣急,”她有些感慨的道:“你父皇總是這樣勤勉,反而叫人憂心?!?/br> 圣上對于承安總是淡淡的,連厭惡都很少掩飾,承安對于這個父親,自然也不會有多親近,聽她這樣講,頓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道:“娘娘多勸些就是了?!?/br> “又不是沒勸過,他哪里肯聽呢,也不知是怎么了,非要急著將事情早早安排好?!?/br> 錦書搖搖頭,抱怨一句,神情卻柔和:“不過也是,倘若真的聽勸,反倒不像他了?!?/br> 承安無聲的抿了抿唇,笑意淡的像是落入水中,即將化開的墨:“至親夫妻,娘娘大概……最了解圣上心性了?!?/br> 錦書被他說得一怔,隨即笑了。 低頭看了看正盯著她瞧的承熙,她伸手點了點他面頰,語氣之中,似乎有散不開的繾綣:“……他呀?!?/br> 只說了短短兩個字,她就???,不再說下去了。 承安低著頭,掩飾掉自己轉瞬的不自在,與那種淡淡的、難以言表的難堪。 語淡情濃,原來……就是這樣子的。 第73章 帶娃 這年冬的日子過得飛快,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 便到了年關。 承熙四個多月了,較之出生時,顯而易見的大了許多,也愈發活潑愛鬧。 三個月多的時候,他學會了翻身, 就像是找到了最心愛的玩具一樣, 每日醒了要翻幾回, 睡前也要翻幾回,玩兒的不亦樂乎, 很是得意洋洋。 甘露殿內的床榻很大, 他個子又小,在里頭翻身也挨不到床邊, 倒是摔不下去, 錦書也就由著他了。 熟能生巧,如此過了些日子, 到了十二月,承熙四個月大的時候, 就能相對麻利的在床上翻滾了,對著喜歡的父皇和母后要翻個身給他們看, 對著喜歡的哥哥要翻個身給他們看, 高興了要翻,生氣了也翻,堪稱是他表達情緒的最佳工具。 錦書最開始還興致勃勃的鼓勵他, 到最后卻被折騰的有些累了。 承熙是孩子,睡醒了就鬧騰,鬧累了就吃奶,吃完奶就睡覺,她卻不成。 圣上這些日子忙碌的很,回宮也晚,只能早上起身時陪承熙玩兒一會兒,還對錦書這樣萎靡有些奇怪,笑了她幾句。 “站著說話不腰疼,”錦書拿眼睛斜著那對在塌上拍手的父子,輕輕哼道:“七郎有本事,就自己守著他,看你如何招架的住?!?/br> “這有什么招架不住的,”圣上低頭去看自己小兒子,見他一雙同自己相似的眼睛正看著自己,又乖巧又聽話,一顆心都軟透了:“朕今晚無事,便留在這兒跟承熙玩,不用你照看?!?/br> 錦書哼了一聲,在心底笑他不自量力,面上卻不動聲色,往后殿沐浴去了。